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大腰圆的孙立武，在同假扮成山羊胡中年人的秦霄握手之际暴起发难。
不得不说，秦霄没料到会是这样，吓得不轻，还以为哪里出现问题，自己暴露了，对方这是要关门打他，翁中捉他。
有那么一瞬间，秦霄想先下手为强，豁出去被锁住的这条胳膊不要了，反身把孙立武的咽喉一拳砸碎。一条胳膊换一条命，很赚。
然而，出于对自己计划的自信，秦霄生生忍住了，没动手。
果不其然，孙立武将未曾反抗，或者说，未曾进行有效反抗，只是像正常人一样胡乱挣扎的秦霄按在餐桌上，非常娴熟地，单臂对其搜身。
原来只是搜身。
秦霄不由暗中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没动手。
尽管突然了些，但总体上还在他掌控之中。
不过，在嘴上，秦霄却骂骂咧咧，胡乱挣扎，做出愤怒到了极点的样子。
孙立武从秦霄身上什么都没摸出来，唯一值得一提的是秦霄特意准备的新手机，空空如也，里头全是早已编织好的假信息和假人名。
孙立武不见这手机有什么特别的，他总不能把电话本里的陌生人名，挨个拨打一遍电话确认身份吧？
虽然他能判断出这是一部新手机，可干他们这一行的，哪个不是换手机如流水？电话号、手机万年不换的，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他仅仅是把秦霄的新手机交给一名手下，示意对方把秦霄的手机带出去。
至此，搜身结束。
‘两袖清风’的秦霄，可信度又高了几分。
“对不起，对不起！”孙立武松开秦霄，亲自把狼狈趴在餐桌上的秦霄搀扶起来，一张凶恶的大脸满是歉意道：“对不起，对不起，肖老板，干咱们这一行的向来如此，总归是要警惕些的，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实在抱歉。”
“靠！”秦霄面红耳赤，很好表现出了一个颜面尽失的中年人的模样，他指着孙立武鼻子破口大骂，并扬言不合作了，得不到尊重，自己要找别人。
自然，孙立武不会让他离开。
在孙立武和介绍人钱老板的极力挽留下，秦霄‘不情不愿’留了下来。
小插曲过后，双方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
秦霄把搜身时，孙立武已经从他身上摸出来的几颗极品赝品宝石，一字排列在桌面上，重点指向其中两颗妁妁其华的赝品欧泊，向孙立武炫耀自己的造假技术成果。
“嗯……不错！”孙立武瞄一眼，称赞道。
“哼！”秦霄面上得意洋洋，内心却忍不住冷哼，果然是个替身。
眼前这个名叫‘孙立武’的王八蛋，根本不是钱老板真正的上线！
狡兔三窟，多重替身，不出所料！
首先，这个自称‘孙立武’的王八蛋，块头这么大就不提了，毕竟没规定‘超级赝品’的上线负责人不允许健身。
可疑的，不是这家伙的块头，而是这家伙的身手。
这家伙带来十几号猛男跟秦霄见面，他不是块头最大的，却是步态最轻盈的，纵使以秦霄的听力，也几乎很难听见他皮鞋在地板砖上发出多大的声音。
光凭这一点，他潜行、追踪的功底，就未必逊色李万姬多少。
遑论李万姬是个女人，个头小，身段本就比多数男性柔软。而这王八蛋呢？这么大块头，穿皮鞋，踩餐馆的地板砖没动静，太诡异了。
说他是他带来的十几号猛男中，身手最好的一个没什么问题。
那么问题来了：他身手最高强，为啥还要带着么多身手不如自己的人充当保镖？带这么多累赘，多余不？而且还亲自搜身？谁家老大亲自搜身？
秦霄敢保证，赵山河当了这么多年老大，压根就没亲自搜身过一次。
老大亲自搜身太掉价，接下来和对方面对面谈生意，也尴尬不是？
当然，光凭这个，确实不能百分百断定他个是替身。
第二点缘由，便是秦霄亮出极品宝石后，他不兴奋。
真正识货的人，不可能不兴奋。
这可是秦霄用老秦家的能耐，鼓捣出来的赝品！
号称完美的‘超级赝品’从根儿上捋，都是从老秦家的传承里分出去的！
而‘超级赝品’的上线负责人，怎么可能不识货？
在另一条‘超级赝品’的线路上，宋轻舟是对标孙立武的，双方都是手底下掌握着多个出货口的负责人。
宋轻舟那死变钛，人品差了点，对珠宝的鉴赏能力却是一等一的。
如果宋轻舟看见秦霄亮出来的这几颗赝品宝石，估计能兴奋得跳起来。
这么牛叉的赝品，这个名为‘孙立武’的王八蛋却仅仅是瞄了一眼，然后假惺惺说了句‘不错’？
这是专业人士应该做出的评价？
不信看看一旁的介绍人钱老板……
钱老板见到这些低成本假宝石后，眼珠子直勾勾，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是，对方确实有可能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杰，但又有多高的概率呢？
相比起喜怒不形于色，对方不识货的概率，要高出不知多少倍。
他是上线，以往钱老板给他钱，他把货给钱老板。由于主动权在他这边，所以每次见面，他只要按照背后的老大事先教给他的话术，复述一遍就行了。
而这次见面，主动权在秦霄手里，对方没办法提前准备。
于是乎，这个名为‘孙立武’的王八蛋，不识货的马脚就露出来了。
事实上，钱老板不也随口说过，连对方到底叫不叫孙立武都不确定吗？这说明，无数次相处下来，钱老板都或多或少发现这家伙不够专业，不对劲了。
不说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确定这家伙并非真正的上线了。
倒也还好，至少能说明秦霄折腾了这么久，不算白忙活。
如此一来，场面就很搞笑了：秦霄不是什么宝石造假贩子姓肖的山羊胡，跟他面对面交谈的，也不是‘超级赝品’的真正上线负责人。
双方皆非彼此，谈判注定谈个寂寞。
戏还是要做，秦霄对自己亮出的一排赝品宝石进行讲解，隐去了核心技术，但透露出了成本，再预估了一下售价。
成本和售价之间，差距大得堪比天堑。
秦霄不相信，这么大的利润，这么牛叉的造假技术，对方会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