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科幻小说 > 樱桃沙冰 > 第61章浅尝五下【一更】不困。……
  四目相对之间,弥漫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
  颜漫看着他。
  叶凛有双很标志的眼睛,眼尾微微下压,多出几分疏离和清冷感来,双眼皮弧度几乎是贴着上眼睑,快到末端时又浅浅划出来,说不出的周正好看。
  此时这双眼稍稍眯着,有很清晰的卧蚕,眼尾像是被她沾些浅『色』的唇釉,有湿润的红。
  不期然,他伸出手,捂住她的眼睛,声音很哑,像被磨。
  “……别看。”
  她仰头去够他的掌,是在笑。
  “看你好看。”
  颜漫将手搭在他肩上时,两只猫也冲进来,她在旁边抽几张湿巾,擦干团成团,两只猫又弄倒加湿器,把狼藉的现场一点点清理完,颜漫这才躺下。
  她刚刚碰加湿器,叶凛又抽出纸巾,仔仔细细地替她把痕迹擦干。
  颜漫看着他一丝不苟的表,想到方才,又是在笑。
  在他的注视下,她将被角掖好,手指就放在颊边,忍不住轻轻曲指节,闻闻。
  手腕顷刻被人捉住。
  他声音很压:“别闻。”
  她禁不住道:“你要求很多诶。”
  “……”
  接下来的一周,“居生活”似乎步入正轨,《城市旅人》中她的戏份也逐步增多,到家时往往已经很晚,躺在床上,跟叶凛没聊两句就又睡着。
  然第二天六点早,如是重复。
  那天她早早到剧组,是第一个,没多久,许文静老师也来。
  许文静老师,便是三个女之一、四十岁岑枝的扮演者,收视高的戏很多,且很稳,在前年拿到视。
  每次和这种重量级前辈聊天,颜漫都会觉得阔很多。
  今天正好有她和许老师的对手戏,颜漫和老师对两遍台词,便拍。
  这是场一镜到底的戏份,台词很多,二人就住房问题产生些许争执,颜漫拍几遍,难得动喊停。
  ——不是演得不好,而是她觉得,和许老师那种自然又炉火纯青的技巧比来,她的戏没有完全出来。
  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的人物被压住。
  “没关系,别急,”导演安抚她,“这场是有点难演,正常的。”
  她跟导演又聊会儿,这场戏次拍,这次比之前状态稍有提升,但是cut喊完,她仍然觉得,还是不行。
  片场一时陷入焦灼,颜漫喝大半瓶水,在导演和许老师的讨论中,蓦然清醒。
  “找到原因,”颜漫说,“吃太饱。”
  “……”
  颜漫:“这段戏里的路盈盈,经历三个月六份工作的折磨,忙到几乎没时间吃饭,还在吃抗抑郁的『药』,按理来说应该非常虚弱才对。”
  “可为台词清晰,用比较精准的方法去表述,但这是不行的,这时候的她应该是虚弱又虚张声势的,那份骨子里的虚弱,没有演出来。”
  导演连连点头:“对,是这样,那们调一下?”
  然而这场戏仿佛一个小瓶颈似的,发现问题之,她又连着拍好多场,还是没解决。
  找到问题,像是得到一个无法被快速破译密码的锁,为剧组进度,导演选择暂时跳这场,接着往拍,她找准状态,重新来补。
  看着别的演员在镜头下或哭或笑,演绎着角『色』的人生,明明是剧组每天都会上演的节,此刻对颜漫来说,造成不小的挫败感。
  但二十分钟,她就努力调整好状态,在备忘录里写下正在面对的问题,以及目前能找到的解决办法。
  任演员都有技巧到不的地方,譬如扮演武僧的演员会去武打,扮演绝症患者的演员会暴瘦到最适合角『色』的状态,最终,她选定方向。
  这几天,让自更加深刻地成为路盈盈。
  戏里有一场路盈盈吞『药』的戏份,她问剧组的医生,得到肯定的回复。
  可以吃几粒,不会造成什么很大的影响,只是有些普遍的副作用,也可能没有。
  那场镜头她没有用相似的糖粒代替,而是真的服用胶囊和冲剂,咽下冲剂那一刻的苦直击味蕾,她简短地皱下眉头,又生生压下去,喉头滚动几番,这才无奈地放下水杯。
  这场戏很精准,一条就。
  她也始控制一下自的饮食,虽说女艺人吃得本就不多,但餐食减半,还是可以得到类似的效果。
  那段争吵戏,在五天次拍。
  清晨出发前,颜漫站在椅子旁边,身子还晃下,见叶凛看来,她笑着『揉』『揉』太阳『穴』:“最近怎么老头晕,该不会是有吧?”
  话题很快被她带跑偏,叶凛放下手里的餐具。
  “谁的?”
  “还能有谁的?”她故意,“该不会是别人的吧?”
  “……”
  他眉尖凝下,几乎不用怎么回忆:“们不就前几天——”
  “你记这么清楚?”颜漫有些意外,忍不住打断,“没有的时候你该不会是数着日子的吧?”
  搞得她还有点愧疚。
  这周拍戏确实太忙,回来就直接睡,困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思及此处,颜漫又把话题拉回正轨,看他真是有点儿认真的模样,禁不住道:“玩笑的,你这么紧张干嘛。”
  她说:“你什么都没干,去哪里有啊?”
  叶凛对这句话略作品鉴,得出一个不能算结论的结论。
  他低下眼,“意思是在怪?”
  “那倒没有,”她说,“哪儿敢指挥你啊。”
  “……”
  出门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有点儿晃,方才早餐的半个蛋黄,因为说话吃噎着。
  颜漫拿出手机,给周璇发消息:“帮凉杯温水,有点儿想吐。”
  还好这一周的努力没有白费,餐食减半、靠近角『色』的作息,终于让她在重拍的那天,得到最好的效果。
  演员对自的工作是有感知的。
  导演喊下“卡”的那一秒,她意识到,这场戏完成得很出『色』。
  但似乎是高强度的台词对白让她一时有些缺氧,颜漫的最一个动作是蹲在地上的,需要把自埋作一团,身时,她一下没站稳,又失力,撞到旁边的灯罩上。
  灯罩旁边是木板,哗啦啦地掉下来,撞出巨大的声响,颜漫也被吓到,侧去一看,被灯罩的光刺到眼睛,感觉头更晕。
  ……
  剧组的有工作人员围拢,周璇连忙上来:“还好吗?”
  她想说话,但一时没有力气,半晌才小声道:“扶坐会儿。”
  西蒙推来一个轮椅,看到她脸『色』有些白,想到前几天不知道因为什么她相对红润的面『色』,不由得大惊小怪:“医生呢?!?有没有医生!!!”
  然这一嚎,就给她嚎上救护车。
  尽管颜漫三令五申说自不用,但西蒙还是忽视她此刻没什么力气的提议,握拳道:“快点!!们要第一时间去打葡萄糖!!!”
  颜漫:“……”
  真想跳车啊。
  在医院打完一瓶葡萄糖,听完医生的嘱托,颜漫得到两颗巧克力。
  她这会儿还是有点晕,跟旁边的周璇说:“想上个厕,轮椅还在吗?”
  “西蒙推走,”周璇道,“你这个床也是可以移动的,你躺着吧,喊护士一给你推去。”
  颜漫想想这个画面,有些抗拒:“那不会很吓人吗?”
  周璇:“反正也没人看见。”
  周璇说得对,走廊空旷,因为就近的医院输『液』区爆满,以她是加钱来的住院区。
  ——原本应该是没人看见的。
  但生活偶尔也会出现一些多姿多彩的意外,譬如她大惊小怪的经纪人在缴费的时候通知叶凛,然叶凛在十分钟内赶到。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叫自名字的声音响时,颜漫还有些恍惚,以为是自晕出错觉来。
  她想身,但护士们推床的步伐有些快,她只能努力地让肩颈用力,脑袋稍稍仰来,看到男人将她们拦停在中央。
  颜漫无措地眨眨眼睛。
  叶凛伸手,握住她没有输『液』的那一边,明明是这么冷的天气,有汗沿着他的额头一路滴下,啪嗒一声落在白『色』的床单上,溅空白的水花。
  他跳很快,她没有抵在他的胸口,能听得这么清晰。
  颜漫启启唇,正要口,听到他低声说:“别怕。”
  很奇怪的,她其实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脏在此刻像一滩融化的黄油,又带着几片没解冻的冰。
  酸软着,像被人柔软地捏住。
  他低声,也不知是在做什么承诺,沉声道:“陪你,会陪你。”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擦擦他额角滴落的汗。
  可很快,手指又被人牢牢握在手,像是不愿意耽误一刻,也不想浪费掉为数不多的时间。
  他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颜漫说:“没事儿。”
  可嗓子有点哑。
  她咽咽喉咙,看到他眼眶有些红。
  克服掉胸腔里翻江倒海的绪,颜漫缓好一会儿,这才抬头看向旁边的人,忍不住问道:
  “是有人瞒着,没告诉要死的消息吗?”
  “………………”
  颜漫挺没底:“真要死吗?”
  “没、没有啊,”旁边的护士面面相觑,翻出她病床旁的诊疗单,道,“就是普通的低血糖,面三餐稳定就可以,头晕是『药』物的副作用,缓几天就好。”
  颜漫又有些犹疑地看向叶凛,拨拨他额前打湿的发:“那你怎么,急成这样?”
  叶凛也终于身,但攥着她的手仍没有松,问一旁的护士:“不是要手术?”
  “不……不是啊,”许是觉得这个场景太引人误会,护士这才解释道,“们推床是因为她的轮椅被拿走,然她想去洗手间,朋友一个人推不动,以喊们一推。”
  颜漫也在此刻口,问他:“你怎么来的啊?谁跟你说的?”
  “西蒙,”他道,“说时间来不及,让赶紧来医院。”
  “……”
  颜漫这会儿厕也没思上,拿出手机,发语音问西蒙:“你在哪呢?你为什么要跟叶凛说的时间来不及?”
  西蒙:“在五楼精神科呢,随便看看。”
  三秒,第二条语音消息传来。
  西蒙:“因为他晚点来你就要出院啊!”
  “……”
  颜漫深呼吸,吸气又吐气,吐气又吸气,这才身残志坚地用自空出来的那只手,礼节地问道:【还在精神科吗?】
  西蒙:【对啊。】
  颜漫:【要不你别看,直接住进去吧。】
  西蒙:?
  紧接着,她的经纪人又发来一长串语音:“寻思你来医院他得有知权啊!不然知而不报,到时候不得怪啊?”
  “而且医院,多适合交流感啊,让他赶紧来,让周璇别照顾,别太不识趣,像就很懂,直接离,给机会你们升温感,是不是很体贴?”
  颜漫说是,如果你不把轮椅推走,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叶凛四下环顾一圈,没发现手术室,总算松口气,这才道:“那怎么坐救护车?”
  颜漫:“剧组不是一直都这么大惊小怪嘛,说不要,西蒙说那个最快,又没力气,就由他去。”
  剧组确实也有些慌,生怕她出什么意外,没法交代。
  他歇口气,握住她手的力道终于转换成牵手的力气,低声道:“……那就好。”
  语气里有浓浓的庆幸。
  虽然不知道他是以为自怎么,但颜漫还是口安慰道:“真没事儿,每年都体检的。”
  她从枕边拿出几张单子:“刚还重点检查大脑和脏,全身的也做,你看面的批语,没什么事儿,就说要多休息。”
  她『揉』『揉』他的耳垂说,“放啦。”
  他其实不是爱多想的人。
  但遇到她仿佛就容易『乱』分寸似的,接到西蒙的电话,寥寥数语就挂断,又想她说自最近频繁头晕想吐,往前推算,之前沙冰剧组,她似乎也有几次头晕。她说母亲的病有几率遗传,虽然概率极小,但他还是顷刻间被窒息包裹,如果不是有司机,恐怕连车都不能稳。
  甚至在短短十多分钟的车程中,他已经想好,若这件事真的发生,他要如应对。
  但幸好,幸好她没事。
  颜漫又道:“你要不放,会做个更全面的,们一做。”
  “嗯,”他点点头,握住她手,“会儿陪你。”
  她又补充:“吃头晕那个『药』是角『色』的,前几次都没什么感觉,演戏的时候为真实就吃,不那段戏已经拍完,明天应该就没问题。”
  “放吧,活蹦『乱』跳着呢。”
  做完全身检查,确定没有问题之,颜漫打完第二瓶葡萄糖,二人这才启程回去。
  叶凛也是有些大惊小怪,她都打葡萄糖,晚上还给她煲汤,看她喝完。
  颜漫吸吸鼻子,感觉自今晚像个孕『妇』,干点什么他都要来帮忙。
  终于,睡觉不用帮忙,这晚她睡得很早,又很沉,闹钟还没响时就先醒,床去上个厕。
  她晃晃脑袋确认。
  头已经不晕,状态也差不多回复大半。
  回到床上时,男人似乎睡得不沉,一下就醒。
  “吵到你啦?”她小声说,“继续睡吧,闹钟还有一会儿。”
  他嗯声,明明是答应,没继续睡,转头问她:“好点没有?”
  “好,”为不让他担,她在半黑的房间里眨眨眼睛,证明道,“现在有精神得很。”
  他像是笑声,伸出手摩挲她的脸颊,指腹的纹路带她的肌肤,只是这么抚着。
  她眼睛渐渐适应黑暗,能看到他的眼神和表,那是她从未见的叶凛,清晨刚睡醒时带一点懒散的倦意,看着她的目光是带笑的,又合着劫余生的庆幸,如含着微微摇漾的水波,让她流淌在这样漫无边际的温存里。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恋人的眼神,但她想糟糕,在这瞬间她好像知道,为什么有的君王会不想早朝。
  气氛烘托得正好,夹着羽『毛』在人的尖上缓缓地挠。
  如终于看够,他正好在此刻口:“有多精神?”
  她侧着身,伸出朝上的那只手,叶凛托着揽到自颈上,她略一用力,就压到他身上。
  她鼻尖抵着他的鼻尖,听到加湿器的声响,还有他胸腔里的跳。
  “反正不困。”她望向他眼里,笑盈盈地说,“要不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