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幽索性侧了侧身子,一次让迟瑜茜看个够。
  迟瑜茜满眼爱慕的看着步惊澜,“王爷安全无虞,茜茜就放心了。”
  步惊澜想起在承乾宫偷听到的话,迟太尉是南蛮头子的人,那这个迟瑜茜也是南蛮之人了,他们这群人进南国,皆是有利可图。
  思及此,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迟瑜茜感官敏锐,瞬间就察觉到步惊澜在她身上投注的目光,心中窃喜,看向步惊澜的目光也愈发温柔。
  “本王去书房了。”
  步惊澜淡淡的落下一句话,便大步流星的离开。
  白落幽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迟瑜茜,“受伤的不是王爷,而是一个小护卫,你是开心还是失落?王爷临走前,你以自己的性命阻拦,是早就知道王爷入宫会遇到什么吧?”
  迟瑜茜身姿轻颤,面色如常,她微微垂下头,低敛着眉眼,“王爷入宫会遇刺,茜茜不是都告诉王妃了吗?”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迟太尉是你爹,你早就知道你爹准备怎么做。”白落幽眸光浅浅,仿佛在说着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
  迟瑜茜仰头,勾唇浅笑,“王妃娘娘,茜茜只知道王爷入宫会遇刺,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王爷无事,我自是开心的。”
  白落幽眉头轻蹙,倚靠在柱子上的身子悠然直起,缓缓的走过迟瑜茜,“迟小姐身子虚弱,没事就回院子歇着吧!”
  ……
  书房,白落幽端了些栗子糕和龙井茶,身旁守门的两个护卫,恭恭敬敬的对她弯腰行礼,“王妃。”
  “没出来过?”白落幽目光朝里面睨了一眼。
  护卫答道,“王爷自打进去后,就没有出来过。”
  白落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把门开开,我进去看看。”
  “是。”
  一个护卫小心的将门推开,白落幽端着手中的银制托盘,迈着清闲的步伐,缓缓的走进书房。
  门再度关上,不远处同样端着糕点和莲子粥的迟瑜茜,顿在原地,她咬了咬唇,她还是来晚了一步……
  白落幽走到桌案前,将手中托盘放在空着的地方。
  “你自打宫中回来都没有吃过东西,已经四个时辰了,吃些吧。”
  步惊澜的目光从桌案上的账本上移开,他抬头,眼睛有些干涩,眯了一会儿才好些。
  揉了揉酸胀的脖颈,他端起托盘上的白玉盏,轻轻抿了一口,又涩又香的茶味充斥在喉间,也驱散了不少疲惫。
  白落幽随手捏了块栗子糕,坐在下手空着的座椅上,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趣的吃着。
  步惊澜见她这幅模样,眉头微皱,“你是来给本王送吃的,还是自己躲这儿吃的。”
  “自然是来给你送的。”白落幽勾了勾唇,神色正经了些,“去宫中可遇到其他事?”
  步惊澜背靠在桌椅上,闭着眼,沉声道,“迟太尉是南蛮派过来与步云笙合作的,与其说合作,不如说监视,南蛮制药给皇室,皇室出银两买进,不过,皇室要这些药干什么,还不清楚。”
  白落幽边吃边听,“怪不得朝廷征得税务越来越重,原来银子都进了蛮子的口袋里。”
  “嗯?你怎么知道?”步惊澜诧异的看着白落幽。
  白落幽睨了他一眼,“你儿子救回来的那两个孩子,就是因为清河郡税务重,贫苦百姓交不出来,已经到卖儿卖女的时候了,那的官员为了缴纳全部税务,便抄了商户的家,那两个孩子是一路流落到这儿的。”
  步惊澜伸手捏了捏眉心,“是,近几年,税务越来越重,百姓颇有怨言。”
  他又睁开眼,看着桌子上铺的厚厚一摞账本,用手指敲了敲,“这是户部近三年来的开支账本,本王从皇宫回来便觉得不对劲,就派黄泉去将户部所有账本取了回来。”
  “发现什么了?”白落幽吃完最后一口栗子糕,抽出帕子擦了擦手,便撑着下巴看步惊澜。
  “本王在各地的暗探传回来的消息,所收税务每月多达十万两白银,可户部账本上却只记载了三万两,所以这户部的账本不可信。不过本王倒是发现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嗯?”白落幽挑眉。
  步惊澜将手头的一本账本扔给白落幽,示意她自己看。
  白落幽稳稳接住,铺在自己的膝盖上,淡淡的看去。
  “户部拨款,其他部门皆是十万两白银,可刑部却是三十万两白银,寻常案子都在大理寺,只有至关重要的案子才会派给刑部,可近来,刑部根本没有接过什么大案子……”
  “嗯。”步惊澜轻品了口茶水,醒了醒神,“刑部定然有什么猫腻。”
  白落幽将账本合上,“刑部现任尚书是谁?”
  “当年太子门客,徐磬。”步惊澜思索片刻,答道。
  白落幽起身,拿着账本,走到步惊澜身边,将账本放到桌子上后,垂眸,眼中闪烁着狡黠,“有没有兴趣,夜探刑部?”
  “今天?”步惊澜抓住白落幽的手腕,将她拉入自己怀里。
  白落幽顺着他的力道,跌坐在他身上,寻了个舒适的角度,靠在他的臂弯里,“不行吗?”
  步惊澜圈着她的腰身,眸光深邃,“本王拿走了户部的账本,步云笙势必起了疑心,刑部现下一定埋伏重重,你就不怕有去无回?”
  白落幽轻笑一声,“连宁国都逃了回来,还怕一个刑部吗?”
  步惊澜凝视着白落幽那璀璨耀眼的眼眸,眸光晦暗,“今日不行。”
  “为何?”
  “本王累了。”步惊澜轻轻吐出四个字,抱着白落幽起身朝书房的塌上走去。
  书房安置床榻,一直是他的习惯,他从前经常在书房一坐就是一天,处理公务繁琐又麻烦,每每到了傍晚便直接宿在了书房。
  白落幽神色一顿,“你一天没吃东西了,你不饿吗?”
  “有你就够了。”步惊澜将她平放在床榻上,欺身而上。
  书房内的烛火倏然灭了,门外守着的护卫自然而然的掏出耳塞,塞到耳朵里,而站在不远处呆立的迟瑜茜,眼中充斥着浓浓的失望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