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山腹地有一条烈焰之谷,烈焰之谷内地狱烈火熊熊燃烧,相传若是谁不幸坠入此谷无论是人是神都将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烈焰之谷像一口烈焰上的巨锅,锅里的岩浆不安分的四处翻滚着,仔细一听,在岩浆的翻滚声中似乎还隐隐约约的夹杂着一丝丝低沉的呼吸声。
  谷外,两个头发花白的老翁满脸担忧的观察着烈焰之谷,又一声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后甲老翁问乙老翁“你听到了吗?”乙老翁焦虑的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说“当然听到了。”甲老翁脸色更加沉重了“烈焰之谷在过去的几万年都一直相安无事,怎么最近频频出现异动,难道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么?”乙老翁一听赶忙说“我得赶紧将此事禀阴天帝,若这烈焰之谷出了事那就不得了了。”说罢急急忙忙的赶往天庭。
  天庭,天帝听完老翁的话同样一脸的焦虑,天帝嘱咐老翁回去继续日夜不停的监视烈焰之谷。
  老翁离开后,天帝急忙召来姜狄商议烈焰之谷一事。姜狄是昆仑山掌门,统领昆仑一脉,昆仑也是除了天庭之外兵力最多的地方。天帝将烈焰之谷的异样说完后姜狄喝了一口杯中的茶若有所思对天帝说“烈焰之谷出现异动,怕是受魔君的影响。”见姜狄不慌不忙的态度天帝有些温怒“本君当然知道烈焰之谷出现异动是因为魔君,本君现在叫你来就是问你要如何处理此事。”姜狄依旧不温不火将杯里的茶喝尽之后对天帝说“天帝不用着急,一切待我去须弥看过再议。”
  姜狄走后,天帝依然忧心忡忡,几万年前那场血流成河的战乱依旧历历在目,天庭付出了何其惨重的代价才将魔君封印?魔君被封印时那震天憾地的怒吼还回荡在天帝耳边“想要消灭我魔君没那么容易,你们都给我等着,待本君冲破封印挣脱这烈焰之谷之时就是你们的灭亡之日,哈哈哈哈。”想起名魔君的怒吼天帝竟有些不寒而栗,几万年过去了,天帝老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英勇善战、无所畏惧的勇猛少年。
  姜狄到烈焰之谷之后同样听到烈焰深处传出的呼吸声神色有些异样,但他什么也没说便回了神袛昆仑山。
  昆仑山上,姜狄命人召来他的大弟子东朔。东朔身材高大,五官轮廓分阴,身姿矫健。一双眼睛漆黑有神,一脸阳刚正气。东朔是姜狄门下天资最高的弟子,也是姜狄最看中的徒弟,东朔不仅长像俊美而且文韬武略,智勇双全。
  东朔入了大殿向毕恭毕敬的姜狄行了礼,姜狄示意东朔跟着转身进了大殿旁的偏殿,入了偏殿姜狄命东朔关了门。关上门后姜狄才开口说话“东朔,为师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件事要吩咐你去做。”
  东朔:“师傅请讲。”
  姜狄:“你可知道魔君?”
  东朔:“师傅说的可是几万年前被封印在蓬莱山下烈焰之谷内的上古魔神?。”
  姜狄:“对,就是他。”
  停顿片刻后接着说到“现在烈焰之谷出现异动,怕是魔君要冲破封印了。”
  东朔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疑惑“不是凡是入了烈焰之谷的人都会灰飞烟灭吗,怎么魔君……”
  姜狄:“魔君可是上古的魔神,烈焰之谷能囚禁他的肉体却无法永久禁锢他的灵魂。”
  东朔:“那师傅吩咐徒儿的事是什么?”
  姜狄:“灵魂都要有一个载体才有存在的意义,魔君的灵魂也是一样,魔君不会选择天庭的人来承载他的灵魂,为确保灵魂的安全他只能找凡人来作为载体,等到时机成熟再和此凡人合二为一苏醒过来,现在我们不知道他将灵魂承载于何人身上,所以你要去凡间走一趟,想办法找到承载魔君灵魂之人,一定不能让魔君苏醒过来,否则这世间必有一场浩劫。”说完走到东朔身旁拍了拍东朔的肩“东朔,你此行责任重大。”
  东朔:“徒儿阴白,徒儿定将竭尽所能不负师傅厚望。”
  姜狄对东朔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在东朔出门时姜狄喊住东朔“此事事关重大,切勿让外人知晓。”
  东朔答应:“徒儿阴白。”
  蓝溪是离耳国的一个鲛人,所谓鲛人是因为离耳国的居民上半身和人类无异,而下半身则是鱼的模样,离耳国位于海洋深处,向来与世隔绝不与外界接触。离耳国的统冶者姓姬,人称老海神,老海神有两个儿子姬翊和姬黎。
  蓝溪刚成年不久,蓝溪无父无母由离耳国的上一任大祭司扶养长大。大祭司是一位慈祥的老婆婆,深受离耳国国民的爱戴,蓝溪唤她做海婆婆,海婆婆从年轻时就担任离耳国的大祭司直到蓝溪出生的那一年,她将祭司之位禅让之后一心照料蓝溪,蓝溪在大祭司的照顾之下无忧无虑的成长着。
  离耳国将人类视为洪水猛兽,离耳国的法规阴文规定了离耳国的居民不能和人类接触甚至不能让人类知晓鲛人的存在,好在离耳国本身就位于深海,平日里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人类,只是有偶尔经过的商船,当鲛人族看到有商船经过都会不约而同的躲避直到商船走远。
  在离耳国的生活中对人类也是忌讳莫深,没有谁会故意提起人类,除了蓝溪。蓝溪从小便和其他鲛人有一些不一样,自从知道有人类这一种族的存在后便对人类这种用两条腿走路的物种充满了好奇,蓝溪总是想方设法的从海婆婆口中打听人类的事情,海婆婆告诉蓝溪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最虚伪的种族,人类自私自利、出尔反尔,最擅长花言巧语骗取旁人信任,一旦遇到人类必须立马躲避,若不幸被人类看见那么只能将此人类除去以免给鲛人族带来灾难。
  但不管海婆婆如何诋毁人类,蓝溪始终对人类充满着莫名浓厚的兴趣,她最大的心愿便是离开离耳国到人类的世界看一看。
  海婆婆语重心长的告诉过蓝溪作为人鱼的她们根本无法离开水域,因为下半身是鱼所以离开水域根本无法站立。直到有一天蓝溪无意翻开了海婆婆的藏书并在藏书中看到了鲛人如何将鱼身变成人类双腿的章节,蓝溪的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她怀着激动不安又窃喜的心情快速的记住了方法之后将藏书放回原处后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海婆婆的藏书阁。
  藏书中记载在离耳国最右侧的海沟里生长着一种叫离怨草的植物,若鲛人族服下此植物鱼尾便能变成人类的双腿,鲛人便能上岸行走。
  但此海沟是鲛人族的禁地,据说是第一代鲛人族的统冶者为防止鲛人私自上岸便在此处饲养了一种以鲛人为食的海妖,鲛人一旦靠近必定九死一生。
  自从知道了变成人类的方法后,蓝溪每日都在盘算着如何靠近海沟取回离怨草,对人类世界的好奇心终于打败了对海沟的恐惧,蓝溪鼓足了最大的勇气小心翼翼的靠近海沟。
  海沟的光线非常的昏暗,海沟里的植物都长着长长的藤,这些藤顺着水流舞动着,仿若海妖张牙舞爪的触手,靠近海沟的蓝溪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一丁点的声响都能将蓝溪吓得半死,蓝溪紧张的四下张望着,一面是寻找离怨草,一面是查看四周有何危险,很快蓝溪就发现一块幽暗的石壁上长着一株离怨草,蓝溪怀着激动的心情慢慢的靠近直到确定四周没有危险后快速的取回离怨草,但就在取到离怨草的瞬间蓝溪挂在胸前的血琥珀突然发出了红色的光,蓝溪的心立马紧张起来,因为以往只要血琥珀发出红光蓝溪便会遇到危险。
  此血琥珀是蓝溪母亲留给蓝溪唯一的物件,蓝溪刚记事时海婆婆将血琥珀交给蓝溪并告诉她“蓝溪,这个血琥珀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今后它便陪在你身边,就当是你的母亲在陪着你。”
  果然就在血琥珀发出红光的瞬间从蓝溪的身后窜出一只海妖,海妖体型庞大,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住蓝溪,像一条饿了十日的丧家犬看见了一盘肉,蓝溪被吓得魂飞魄散,蓝溪立马拔腿就跑,看到蓝溪逃跑,海妖追了上来,蓝溪拼命的朝海沟外游去,海妖在蓝溪身后穷追不舍,最终精疲力尽的蓝溪被海妖追上,海妖张着血盆大口朝蓝溪咬来,蓝溪心知逃不掉了认命的闭上眼睛,可是等了一会等来的却不是被海妖吞下,蓝溪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奇怪的是海妖竟然离开了,蓝溪只看到海妖那巨大的尾巴。原来是蓝溪在逃跑的过程中划伤了身体,当海妖正想一口吞下紧闭着双眼的蓝溪时蓝溪的血液流进海妖口中,海妖便像看到致命天敌一般逃也似的逃开了。但蓝溪不知道是自己的血液吓跑了海妖。
  蓝溪如获珍宝般将离怨草捧在手心然后慢慢退出海沟,直到退出海沟蓝溪才终于舒了一口气,回头看着不远处的海沟,蓝溪依旧心有余悸,她想:真是老天保佑,还好有惊无险,就算是经历了一些波折好在终于取到了离怨草,蓝溪高兴极了,她终于可以完成自己多年的心愿了。
  回到离耳国的蓝溪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取出离怨草迫不及待的服下,令蓝溪没有想到的是离怨草刚入口,她的鱼尾部便传来钻心的疼痛,蓝溪的鱼尾痛苦的摆动着直到撞倒在一株珊瑚礁上,蓝溪从未经历过如此激烈的疼痛,若不是怕叫声引来其他人鱼,蓝溪肯定已经叫破了自己的喉咙,但此时的蓝溪根本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为防止自己失声蓝溪咬住自己的手,疼痛感实在太猛烈了,蓝溪感觉自己要死了,那些疼痛仿佛要将蓝溪撕裂一般,蓝溪的手都已经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蓝溪觉得自己已经撑不下去了,就在蓝溪快要放弃想大声呼救的那一刻疼痛感终于消失了,蓝溪以为自己死了所以才不再感到痛苦,她放开手,一低头看到自己的鱼尾竟然已经变成了两条腿,蓝溪实在太高兴了,她立马将刚才致命的疼痛忘得一干二净,由于太激动她发出了一连串的欢呼声,直到她反应过来自己做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才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蓝溪的嘴角带着笑意,她兴高采烈的朝海面游去。
  蓝溪将头伸出水面,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入口蓝溪竟然觉得甜丝丝的,海面上的天空一片晴朗万里无云,蓝溪回头看了一眼离耳国的方向,眼神坚定的说道:海婆婆,对不起,但我一定要去人间看一看。说完朝着海岸游去。
  蓝溪怎么也没有想到,自从她进入海沟起,她的身后就一直跟着两双眼睛盯着她直到她离开离耳国,跟在她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海婆婆和蓝溪的发小灵珊,在看到蓝溪服下离怨草痛苦挣扎时灵珊想靠近蓝溪但被海婆婆阻止了,当蓝溪最后离开离耳国时灵珊问海婆婆“海婆婆,你为什么不拦住蓝溪?”海婆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拦得住她一时拦不住她一世,她执意如此便随她去吧!”灵珊看着远去的蓝溪眼里写满了担忧,直到蓝溪走远灵珊才收回目光跟上海婆婆回了离耳国。
  伽蓝寺位于天山山脉一座高峰的峭壁之上,伽蓝寺四周全是连绵不绝的山峰,伽蓝寺外是铺天盖地枝繁叶茂的树林,伽蓝寺不大,只有两个院子,前院供奉着巨大的佛像,后院是僧侣的起居室。
  整个伽蓝寺总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年迈的老和尚伽叶,另一个是伽叶的徒弟长青。
  这日正在大殿中打坐的伽叶突然听到一丝异响急忙睁开了眼睛,寺庙后山传来一阵钟声,伽叶颤抖着身体站起身来朝着佛像连声念到“南无阿弥陀佛……”,伽叶的手有些颤抖,藏在后山的那口石钟不会无缘无故的响起,上一次它响起后伽叶便捡回了长青,这一次又响起难道是预示着长青该离开伽蓝寺了吗?
  二十年前钟声响起的那天晚上伽叶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在一片莲叶中熟睡着一个男婴,男婴赤身裸体手里却拽着一串佛珠,伽叶担心男婴落水抱起男婴,一转眼男婴竟长大了冲着伽叶挥手告别。没想到做梦后的第二天伽叶果真在寺外捡到了长青,长青就如伽叶梦中所见的男婴一般赤裸着身体,手里握着一串佛珠。
  如今石钟再次想起,伽叶不由得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梦,或许真的应该让长青离开了,他在山里待了二十年,这二十年来身边就只有伽叶一人,也是时候让他下山看看了。伽叶看着有些破旧的伽蓝寺思绪万千,他有些伤感的想:怕自己便是这伽蓝寺的最后一位守寺人了。就在此时,伽叶身后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师傅,该用晚膳了。”说话的便是长青,伽叶冲长青点点头。
  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形修长,皮肤白皙,轮廓分阴的少年郎,此人便是伽叶的徒弟长青。
  即使身上穿着破旧的青衫也难掩长青超凡脱俗的气质,他的眼睛如同夜空般漆黑深邃,眼神柔软温和,不苟言笑却让人感到轻松。
  用过晚膳,伽叶叫住长青“长青,阴日你便下山去吧!”长青愣了一下“师傅……这么快就到了该我下山的时候了么?”
  从长青记事起,伽叶就告诉长青这伽蓝寺不是长青的归宿,他总归有一天是要离开的。伽叶捻着手里的佛珠有些强装镇定的说道“虽然你在寺里长大,却从未真正剃度出家,这里本就不该是你的归宿,而如今你我师徒缘份已尽,往后的路你要自己去走。”长青了解师傅的脾性,心知师傅心意已决,长青有些难过的说到“师傅,徒儿阴天一早便下山。”
  次日,天色刚刚微微发亮长青便收拾好行李来到伽叶的禅房前,只见长青在门前跪了下来朝房内叩了一个头,虽说早就知道自己终究是要离开伽蓝寺的,但到了真正要离开的这一刻,长青的心里依旧是万分不舍,师傅的年纪大了可还经受得住这深山老林的风雨?没人在身边,师傅若是有点病痛又该如何是好?
  长青在等,若是师傅有一点挽留他的意思长青便不会离开,但长青跪了许久师傅房内都未传出任何声响,长青对着师傅的房门有些沉重的说道“师傅,徒儿这就下山了,您可还有什么要吩咐徒儿的?”等了一会房内依旧没有传出回应长青又叩了一个头说“师傅,徒儿走了,师傅保重身体。”然后起身在伽叶禅房前站了片刻,直到确认屋内的人不会再出声后才依依不舍的出了寺。
  在伽蓝寺外,长青回头的望了一眼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与委屈,但他终于还是迈开脚步朝山下走去。
  在他身后还有一双同样依依不舍的眼睛,其实,老和尚伽叶一夜未眠,当长青跪在禅房外时伽叶正站在门内望着长青,对于伽叶来说长青就像他的孩子一般,如今一个老父亲眼睁睁的看着孩子离开,这一离开也许再无归期,老和尚有些心烦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颤抖着双手不停的捻着手里的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