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开会之前，你跟鹿琦一起吃饭了？”
雷布斯聊起另外一件八卦。
“你听谁说的？”
张硕就很警惕，他跟鹿琦的见面是很隐秘的，事后也没有对外泄露消息，就是担心鹿琦在薇软那里，遇到不必要的麻烦。
“听谁说你就别管了,在京师这一亩三分地，我还是有些道道的。”
雷布斯就有点小得意。
“那你肯定听错了。”
张硕却是一脸的笃定，“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装，你就给我装，都有人认出你们两了。”雷布斯却是紧咬着不放，一脸的八卦,贱兮兮问道：“快说说,你们两见面，都聊了什么,不会是…吧？”
最后一句，雷布斯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猜？”
张硕却是打死都不松口。
“不说算了。”
面对张硕的油盐不进，雷布斯也是真没辙了，眼眸深处却带着一丝羡慕。
鹿琦那样的大牛，他也想要啊。
原时空鹿琦从千度离职之后，雷布斯就向鹿琦发出过邀请。
可惜人家没答应。
且不提雷布斯的遗憾，张硕这边也遇到一点小麻烦。
那位主被称作老大哥，不是没有原因的，昨天晚上被张硕当场羞辱，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白天的发言中难免不内涵萌芽一下。
拐着弯地批评萌芽的多元化发展战略。
不仅如此，还吐槽说萌芽没有国际化视野，只会在华夏窝里横云云。
还有一些狗腿子、小马崽，说话也都是阴阳怪气，无非就是指责张硕不尊重前辈,年轻气盛,嚣张跋扈之类的。
都是老调重弹了。
可即便是这样,张硕也是一点都不惯着，轮到他发言时，该怼还得怼。
“多元化战略好不好？这要因人而异。”
“萌芽的多元化战略，是基于对未来风口的理性判断，基于对技术研发源源不断的投入，以及基于对自身资金链的精准把控。”
“至少目前，萌芽做的都还不错。”
这一点，哪怕是台下那些对张硕抱有敌意或者微词的，也不得不认同。
张硕狂归狂，可萌芽牛也是事实。
不得不服气！
“但我反对盲目的多元化，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仅以简单粗暴的投资并购来聚合一个看上去很威风的庞然大物，而忽略了内在的技术研发。”
“更反对说靠借债过日子，疯狂借债，堆雪球，摊大饼。”
“这当然是不可取的。”
张硕这话，显然又让台下的某些人感到很不舒服，觉得有些刺耳,或许是被戳中了心思,又或许只是单纯对张硕这种指点江山感到不满。
年轻人太骄狂了些。
可张硕这番话绝非无的放矢，而是在变相向官方提醒。
想想原时空,某位大佬竟然在公开场合，不无得意地喊出“买买买，合合合，大大大，好好好”的生意经，实在是让人羞红了面皮子。
可见表面风光，内里却是糟点满满。
“再说国际化战略。”
明眼人都看得出，张硕的讲话就是对之前那位主的一一回应。
也是乐得看热闹。
“企业要不要走国际化战略？自然是要的。”
“可问题是，我们需要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国际化？是引入海外投资就算国际化，还是标榜自己是一家全球性的公司，业务遍布全球，就算是国际化？”
“这都太肤浅了。”
“真要这么算的话，那青鸟互娱旗下的手游，不知道有多少款在全球一百多个国家流行，常年霸占各国游戏排行榜前十。”
“我们骄傲了吗？呃，是有那么一点点。”张硕也是收放自如。
“哈哈哈！！！”
台下听众发出善意的笑声，在手游这一块，萌芽确实有吹嘘的资本。
不服不行！
“我所认定的国际化，应该是立足华夏本土，拿出具有原创性且有技术含量的优质产品，优先满足国内用户的需求，继而才是着眼全球。”
“至少不能国内卖的比国外贵，那算哪门子国际化？”
“这样的国际化，消费者是要骂娘的。”
“而且不管在全球任何一个单一市场，都能够毫不避讳自己的出身，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华夏血统，同时还能凭实力获得海外市场认可。”
“这才是真的牛哔！”
“而不是去当舔狗，去刻意迎合西方的价值观以及市场规则。”
“凭实力赢得的尊重，才是真正的尊重。”
“如果只是充当国际资本的白手套，代言人，赚着华夏人的钱，却还要砸华夏的锅，那所谓的国际化就是个笑话，更是彻头彻尾的耻辱！”
“说的好！！！”
张硕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了热烈掌声，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至少张硕这话听着就特别的提气。
包括在场吏员也都笑着鼓掌，以示认可。
唯有老大哥脸色发黑，显然有被张硕给内涵到，想反驳，却又没有底气。
就更气了。
而张硕的这一番充满张式风格的发言，很快就被传到了网上。
自然又是一场狂欢。
有人说张硕这是在哗众取宠，刻意宣扬狭隘的爱国主义，认为生意就是生意，资本就该无国界，不然为什么叫跨国企业？
但是大部分年轻人还是深受震撼，忍不住为张硕喝彩！
毕竟不是谁都是贵族。
尤其是华夏年轻一代，本身就在变得越来越自信，自然也就更加容易认可张硕的观点，视张硕为年轻一代的偶像。
因为张硕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哪怕萌芽已经做得如今这个规模，萌芽的注册地也仍旧是在滨海城，并没有搞什么海外注册企业控股那一套。
“论根正苗红，就服萌芽！！！”
“萌王还是这么的刚啊，爱了，爱了。”
“所以说，惹谁都别萌王，他是真不讲什么潜规则的。”
“就喜欢萌芽的率真！”
如果不是那位老大哥的人设还没有崩塌，那网友可就不止是这点反应了。
不知不觉，张硕的粉丝却是越来越多，网红属性也是越来越强了，如果在围脖开通账户，怎么着，那也得是千万粉丝级别的超级网红。
只可惜，张硕根本就不玩围脖。
就在这次互联网大会期间，渣男ceo还郑重邀请张硕在围脖进行大v认证呢，却被张硕给当面拒绝了。
去那粪坑干嘛？
除了这次比较刚的发言之外，剩下的时间，张硕其实都是很低调的，基本没有再对外发声，而是让赵晓虎、杜瑞文、裴卫平等高管上场。
在互联网大会这個全球舞台上，萌芽的声音却是越发响亮。
这也是萌芽让人忌惮的一点。
………
5月13日，星期天。
互联网大会结束之后，张硕没再在京师久留，当即返回滨海城。
“你的那一番讲话，得罪了不少人啊。”
二叔特意将张硕叫到家里。
“得罪就得罪吧，如果能被一些人听进去，我个人是无所谓的，虱子多了不咬人，早就习惯被人暗中下绊子了。”张硕就笑。
“还学会向组织发牢骚了？”
唐毅就瞪了张硕一眼，随即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你的那一番讲话，似乎有些意犹未尽，能跟我详细讲讲？”
“说了不会被打板子吧？”
张硕又不是真的莽撞小伙，台面上的讲话其实也就是蜻蜓点水，又没有指名道姓，即便让一些人感到不舒服，但也仅仅只是不舒服。
不至于说就结仇了。
可见还是拿捏了分寸的，他又不傻。
“在我这，知无不言，但说无妨。”二叔是很希望跟张硕聊天的。
“那我可就讲了。”
张硕抛出那个话题，内里本身就是想引起二叔的注意，顺势说道：“事先声明啊，以下观点，只代表我一家之言。”
“快说吧！”
二叔就又瞪了张硕一眼，在他这还卖关子呢。
“……此处省略一万字……”
二叔听完，眉头却是皱的更紧了，“真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这我就不好说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对吧？”张硕也希望说，官方能够提前加强监管，别等到泡沫大了，再出来戳破。
虽然可以及时止损，但毕竟很多损失已经造成，无法再挽回了。
“是这个道理。”
二叔也就不再多谈，他自然不会仅凭张硕的一家之言就做出判断，下来之后，肯定会让相关人员去做更为详尽的调查评估。
如果情况属实，那滨海城至少可以先试先行。
这点zz勇气与担当，他还是有的。
谈话最后，二叔看了张硕一眼，略带深意说道：“你不结交小圈子，不拉帮结派，这种做派是极好的，要继续坚持立场，坚持原则。”
站在官方角度，又何尝喜欢那些商人小圈子？
本身就是封建余毒。
“那我不就成了孤家寡人了？”张硕就笑。
“孤家寡人怕什么？只要行得正，我们就是伱最坚强的后盾。”
二叔难得霸气一回。
张硕眼中也是精光一闪，注意到二叔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
第二天，张硕出现在萌芽大厦。
出差小半周，又有大量工作挤压，等着他签批，其中分量最重的，却是副总裁兼轮值总裁蒋悦提出的萌芽集团总部组织架构调整方案。
当然也是事先获得张硕授意的。
为了迎接萌芽成立两周年，决定对集团总部的一些重量级部门进行升格。
包括但不限于将人力资源部升格为人才中心，财务部升格为财务中心，法务部升格为法务中心，审计部升格为审计中心，行政部升格为行政中心，信息管理部升格为信息中心等等。
加上之前的运营中心、技术中心、数据中心，集团总部将试行大部制改革，将更多地承担战略规划与审批的职责，起到统揽全局的作用。
随之而来的就是部门经理的职级调整，详细划分为总监、副总监、部门总经理、部门副总经理、部门经理高级助理以及部门经理助理六级。
人才中心、财务中心、运营中心以及技术中心这四大核心部门，直属上司就是总监一级，比如说运营总监赵铭传。
其下可根据需要设立运营副总监，运营部/营销部总经理等岗位。
次一级的法务中心、审计中心以及数据中心，加上投资并购部、萌芽金融控股这两个特殊部门，直属上司则是副总监级。
再往下的行政中心、信息中心、总裁办等部门，才是部门总经理一级。
不再像以前那样吃大锅饭。
除了集团总部的部门调整，这次组织架构改革，还进一步明确规定了萌芽系的管理层级，确立为三级组织架构，即——
萌芽集团，集团子公司/一级子公司，二级子公司/事业部。
二级子公司以下，可根据实际需要设立区域分公司或者办事处，但不得再往下设立三级子公司。
目的就是减少管理层级，尽可能地实施扁平化管理。
为了适应新的组织架构调整，还将之前的管理职级从最高的m10，一口气提升到m15，并且做出了更为细致的划分，即——
m15：萌芽集团董事长
m14：萌芽集团ceo
m13：萌芽集团副董事长，萌芽集团轮值总裁
m12：萌芽集团执行副总裁，萌芽集团高级副总裁
m11：萌芽集团副总裁，集团子公司总裁
m10：萌芽集团总监，集团子公司执行副总裁，一级子公司总经理
m9：萌芽集团副总监，集团子公司副总裁，一级子公司执行副总经理
m8：萌芽集团部门总经理/区域公司总经理，集团子公司总监，一级子公司副总经理/事业部总经理
m7：萌芽集团部门副总经理，集团子公司副总监，一级子公司总监，二级子公司总经理
m6：萌芽集团部门经理高级助理，集团子公司部门总经理，一级子公司副总监，二级子公司执行副总经理
m5：萌芽集团部门经理助理，集团子公司部门副总经理，一级子公司部门经理，二级子公司副总/分公司总经理
m4：集团子公司部门经理助理，一级子公司部门副经理，二级子公司总监
m3：一级子公司部门经理助理，二级子公司部门经理，分公司副总/总监/办事处经理
m2：二级子公司部门副经理/经理助理，分公司部门经理
m1：分公司部门副经理/经理助理/项目主管
技术路线的职级，跟管理职级做出相对应的调整，不再赘述。
可以看到，越往上，晋升就越难。
哪怕是像戴雨桐这样的天选之子，刚上班就成为张硕的行政秘书，入职不到一年就从普通员工跃升至m5。
想要获得再次升迁，也是有天花板的。
说句不好听的。
只要总裁办主任陈小婉不犯错，那戴雨桐的职业天花板就是一个副主任。
除非下放到子公司去历练。
而哪怕是像伍佘元这样的人资总监，虽然起步很高，但也很可能说是起点就是终点，再往上，哪怕是前进一小步，也是千难万难。
而在总监之上，却还足足还有五个职级，本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董事长、ceo这尖尖的两级就不用想了，以张硕的年纪，哪怕再干个二十年都还不算老，怕是还没熬到张硕退位让贤，先把自个儿熬退休了。
真正能够竞争的。
其实也就是副总裁，高级副总裁/执行副总裁，以及轮值总裁这三级，目前也就只有吕凯、蒋悦、顾铭章三人。
对了，还要包括即将入职的鹿琦。
都是人中龙凤。
除了组织架构调整，过去一周，萌芽内部最大的新闻，自然还是关于汽车网15%股份认购的事，早就在各个工作群谈的是热火朝天。
只可惜。
这次股权认购只对管理层开放，让普通员工很是怅然。
而为了将这次认购红利尽可能地覆盖到更多的管理层，集团总裁办已经发出明确通知，要等到新的职级调整落实到位之后，才开启认购。
这也是将职级改革及时推出的原因之一。
………
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张硕又翻看起简报。
海豚旅行、骆驼旅行合并一事，据传已经进入实质操作阶段，双方将以换股方式合并，合并之后更名为海豚旅行，相当于是前者将后者给吞并了。
但实际在背后操盘的却是腾达。
据悉，腾达将通过战略投资的方式，持有新公司25%的股份，成为新公司的第一大股东。
就连猩红资本，都是跟在背后喝汤的。
究其原因，除了是要应对青橙集团的挑战，也是海豚旅行垂涎腾达的流量，希望获得腾达爸爸的资金跟流量支持。
这也是阿狸、千度没有参和的原因之一。
说千度完全没有参与，倒也不准确，早在去年6月，千度就跟骆驼旅行达成一项深度战略合作协议，骆驼旅行获得千度战略投资3.06亿美刀。
千度也成为骆驼旅行第一大机构股东。
原时空海豚旅行跟骆驼旅行的合并，背后主导者其实就是千度。
只不过世易时移，因着张硕这只煽动翅膀的蝴蝶，让腾达起了争强好胜之心，反倒是越过千度，提前主导了这一次合并。
也委实让人唏嘘。
当然了，腾达本身也一直想做大做强本地生活业务，尤其是不甘心一直落后于萌芽，想要充分发挥出icq二级入口的价值。
两者自然是一拍即合。
事实上，在战略投资新海豚旅行之前，早在去年5月，腾达还投资了另外一家旅行网站——翼龙，持有翼龙约16%的股份。
可见腾达胃口之大。
比较尴尬的是，随着海豚旅行、骆驼旅行这两个行业第一、第二的合并，翼龙、同乘这两家第三、第四的旅行企业，处境一下变得尴尬起来。
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看。
如果腾达之外的阿狸也想要进入酒店、旅游赛道，那么押注翼龙或者同乘，就会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原时空，海豚旅行分别投资了翼龙、同城，后续又跟骆驼旅行合并，之后还促成了翼龙、同乘的合并，可谓是真正的幕后大佬。
而海豚旅行的背后，又似乎始终都站着腾达的影子。
在裴卫平报上来的工作简报中，汪鑫也提出，可以考虑收购同乘，以加速青橙集团在旅游业务上的布局。
当然这也要取决于青橙集团的融资情况。
除了五十亿定向增资，以及百亿b轮融资，青橙集团还同步启动了五亿公司债发行计划，跟羊城的沟通似乎也还不错。
羊城方面已经承诺会给青橙集团牵头，筹措十五到二十亿的银行贷款。
青橙集团的资金一下就变得充裕起来，哪怕是支付了一百亿服务费，手头还能支配八十多亿现金，也是汪鑫提议收购同乘的底气所在。
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本地生活服务赛道属实是烧钱。
这还没到打车、共享单车的烧钱大战呢，资金支出都已经是按百亿规模计算，如果萌芽一直将青橙搂在怀里，资金链未必就能抗住。
哪怕能抗住，怕也是无力支撑在电动汽车领域的布局。
由此可见。
张硕适时对青橙集团“放手”，委实是一步妙棋。
当然放手也并不意味着放任不管，随着将来青橙集团启动c轮，乃至d轮融资，萌芽很可能会丧失对青橙集团的绝对控股权。
为此，张硕做了两手准备。
一是之前从阿狸那获得的蒿得地图20%的股份，并没有注入到青橙集团，而是由萌芽投资代持，作为控制青橙集团的一张底牌。
另外。
张硕还准备让风雷基金，也适时参与到青橙集团的b轮融资进程当中，持有一部分青橙股份，未来或许能够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除此之外。
在吕凯建议下，青橙集团在b轮融资时，还将祭出杀手锏，适时推出ab股制度。
所谓的ab股制度，本质上就是同股不同权，将股份设置为a和b两个序列，a股每一股拥有1个投票权，b股对应的是每一股拥有10个投票权，甚至更多。
针对于普通的投资者可以发行a股。
比如说惊冬采用的是ab股制度，冬哥给到投资人都是a股，只拥有一倍的人表决权，但是他和管理层持有的是公司的b股，拥有20倍的表决权。
所以惊冬的控制权牢牢地掌握在冬哥的手里。
以上这些后手，基本可以确保说，哪怕萌芽集团对青橙集团的持股比例最终稀释到40%，甚至更低，也能牢牢掌控青橙集团的控制权。
不至于说。
在多轮融资之下，让青橙集团的价值观走形变样，被资本捆绑，彻底脱离张硕掌控。
那就完犊子了！
张硕可以接受不再控股青橙集团，但绝对不能接受青橙变成下一个霉团。
那不白忙活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