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华袍微动,徒留一道冷淡背影:“看公主身体尚好,本侯便不多叨扰了,臣告退。”
  怕被缠住似的,长腿一迈,径直离开了。
  这大概是书里容绝最无奈的一段时间,作为太子的知己盟友,有他的身不由己。不过对于城府极深的容绝,这也算不上什么。
  看着那道离去的长影,白卿宁倏然失笑。没想到在容绝眼中这位公主早已犹如蛇蝎,原书的描述太委婉了。
  “公主,您可别难过。”铃儿急得不行,生怕白卿宁再想不开。
  可等她绕过屏风,看见斜倚在床头的自家公主,瞬间愣住了,公主是真的在笑么?铃儿简直不敢相信。
  “公主。”她呆呆唤了一声。
  白卿宁回神,打了个呵欠:“怎么了?”
  她神情慵懒,斜撑着脑袋,“对容侯这么冷淡是么?唔,就是突然觉得,不想再那么纠缠了。”
  铃儿瞪大眼睛:“真、真的吗?”
  虽然淮安侯才貌冠绝京城,但铃儿听过关于容侯的风言风语可不少。外面盛传他府中养着个天仙般来历不明的女子,侯爷对那女子百般呵护,两人如胶似漆。
  她家公主金尊玉贵,才不消受这份窝囊气呢。
  从前公主全不介意,但此番要是能放下执念,对侯爷“敬而远之”,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白卿宁并不知道铃儿这丫头脑子里在想什么,翻身坐着便跟铃儿闲聊起来,话里话外都为了解这书里的南晋国,还有白卿宁周围的一切。
  闲谈结束,夜幕已至,得知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着那本书的轨迹运行,她总算放下心来。
  至少,她是拿着原剧本的人,以自己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力挽狂澜,改变命运。或许就是上天觉得书里的人物太惨了,才让她来拯救的!
  白晴边笑边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铃儿后背发凉,总觉得公主有哪里不一样了。
  铃儿晃了晃脑袋,阻断胡思乱想,称职地提醒:“公主,您该用晚膳了!”
  于是,身负重伤不能自理的白卿宁开始了长达一个月吃睡吃睡的圈养生活。
  期间日子乏味,也有不少人来探望,例如她那个威严霸道的父皇,心冷面热的太子哥哥,还有记不清身份的各位娘娘。
  当然,令她记忆深刻的还得是她那位好姐姐,白宛依。
  这位姐姐年长她一岁,是当今贵妃娘娘的掌上明珠,温淑娴雅,在宫中极有口碑。所以也与刁蛮跋扈人人惧怕的白卿宁形成了鲜明对比,白卿宁与她从来都不对付。
  尽管这位四姐总爱做出一副大度贤淑的模样,但白卿宁很清楚,这位主儿绝不是什么善茬。
  她在书中的阴险程度仅次于大反派女二。连白卿宁最后枉死,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哟,五妹妹今儿精神不错,还有闲情在这庭院里晒太阳么?”
  不远处烟霞色宫装的盛装少女随声而至,身后跟着一大批宫婢。
  白卿宁深深叹了一口气,挤出习惯式假笑,“四姐,你又来了。”
  原书里,前来探望的白宛依是第一次就被白卿宁摔了茶盏赶出去的,但白卿宁现在有心挽回口碑,不能做任何影响风评的事。
  白宛依径直地在她对面坐下,上下打量一番,又闲谈道:“不愧是圣手张太医,瞧着五妹妹气色红润许多了呢。”
  白卿宁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这回又是要唱什么戏。
  早晨就听铃儿说,父皇和母后去了城东的天鉴台祈福,宫中没有旁人,她做戏又给谁看呢?
  见白卿宁不接话,白宛依瞥了一眼,神色低落,“唉,五妹妹身子一好,便又不肯搭理我这个姐姐了。”
  白卿宁淡淡抿了一口茶。
  说起来两人幼时曾同养在皇后膝下,还误穿过一条裤子,怎么越大越生分,还莫名生出许多仇恨。
  这点书中并没有详说,引得白卿宁十分好奇。
  就在她神思游离的时候,白宛依的话又飘进耳朵:“喂!白卿宁,你不理会我也就罢了,怎么跟你说起皇兄的生辰,你也爱搭不理的!”
  还没等白卿宁反应,一顶帽子就扣了下来。
  “虽然皇兄不是你的胞兄,可他从来都待你如亲妹,怎能如此怠慢?”
  白卿宁总算想起来是什么事儿了,他们的二皇兄,她的太子哥哥要办生辰宴了。
  南晋太子受封五载有余,圣宠不断,此番年及弱冠,生辰宴可谓是举国同庆,隆重非常,就连向来避世不出的太皇太后都颤颤巍巍地赶来庆贺。
  “四姐姐哪里的话,我只是在想为太子哥哥准备什么礼物。”
  白卿宁眼皮轻眨,并不想与她吵起来。
  可越看到这副样子,白宛依就越是来气,这白卿宁自从上回摔了之后,竟跟变了个人似得,几次三番都没有落套,搞得自己耐心都快没了。
  不过……想起之前柳澄跟自己商议好的事儿,白宛依心中冷笑。
  “五妹妹之前重伤,我还一直担心不能赴宴呢。”
  白卿宁淡笑,“皇兄的生辰,卿宁就算是拄着拐杖也得去不是?”这话不假,连老太后都给面子的事自己能不给吗?
  何况这位太子与原主都在皇后膝下长大,感情深厚。
  最重要的是,她么能缺席白宛依和大反派女二为女主和自己安排的这出好戏呢?
  送走白宛依后,白卿宁转头看向身后:“铃儿,你去把张太医叫过来。”
  铃儿急急忙忙地跑了。
  宫女又按吩咐拿来铜镜,白卿宁左右照看,之前摔伤的额头好得差不多了,好在没有留下疤痕,不过这脚腕还是没怎么恢复。
  张太医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双裸露在外的雪白小腿,只一眼他便深深埋下头去,生怕因唐突被责怪。
  “微臣参见。”
  “起来吧,赐座。”
  白卿宁也不见外,直接把脚腕上的绷带一指,“这个,什么时候能拆?”
  张太医被一问,也不敢细看。
  支支吾吾道:“您近日行走可有什么不适?”
  好在铃儿机灵,看着张太医泛红的耳根,连忙将白卿宁挽到膝盖的裤腿扯了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