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潺潺几乎是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吃喝拉撒全靠江逾林伺候,吃了睡睡了吃,一直到傍晚才勉强清醒了点。
  在江逾林的帮助下吃过晚饭后,陆潺潺决定下床走走。
  “能行吗,不用再躺一会儿吗?”江逾林给他揉着腰目光担忧。
  陆潺潺:“……我还没有残废。”
  他歇了一天,确实觉得整个人精神多了。
  而且说实话,江逾林昨晚做的真的很到位了,完事之后任劳任怨伺候他,陆潺潺需要做的只是抬手抬脚,任由他给自己清洗擦药。
  是以就算他白天浑浑噩噩地躺着不动,也不是因为难受,只是极度疲惫困倦。
  现在精神好些了,他当然不能再跟瘫痪了一样一直在床上躺着。
  只是他又高估自己了,江逾林的担忧不是没道理。
  陆潺潺双脚落地的瞬间,两条腿都是一软,要不是江逾林半抱着他,他能直接坐到地上。
  陆潺潺环着江逾林的脖子,惊恐地看向自己的双腿,“这是怎么回事?!”
  他声音大了些,才发现原来自己连嗓子都是哑的。
  江逾林手一直撑在他腰上,有些无奈,“我就说让你再躺一会儿。”
  “不行!”陆潺潺慌张拒绝。
  他双手搭在江逾林肩膀上借力,认真活动双腿,感到腿上逐渐有力气能够站稳了,才颂了口气。
  他拍拍胸口,感叹道,“吓死了,我差点以为我真的要残废了,小林子,赶紧扶朕走走。”
  江逾林没管他的插科打诨,皱着眉头不太赞同,“真的要走吗?我建议你再休息一会儿。”
  “不用,”陆潺潺大手一挥,撑着江逾林的胳膊就要往外走,“这点小事躺一天还不够吗,班长你也太小看我了……”
  然而,江逾林好像永远都是对的。
  陆潺潺只在家里走了一会儿,全身都开始痛,尤其是腰,像被棒槌锤过一样,两条腿之间那触感也是……一言难尽。
  他走到玄关处时再也挪不动了,只能一手撑住嵌在墙里的大穿衣镜,一手掐着腰咬牙忍耐,脑子里一阵一阵发晕。
  江逾林这厮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江逾林在他身后抱着他,也是急得不行,一直给他揉腰。
  他把陆潺潺圈到自己怀里,捧起他的脸,声音紧绷,“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陆潺潺这会儿缓过来了些,靠在江逾林身上擦了把汗,哑着嗓子说:“没事。”
  他视线一转,看见了穿衣镜里的自己。
  被江逾林稳稳当当抱着,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而他自己……陆潺潺咽了咽口水。
  脖子手臂小腿,只要现在能看得见的地方,全部留下青青紫紫的痕迹,像受了什么重伤,就连脚踝都……
  陆潺潺人都傻了,震撼道,“你还真是勇猛啊……”
  江逾林被他说得耳朵尖发红,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没说话。
  陆潺潺现在终于知道江逾林为什么把他当水晶人儿伺候,就连让他下床走走都不愿意,因为他这个样子看起来,确实很严重。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呀……”
  江逾林现在整颗心都在陆潺潺身上,没工夫琢磨他的话,下意识答道:“你呀。”
  陆潺潺大撼,瞪大眼睛看着江逾林,“你你、你怎么也学会说说骚话了?!”
  “我说什么骚话?”江逾林不解。
  “你说你干我。”陆潺潺惊恐。
  “我没干你吗?”江逾林无辜。
  陆潺潺一愣,“你干我了……不是你没……你不应该……你……”
  陆潺潺语言系统彻底崩溃。
  “行了,嗓子疼就少说话,”江逾林看他脸白得厉害,直接把他抱起来,不容置疑道:“去休息。”
  ・
  陆潺潺体质是真的有点差,跟江逾林闹了这么一会儿就又开始眼皮打架,困得提不起精神。
  他本来还想再跟江逾林强调一下“骚话”的问题,但被江逾林抱着哄了一会儿,竟然直接睡晕过去。
  再次醒来是第二天一早。
  这个时候天刚蒙蒙亮,江逾林也还没起,在身后将陆潺潺整个人都圈在怀里,平稳的呼吸打在陆潺潺颈侧,温热的手掌也贴在他胃部。
  之前一段时间,陆潺潺经常胃不舒服,时不时就容易疼上一会儿,晚上睡觉也睡不好,江逾林就只能把他抱在怀里,一边揉胃一边哄。
  陆潺潺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和江逾林睡一张床时,江逾林的睡姿明明是很端正的平躺,不知不觉间,已经改成了现在的侧卧。
  陆潺潺心下一软,眼眶竟然也有些发酸。
  他小心地翻了个身,窝到江逾林怀里,在他下巴上轻轻蹭了蹭。
  江逾林沉睡中感受到他的动静,也习惯性抬手在顺着他脊背轻轻安抚。
  陆潺潺美美的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
  他仰面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等低血糖的眩晕劲儿过去。
  江逾林正好在这个时候进来。
  他难得的穿了西装,白衬衫黑西裤,没有任何别的点缀。
  就是这么一套常规的款式,一落到江逾林身上,直接帅得陆潺潺眼睛都直了。
  班长腿长适合穿西装,班长肩宽适合穿西装,班长长得帅适合穿西装。
  班长就该焊死在西装里!
  江逾林看他直愣愣盯着自己咽口水的模样,有些失笑。
  他走到床边坐下,在陆潺潺眼前打了个响指,“口水擦擦。”
  陆潺潺还真抬手抹了把自己嘴边不存在的口水,表情依旧傻傻的。
  江逾林无奈地笑了笑,抱着陆潺潺坐起来些,陆潺潺就环住他的脖子,喃喃道:“你好帅啊……”
  他微微张着嘴,整个人懵懵的,水润润的大眼睛里全是江逾林的倒影,还是真是满心满眼都是他了。
  江逾林嘴角勾着,忍不住捧着陆潺潺的脸亲了几口,克制道,“大早上的,不要乱来。”
  “我没有乱来。”陆潺潺撒娇,抬手摸江逾林的喉结,往下一点就是衬衣衣领和系得一丝不苟的黑领带。
  陆潺潺凝视着江逾林,认真道,“宝贝儿,晚上穿这个行吗?”
  江逾林笑起来,敲了敲他的额头,“你这个思想啊……”
  他又喂陆潺潺喝了几口蜂蜜水,再摸摸他的脸,问:“怎么样,今天身体还难不难受。”
  陆潺潺仔细感受了下,除了没什么力气外,身上几乎没有任何不适,他笑着去勾江逾林的手指,“完全好了。”
  江逾林摸摸他的梨涡,“好乖。”
  今天江昌年生日,江逾林得回家参加寿宴。
  陆潺潺洗漱完,坐在餐桌前吃早餐,江逾林就在一旁婆婆妈妈地叮嘱。
  “午饭我都做好了,你自己稍微热热就能吃。”
  “不管有没有胃口多少都吃点,免得等下胃疼。”
  “外面太阳大,没事别出门,我晚饭前就能回来。
  陆潺潺边喝粥边乖乖点头应着,听到这里忽然抬眼看向江逾林,“你爸生日都不吃晚饭的吗?”
  江逾林坐到陆潺潺身边,接过他手里的勺子,喂了一勺粥到他嘴里,笑着说,“我爸生日从来只开午宴。”
  陆潺潺愣了愣,也不纠结这些习惯,“好吧,你还不走吗?不会晚了吗?”
  江逾林看了眼时间,发现确实不早了,也起身理了理衣领。
  他拍拍陆潺潺的脸,最后叮嘱道,“不许偷吃薯片知道吗?”
  陆潺潺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暗道江逾林怎么知道他想溜出去买薯片的?
  最近陆潺潺似乎迎来了迟到的叛逆期,突然特别喜欢吃薯片,一开始江逾林经不住他的苦苦哀求,偶尔会破例准他吃一点。
  但陆潺潺胃又受不了,一吃就疼,渐渐的江逾林也狠下心,将薯片列为家里的违禁食品之一。
  陆潺潺咳嗽一声,镇定道,“知道了知道了,保证不偷吃,你再不走真要来不及了!”
  他确实不能再逗留了,江逾林叹了口气,在陆潺潺脸颊点了个吻,捏捏他的后颈柔声道,“乖乖等我回来。”
  陆潺潺也凑上去,亲了亲江逾林的嘴唇,甜甜地说,“我会的。”
  ・
  父亲的寿宴,每年都是一如既往的做作且无聊。
  张琴月一手好厨艺做的菜摆上桌,都有些味同嚼蜡。
  江昌年兄弟姐妹众多,每次都会坐满一整个大长桌。
  席间欢声笑语不断,所有人都在互相敬酒。
  江逾林随口吃了些东西,准备敷衍一会儿就先走。
  这时最喜欢八卦的大姑忽然问江昌年,“哥,你知道谢欢吗?”
  “谁?”江昌年皱眉想了想,“似乎有点耳熟。”
  “哎呀,”大姑细眉一扬,小小的眼睛里散发精光,“就是宋婉那侄女啊。”
  江昌年不是很愿意提到前妻,眉毛一皱,严肃道:“好好的日子你提她干嘛?”
  “不是她,是她那个侄女,”大姑眼睛转了转,“她侄女是个同性恋,最近都闹翻了听说。”
  “真的假的,大姐你可别听别人瞎说。”二姑在一边喝着小酒不太信。
  “真的,这有什么不能信的,”大姑说着看向江逾林,“小林应该也知道吧,不信你们问小林。”
  江逾林冷冷瞧了眼大姑,慢条斯理放下筷子不说话了。
  大姑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头皮发麻,说起来很难让人相信,她一个做长辈的竟然会被小辈儿一个眼神吓唬到。
  但他哥这个大儿子确实……从小就不太好惹。
  大姑咳了一声,避开江逾林的视线,“小林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她又环顾一圈周围的亲戚好友,面带嫌恶地继续说:“同性恋啊,多恶心呐!”
  “败坏家风,不知羞耻,我说哥幸好你当年跟宋婉离婚了,不然就她有这么个侄女,我们江家的脸都得给她丢尽了……”
  “听说当时是谢欢她爸直接撞破她和一姑娘亲嘴儿,这才闹开的,不然那丫头还瞒着呢……”
  “女的跟女的搞在一起,恶不恶心呐你们说――”
  “可是哥哥也和别的男孩子亲嘴了呀!”席间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童声。
  大姑话音戛然而止。
  张琴月立即捂住江宣的嘴,训斥道:“宣宣你胡说什么呢?!”
  江宣从张琴月怀里挣脱开来,一溜烟跑到江昌年面前。
  江昌年顺势抱起江宣,沉着脸不说话。
  原本闹哄哄的寿宴忽然静得可怕,大姑滴溜溜转着眼睛不敢说话。
  江宣还赖在江昌年怀里继续说,“那个哥哥长得可好看了,比我班上所有女孩子都好看。”
  “哥哥亲了他好几次,妈妈也看见了。”
  江昌年面色铁青。
  张琴月低着头不敢看他。
  江逾林食指交叉扣在桌面上,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他甚至轻轻笑了笑,对江昌年说:“爸,弟弟说的――”
  “住口!”江昌年厉声打断。
  他骤然起身,椅子在木质地面划出一道尖锐的响声。
  “跟我来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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