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宁副院长狠狠抽着冷气，变颜变色，久久不能平静。
宁家不是他的本家，但毕竟是他师父的本家，而他又是他师父收养、培养成材的。中间隔着这层关系，当听闻宁家消亡后，又岂能不感伤？
更多的，是触景生情。
宁副院长不断喃喃道：“天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可是宁家……”
“沧海桑田，沧海桑田呐！”
此刻，宁副院长眼前浮现的，全是当年宁家最辉煌的景象。
他回顾宁家的辉煌，又何尝不是在回顾当初宁猴子的无敌风采？
然沧海桑田，一切辉煌，终成过眼云烟。
宁家没了，宁猴子也已‘死去’多年了。
秦霄没有打断宁副院长的触景生情，触景伤情，静静等待。
过了好久，宁副院长才从自己萧索的精神世界抽离出来，他本就无光无神的小眼睛，毫无疑问又黯淡了几分。他已经接受了时间的碾压。
属于他们那一代人的岁月、芳华，终不复返了。
他们那一代人，他们的时代，早结束了。
揉了揉没有几两肉的黑瘦脸颊，宁副院长隐藏好情绪，皱眉道：“既然如此……那不太妙了。”
“尽管你没说，但我大概能猜到，是谁秘密吞并了宁家。”
“我退隐的这些年，确实对校园外，洛天城各大豪门秘辛不感兴趣，也没渠道知晓。但新闻，起码我还是看的。”
“这些年来，洛天城医药行业，最风生水起的，是赵家。”
“小伙子，你打了洛天六虎。”
“先前你问我，是谁在庇护洛天六虎，我没回答。因为没必要回答，洛天六虎的保护伞，是赵家。你在洛天城毫无根基，告诉你洛天六虎的保护伞是赵家，你做不了什么，又何苦费口舌，徒增烦恼？”
“而现在……”
秦霄冷笑道：“宁家被赵家秘密吞并，血玉参从宁家，到了赵家手里。”
“我却打了赵家的狗。”
宁副院长重重叹息。“没错，是这样的。”
“抱歉，小伙子，我退隐江湖了，我如今只是藏在大学校园里做学术的一个老学究、教书匠，我不是那个上天入地的宁猴子了，我的面子不值钱了。”
“你想找血玉参，接下来，我帮不了你什么了。”
“为什么洛天六虎在洛天医大横行霸道，我们全校师生无人敢管？”
“因为……哪怕是在这大雅之堂，教学圣地，赵家的能量亦不小。”
“赵家与宁家，曾经是洛天城医药行业双壁。然而，宁家行仁道，赵家走得却是霸道。赵家的行事风格，从始至终都很霸道。”
“我……总之，对不住了小伙子。”
闻言，秦霄急忙拱手，打断宁副院长的自责，恭敬道：“宁副院长，无需愧疚。您肯见我，肯告诉我血玉参的下落，晚辈已经感激不尽，无以为报了。我怎敢奢求您为我付出更多？即便血玉参到了赵家，我去便是。”
“打了区区六条恶犬而已，又何惧哉？”
“算了，晚辈不叨扰了。”
“宁副院长，您继续清修，恩情将来必报，告辞。”
朝宁副院长微微欠身颔首，权当拜谢。
行完礼数，秦霄带着三女，转身离开。
直至一男三女背影彻底消失，在办公室门口怔怔望着的宁副院长才回过神来，忍不住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道：“秦龙大哥，他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秦龙，是秦霄的爷爷，是秦霄父亲秦铁弦的爹。
“在监控里，我一眼就认出他了。”
“我告诉他，因为他打了洛天六虎，为民除害，我才答应见他的。”
“其实并非如此，他那张脸……秦龙大哥，我差点以为你复生了。”
“不得不感叹，你们老秦家的血脉，是真强悍。”
“秦龙大哥，你当年对我的恩情，我宁猴子万死亦不能相报。当年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宁猴子早就折在月星山脉，如今怕已化为黄泉枯骨了。”
“可惜，我老了，我不是宁猴子了，我的时代早过去了。我的面子，对赵家来说，早不值钱了。我没办法跟他一起去赵家，谈判血玉参的归属。”
“去了，也只能是自取其辱。”
“秦龙大哥，你的恩情，就如我所说，只能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再还。”
宁副院长并没有告诉秦霄，他和秦霄的爷爷是故交。
此时宁副院长满眼浮现的，都是当年那个和秦霄一模一样的无敌身影。
那个人，叫秦龙。
但后来的许多年，不知发生了什么，秦龙遭挫，那个无敌的身影垮了。
秦龙乖乖回到洛阳城过上了普通老百姓的日子，低调无声，直至终老。
秦龙变成普通老百姓后，明令禁止了包括宁猴子在内，所有的故交、追随者前去拜访、与他联络。渐渐地，秦龙成了没朋友的孤家寡人。
渐渐地，宁猴子变成了宁副院长，两耳不闻窗外事，连秦霄的眼睛瞎了都不知晓。到今天，秦霄登门拜访，才重新勾起他当年那些回忆。
宁副院长继续自言自语道：“血玉参，血玉参……”
“秦龙大哥，你孙子要找血玉参。”
“那就证明，秦龙大哥，你在他小时候，为他药浴淬体了。”
“但是秦龙大哥你手段过于高超，能达到润物细无声的境界。”
“别说外人，哪怕你孙子本人，都察觉不出药浴淬体的效果。”
“药浴淬体后，庞大的潜力，都隐藏在你孙子内脏里、肌体里、血液里。血玉参，确实是最好的药引子，能牵引出藏在他体内的无穷潜力。”
“看来，你孙子已经通过某种途径，知晓了他受过药浴淬体。”
“至于他到底能不能成功得到血玉参……”
“那赵家，不是易与之辈。那赵家小少爷，更是王八蛋到了骨髓里。”
“我能做的，只有祝福秦龙大哥你的孙子，祝他马到功成了。”
……
在秦霄走后，宁副院长嘟囔的这些，秦霄自然不可能知晓。
他此行来洛天城找血玉参，确实是为了药浴淬体一事。
因为秦霄在爷爷的那页酒后日记上，看见了此事，知道需要药引子。
他是宝珠融合者，遍寻大脑内的先祖传承，自然知晓什么是药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