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累累的走在花园中,路过的宫女太监纷纷侧目,却也不敢多看,只是偶尔会对犹投来可怜同情的目光。
  她无视了这些目光,却在路过莲池的时候,随着几道稚嫩的声音,脚步渐渐停了下来。
  “娘!”
  “娘你看,发发。”
  稚嫩的孩童声,仿佛不过六七岁的年纪。
  这声音奶声奶气柔软如糯米,却不知怎的,竟然能刺得犹的心渐渐的疼了起来。
  她抓着心口,脸色微微一变。
  为什么这么难受?
  就好像是她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顺着声音扭头望去,只见莲池旁,穿着锦衣华服的小孩手中捧着花,哼哧哼哧的向着一个貌美女子而去。
  女子温柔,似乎是孩童的母亲,将孩子抱起之后,轻声教训的,“……小安不要乱跑,这河边危险,要是一个不小心落了下去,你可就再也见不到母妃了。”
  温温柔柔又满是母爱的语气,令犹的心越发的闷涩,脑袋也渐渐疼了起来,一连串稚嫩的孩童声音在她脑海之中划过。
  【我爹他指定有点什么大病?连我的醋都吃。】
  【娘你管管傻爹!再打我后脑,你儿子就蠢了!】
  这是谁的声音?
  为何她听着那般的难受?
  犹摇了摇头,再度抬头的时候,眼前的莲池已经空空荡荡,那母子不知何时已经走远。
  她失落的垂下了眼睛,忍着身上的疼,心不在焉的离开。
  然而……
  “啪!”
  清脆的声音在手腕处响起,紧随而来的还有冰凉的触感在手腕蔓延。
  “你是……你是天人!”
  自身后而来,传入耳中的,是激动而又满是期待的女声。
  回头望去,又是个穿着一身过分成熟深紫色老祺老款衣裳的女人,虽然穿着老气显老,但是这张脸看起来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年纪,甚是娇小。
  此时激动地拉着她的手腕,嘴上喃喃自语着什么越说越是激动。
  “是了是了,额悬紫气,你你就是师父要找的人!”
  犹不喜被人这般靠近,皱了皱眉头,便冷下了声音。
  “松手。”
  她稍稍挣扎了一下,挣扎不脱。
  女人就跟没听到她说话一样,自顾自的拉着她走。
  “我……我……姑娘你且随我来……”
  这女人真是奇怪。
  见她一身的血伤痕也不曾害怕,竟然还想拉着她走?
  忍着身上的疼,稍微用了点力气,她将女人给甩开了。
  “啊!”
  女人摔倒在地,犹越过离开。
  刚刚绕过,手臂又被女人抓住了,而抓着的地方恰好就在她的伤口上,练武的,手抖了抖,没有立即挣扎掉。
  “你,你别走,你听我把话说完。”
  女人着急不已。
  犹不耐烦,语气淡漠,“我不认识你。”
  目光左右张望,先前带路的侍卫不知去了哪里,难道现在还没有发现她已经不见了吗?
  她心不在焉时,女人急切的对她说道:“是是,你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你,知道你从哪里来,你是那个地方的人吧?误入凡间是不是?”
  一瞬间,犹怔愣原地。
  随即,颇为犹豫的扭头,反手抓住了女人的手臂,不大确定的开口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是是。”女人连连点头。
  在犹的注视下,她正想说些什么,侍卫总算发现犹不见了,跑回来寻她。
  侍卫颇为恼怒,“你在哪里作甚?!”
  一声低骂之后,突然注意到了她身旁的女人,他的脸色稍稍变了变,不在方才那般生气反而是警惕恭敬起来。
  犹注意到了他的神态,一时间也没有太过惊讶。
  眼前的女人长相好看,衣着打扮也像是主子,看来应该是这宫里的妃子。
  侍卫单膝跪到了女人的面前,“见过太后,太后安康。”
  “……”
  太后?
  十八岁的太后?
  犹茫然回头望着女人,上下打量着女人的脸,一时间稍微还有些不相信。
  女人懒得搭理侍卫,急切的拉着犹要走,侍卫反而强硬起来,要带犹离开。
  “她是太子带入东宫不久的新人,不懂事,叨扰了太后,还请太后谅解。”
  侍卫言语严肃的说。
  说罢,竟然丝毫没有顾忌眼前女人太后的身份,强行把犹带走了。
  犹奇怪的望着侍卫的背影,对于这陌生的地方,觉得是越发的怪异了。
  在她被侍卫带走前,隐约听到了女人急切的声音。
  “你要见我,就来慈宁宫寻我。”
  ……
  那十八岁的太后……竟然认识她?
  是知道她的身份吗?
  是真的假的?她现在不过是个奴隶,怎么可能会认识太后?但她既然身为太后,又怎么可能会去骗一个奴隶?
  纠结……
  散发着浓郁药香味道的屋内,犹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放在桌上,任由对面瘦小的女孩一边上药,一边心疼的吹吹。
  “犹一定疼死了,呜,我,我给犹吹吹。”
  阿桑一边哭一边抽着鼻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给她包扎包扎着哭的是越来越大声了,而且愧疚自责了起来,“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若不是我擅自跑出村,你也不会……呜呜,对不起!!哇哇!!”
  哭着哭着,还扑到了她的肩膀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擦在她身上。
  “走开。”
  犹一把推开阿桑,嫌弃的拍了拍肩膀。
  “别把鼻涕蹭在我身上,脏。”
  阿桑委屈巴巴的缩着鼻子,“呜呜,不敢了。”
  认认真真给她上药,上药的时候一见她身上的伤口,阿桑又落下了眼泪,“为什么……为什么犹总是伤痕累累地回来,他们到底对犹做了什么?犹能告诉阿桑吗?”
  她哭的实在是可怜,也不知怎的回事,一见到阿桑哭了,犹的心已经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却并没有仔细的把自己遭受殴打的事情告诉阿桑。
  阿桑眼尾通红,看起来像只可怜的小兔子,“犹不想告诉我吗?”
  “……”
  “似乎是学习什么刺杀之术。”
  犹还是告诉了阿桑,却没有说的太仔细。
  一想起那什么刺杀之术,她就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