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天。”系统冷漠回复。
  白如意拨开眼前茂密的水草,一丛透明水母从她身旁游过,眼前视野开阔起来,散发出柔和光芒的白色石头照亮幽静的海底,这是一座建在海底的人鱼城市。
  城市整体都是白色房子,房子散发出微光,有小鱼小虾吐着泡泡悠闲穿梭在城市里,长着各色尾巴的人鱼甩动尾巴游来游去。
  白如意漂亮的蓝色尾巴拍打海水向城市游去,突然头顶游过一片阴影,是一只大海龟摆动着粗壮的四肢从她头顶游过。
  那是一只绿到发黑的老海龟,它身上坐着一个漂亮的人鱼,人鱼发出一声优美的声音让老海龟停下,金色的鱼尾抽打海水,海水起旋向白如意这边拍打过来。
  白如意赶紧滑动尾巴闪开,漩涡状的海水拍到海底的石头,石头悄无声息的粉碎。
  那只有着金色鱼尾的人鱼严厉说道:“如意,女巫说过什么?”
  白如意撇撇嘴,“不让我去海面。”
  “所以你为什么又跟捕猎队一起去捕猎了?”
  白如意讨好地游过去,“在海底也太无聊了,捕猎队说他们今天要捕鲨鱼,我想我可以去帮他们。”她金色的瞳孔可怜兮兮地望向姐姐,眼里流动着像午后太阳直射海面的鳞光。
  被她称作姐姐的丽萨严肃望她,金色的鱼尾一勾就把白如意卷到龟壳上。
  “跟我回去,在试炼前,让女巫看一下你。”
  白如意垂头丧气地坐在老乌龟壳上,老乌龟拨动海水,瞬间游出了好几米,她闷闷说道:“我只是跟捕猎队去捕猎,也没上去海面......”
  “还想狡辩!”丽萨皱眉道:“女巫预言到你将会在一个红日离开我们,我亲爱的妹妹,我和家人们都不想你离开。”
  白如意不服气道:“可你嫁给那条黑色的人鱼后,也会离开家。”
  丽萨摸摸白如意的头,“你不懂。”
  在妹妹如意的满月宴上,女巫给她送祝福之时,看到了她的未来,她将会在一轮红日升起之时,化作泡沫永远的离开他们。
  父王问女巫破解之法,女巫说只有让如意永囚海底不见日光,才能避免这场灾难。
  十八年过去,三天后就是妹妹的成年礼。
  那时候每只人鱼都将离开家独自一个人生活一段时间,完成试炼,丽萨很担心妹妹。
  白如意蓝色的尾巴蹭蹭姐姐的金色鱼尾,讨好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父王都同意我自己去试炼了。”
  丽萨漂亮的脸蛋满是不愉,她劝说过父王,让如意放弃这次的成年礼,可父王说成年礼对每一条人鱼都很重要,只有能完成试炼的人鱼才是真正的人鱼,从来没有一条长大的人鱼不去完成成年礼,如意当然也不能例外。
  她看向妹妹,脸上满是担忧,“女巫云游回来了,见过她在说。”
  白如意叹气,偏头枕在姐姐香香软软的肩上,“我听你的。”
  丽萨笑了起来,露出灿烂的笑容,摸了摸白如意的头。
  大海龟认得方向,往更深的海底游去。
  穿过城市,柔和的光芒渐渐淡去,海底乌黑,白如意抱住丽萨的胳膊,“女巫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她打量四周,海树张牙舞爪地像魔鬼,海草长得能缠住大海龟的四肢。
  白如意扬起三角叉,帮助大海龟叉走烦人的海草。
  叉子捅进海草,一呼一吸间突然亮起蓝光。
  这些蓝光一闪一闪的,海草向两边分去,蓝光汇聚成一条路,直通深邃海沟。
  白如意与丽萨对望一眼,丽萨说道:“女巫知道我们来了。”
  她拍拍龟壳,大海龟顺利游过去飘下海沟。
  海沟的风很大,吹得白如意海藻般的金色头发全往上飞去,她手忙脚乱地搂住头发,眼前出现一座神奇的建筑。
  它似乎是建立在一只海怪身上,白如意和海怪一只眼睛对上,那只眼睛有她头那么大,吓得她一个激灵。
  远处传来优美的声音,海怪闭上眼睛,鼻子吐气,吐出两只泡泡包裹住丽萨和白如意,向那座奇怪的房子飘去。
  房子像一只章鱼,中间是圆形的,十几条四通八达像触手一样的东西扒在海怪身上。
  白如意她们从章鱼的鼻孔进入女巫的房间,见到了女巫。
  女巫竟然也是一条人鱼?
  她的鱼尾是漂亮的绿色,上身戴着贝壳遮住一对□□,神情慵懒,“就是你们找我?”
  丽萨说道:“尊敬的女巫,我妹妹就是您十八年前曾预言过的人鱼,她马上就要成年离开我们,我想问问她这次会不会有危险?”
  女巫瞟了一眼白如意,“她?我记得。”
  她眯了眯眼睛,绿色的鱼尾摆动,抚过自己的黑发,“你知道我的规则,等价交换,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但我现在缺少一头美丽的秀发,你的头发可以给我吗?”
  她眼睛直勾勾地盯住白如意漂亮的金发,露出贪婪的神色,她游历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如金子般灿烂的长发,就算是龙族恐怕都会忍不住这个诱惑。
  丽萨说道:“是我问您。”
  女巫神色恹恹看了她一眼。
  丽萨有一头艳丽的红发,“你的也行吧。”她犹豫了会说道。
  丽萨毫不犹豫地伸长指甲割去自己的长发,女巫指尖一勾,她的长发就被收走。
  白如意皱眉看着,知道这是女巫一向的规矩,但她并不想让丽萨这样去做。
  女巫伸出手指在丽萨割下的头发上点了几下,红发自燃起来,烟气飘向女巫原本的黑发,黑发无风自扬,顺滑的变作红发。
  丽萨的头发诡异的白了。
  她原本头发的颜色已被女巫夺走!
  白如意这才觉察出这个房间的诡异,因为女巫本就不是真正的人鱼,她是用能力夺走每只向她来求助人鱼的东西,再把这些东西拼接到自己身上。
  女巫褪下下身的鱼尾,她丑陋的章鱼足冒了出来缠住白如意。
  白如意忍住没有攻击女巫。
  女巫滑过来死死地盯住白如意,眼睛变成墨水一样的黑色,直勾勾地瞪着白如意说道:“我看到了神圣,她们将会在光明之城相遇,红日升起,神圣的光辉将照耀她们。”
  女巫突然口中流出暗红的鲜血,她瞪大眼睛,一条章鱼足抽向白如意和丽萨,把人抽了出去。
  “预言已给!下次别再来了!”
  白如意摔了个头昏脑涨,她用鱼尾勾住地下的海草,看到大海怪跟逃难似得驮着章鱼房子跑了。
  丽萨被她养得大海龟驮住,向她这边游了过来,“你没事吧?”她着急地问。
  白如意呸呸吐掉大海怪卷起的沙土,然后惊奇地看着丽萨说道:“你的头发回来了!”
  丽萨拽过颊边的头发,鲜艳的红色出现在她眼前。
  她奇怪道:“女巫何时会这么好心了?”收走她的头发又还了回来。
  白如意高兴道:“管她呢!”她拉住丽萨跳上海龟壳,“我们快去广场吧,今天捕猎队捕获了鲨鱼,肯定正在祭神呢!”
  丽萨宠溺地揉揉妹妹的头发,女巫这次做出的预言和之前不一样,妹妹难道会在试炼中遇到贵人,摆脱化作泡沫的命运?
  她拍了一下龟壳,张嘴发出优美的声音,海龟向家的方向游去。
  两人到时,果然祭神已经开始。
  祭祀端着鲨鱼头高唱人鱼之歌,广场上海神的雕像庄严肃穆,人鱼聚集在海神像下唱歌跳舞,优美的歌声迷惑了路过的海洋生物,一起沉醉在这场祭神活动之中。
  捕猎队跳出强壮的雄性人鱼,手持三角叉,脸上涂满神秘花纹,他张嘴气势雄壮,跳起求偶舞。
  白如意正在和丽萨混在人鱼中一起欢乐,突然感受到身边水流变化,她一尾巴拍出,把那条强壮的雄性人鱼直接拍到了海神像下,众人鱼嘻嘻笑开,围着白如意唱起人鱼祝歌,她们认出这是海皇的小女儿,马上就是她的成年礼,她们送上最美好的祝福。
  被攻击的雄性人鱼也没有生气,继续寻找下一个雌性。
  欢歌载舞中,时间缓缓流淌,白如意终于成年了。
  英武的海皇看向这个活泼的小女儿,在子民的见证下为她戴上海神环,众人手拉手唱起成年赞歌,白如意尖耳的鱼鳍逐渐能收了回去,肘臂处的鳞片变为光滑细腻的肌肤,那条漂亮的蓝色人鱼之尾化作双腿,她向海神像走去,每走一步都如在尖刀起舞。
  她忍住疼痛,在众人的歌声中走向海神像闭眼发出自己心里的赞歌,这歌声美好到让人忘乎所以,只有阳光在心中照耀,等到她唱完,海皇大声呼唤道:“在海神的见证下,我的孩子,你已成年,试炼已经开启,去吧我的孩子,去乘风破浪!”
  白如意握住祭祀递来的三角叉和绳子,她腿又变作蓝色的鱼尾拍打海水,只是轻轻一推,就向上冲去。
  众人眺望她离开的背影,皆为这刚成年的人鱼送上最美好的祝福,愿海神保佑她乘风破浪,完成试炼。
  离开人鱼领地,海底幽静。
  白如意鱼尾拍打海水,颊边冒出青色的鳃来,她问系统:【检测到船会在哪里触礁?】
  系统在她脑海中给出了方位,她顺着系统的牵引往海中暗礁的方向游去。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个月,已经彻底习惯了这具人鱼身体。
  新世界的男主是阿贝斯王子,他将要越过危险的海洋去往龙之国请求迎娶龙之女回家。
  阿贝斯所在的北部国家已经连年干旱,土地急需一场丰茂的降雨,只有龙之女可以呼风唤雨,所以他不辞万里去龙之国迎娶龙之女。
  原文中,他坐得船会在狂风暴雨的大海里触礁,一船人被人鱼公主所救,人鱼公主为他们指路把阿贝斯王子带到了龙之国,也在这条路上,她爱上了人类王子,回去请求女巫把她变成人类,当她再回去找阿贝斯王子时,得到的却是他与龙之女结婚的消失。
  因为阿贝斯王子不爱她,人鱼公主变成人类的惩罚生效,在第二天红日升起之时,倒在沙滩上化作了泡沫。
  白如意之所以要等阿贝斯王子来,就是为了借他之手进入龙之国,因为龙之女叫秦月明。
  白如意到暗礁之时,天空下起瓢泼大雨。
  原来裸露在外的暗礁很快被涨潮的海水淹没,白如意从水中探出头来,坐在暗礁之上,她远远看到有一艘大船扬起风帆,正与恶劣的天气做抗争。
  白如意仰头唱起了歌谣,指引大船前进。
  她漂亮的鱼尾化作白皙的双腿,珊瑚织成的布裹住玲珑身段,面颊的鳃恢复白净的面容,关节处的鱼鳍也缩了回来,她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漂亮的人类少女。
  船上无法辨认方向的水手听到了神奇的歌谣,他们顺着歌声引导看到了暗礁之上一名貌美的少女,她就像是海妖一般高歌,迷惑着过往的船只,一头灿金色的长发垂泻而下,在暗沉的天空下像金子一般闪闪发光,金色的眼睫淡漠地望向前方,在水天相接处,组成了一副诡异而又美丽的画面。
  阿贝斯王子震惊在她的美貌之下,船长怀疑地问道:“她是海妖吗?”
  传说在大海的深处有迷人的海妖,她们会用歌声和美貌引诱水手前来,然后凿破他们的船只,让这些水手永恒地沉睡在海底。
  阿贝斯也吞咽了下口水,想到那些消失在大海深处的水手。
  白如意挥起自己的三角叉表示友好,大船快经过她的身边,她看到船上人的警惕。
  她大声喊道:“这里全是暗礁!不要开进来!”然后扑通跳下水,摆动自己的双腿。
  刚变化出来的双腿并没有鱼尾好用,但看到水下是个人,船上的人明显松了口气,放下救生圈,拉白如意上了船。
  看到这么一个貌美的姑娘独身飘在海上,不少水手都咽了咽口水,阿贝斯王子很绅士地提着衣服过来给白如意披上,然后看着她滴水的金色发丝问道:“你为什么会飘在海上?”
  白如意光着脚,披着阿贝斯王子的男士衬衫,她不在意地把头发拢到身前拧出多余的水。
  天上的雨小了些,船还在海中飘荡。
  白如意在暗沉的天色下白的耀眼,整个人泛出一种珍珠的白润光泽,吸引了不少视线。
  她懒懒说道:“暴风雨太大,我的船翻了,游到这里看到了你们的船。”
  “你一个女人?开船?”旁边有水手大笑起来。
  白如意金色眼睛瞬间凌厉,她解开腰上的绳子,一个抛物过去就套住刚才嘲笑她的水手,她往前快跑几步,巨大的冲击力让那个水手双手拉住脖颈上的绳子就被她拉出了两米!
  水手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白如意手一扬,绳子就如有生命般的被她收了回来缠在腰间。
  再看她腰间的绳子,原来那缠在细腰上的不是什么装饰物,是能一击毙命的东西,船上瞬间鸦雀无声。
  白如意懒懒抬眼,“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众水手齐齐摇头。
  船长这时才走过来,热情地欢迎她。
  海上经常有寻宝的猎人,船长误认为白如意也是猎人,白如意默不作声地让他猜测。
  天上的雨还在下,白如意等船长说完只是说道:“这一代我很了解,前面都是暗礁,我建议你们绕道。”
  船长有些愁眉苦脸,“我们的罗盘坏了,绕道的话会迷失方向。”
  白如意只是说道:“你们去哪?我会带路。”
  船长眼睛亮了起来,“龙之国,你知道怎么走吗?”海面上辨认方位很难,尤其是在慢慢大海上,没有太阳之时往往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白如意点头说道:“这片海域我很了解,只要下水我就能辨别清方向。”
  海藻的长势,鱼群的习性,海洋生物各有不同,这些都会有所偏好,所以东南西北很容易辨识,再说她是人鱼,可以和海洋生物沟通,很容易问清路在哪里。
  船长看向阿贝斯王子,阿贝斯王子点头,船成功掉头,避免触礁。
  走出暗礁海域,天渐渐变晴了,雨停了,只是天空还是很阴沉。
  白如意看了船长室里的地图,她直接从十米多高的大船上跳下了水,船上的水手看她如只游鱼一样消失在海水里,这才小声的议论起来。
  “这片海域很深吧?你说她能下潜多深?”
  “也就五米吧?我们船上最厉害的水手不就下潜五米?”
  水下没有氧气,人需要换气,一口气憋住下潜五米再回来,这口气已经够久了。
  但是看着海面,白如意迟迟没有回来,船上的人都站了起来看向海面。
  阿贝斯王子也皱眉看向海面。
  白如意在水下瞬间化作鱼尾,畅快地游了好久才去找海底生物认路。
  她作为一条人鱼,虽然能离开海水,但还是会更喜欢浸泡在海里,等到她想起自己已经消失了很久,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只好游到距离大船很远的距离,然后化出双腿向大船游了过来。
  阿贝斯王子已经拿起千里眼观察海面的景象,突然一头耀眼的金色出现在他的眼里。
  只见海面上宛如有只美人鱼,海藻般的长发贴在她脸颊旁,挥臂蹬腿皆很有韵律,隐隐溶于水中,似乎大海温柔地在助她前行,蹬水蹬得毫不费劲,就算是有大浪打来,她一头扎进海水里,又很快出现。
  白如意很快地游到大船旁边,水手降下救生圈,她拉住绳子被提了上去。
  看见阿贝斯王子,白如意淡淡说道:“我已经知道怎么走了。”
  阿贝斯看她头发在滴水,肩膀瘦弱,虽然脸长得很美,但这也不是她比船上最厉害的水手还能憋气的理由,皱眉说道:“好。”又忍住问道:“你怎么在水下待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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