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美人多娇 > 第61章
  木里唐态度突然来个大转弯,快得让苏媚不敢相信,一个人执着二十年的信念,说放下就放下了?
  萧易也怀疑木里唐的诚意,暗中命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同时加强对天圣教的管控力度,但凡有教会活动,必须在顺天府报备之后方可举行。
  但木里唐的反应极为平静,顺从得几乎不像话,很快呈递上一份清单,罗列出十数名天圣教头目。
  萧易赏赐了他们田地银粮,并专门拨了两万两银子做遣散费,以便安抚其余教众。
  不过这笔银子没有交给木里唐,而是放在顺天府,但凡领银子的,必须登记造册,几时入教,引荐人是谁,相熟的教徒都有哪几个……事无巨细,一切交代清楚后,摁手印拿银子!
  银子不多,只有二两,但对一般的底层小民来说,足够一两个月的开销,因此来退教领银子的人络绎不绝。
  当然也有街头闲汉贪财冒领,结果被管事官吏识破,拖到衙门口当中打了二十鞭子杀鸡儆猴,此后浑水摸鱼的人也自然而然地少了。
  等京城步入深秋十月的时候,天圣教就和街道旁不断飘落的黄叶一样,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这几个月,萧易没有大规模清洗异己,他接连颁布数项政令,降低田赋,鼓励无地少地的农民垦荒,并大幅度降低商税,将重点放在大力发展国计民生上面,所展现的统治风格和废帝完全不同。
  朝野上下对这位新帝充满了期待,局势愈发的安稳,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此时,苏媚也传来好消息――她有孕了!
  虽说有无数宫人精心伺候着,还有太医每天请平安脉,但萧易还是放心不下,便请岳母大人入宫陪伴苏媚。
  孟氏也着实担心女儿,得了消息立马就进宫来了。
  苏媚笑话萧易大惊小怪:“整个后宫就我一个主子,比寻常人家的后宅还清净,一点儿闹心的事都没有。太医也说怀像很好,我整日吃吃喝喝的,畅快得很呢!”
  孟氏把手里的燕窝粥递过去,笑嗔道:“得了便宜还卖乖,皇上要是不紧张你,我看你才要着急。”
  苏媚捏着甜白瓷小勺,一口一口慢慢吃了,劝说道:“家里事情多,祖母身子骨也不好,娘你过几天还是回去吧。”
  “别人家女儿有了身子都是盼娘家人陪着,你倒好,把亲娘往外赶。”孟氏笑道,“也好,看你万般顺利,娘也放心了。”
  却又叹气,“家里也是忙得团团转,你父亲这一受到重用,跟打了鸡血似的忙,整日不着家。老夫人身子越来越不好,能挺过这个冬天就不错了……还得赶紧给姝儿相看亲事,若老夫人有个万一,三年不能说亲,可就把孩子耽误了。”
  苏媚想到老祖母,眼神也是一暗,“前几日辽东敬献了一箱子老参,我竟然忘了,这就立刻着人送去。”
  略沉吟片刻,苏媚问道:“我记得你们给姝儿相看了卢家公子,是不是姝儿不同意?”
  孟氏道:“姝儿只说全凭父母做主,但是她没有一点欢喜的模样,我和你爹就犹豫了,谁知道现在……”
  她连连摇头,不无遗憾地叹道:“卢家和徐家正在议亲,听说快成了!”
  “徐家?徐!”苏媚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好半晌才自失一笑,“徐同和生怕皇上翻后账,自请致仕不说,还把徐家和卢家捆在一起――卢友达可是皇上康健的第一功臣!”
  “谁说不是呢。”孟氏凝神思索一会儿,问道,“你觉得项良怎么样?”
  苏媚倒吸口气,紧蹙眉头反问道:“什么意思?莫非你们看上他了?”
  孟氏一怔,解释说:“他来过家里几次,说话行事都很妥当,不是粗鲁武夫,我和你父亲对他印象都很好,姝儿似乎也中意他,我就想着找人说和说和。你觉得不合适?”
  苏媚长长叹息一声,心知不能再瞒着家里,温声解释说:“他的条件是不错,奈何有个不省心的姨母。”
  她挥退左右,把艾嬷嬷和木里唐的事情备细说明,婉转地表达了自己不赞同的态度。
  “艾嬷嬷口口声声公主的遗愿,一心想借助朝廷的兵力帮助他们复国,别看现在天圣教和木里唐安安静静的,但木里唐迟迟不离京,我总觉得事情还没结束。”
  孟氏听得是目瞪口呆,“老天!还牵扯到外族的纷争,好在我问了你一句,这种麻烦咱家可不能沾惹。不过你也不要什么都和皇上说,毕竟是他的母族。”
  苏媚笑道:“您不用担心,皇上和我是一样的心思,这事你和父亲心里知道就好,千万千万不要外传。”
  孟氏郑重地点点头。
  苏媚叮嘱道,“姝儿今年刚及笄,就是晚几年说亲也不碍事。等这场风波过去,如果项良是个好的自然皆大欢喜,如果有二心……皇后的亲妹子,还怕找不到如意郎君么?”
  “我心疼姝儿啊,那孩子一直很懂事,从小到大就没让人操过心。”孟氏连连叹气,“可亲事也忒不顺了。”
  苏媚笑着指指自己,“好运道在后头呢,这不就是现成的例子?”
  一句话哄得孟氏笑起来,但到底添了桩烦心事,见大女儿这里一切都好,没过两天就离宫回家了。
  萧易每晚都歇在凤仪宫,他的东西也全都搬了过来,闲来无事,苏媚就找他的旧物翻着玩。
  例如以前看的旧书,练习的字帖,平常练武用的木剑木刀,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
  她好奇地摸摸这个,饶有兴趣地翻翻那个,忽然发现黑漆大箱中有个红布包,打开一看,竟是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
  苏媚“呀”地一声甩手扔回去,笑骂道:“什么鬼东西,吓死我了!”
  福嬷嬷赶紧搀扶她坐到旁边,拿起面具瞧了瞧,说:“应是三年前吧,先帝在宫里办过一场宫傩,这是皇上当时戴的面具,没想到还留着。”
  苏媚道:“当时我也去了,可惜我跳舞不在行,就在台下拿着驱邪的树枝子随便舞了两下,还被一个冒失小子划破了手指头,可疼死我了!”
  碧纱橱后,萧易抬脚正要进来,闻言又把脚收了回去,一摆手止住宫人的请安,且听苏媚抱怨道:“那小子呆头呆脑的,只一动不动立在原地,既不赔礼,也不言语,一点儿礼数都不懂。”
  “当时搞不清他的来历,我不好发作,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苏媚颇有几分委屈地说,“最后反倒是我安慰他两句,如果再让我碰见他……哼!”
  萧易的耳朵微微红了,唇边浮上一抹笑意。
  福嬷嬷把面具重新包好放回柜子,“能进宫的都是非富即贵,娘娘忍得一时之气是对的。”
  “那是什么?”苏媚探头指着柜底儿的一个尺来长的紫檀盒子,“拿过来我瞧瞧。”
  福嬷嬷双手捧给她,犹豫了下提醒说:“老奴也是头回见到这个盒子,皇上放得这样隐蔽,肯定是不想人发现。”
  苏媚笑了下,没有理会,打开一看,讶然道:“画?”
  门外的萧易脸色微变,已来不及阻止。
  画卷徐徐展开,但见上面是一个手持蔓草,身着玄衣朱裳的少女。
  苏媚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十几年,对书画方面还是有一定鉴赏能力的。这幅小像线条生硬,看得出执笔之人画功实在不怎么样。
  但画得很用心,至少,苏媚感受到了画者对笔下人物的珍惜爱怜之情。
  “这是皇上画的?这人是谁?”苏媚压着心中酸溜溜的醋意,强颜欢笑道。
  忽然她笑不出来了,望着画中之人陷入了沉思。
  “朕画的,不许笑。”萧易轻咳一声,踱着步子不紧不慢走到她身边。
  不知何时屋里没了旁人,苏媚抬头望着萧易,鼻子酸酸的,眼睛也辣辣的。
  “胆敢背后调侃朕是个冒失小子,该当何罪啊?”萧易努力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苏媚的视线渐渐模糊了,眼前升起一层白蒙蒙的迷雾,心脏裂开似的疼,滚烫的血好像涌了出来,搅得她五脏六腑火烧火燎的难受。
  怪不得明知她目的不纯,他仍许她正妻之位,怪不得对她有求必应,从不舍得她受委屈……
  原来他一直喜欢的都是自己!
  她该沾沾自喜?高兴么?欢呼雀跃扑进他怀里撒娇?
  不,她只想大哭一场!
  她根本不敢想象,上辈子他得知自己死讯时,是什么反应,又是如何煎熬过来。
  眼泪不停地滚落下来,苏媚狠狠擦掉,可没用,仍旧是看不清他的面孔。
  胸口像被压上了千斤巨石,她喘不过气,张了张嘴,努力叫他的名字,可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萧易吓坏了,搂着她的肩膀哄道:“我就是随口说句顽笑话,你怎么当真了?快别哭了,你现在是双身子,情绪不能波动太大,我和你赔罪还不行么?”
  苏媚依偎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里,一瞬不瞬望着他,手指一寸寸描绘着他的模样,含泪笑着,“萧易,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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