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回忆（三）
一切准备就绪，镜头先对准了一个小摊子。
有一位阿婆，站在油锅前炸油墩子。
这会儿，黄灿灿的油墩子在油锅里浮了起来，阿婆拿起筷子快速的把油墩子翻个身。
场外有工作人员，负责跟阿婆一问一答。
原来阿婆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就开始做了，已经做了几十年。
阿婆双手不停，不紧不慢的说：
“老喽，就习惯住在这儿。
我女儿去加拿大十几年了，叫我过去住了一段时间，住不惯，还是惦记这里的老街坊。”
镜头随即转到排队买油墩子的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
“我们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家里的小孩特别喜欢吃这里的油墩子。
王阿婆做的油墩子还是以前那个味，萝卜丝切得细，面糊咸淡适中，葱花也拌得均匀，尤其你能吃得到整个虾仁。
你看从油锅里捞出来的时候，你闻到的不是油耗味，而是海鲜的鲜香味。”
申城的阿姨都是能说会道的，条理清晰。
单是听她们描述，已经很有画面感。
经过一天的拍摄，小小的马路上，已经足足拍了6个多小时的素材。
圈子总算露出了笑容。
之后几天，去的是法租界附近。
申城是一个海纳百川的城市，石库门承载的不仅仅是当地人的回忆，很多老外在这里留下的印记和当年洋人设计的万国建筑，也是这座城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经过几个月的拍摄，从夏天拍到了冬天。
戎潇就这样学校、纪录片摄制组两头跑，日子过得紧张而充实。
终于，拍摄到了尾声。
这次纪录片是专门放在过年的时候播出，所以要在年前2个月赶出来，之后就是后期剪辑。
大学的学业远不如高三时期那么紧张，戎潇虽然两边跑，学业也没耽误。
戎潇从小就被爸妈管得死死的，每一步都是按照爸妈的意思走，性格也比同龄人心思细腻许多，有什么话都放在心里。
上了大学，内心的主张和勇敢被逐渐放大。
尤其是这次纪录片拍摄的参与，短短半年的时间，比之前几年学到的东西加起来还多。
她发现自己原来也有外放和冒险的一面。
越是困难，越是想要逆流而上。
可戎潇妈妈看到女儿日渐消瘦的脸，不禁说教起来：
“女孩子独立是好事，也要注意身体。
你看看你，最近都瘦成什么样了。”
“妈，我们在年前就会结束了，暂定大年初五那天在电视台播放。
你放心，我现在能照顾好自己。”
戎潇妈妈看着逐渐成熟的女儿，越发有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
孩子长不大，操心。
孩子长大了，失落。
——
片子剪辑到尾声的时候，刘光跟戎潇说：“小年夜前一天晚上组里有个聚餐，你到时候也一起去。”
戎潇答应了。
这天，戎潇来到后期工作室。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以前在电视里看花絮的时候，会看到很多大导演指挥着后期工作人员如何剪片子。
总觉得离自己很遥远，现在身处这个二、三十平的房间，其中各种机器摆满了房间。
圈子坐在一台机器面前，正在自己动手剪辑。
戎潇有点微微的吃惊，没想到是圈子会自己动手剪片子。
李倩捂着嘴压低声音对戎潇说：“是不是很惊讶？
圈导每次都这样，盯着后期人员剪着剪着，他就自己拿过来剪了。”
李倩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继续跟戎潇咬耳朵：“圈导亏得是个导演，不然做后期也是这个。”
李倩冲着戎潇比划了一下大拇指。
正好碰到圈子抬头看向这边，对戎潇招了招手：“到这边来。”
戎潇走到圈子旁边坐下，圈子说：“时长有些超了，我打算把这部分剪掉，你看一下。”
戎潇看向监视器，圈子想剪掉的是弄堂里有一些阿姨妈妈用申语互相争执的场景。
“我觉得这一段挺有意思的，不会让整个纪录片太沉闷。
年轻人喜欢看有冲突的东西，相反犹太人这一段有点长，可以精简一些，点到即止，反而让人印象深刻，勾起观众想要了解这段历史的欲望。”
戎潇大致看完整段视频后说道。
圈子点了根烟，没说话，猛吸了几口，摁灭在烟灰缸里。
“行，就这么着。”
于是他右手拿鼠标，左手敲键盘，整个动作熟练流畅，一气呵成。
像是操练了千百遍。
戎潇此刻明白李倩说的话，圈子就算不干导演，做后期也会是一把好手。
最终成片出来的时候，大家一片欢呼。
后面的几天都在选背景音乐，戎潇大概听了几千首音乐，回到家耳朵都是嗡嗡的。
她选了几首音乐给圈子做备选，结果被选中做插曲。
霎时觉得自己的耳鸣，也算是有了回报，内心也对后期工作人员也是无比的敬佩。
原来每一个呈现在大众面前的一小段视频，背后都耗尽了无数后期工作者，千千万万次的打磨。
聚会的那天，所有人都来了，里面数戎潇年龄最小。
吃饭时，个别男同胞开起戎潇的玩笑：“小戎啊，听说你们s大帅哥美女如云，赶快坦白从宽，有没有在校园里谈过恋爱？”
还没等戎潇回答，李倩就抢过来呛他：“干啥，查户口啊？”
噗~~，就见满桌哈哈哈大笑起来。
被呛的那个男同事喝了酒，有点上头，只见他脸红脖子粗的指着李倩说：“小李子，你你你……”
指了几下，啥也没说出来，末了来了句：“我好男不跟女斗。”
大家笑得更凶了，连圈子和刘光都笑了几声。
最后是圈子说：“我说你小子，你是柿子捡软的捏，你问戎潇干啥？
人刘副制片也是s大的，你咋不问他啊！”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转到刘光这里，只是没人敢带头问。
戎潇也很好奇，平时跟刘光很少说话，听到圈子这样说，也跟大家一起看着刘光。
刘光一看八卦到自己身上来了，不露痕迹的扫了一眼戎潇，淡淡说道：“大二时谈了一个，后来大四要毕业时，她去了英国，就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