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暴君·棺材与锁链 > ☆、第六盏灯
  
  那印刻着的圣光符文对待与他属性相反之人毫不怜惜,誓要以最严酷的刑罚使这不洁之物消弭于世。
  多么残暴!一开始自脚踝处升腾而起一阵刺痛,而后便宛如湖面被石子惊起而泛澜出的水纹,那疼逐渐蔓延至全身各处,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痛楚还愈发的剧烈,叫人难以忍受。
  昴虽没有发出任何响动,但疼痛却是切实存在的,咬牙忍住呻-吟-声已是他的极限,再分不出剩余的精力维持其表面的淡漠孤傲。冷汗打湿了他额前的发,身体也不自觉的微微痉挛、颤抖。
  昴僵着身子,眼死死盯着脚踝处圣洁的符文。
  为了转移注意力,也为了减轻些许的愤怒――因受制于人而对自己产生的怒气,昴开始习惯性思考,修亚斯这番动作背后所隐含的、所能提供的信息。
  按目前的情形来看,修亚斯无疑拥有着圣光符文,从这一点上,就要分类出两种情况来考虑。
  是修亚斯本身能使用,还是借助外力施展?虽然最终所导致的结果是一样的,但不同的过程会造就不同的背景,而昴,就需要根据这种的不同来设定逃脱计划。
  若是前者的话,那就说明修亚斯是天赋异禀的光暗双修者,可这又带来了一个问题:他如何能习得圣光?总所周知,只有叫停采用有光的修炼法则,那到底是逆卷透吾与教廷勾搭上了,教廷提供是;还是他本身就奴属于教廷,只是现在不过来当间谍而已(这里又要打上一个问号了,既然是间谍,又怎么能正大光明的使用出来圣光法术呢?);亦或是教廷内部有逆卷透吾安插的亲派人士,亲派人士教导而成?
  若是后者,那他如何得来着圣光符文?
  深思重重,昴不觉有些心惊,也顾不得身体上承受的苦痛了:这么多些年来,不单是别人有能耐,逆卷透吾似乎也在每派势力中都安插了不少能人健将啊。
  许是欣赏够了昴苦惨的模样,修亚斯轻松地笑着打了个响指,昴即刻便感觉到痛处如潮退,须弥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望着修亚斯的笑脸,面无表情的一抹额头,这么一动弹,便察觉出了些许异样。
  肢体间还是有力的,没有什么无力曲张的现象出现;精神上只有些萎靡不振,像是普通人夜晚做噩梦醒来时一般。
  是幻想?不。昴握了握拳,清晰地感受到手心处渗出的冷汗,那么,是专属于教廷的奇特效果?由于并没有真正接触过圣光惩戒――在最开始便被昴机智的躲了过去――昴也只能如此猜测。
  “遵从大人的指示,Z864实验体已经被下达了禁忌,”修亚斯对两旁的研究员这么说道,而后目光一转,虽然依旧还是面对着两位研究员的方向,目光却定在了白发少年身上,他缓缓说道,像是在专程告诫昴不要轻举妄动,妄想逃脱,“平常时候他体内的圣光符文不会触发,可以维持日常一切活动;但如果心怀不轨,或是恶意出手伤人,将会受到不可预估的严苛的惩罚。”
  昴眼神一暗。
  研究员们一听,先是松了口气,为自己的安危有了保障;随后又紧张起来:“修亚斯大人,您确定不会对Z864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吗?”他们在研究室里呆了这么多年,见过的实验体少说也成百上千,其中某些个别的极富有个性,性情刚烈得那是宁死不屈,整日想着出逃出逃再出逃,硬生生忍耐着惩罚,到最后嗨嗨的一个实验体就这么没了,别的不说,总是会让实验项目搁浅暂停的――因为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宿体,别提有多郁闷了。
  修亚斯清楚研究员们的顾虑,因而详细地解释道:“当然确定。放心,那只会让他在精神上疼痛难忍,享受短时间内无比刻骨铭心的教训,表面不会有任何损伤,疼痛过后,也只会虚弱一段时间――放心,那段时间也是相当的短,并且虚弱程度也十分弱,对研究的进行没有任何阻碍。”
  “原来如此,多谢修亚斯大人为我们解惑。”研究员异口同声。
  修亚斯:“嘛,毕竟是大人最上心的实验体,为此,他今次还特意亲自吩咐,当然是要尽心尽力、小心翼翼些啦。”
  研究员郑重其事点头:“您说的是。”
  “那么,你们开始吧。”
  “可……”他们显得有些为难,“大人说……”
  修亚斯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你们的顾虑我晓得,这是规矩,我也没想打破。大人要我守在这囚室之内,在你们去准备器械时由我看守Z864。”话落,他又补上一句,“因为很重要嘛。”
  研究员信服的点了点头,他们彼此对看了一眼,干干脆脆的退出了囚室,于是一时之间,囚室中就只剩下了坐于床上的昴,以及靠着墙壁双手环抱胸前的修亚斯二人。
  修亚斯兴许是无聊透顶了,竟跟昴搭话道:“Z864,能跟我说说刚才的刑罚,你的感受吗?”
  “……”昴以一种‘你是脑子进水了吗?’的表情望向修亚斯,皮笑肉不笑,“你很好奇?”
  “这是当然。”修亚斯像是看不到昴的鄙夷,他认真的点了点头,“那可是「誓言惩戒」诶,听说以前是教廷专门用来对付魔界战虏的,不过因为教廷手里面有上上任魔王与其签约的血盟令,已经好几百年都没出现过了呢!”
  很显然,修亚斯自身并不是天赋异禀者,可是这「誓言惩戒」,逆卷透吾又是如何得来的?
  血盟令?这玩意儿昴曾在古籍《远古之章》上见到过,不过当时只提及了很小的一部分,语焉不详,只说了句‘血盟令,是一千年前人间界与魔界最终归于和平的证物’,此外就不再做更多的解释了,想不到是拿捏在教廷手中……哼,怪不得没有详细记录下来,约莫是觉着这一番事实不好记载。
  战利品一向是只有强势的一方才有资格占有,血盟令既在教廷手中,可知当时交战中是教廷占了上风。
  可笑!昴暗地里嘲笑的想道,不肯记录下来诚实面对,才是最耻辱的做法。连既定的过去也不好意思报道出来,又怎能叫魔界真正兴起?
  修亚斯不晓得昴内心的想法,依旧说道:“听说是项贯彻着‘圣光的仁慈与威严’的法咒……请告诉我吧,你的感觉到底是怎样的。”
  “道听途说总归有差错,你真的想知道的话,不妨……”昴抬头冷冷睨着修亚斯,“亲身一试?”
  修亚斯:“……”他听了他这番不留情面的话,也是知道不能从白发少年口中得到他想要获取的消息,不由道,“请保持你的理智可否?别要让愤怒驾驭你的思想。”好好听人说话不好吗?不要逼得我出绝招。
  “我一向以理智主宰一切,不论何时何地。”这个男人执着于我的回答。为什么?
  “你也是明了真相的,我不过是个执行者罢了。”他温文尔雅一笑,“杀人者以刀剑收割生命,错全在执刀人身上,又有谁去怪刀剑太过锋利呢?”
  这番说辞确实是具有一定的真理性,但昴却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他抬眼面无表情瞧着这位狡猾的、推卸责任的男人,嗤笑道,“你把自己比作是刀具,这冰冷而毫无智慧的刀具却并不是你。”
  “无甚不同。即便刀具有智慧,也是左右不了执刀者的思想,阻止不了执刀者的行为,只能在执刀者的掌控之中力不从心,既如此,拥有智慧又算得了什么?”
  昴道:“真的是……什么也做不了吗?”他富有深意的说。
  修亚斯神色微僵,一时间竟说不出有力的话语来反驳,不晓得是因为内心的秘密被拆穿,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确如传闻所言,能将一切都看得分明,但是某些时候,过于明了却不是件好事情。”
  昴不以为意。每个人一生都难有愚笨之时,人生来就是为了探清这世间一切真理,大多数时候显得反应迟钝了,不过是揣着明白当糊涂的装模作样罢了。
  修亚斯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可两位研究员的归来打断了这一切,最后,他只能耸耸肩,沉默而戏谑的看着白发少年跟着研究员远去的身影。
  “你能坚持下来吗?”他似是在哼着小曲儿,“时间会证明一切。”
  【人间界,教廷】
  “小森唯,您准备好了吗?”艾弗纳斯礼貌地敲了敲门,他的声音自门外边传来,显得有些沉闷,“若是还没有,请您加快脚步。现在已是八点五十分了,还有十分钟就到九点,我们的出发时间了。”
  “啊啊,已经好了!”小森唯慌忙朝门外喊道,过了一秒钟后又说道,“请再给我三分钟!”
  艾弗纳斯:“给您多少分钟都行,只要您能在规定时间内出发。”
  “对、对不起!”小森唯向艾弗纳斯告罪了一声,而后给自己周围套了个刚学的静音结界,小小声的朝手心里捧着的发卡询问道,“文音酱,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那是个小蝙蝠翅膀样的发卡,当小森唯问完话之后,它顶上一颗水钻闪烁了下,看起来就像是太阳光的反射一样,旋即,一行浅蓝色几乎要透明的字样浮现出来:[我不能和你一起去。菲尔特之城是教廷的根据地,那里想必一定是圣光照耀最浓郁的地方,我虽是混血,身体中到底流淌着恶魔的血液,与你一齐去,不妥当。]
  “那、那我可要怎么和你联系啊?”小森唯倒不是害怕死寂之气外泄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污染,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没有了解过死寂之气的恐怖,小森唯一点儿也不清楚它们的危险性,因此完全不惶恐,“如果我遇到了难以敌对的危险,又该怎么办呢?”
  [你把发卡戴上,发卡上刻录有一个空间传送法阵,你一旦遇到了危险,就想办法捏碎发卡,我便会被传送到你身边来支援你――只是这样的魔法器具我身上具备的并不多,希望是不到最危急的关头你不要用。]
  小森唯严肃着一张脸:“我晓得了。”
  [还有,你出发去北之境的时候,只在晚上与我交谈吧,一天通话太多容易被同行的那个人发现,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昴大人和奈安特大人……她还是没有告诉小森唯,[以上。你要多加小心。]
  “嗯!”
  八点五十八分,小森唯打开门朝艾弗纳斯走去,此刻起,他们就将要前往神秘的北之境探查死寂之气外泄的原因。
  ――[五十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