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两人都睡的不安稳。妞妞在思考，怎么争宠，能不能分走传说中宜小主的宠爱。
玛琭则在极力思考，康熙的嫔妃中有没有万琉哈氏，想了半夜也没想出来，就记得有佟贵妃，惠、宜、德、荣、良五妃。
佟贵妃就是现在的佟妃了，宜妃应该就是现在的宜小主。
惠、德、荣、良四妃姓什么呢？不知道。德妃生的是四阿哥，那应该是现在的马佳小主。
难道妞妞是良妃？
是了，可能就是良妃，良妃是宫女出身嘛。可想到八阿哥是良妃生的，又乱了。这里的八阿哥也是马佳小主生的，也已经夭折。
想的头昏脑胀也没理出个头绪，最后决定不再考虑记忆中的那些事情，反正是早就对不上了。
事在人为嘛，尚没有发生的事，随时都会有变化。还是考虑怎么得宠是正事。
次日做早点的时候，玛琭小声问：“你想好怎么行动了吗？”
妞妞剁着包子馅说：“最重要的事，昨晚忘了给你说。听说下个月就会立皇后，立皇后的时候会大封后宫。这个月月底前，我可能就会被调回去，你跟我一起吗？还是等大行皇后落葬后再回去？”
她不是忘了，是想给玛琭一个思考的时间。
玛琭没回答她的话，而是问：“回去后，老祖宗就会安排你侍寝？”
“嗯。”妞妞红着脸点头。
如果是来巩华城前，家人跟她说，想让她入后宫，她心里肯定是不愿意。
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她知道万岁爷待她和别人不一样，喜欢吃她做的菜，看见她就会笑。还有，万岁爷过来祭奠大行皇后，有时候还会和她搭两句话。
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经常这样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也许这就是老祖宗看上她的原因吧。
不管是不是自己多想，反正不管她心里是否乐意，都会听从家人的安排。她额娘说，万琉哈氏出一个皇子或是公主，才有可能摆脱包衣奴才的身份，后辈姑娘才能摆脱年满十四岁入宫服役的命运。
如果因为自己，让整个家族的人都蒙福，再难的路她都愿意走。
就这样想吧。
这样的话，最起码心里还能有一份欢喜。
“既然早晚要侍寝，你不如早做准备。想办法买通御前的人，万岁爷在这里留宿的时候，安排你过去伺候。这样你就成了万岁爷自个找上的人，而不是老祖宗强塞给他的。”
玛琭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千万不能让大家以为你是老祖宗的人，这眼前看着是好事，从长远来看是坏事。”
炉火照着她未施粉黛的素颜，柔和的容色，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她的这番话，深思熟虑了很久。
玛琭在妞妞眼里，一直是个没有什么心思的姑娘。平日里除了盼着年满二十五岁出宫之外，什么都不想。
眼前这种神色让妞妞觉得陌生，看了她半晌，问道：“……为什么？”
“万岁爷在逐步削弱老祖宗在前朝后宫的影响力啊，一个老祖宗安排给他的人，即使他喜欢，也要表现出不喜欢。否则，别人会以为他很听老祖宗的话，对他的皇图霸业不利。以前不是有句流言，说后宫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天下，现在的后宫呢？只有一个蒙古小主，还不得宠。”
妞妞：“……”
玛琭给她指路子：“找梁公公。”
“妹妹——”妞妞跑过去抱着了正在灶前烧火的姑娘，哽咽道，“我的事，让你费心了。你是不是昨晚一直没睡，都在想我的事啊。”
玛琭拍拍她的后背，笑呵呵道：“没一直想，就想了半夜。”这些道理，是她结合着以前茶掌柜与说书先生讨论的话，以及平日在宫里听到的闲话碎语，总结出来的。
既使她的这些想法不对，但身为后宫小主，最该依靠的人是年轻的皇帝，而不是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仙游去了。依靠太皇太后得势，等太皇太后不在的时候，可就成了劣势。以前看她不顺眼的，嫉妒她有依仗的小主们，可能就会联合起来欺负她。
到那时候，处境可就艰难了。
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不能说出口。
妞妞虽然并不认为玛琭说的话，都是对的，但她不想事事都受别人的操纵。于是当天就让人给家里传话。待她额娘来了之后，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因为一直操着这方面的心，再加上男人在内务府当差，万琉哈太太对后宫里的情形十分了解。老祖宗安排给皇上的宫女，到目前为止，就没有一个得宠的。
只有一个封了末位的答应，别的还都是官女子呢。
老祖宗就是有册封后宫的权利，皇上不理不问的小主，想封也没有理由。
万琉哈氏顿时觉得主动接近皇上，这条路子可行，比让老祖宗赏赐更合适。
“你要妨着乌雅家那姑娘捷足先登。过去伺候万岁爷的时候，不要带她；等你回宫的时候，也不要带她。”
妞妞一听这话，不高兴了，“额娘，你不是一直说让我和她处好关系的嘛，宫中险恶，有姐妹在一起，可以相互扶持，相互关照。要不是她会做菜，又教我做菜，因此得了恩赏，我们也没有明着见亲人的机会。”
“那是留的后手，是等你入了万岁爷眼之后的事。”万琉哈太太语重心长地道，“到那时候，你可以拉她一把，你们再相互扶持。你有恩于她，她就会处处让着你。现在不行，现在你自己还没出头，万一她跑到你前面去了呢？”
乌雅家那姑娘相貌太出色了，有她在的地方，哪还能显得着自家姑娘。可这种话不能和闺女说，不能打击闺女的上进心。
妞妞摇着她额娘的胳膊笑道：“额娘想多了，玛琭没这方面的心思，除了当值，回到院子里就不出门了，根本不关心宫里的事。万岁爷来的时候，她也是能躲就躲，低着头一眼都不乱瞄。”
“听额娘的话没错，要防患于未然。她没心，不等于万岁爷没意。”
和家人谈了之后，妞妞就等着皇帝什么时候来了。在等待的日子里，玛琭给她不断的出主意。
“做一个好看的肚兜。”
“到时候别害臊，要大胆。宫里的小主们都是规规矩矩的，你要跟她们不一样。”
“等回宫后，找个江南的女厨子，你跟她好好学做菜。一定要江南的厨子，南方菜清淡，宫里大多是炖菜，油味重。你要和御膳房常出的菜色不一样。”
“针线不但不能丢下，还要多下功夫。争取让万岁爷里里外外穿的衣服都是你做的，穿衣服就想起了你。”
“要学认字，学写字。听说万岁爷爱读书，你以后也要多读书，这样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了谈论的东西。”
“宜小主不是擅长骑射嘛，你也学。别人会的你都会，别人不会的你也会。”
“回宫后，你观察一下宜小主是个什么举动，别学她，跟她走相反的路子。这叫红牡丹白玫瑰，各有各的好……”
这些话，有当班时说的、有做饭的时候说的、有绣花的时候说的、也有睡觉的时候说的。
还好不是一口气说出来的。
如果妞妞一次听到要学这么多东西，估计该压力重重了，想在后宫出人头地，真是太难了啊。
在两个人共同的期盼中，从京城里传来了一则消息。皇上要立钮祜禄氏为后，定于半个月后，也就是八月二十二，举行册封礼，同时大封后宫。
“钮祜禄氏当皇后好。”妞妞悄悄地对玛琭说，“入宫了这么多年一直没传出有孕的消息，八成是不会生。现在已经有了太子，一个没孩子的皇后，就是空架子。由钮祜禄氏当皇后，底下小主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别操别人的心了，现在皇后离你远着呢，她是好是坏，对你影响都不大。还是想想怎么样才能在第一次侍寝的时候，给万岁爷留下深刻的印象。”玛琭追着问，“今儿锻炼过了吗？”
“还没有。”妞妞一听又要锻炼，立即瘫靠在了塌上。实在不想动，最近因为又跑又跳，舒展身体，人都累瘦了一圈，下马也尖了。
“你要坚持锻炼，把身体练得有柔韧性，好方便侍寝。让万岁爷尽兴了，就总想招你伺候，方便得宠。”玛琭双手拽着她的胳膊，把她从塌上拖起来，“相貌在第一眼的时候重要，看习惯了都一个样儿，你要有留着万岁爷的本事才行。你留着他了，才有机会展示其它才艺。”
妞妞终于忍不下去了，红着脸问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这……这怎么回答？玛琭快速眨了几下眼，嘿嘿一笑道：“入宫前在画册上看的，摆各种姿式不得要柔韧性好吗？”
她不是在画册上看到的，是在花满楼里看到的。
小时候好奇花满楼里究竟是干什么的，每日来来往往那么多客人，而且还都是晚上生意好。
于是就趴在屋顶上偷看，前两次觉得有意思。看了三四回后，便失了兴趣。只是比猫咪发情的时候，花样多了而已，大体都是一样的套路。
此时看到妞妞的脸更红了，玛琭又开始开解她：“男女在一起亲热，那是天性，有什么害臊的。你看那些猫猫狗狗亲热的时候，随便什么地方都能来，不怕人看见呢。”
“猫狗能和人相比嘛……”
没等妞妞的话说完，正团卧在塌上打瞌睡的小梨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哒哒哒跑出去了。怎么不能和人相比。所有的生灵都是一样的，人类就爱虚伪。
那档子事谁不知道啊，成年男女都会干，要不然哪来的崽崽。
干都干了，还不能讨论了？
在玛琭再三开解下，侍寝这件事，妞妞越来越看得开。是呀，帝后同房的时候，她们这些侍寝宫女可是在外间守着呢。
虽然看不见，但什么动静都能听见。皇后就是如玛琭所说的后宫小主那样，规矩的很，从来没有闹出过什么动静。
有响动的只有皇帝一个人。
想到将来自己和她们都不一样，妞妞对自己能够得宠越来越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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