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的那一刻,胡故之肉眼可见的露出了失望的神态。
  黑衣人也羞愧的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人。
  周围的人对着黑衣人指指点点,满脸鄙夷。
  “怎么是余家郎?”
  “我记得,县令对他有过恩惠,之前他家中遭难,老母病重,还是县令大人给他出银钱买药的。”
  “啧,狼心狗肺的东西。”
  狼心狗肺?
  这话惹的白落幽忍不住想要笑,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人心的模样。
  既然知道胡故之为人不错,为何还要多番为难她呢?
  看着他们的眼神,不由得转到了心虚逃走的道士身上,白落幽目光微微闪过异色。
  又有人训斥着说道:“胡说八道什么?!他也是为了我们,为了我们能早能获得龙神恩泽,降下大雨,还不是怪县令大人多管闲事,不愿意放人。”
  深深地凝望着黑衣人许久,胡故之终究还只是叹了一口气,并不想责罚黑衣人。
  “放了吧。”他无力说道。
  黑衣人震惊的抬起眼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白落幽在此时走出,心中觉得胡故之太过软弱善良。
  她故意提高了声音,指着黑衣人,望着所有围在县衙门口的众人,淡淡说道:“等等,放人做什么,他意图谋杀朝廷命官,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将他关入大牢,择日处置。”
  听到这话,胡故之愣了愣,下意识要与她解释着说道。
  “王妃娘娘,其实我不计较……”
  没等他把话说完,她扯过他的一斤,微微垫脚,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你要是想解决此事,不想被她们堵在县衙门口闹事,就听我的。”
  他皱起眉头,在她冷淡的注视下,犹豫了那么一会儿,便吩咐着衙役。
  “关入大牢。”
  “是。”
  黑衣人被拖走,即便如此,还是对胡故之满脸的愧疚。
  白落幽微笑着望向众人,“对了,堵在县衙门口闹事,也是大罪,私扰官门可是要坐牢的,各位还想堵着吗?”
  众人难得看到胡故之如此气魄,面面相觑,竟然不如先前吵闹起来。
  有些蠢货不甘心,还想着做祭,随即扯着嗓子嚷嚷着。
  “只要,只要县令大人把孩子们交出来,我们就不会再围着县衙。”
  这一嚷嚷,周围的人也跟着叫起来,让胡故之放人。
  见他们这副架势,白落幽轻轻一叹,“看来你们是不走了。”
  她用着冷淡的声音,吩咐着将他们围住的衙役们,“都抓起来,择日与那人一同处置,一同定罪。”
  衙役们有些犹豫,看了看胡故之,在胡故之点头之后便要抓人。
  这些人这才慌了,忙不迭地跑走。
  等到他们跑了个七零八落门前没人之后,她拍了拍胡故之的肩膀,轻啧一声,“行了,多容易解决的事,怎么你就不会解决,你这官当的真是不够利落。”
  不够威严,都是个当官的,连几个百姓都没法吓唬,他们上门闹事了,还无可奈何。
  这事儿要是换到步惊澜身上,那道士还不一定能活着过来。
  胡故之红了脸,忙不迭往后退了两步,“王妃娘娘教训的是。”
  没了他们吵闹,白落幽绑好沙包,正想要继续跑步,但在转身之时看到不远处的牌匾,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与他说道:“其实,我倒是有一个能帮你解决了所谓龙神献祭之事。”
  胡故之双眼一亮,激动地看着她,“王妃娘娘!”
  她对他勾勾手指,他红着脸靠近过来,她便将她所想到的主意,悄悄与他说道。
  “他们既然信神,那就借神的名义,你不妨随意找一块石头,在上面刻下让那道士献祭之言……”
  那道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兴许是受了谁的指使,故意来为难他的,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将计就计,就用神的名义,解决所谓的封建习俗。
  在她说完办法之后,胡故之很是激动,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敬佩。
  “凤析说得对,王妃娘娘果然是个善心之人!”他笑着说的。
  “?”
  白落幽疑惑。
  沈凤析说了她什么?
  夜间,白落幽洗漱过后,便在院外捣鼓着草药。
  步惊澜突然走了,手中拿着个玉瓶递给她。
  “这酒里是什么毒?”他问道。
  接过玉瓶,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很快便闻到是酒里面掺了毒药。
  “普通的玉清。”她淡淡说道。
  虽然是普通的毒药,但入口就会死人。
  将玉瓶还回去,她顺道好奇的问道:“怎么?王爷打算给谁下毒?”
  他将其放到石桌上,幽幽启声,“本王自己喝。”
  白落幽脑袋上打起了几个问号。
  看着他的眼神甚是奇怪,忍不住问:“王爷白日里去干了什么?不小心撞到脑子?把脑子撞出问题了?”
  此言有的他冷淡看来,那眼神有些凶巴巴的。
  白落幽撇开美目,知道了他让她闻着毒药的目的,随手拿出一个药丸,递给了他,“这药丸能解百毒,王爷请拿好。”
  她甚是好奇,步惊澜用这毒药有何目的?
  很快,她就知道了。
  夜晚睡得正香,突然被他拍醒,迷迷糊糊地到屏窗后睡觉。
  黄泉走进来,恭敬的跪在他面前,“王爷,赵张二人安排的人快到了。”
  “嗯。”
  步惊澜从轮椅上起身,随手拿起两件衣裳扔在黄泉身上。
  “由你来假扮本王。”
  黄泉呆了呆,难得露出不情愿的神情,“可是属下……”
  虽然不情愿,可是在他的威势之下,还是点头应下了。
  “是。”
  她打着哈欠,盘腿坐在软榻上。
  “大晚上的,王爷让黄泉假扮成你的模样,又是要做甚?”
  “安静。”
  他却不愿解释,这是与她一同坐在软榻上,透过屏风,用内力熄灭了桌上的烛火。
  她撇了撇嘴角,既然他不愿说,她只管睡她的便是。
  不过,这床还真是硬——
  要是能靠在这混蛋的身上睡一睡就好了,他身子应该挺软的吧?
  也不知是不是太困了,心中这般想着,脑袋已经实施了动作,整个人往步惊澜身上倾斜而去,靠在他的肩膀上,浅浅睡去。
  步惊澜身子微僵,他坐得笔直,修长的背影颇有些拘束的感觉。
  微微垂下美眸,凝望着白落幽的睡颜,突然发觉,她睡着的模样,倒是比白日里的更讨喜,白日里说出的话,总有一两句话无端惹他生气。
  “唔。”
  白落幽睡得含糊,脑袋往一侧偏了偏,他便用手轻轻的扶住了她的额头。
  罢了,今日就允许她放肆一回。
  他定定的坐着,白落幽也静静的靠着睡,半个时辰之后,紧闭的屋门被敲响了。
  “叩叩。”
  白落幽睡得浅,即便睡着了警惕性也极强,悠悠地睁开双眼望向门口。
  假扮成步惊澜的黄泉,正坐在桌前喝着酒,屋内灯烛已经被熄灭,漆黑一片。
  “进来。”黄泉模仿着步惊澜的声线。
  随着开门声,一道娇媚噬骨的女声响起。
  “王爷~”
  白落幽瞬间清醒过来。
  好家伙,步惊澜半夜招妓!
  不不,他这是让黄泉假扮成他,然后半夜招妓?!
  白落幽震惊的看向步惊澜,他却用着嫌弃的目光看她一眼,眼神仿佛在说她是个蠢货,竟然还猜不到他的目的……
  真想挖了他的狗眼。
  通过透明的屏风,借着淡淡月色,白落幽看清了来人的脸,这不是白日里,那两个大人招的青楼女其中一个吗?好似是叫,什么东媚的。
  东媚扭着性感的腰身,她只穿着一件露肩长裙,长发披上于肩,如同一只妖艳的美人蛇,舔着红唇一步步走入。
  一边走一边撒娇,“奴家误入了院子,走错了王爷的屋子,在后院迷了路,还请王爷莫怪,但可否请王爷为奴家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