楚南歌懒得和他们废话,兀自转动着老太太身上的玉针。
  
  
  “我师父已经不在,他平素不喜张扬,名字也不重要了。”
  
  
  大夫明白,便不再问,对贺济伦说道:“二小姐以才貌闻名京城,如今看来大小姐更胜一筹,贺大人有如此优秀的女儿,真是好福气啊。”
  
  
  贺济伦瞥了眼楚南歌,微微颔首,“先生过奖了。”
  
  
  贺青璇却十分不服气,手搅着手帕,憋著嘴生气。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楚南歌卸下了老太太身上的玉针,用清水涮洗擦拭好,放回了布袋。
  
  
  “醒了!”
  
  
  老太太不断的动着眼皮,终于睁开了。
  
  
  “大小姐真神了。”一旁的丫鬟高兴的拉着手,很是激动。
  
  
  柳春红白了叫喊的丫鬟一眼,脸色难看。
  
  
  “感觉如何?”楚南歌倒了一杯温水,递到老太太嘴边,扶着她喝了下去。
  
  
  老太太喝了水,精神了不少,定定的看着身边的楚南歌,一时竟呆了。
  
  
  “母亲,您怎了?”贺济伦俯下身问道。
  
  
  老太太忽然拉住楚南歌的手,“你,你是南歌,是来索我命的?”
  
  
  楚南歌没有说话,冷冷的看着老太太。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如今终于是了结的时候了。”
  
  
  “母亲,您精神不好,又说胡话了。”贺济伦扶著老太太的身子,硬是让她躺下了。
  
  
  “南歌,从前你母亲在时,婆媳之间,难免有些口角,如今已过去这多年,你也别放在心上。”
  
  
  楚南歌点头,心却肯定,此事一定不像贺济伦说的这简单。
  
  
  此时人多眼杂,也是问不出什的。
  
  
  来日方长,好在人已经救了过来,只能慢慢再问了。
  
  
  贺济伦扫视屋中众人,“天色已晚,都散了吧,务必好生伺候老太太,有什事立马来报我。”
  
  
  众人散去,楚南歌也带着灵犀走了。
  
  
  “大小姐,不知你是如何打算的。”灵犀跟在楚南歌身后,一脸忧愁。
  
  
  “打算什?”楚南歌不解。
  
  
  “奴婢听说,老爷和夫人有意将你嫁给老侯爷,想必过几日老侯爷寿宴,便要定下这事,咱们还是早想办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来都来了,怎能走这样就走呢。”
  
  
  “老侯爷位高权重,连老爷都不敢得罪他,他若执意要小姐去续弦,又能如何呢?”
  
  
  “你可知这老侯爷,当初是如何选上贺青璇的?”
  
  
  “奴婢听人说,是老爷得知老侯爷要娶续弦冲喜,主动想要把二小姐嫁过去。”
  
  
  “明知是火坑,也要自己的女儿跳进去?”
  
  
  灵犀叹了口气,“老侯爷重病缠身,膝下只有一个年方九岁的妾生子,贺家的女儿要是嫁过去,且不说侯府的人脉权势,便是那万贯家财,也能尽数落在贺家女儿的手。”
  
  
  柳春红重男轻女,楚南歌已经见识过了,看来贺济伦虽然表面过得去,但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南歌继续问道:“那他们又是怎把主意打到我身上的?”
  
  
  “二小姐不知怎得了二皇子的喜爱,二小姐若能进宫为妃,那不是更加划算。只是侯府的这块肥肉也不能放弃,于是便想到了大小姐您。”
  
  
  楚南歌冷笑几声,“真是可笑。不想着自己努力,尽用这些歪门邪道,难道他贺济伦如今的高位,也是从裙带上爬出来的吗?”
  
  
  灵犀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奴婢是贺家的家生奴才,说来也巧,奴婢记得,老爷未娶先夫人之时,只是京中的五品小官,娶了先夫人没多久,好像就做了大官。”
  
  
  “不过那时奴婢还小,老爷们的事情,奴婢也不太懂,只是当时隐约大人说过。”
  
  
  楚南歌并不记得母亲是什大家族出身,也从未见过自己外祖家的人,或许也只是巧合而已。
  
  
  各种细情,也只能慢慢打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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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侯爷七十大寿,侯府门前,人头攒动。
  
  
  老侯爷年轻时曾助先帝平乱,先帝封为定远侯,十分器重。
  
  
  后又让他教习当时太子的骑射武艺,所以新皇登基后,定远侯虽不再掌兵,但新皇对他也十分尊重。
  
  
  随着年岁渐长,众人便不再称其姓,而是直接称老侯爷,以表亲切尊敬。
  
  
  老侯爷身患重病,找遍了天下名医,都没有办法。
  
  
  于是病急乱投医,开始信奉方士异人,做法事吃丹药,但也没有效果。
  
  
  后来有人出主意,要他娶妙龄少女为妻冲喜,此女还不能是寻常人家的女子。需为官家小姐,有些地位,才能镇得住病气。
  
  
  只是,大官的女儿哪会愿意来这守活寡,他物色许久,也没有满意的。
  
  
  直到贺家主动愿意结亲,老侯爷喜出望外,承诺只要贺家的女儿嫁过来,便愿意将家产分一半做彩礼,送给贺家。
  
  
  虽然京中人人都说贺家是卖女儿,但贺济伦毕竟官居高位,也只在他背后议论,贺家也只当听不见。
  
  
  楚南歌答应柳春红,只要她把母亲的遗物给自己,自己就同意来参加老侯爷的生辰宴。
  
  
  柳春红没有办法,给了自己一个盒子,说是母亲的遗物。
  
  
  楚南歌记得这个盒子,上面的锁还刻有母亲特有的图腾。
  
  
  楚南歌记得,自己小时侯曾问过,这图腾是什意思,母亲当时只说,这图腾是家族所传。
  
  
  盒子不大,三尺见方,精铁所制,但没有钥匙,无法打开。
  
  
  楚南歌只能先收起来,再想办法。
  
  
  破天荒的,如此重要的场合,柳春红没带贺青璇,而是单单带着楚南歌过来。
  
  
  楚南歌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虽然知道这寿宴不是那好来的,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没什可怕的。
  
  
  贺家是侯府未来的亲家,一过来,侯府的下人便热情的迎了进去。
  
  
  柳春红也像是到了自己家一般,对着下人颐指气使,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对着宾客,也是趾高气昂,像主人般的招呼了起来。
  
  
  下人将柳春红引到了大堂,柳春红径自朝着上首的位置走了过去。
  
  
  “还请夫人到这边落座。”下人比著下面的首位。
  
  
  这上首的位置自然是给老侯爷留的,但此刻上首并非只有一张桌子,而是左右并排,放了两张桌子。
  
  
  柳春红不满,虽然贺家官位算不上顶级,但她是娘家人,地位自然尊崇,还有谁比她更有资格做上面的位置。
  
  
  “贺夫人,今天侯府要到一位贵客,这个位子是留着这位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