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高校一男子,为争取保研资格不惜污蔑同学,调换实验室药品,致使该同学受伤……目前该男子已被刑事拘留,校方也予以开除……专家们对此事的看法……”
  周林的事早已告一段落,陆潺潺没想到自己也有出现在社会新闻上的一天。
  他边走边跟江逾林读新闻,还时不时把手机屏拿给他看一眼。
  “这个配图是那天在走廊上拍的吧,”陆潺潺感叹,“好离谱啊……”
  图上看起来是某个视频截图,画面歪歪扭扭地呈现着,像素还很像座机拍的。
  周林神色哀恸地冲着陆潺潺在喊什么,陆潺潺的脸还被细心地打上了马赛克。
  图下小标:目击者手机拍摄。
  真就跟他平时看到的,那些家长里短扯皮的新闻一模一样。
  江逾林一边应着,一边揽着陆潺潺躲过拥挤的人群,把他带上了扶梯,“看路。”
  陆潺潺看着新闻都要被笑死了,拉着江逾林说,“我看我自己被写成受害人L某,怎么这么奇怪呢……”
  “嗯。”江逾林脸上没什么表情,拉下陆潺潺的围巾,手捧着他的后颈看伤口,“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本来就是受害人。”
  今天陆潺潺要拆线,江逾林从起床开始就很紧张,做饭紧张吃饭紧张,现在到了医院更紧张。
  陆潺潺在心里微微叹气,拉下他的手,先出了扶梯,才说道,“你不要这么严肃嘛。”
  江逾林表情僵硬,“我没有严肃。”
  陆潺潺欲言又止,都这样了还不叫严肃吗?
  他拉着江逾林继续往前走,“今天拆线是好事啊,拆了线就证明我痊愈了,不应该高兴吗?”
  “嗯。”江逾林还是陷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只勉强笑了笑,“对,是好事。”
  江逾林这个状态,陆潺潺是一定不敢让他跟进诊室看拆线过程的。
  可江逾林这人手脚快,抢在他之前先钻了进去。
  医生看江逾林整个人都崩得紧紧的,下意识以为他是要拆线的那个,便和蔼地拍拍他肩以示安抚。
  “没事啊小伙子,拆个线而已,很快就好了,别怕。”
  后进门的陆潺潺听到这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对医生说,“不好意思啊医生,拆线的是我。”
  “啊?”
  医生回过头看陆潺潺,见这人神清气爽,眉眼间还隐隐透露着愉悦之色,又是一愣。
  冬□□服本就穿得厚,只用肉眼,陆潺潺和江逾林都看不出哪里受伤,医生本能地从神态来判断,竟然失败了。
  医生指了指江逾林,对陆潺潺道,“你拆线,他紧张什么?”
  “我没有紧张。”江逾林一本正经说道,声线紧绷。
  医生:“……”
  “对,他没有紧张,他就是……”陆潺潺笑笑,竭力维护班长尊严,“他就是长得比较紧张。”
  医生:“……”
  他是不懂现在年轻人的说话方式了。
  “行吧,你上那儿坐着,”医生朝病床那儿努了努下巴,“我们直接开始拆。”
  “好。”
  陆潺潺依言到病床边坐下,取了围巾抱在怀里,江逾林也顺势过来站在他身边,像只乖噜噜的大金毛。
  不对,陆潺潺看了江逾林一眼。
  这气场还是比较像藏獒。
  江逾林个高腿长,医生刚在陆潺潺面前坐下,就感到身边涌起强烈的压迫感。
  他顿了顿,看向江逾林,“小伙子,你要不搬张凳子坐着看?”
  江逾林点头,立刻去一边拉了张凳子过来,乖乖坐到医生身边,“您请开始。”
  拆线的医生和受伤那天给陆潺潺包扎的医生不是同一位,他刚掀开纱布,看到伤口的瞬间就“嗬”了一声。
  “怎么回事啊年轻人,上哪儿整这么大道口子?”
  陆潺潺笑嘻嘻地,“玻璃片划的。”
  医生手一顿,小小打量了下陆潺潺,见这男孩子眼里含笑,看起来乐观开朗得不行,缓了缓,把心里不好的猜测放下。
  “是意外吧?”医生说,“你们现在这些小年轻啊,出去玩一定要注意安全,你看这口子,要是割得再深一点,你还能在这跟我嬉皮笑脸的吗?”
  陆潺潺听了这话,笑得更开心了,“是,以后一定注意安全,保证不再发生类似事件。”
  “这就对了。”医生满意地点点头。
  线刚拆了一点,陆潺潺就被脖子上撕扯的刺痛感逼得浑身一颤。
  医生“哎哟”一声赶紧停手,对一旁的江逾林说,“小伙子你来给他把头固定一下,免得他疼起来乱动。”
  江逾林一听眉毛都皱了起来,“会很疼吗?不能打麻药吗?”
  医生被他逗笑了,解释道,“一般切口拆线都是不需要打麻药的,这种疼痛病人完全可以承受,我让你固定一下只是保险起见。”
  江逾林起身,用手掌撑住陆潺潺的后颈。
  医生刚刚跟陆潺潺说的,万一口子割得深了一点会怎么样,这个万一的可能性就想跟针一样深深扎在江逾林心里。
  江逾林眉头皱得更紧了,对医生道,“还是请您轻一点。”
  医生看他一脸愁容,连忙宽慰,“没事啊小伙子,就是拆个线不是什么大事,你放松一点啊。”
  医生是真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一边跟病人拆线,一边安慰陪同人员。
  这陪同心理素质不行啊,医生摇了摇头。
  “你哥哥啊?这么紧张你。”医生问陆潺潺。
  陆潺潺亮亮的眼睛看了看江逾林,笑了起来,“哪儿呀,我们班长,总觉得没照顾好同学,一直自责来着。”
  “噢,那可真有责任心,小伙子不错啊。”医生赞赏道。
  江逾林眸色暗了暗,轻轻拍了拍陆潺潺的侧脸,“别说话了。”
  ・
  拆完线后,两人下馆子吃了顿好的。
  虽然陆潺潺依旧不能吃刺激的食物,但好歹是大半个月来第一次外出吃饭,陆潺潺看起来很高兴。
  江逾林一整天情绪都不太对,开始是紧张,从医院出来后,似乎还有些失落。
  陆潺潺说不准是为什么,他直接问时,对方只是微笑着不答,还给他夹菜。
  江逾林一直不是个情绪特别外放的人,也很少向他人表露自己的心迹,很多时候,陆潺潺都需要十分仔细地去体察和揣摩他。
  但这次江逾林的情绪实在过于微妙了。
  两人每天还是同吃同住,对话的频率丝毫没有减少,复习讨论问题时的解答很细心。
  可以说,几乎没有任何不同。
  甚至有时候,陆潺潺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又或许是过于在意江逾林的情绪。
  临近期末,大家都在埋头复习考试,陆潺潺心里的那一点点疑影也就被淹没进无数的笔记资料书里。
  一晃过去,考试结束,到了放寒假的时候。
  陆潺潺在房间里收拾好行李,欢天喜地跟家里人打电话,见到江逾林过来,先笑着跟他比了手势,又快速跟家人道别,挂了电话蹦到江逾林身边。
  江逾林很温柔地给他理了理衣领,“这么开心啊?”
  “当然啦。”陆潺潺笑得很甜。
  “因为要回去过年见家人啊,外婆说炖了排骨丸子汤在等我,这个真的特别好吃,好想让你也尝尝。”
  陆潺潺谈论起家人时一脸幸福,这种情绪也感染了江逾林,他勾了勾嘴角,“真好,是现在走吗?”
  “嗯。”陆潺潺点头,“一点的机票,到家刚好赶得上晚饭。”
  江逾林微笑着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啊,”陆潺潺按住他的手,“我叫车了,自己过去就行,班长你也要回家的呀。”
  江逾林脸上的笑有一瞬间的僵硬,“我过几天再回去。”
  陆潺潺定定地看了他几眼,随即放开按住他的手,“那好,你送我吧,我正好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陆潺潺的笑一直是暖融融的,江逾林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都是暖的,他摸摸陆潺潺的脸,轻声说,“好。”
  ・
  在机场送走陆潺潺后,不知道是被陆潺潺和睦的家庭氛围打动,还是听进了他的话,江逾林决定回去看一看家人。
  大年二十九那天,江逾林提着大包小包敲响了父亲家的房门。
  开门的是位美貌的年轻妇人,一见他便笑开了眼,“小林来啦,快快进来。”
  张琴月热络地把他往家里带,听语气高兴得不行。
  江逾林虚扶了一把弯腰给他摆拖鞋的女人,礼貌道,“谢谢琴姨,我自己来就行。”
  他换好鞋,楼梯上就蹦Q下一个小男孩,边跑边冲他“哥哥哥哥”地喊。
  张琴月连忙过去拉住儿子,紧张道,“宣宣!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楼梯上不要跑跑跳跳,容易摔倒知道吗?”
  江宣在张琴月怀里挣扎几下,逃脱出来就冲过去抱住江逾林的腿,“哥哥哥哥你好久没来了,我好想你啊!”
  江逾林蹲下身,捏了捏江宣的小肉脸,把一个大包装袋递给他,“新年礼物,你看喜不喜欢。”
  袋子里是个新款的遥控汽车,江逾林不清楚现在小朋友们喜欢什么,但导购小姐极力推荐,他也就买下了。
  果然江宣掏出汽车,眼睛都亮了,立刻十分宝贝地抱在怀里。
  “哇!哥哥你真的太好了,我好早就想要这个汽车了!”
  江逾林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这时张琴月也迎了过来,笑吟吟地把江宣拥到怀里,“小林你说你给他买这些做什么,你也还是个学生,哪里能给他买这么贵的玩具?”
  “没事的琴姨,”江逾林说着又递给张琴月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希望您喜欢。”
  张琴月一看,是她常用高档那款护肤品的新年限定礼盒,她朝江逾林盈盈一笑,“你费心了。”
  说罢,张琴月起身牵着江宣,亲切地对江逾林说,“行了,一家人站在门口说话算什么事,赶紧进来吧,你爸爸在等你呢。”
  江逾林点点头,“谢谢琴姨。”
  江逾林径直来到书房,屋里陈设着满满的木质书架,江昌年坐在中间,对着小几上的棋盘研究。
  他在屋里点了檀香,雕文繁复的香炉里飘出丝丝缕缕细弱的烟。
  江逾林敲了敲房门,冲着里面的男人喊了声,“爸。”
  江昌年抬头,见是江逾林,本来严肃的脸色浮起些许笑意。
  他朝江逾林招了招手,“过来,陪我下盘棋。”
  江逾林应声上前,在父亲对面的圆垫上盘腿而坐。
  他观察了下棋盘的结构,片刻,执起黑子落在某处。
  江昌年就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这时江宣跑了进来,他拿着江逾林买的遥控汽车扑倒江昌年怀里,“爸爸你看!哥哥给我买的汽车!”
  “诶我的宝贝儿子。”江昌年一把抱起江宣,脸上都笑出褶子。
  他又看向江逾林,“你别老给弟弟买这些玩具,他一玩起来又不知道学习。”
  江逾林笑道,“我只想着弟弟喜欢。”
  江昌年在江宣脸上亲了一口,“他是喜欢,你当哥哥的也不能溺爱啊。”
  “是。”江逾林垂眼笑着,手指捏着棋子一下一下摩挲。
  江宣听爸爸不让他玩玩具,鼓着嘴巴从江昌年怀里溜出来,又跑去环住江逾林的脖子撒娇:
  “哥哥你看,爸爸不爱我,他都不让我玩。”
  江逾林摸摸他的头发,“怎么会,爸爸最爱你了。”
  江昌年拿茶杯的手一顿。
  “哼,”江宣听着,歪歪扭扭挤进江逾林怀里,“那我还是最喜欢哥哥。”
  江逾林笑着不说话,江昌年也没再开口,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幸好张琴月跟着跑了进来,把江宣从江逾林怀里扯出来,“宣宣怎么到这里来了,不是说了哥哥和爸爸有话要说,让你自己在外面玩吗?”
  江宣扭捏两下,还想往江逾林身上扑,被张琴月拉住,“宣宣听话,跟妈妈出去。”
  张琴月抱起江宣,笑着对江逾林说,“小林,你先跟你爸聊,我带弟弟下去,等下叫你们吃饭啊。”
  江逾林礼貌点头,“谢谢琴姨。”
  张琴月走时,还细心地替他们拉上了门。
  江昌年给江逾林斟了杯茶,“你尝尝,前几天你琴姨亲自挑的新茶。”
  江逾林小小抿了一口,笑道,“琴姨选的茶,当然是好的。”
  说是父子两有话要说,左不过是江昌年问江逾林的学业规划等,年年如此。
  江逾林一直是个非常让人省心的儿子,从小到大都优秀得让人找不出差错。
  江昌年每次关心江逾林的学业,都会得到极度满意的答案,他看江逾林的眼神也总是骄傲和赞赏的。
  可他看小儿子时――
  饭桌上,江逾林打量着父亲。
  江宣扒拉着面前的小碗,一会儿讲述自己在学校里和各种小女同学的爱恨情仇,一会儿又抱怨妈妈不给做红烧鲫鱼。
  相较起来,江昌年对小儿子的目光,就要丰富许多。
  有作为严父,对儿子学业不精的责怪,也有作为慈父,对儿子的一言一行无条件的宠爱。
  这些都是江逾林没有感受过的。
  “我们宣宣想吃鲫鱼啊,妈妈不做下次爸爸给你做。”
  “老公你别老是宠着他,鲫鱼刺多,他吃了万一卡住呢……宣宣啊,妈妈做的排骨不好吃吗?”
  “那我还要吃爸爸上次做的油焖大虾!”
  原来自己父亲还会做饭吗,江逾林低低笑了笑,他从来没尝过。
  江逾林默默吃着饭,家里阿姨回家过年,晚餐是张琴月一手做的。
  平心而论,比自己母亲的厨艺好太多。
  江昌年是个传统的大家长,理想的家庭关系就是这样膝下有子,娇妻美眷在侧,可以给他洗手作羹汤。
  可他的母亲是个典型的事业型女性,两人的婚姻一开始就不是因为爱情,所以后来分开也并不奇怪。
  他们婚姻结束得有些潦草,但好歹还算体面,两人道现在也时不时会有生意上的往来。
  “宣宣,好好吃饭不要乱动,你看哥哥吃饭的样子多斯文。”张琴月总是喜欢拿江逾林做榜样。
  江逾林语气温和,“弟弟还小,长大就好了。”
  张琴月嗔笑道,“也就你当哥哥的不嫌烦。”
  江逾林笑着点点头,不再答话。
  一顿饭吃得江逾林食不知味,觉得自己实在不该来打扰别人一家三口,弄得自己也不自在。
  吃完饭,江逾林略坐坐就起身告辞。
  张琴月牵着江宣跟到门边,“小林不住一晚吗?我房间都给你收拾好了。”
  江宣小跑两步抱住江逾林的腿,“哥哥不陪宣宣了吗?哥哥要去看自己的妈妈吗?”
  江逾林一顿,随即笑笑,“是啊,哥哥的妈妈也在等我呢。”
  江昌年坐在客厅沙发上,闻言道,“大过年的,你也该去看看她。”
  “这样啊,”张琴月释然地点点头,“那我就不好再留你了,小林你平时也多过来走动走动,宣宣很想你呢。”
  “我会的。”江逾林笑着告别。
  等出了门后,他才发现自己脸的笑僵了。
  他叫了车,有些疲惫地靠在后座,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母亲宋婉发了条消息。
  [江逾林:妈,新年快乐。]
  那边很快就回了。
  [妈妈:新年快乐呀儿子,妈妈好想你。]
  江逾林的心被“想你”这短短两个捂热了些,他又问。
  [江逾林:您最近忙吗?我想来看您。]
  [妈妈:好呀,妈妈也好久没见你了。]
  [妈妈:只是妈妈今晚还有些忙,明天年三十,我们一起吃午饭好不好?]
  江逾林知道宋婉一直很忙,根本也没想过现在直接能见到人,明天的午饭对他来说,已经是很近的时间了。
  [江逾林:好的,明天我来找您,您注意休息。]
  [妈妈:嗯嗯,宝贝儿子亲亲,你也早点睡哦!]
  江逾林回家时,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他洗完澡,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挂在衣架上,关灯上床,却躺了好久都睡不着。
  半夜,他从床上爬起来,把衣架上的深棕色大衣收进衣柜,换出一件浅黄色的羽绒服。
  这件衣服还是前段时间陆潺潺陪他一起买的。
  当时在商场里,他看了十几件清一色死气沉沉的外套大衣,每一件都被陆潺潺否决了。
  最后陆潺潺给他挑了这件羽绒服。
  他还记得陆潺潺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对他说,“你穿这身肯定会很好看,让人眼前一亮的那种好看,而且长辈们看了一定也喜欢得不得了,会说多敞亮一小伙子啊……”
  江逾林不确定陆潺潺说那些话是不是真的在夸他,也不知道长辈是不是真的喜欢穿这种亮色衣服的小辈。
  但他还是决定用这件换掉之前那个沉闷的深色大衣。
  等到终于选定了服装,已经很晚了,江逾林躺回床上正要睡觉,忽然收到了宋婉的消息。
  [妈妈:抱歉啊宝贝,妈妈明天临时有个合同要跟,得出趟国,不能陪你吃午饭了。]
  江逾林愣了。
  但也只是稍微愣了一会儿,心里其实没有很难过,这种不能赴约的情况,在宋婉身上发生过很多次。
  而江逾林一直是个懂事的儿子。
  [江逾林:没关系,您才结束工作吗?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妈妈:是呀,刚到家,我儿子好乖,等妈妈回来再来找你好吗?]
  [江逾林:好的,您赶紧休息吧。]
  [妈妈:嗯嗯,你也是,早点睡吧,晚安哦~]
  [江逾林:晚安。]
  看着和宋婉的聊天记录,江逾林虽然不觉得很难过,却睡不着了。
  他起身坐在床边往窗外望。
  时至深夜,家家户户都熄了灯,冬天里月色淡薄,窗外只有路灯投下浅浅的光亮。
  江逾林忽然想问问陆潺潺在干嘛,翻开聊天框却发现现在时间太晚,陆潺潺一定睡了,又缓缓放下手机,有些无所事事。
  这时他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亮,在漆黑的卧室里显得尤其珍贵。
  江逾林解锁查看,是陆潺潺给他发了张图片。
  他点开大图,画面很黑,一只手捏着一根烟花棒在玩,还有些微微模糊,看起来手是在四处挥舞时抓拍下来的。
  烟火的一小簇光,就成了黑夜里唯一的亮色。
  手机又嗡嗡震了两下。
  [陆水水:班长睡了么?]
  [陆水水:猫猫探头jpg.]
  江逾林心里一软,忽然非常非常憧憬这一小簇烟火。
  他直接拨通了陆潺潺的电话。
  那边立刻接通了。
  “班长你还没睡啊?”陆潺潺脆生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陆水水。”江逾林嗓子有些干。
  那边沉默了几秒,陆潺潺缓缓开口,“你怎么了?”
  江逾林没说话,十指蜷了起来,手心都出了些汗。
  陆潺潺似乎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也没有催他,只是静静等着,空气寂静到弥漫出听筒里沙沙的电流声。
  半晌,江逾林张了张唇,试探地问道,“你之前说的,请我去你家里玩,还作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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