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成为现实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惊慌失措头捂着耳朵往前奔走的佐助无法抽空回答这个问题。
  在即将吃下魔女的返老还童药变小死亡时,佐助被镜中人拖进了扭曲的空间中。
  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团橡皮泥,被挤压扭曲着,无法呼吸,身体被摆布成不可思议的形状,空间扭曲着,把他的脚后跟送到了他的嘴边。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索性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后,他恨不得自己死在扭曲的空间里,也比让他面对心中最害怕的东西。
  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村落真真实实的矗立在他眼前,佐助仿佛嗅到了风中传来血腥气。他站在村口,脑子里浮现出里面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尸体,还有握着刀行凶的凶手。
  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跑,他感觉那个凶手已经看见了他,正追过来。
  不知道身在何处,只知道脚下不能停,停下就会被凶手杀死!
  佐助朝着远处灯火辉煌的村镇狂奔,相比之下,被扔在身后黑暗沉默的村落,就像一头可怕的怪兽,会将靠近的人全部吞噬掉。
  接近了,他已经听到了村镇中的喧哗,但脚步却越来越迟缓,在彻底踏入光明之前,停下了脚步。
  他面前有一条河,前面就是让他安心的辉煌灯火和鼎沸的人声,可是他忍不住想回头看。
  他想起酷拉皮卡曾经给他读过的那个故事,在逃离灾难前,绝对不能回头,一回头就永远无法逃出。
  “这里是哪里?”他低下头,问倒映在河水中的镜中人,不远处高楼的灯光也流到了河里,河水化作摇曳的光带,连同镜中人的身影也变得不真实。
  镜中人沉默许久,他分明在与自己对视,但佐助却觉得他在看被抛在身后的沉默村落,眼中弥漫着怀念与哀伤。
  “这里是我的家。”镜中人沉声说,“前面是木叶,后面是宇智波,你要去哪里?”
  这还用说吗?佐助抬起脚,只要过了这座桥,他就进入木叶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灯火和人声总是让人安心的。
  夜风吹来,仿佛有细碎的哭泣夹杂在其中,曲折哀婉,村落如同濒死的野兽,哀哀的呜咽着。佐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鼻子发酸,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
  他很害怕梦中屠杀发生的村落,他也无比的熟悉这村落。比起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木叶,他知道这个村落的每一处,他曾经在梦中无数次的游荡在这个村落里。
  “你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里来?!”佐助强撑着对镜中人发脾气,“我知道了,我这么多年每天做噩梦都是因为你对吧?屠杀和死亡都是你的记忆,害我也跟着一起被影响到了!”他捡起一颗石头猛的投入水中,将镜中人的倒影打成碎片。
  水波荡漾后,镜中人又再次出现,还是用悲伤的眼神看着佐助。“是的,”停了好一会之后,镜中人叹息着回答。“如果这样想让你更好受一点,那就是这样吧。”
  佐助得到答案之后,没有那么害怕了,他看了看前面的灯火,慢慢的转身,遥望远处沉浸在一片漆黑里的寂静村落。
  “你……你想回去?所以才把我也拖到这里来了吗?”佐助小声的问。
  “已经没有我可以回去的地方了。”镜中人用怀念的口吻说,“你要过去看看吗?放心吧,里面不会有死人,也不会有凶手。”
  “如果我要你送我回去呢?”佐助小声的问,他想酷拉皮卡了。
  “回去?”镜中人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低低的笑着,“你站在这里,居然说要回去?”
  “那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佐助不高兴的说,“酷拉皮卡会着急的。”
  “到这里来干什么?”镜中人思考了一下,“大概是不甘心。不甘心宇智波就这样消失。”他想了想,对佐助说:“是我把你从贪婪之岛带出来的,我也可以把你送回去。”
  “你想让我干什么?”佐助警惕的问,“我才不是很容易就被你骗到的小孩子!”
  “但是你不能否认,我帮了你很多。没有我,别说找蜘蛛报仇,你和酷拉皮卡能不能安稳长大都是问题。”
  佐助不说话了,镜中人说的是事实,自己从他那里得到了保护酷拉皮卡和复仇的力量。
  “只要你答应了,我的愿望实现之后,就把你送回去,你不用担心时间,我能把你送回你离开的那个时间点上。不管你在这里过了多长时间,那边都不会有变化。你可以在这里修行,变得更强大。你知道的,如果只靠你自己,是打不过蜘蛛的。”
  佐助咬着下唇,“你说话算数吗?”声音有些干涩。
  “当然。”镜中人知道他答应了,“我没有骗过你。我想要你振兴宇智波一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宇智波佐助。”
  *****
  佐助陷入了深深的后悔中,他不该一时心软答应镜中人的。他没有说过,振兴宇智波一族还包括了要来学校上课。
  真的,坐在一群小孩中间,听着穿绿色马甲的老师讲着数学函数。偶尔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佐助想起了被化学老师支配的恐惧。
  虽然这里不讲化学,物理和数学也同样让人崩溃。
  “这是很重要的,”伊鲁卡看着貌似认真听讲□□游天外的佐助一眼,“关系到你们投出暗器的命中率。”
  佐助把手里的笔转成了花,心想如果每次扔暗器之前都要算一道数学题,他可能活不过第一局。
  好在这样的苦难马上就要结束了。明天就是毕业考试。
  考试之后就会成为忍者,然而佐助并不打算走这条路。
  在木叶的这几天,他已经收集了很多情报,关于忍者,简直就是拿着白菜的工资操着白/粉的心。最重要的是,死亡率抬太高了。
  按照镜中人所说,佐助现在的身份就是宇智波佐助,宇智波目前还活在世界上的两个人之一,另一个是他的哥哥,宇智波鼬。
  大概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镜中人出现的频率都大大提高了,甚至可以不通过媒介,直接和佐助的意识对话了。让佐助想起看过的很多系统流小说,镜中人就像一个存在于他身体里的系统,帮助他实现振兴宇智波一族这个梦想。
  在被科普了写轮眼之后,佐助表示这么稀有的东西濒临灭绝,难道不该建一个保护基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保护起来吗?
  总之要振兴宇智波,走忍者这条路是行不通的。所以在毕业考试之后,佐助不打算成为忍者。
  “真让人烦恼。”佐助叹气。
  “佐助君在烦恼什么?”身边的一头金发的女孩子,山中井野十分热气的凑过来问。
  “烦恼我太优秀了。”佐助耿直的说,他想表现糟糕不通过毕业考试,然后理所当然的辍学。可是如此优秀的自己,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
  井野哽了一下,没想到你是这种佐助君。她看了一边认真发呆的小樱一眼,难道小樱也发现了佐助君的隐藏性格,才放弃喜欢佐助君?
  在佐助的忧虑中,毕业考试来临了。他蹩脚的隐藏自己,可分/身术真的太简单了,一不小心就通过了考试。
  于是考场上出现了这么一幕。
  通过考试的宇智波佐助欲哭无泪垂头丧气,唯一没有通过考试的漩涡鸣人稳如老狗。
  *****
  “你说这件事啊,”鸣人对着揭露出他妖狐身份的水木豁然的笑着,蔚蓝的双眸如同最透澈的天空,他的笑容就是太阳。“我早就知道了。”
  跌倒在地的伊鲁卡大惊,隐瞒鸣人妖狐身份这件事,是村子里约定俗成的,谁会告诉鸣人?
  扔出手里剑却被鸣人轻松闪避的水木一愣,那一瞬间,这个总是嬉皮笑脸的吊车尾小子,居然让他有了一丝害怕。漩涡鸣人真的能如此从容的面对真相吗?
  “而且你说的不对,”鸣人把伊鲁卡扶起来,“不是妖狐,是被选中成为九尾容器的人。这两者之间差别很大,身为老师,教导学生错误的知识可是不行的。”他温和的向水木科普,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水木还来不及再说什么,就被瞬移到他眼前的鸣人一拳打揍在肚子上,飞出去撞在了树干上,连哼一声都没有就直接晕过去了。“好了,这样就解决了!”他回头对着伊鲁卡祭出一记大拇指,露出八颗牙齿的灿烂笑容是伊鲁卡熟悉的模样。
  “鸣人……”伊鲁卡看着熟练的替他处理伤口的鸣人欲言又止,“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心中忍不住一阵心酸,要受过多少伤才会有如此纯熟的包扎技术。
  鸣人包扎的动作顿了顿,“很早就知道了,小孩子骂人吵架什么都会说的,才不会管大人的约定。”他嘿嘿笑了两声,“包好了!”
  伊鲁卡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面对一脸无事发生过的鸣人,伊鲁卡猜不出他心里的真实感受。委屈,不解,愤怒,仇恨,这些可能出现的情绪都没有,眼前的鸣人让他觉得很陌生。
  “我想知道,你怨恨木叶吗?”伊鲁卡忐忑的问,他不仅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清楚的了解妖狐与容器的差别,那么这些年收到的排斥不公,是否因此对施加给他痛苦的木叶产生了仇恨。
  “不,”鸣人没有犹豫,很快就给出了回答,伊鲁卡看到了他脸上灿烂的笑容。“我喜欢木叶,木叶里有伊鲁卡老师,还有其他像你一样会对我好的人。”蔚蓝透澈的眼睛里没有丝毫作伪,他说的都是发自肺腑。“所以我喜欢木叶。”
  伊鲁卡松了一口气,揉揉鸣人的一头金毛,“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
  被老师揉着头发的鸣人开心的笑着。他当然喜欢木叶,至于不喜欢的那一部分,清除掉就好了,他漫不经心的想着。
  木叶就像年岁久远的大树,深深扎根于泥土中,有着繁茂的枝叶,同样也有枯枝和蛀虫。漩涡鸣人确定自己是爱着木叶的,如今的木叶虽然离他喜欢的木叶还有些差距,但他会把它变成他喜欢的样子的。
  伊鲁卡将自己佩戴多年的护额交给鸣人,鸣人在老师的谆谆教导中眼含热泪的接过护额,朝阳在此刻洒下光芒将两人笼罩其中,飞鸟展开洁白的羽翼扑棱着飞过。
  这一副令人感动落泪的美好画面,被背着小书包从树丛里钻出来的人破坏了。
  “啊,又迷路了吗?”佐助头顶枯叶从树丛里钻出来,和庄严肃穆交接护额的两人撞个正着。左右打量找不到路,目光落在了两人的手上。“破坏你们的仪式很抱歉,再见。”
  刚转身,就被冲上来的伊鲁卡抓住了后衣领。
  “你准备去哪?佐助,宇智波宅不是这个方向。”伊鲁卡磨着牙艰难的保持着微笑,“能跟老师透露一下你打算去什么地方吗?”
  伊鲁卡十分头疼,这届学生不省心啊,除了鸣人,还有宇智波家的遗孤,这个月第五次试图离村出走了。
  “我想起我还有猎人证没有考,”被揪住衣领的佐助仰着头对伊鲁卡说,小模样十分乖巧,“价值十亿呢。”
  “你……最近缺钱花?”伊鲁卡不解的问,“村子不是每个月都准时给你救助吗?”
  “救助?”佐助看着伊鲁卡的眼神有点小迷茫,“我没有收到过啊。有手有脚为什么要别人的救助?”他认真的问。
  “因为你还是个孩子啊,回去吧。”伊鲁卡长叹一口气,“如果你不想去领救助,以后就由我带领后送到你家里怎么样?”
  伊鲁卡知道这个孩子的骄傲,让他每个月去领取救助,去接受别人同情可怜的眼神,一定非常痛苦。
  “不,你不用再劝我了,”佐助从伊鲁卡手里挣脱,一脸坚定的说,“我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我已经决定要去考猎人证了。等我考完之后会回来看你们的,就这样,再见。”
  趁伊鲁卡楞住的空档,佐助头也不回的走了,路过鸣人的时候羡慕的看了一眼。
  鸣人被佐助看得莫名其妙,对方眼中的羡慕太明显了,他想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佐助羡慕的,从小到大,佐助一直是被别人羡慕的那个。
  “等一下!”伊鲁卡回过神,急忙又去追佐助,一激动刚刚才包好的伤口又大量出血了。
  佐助头也不回跑得飞快,背上的小书包一甩一甩的,一头扎进树丛里又没影了。
  “我去追佐助回来,伊鲁卡老师留在这里看守水木老师吧。”鸣人对伊鲁卡说。
  “谢谢你鸣人,”伊鲁卡微微一笑。
  “哈哈不用客气啦伊鲁卡老师,记得请我吃拉面啊!”鸣人拍拍裤子上的灰准备追上去,就被伊鲁卡接下来的话石化了。
  “不,我的意思是你留下来看守水木,我去追。你知道的,佐助在班上除了文化课都是第一名的。”伊鲁卡十分委婉的拒绝了鸣人的自告奋勇,试图用眼神让鸣人认识自己和佐助之间的差距。“就算你追上了,也未必能把佐助带回来。”只可能得到一顿暴打。
  吊车尾鸣人:“……不,伊鲁卡老师,请务必让我去追。”鸣人严肃的表示,他今天就要改写漩涡鸣人吊车尾的黑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