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坤露出惊恐的神色,不可思议的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闭眼的步惊澜。
  他颤抖着将手指放到步惊澜的鼻息下,片刻之后,收回了手。
  “王爷……没了?”
  真的死了!
  池南王真的死了!
  太好了!
  即便心里很高兴,但他不能表现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悲伤至极的神情,但此时的他,已经在联想着自己日后取代白自山,当上丞相时的高光场景了。
  白落幽抹了抹眼泪,背对着赵坤,用手用力地揉了揉了有眼睛,将眼睛揉得发红后才回过神,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
  “王爷临死之前吩咐她告诉大人,务必回京通知麾下几位将军几件事,将信函交给他们。”
  赵坤心里很好奇信里写的什么,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打开看的时候,收下了信。
  “是是,我这就赶回去。”
  说罢,揣着信冲冲离开。
  等到他走后,白落幽拍了拍步惊澜的手臂,“王爷别装了,人走了。”
  步惊澜睁开眼,浅淡的凤眸含着一丝凌厉之色,他坐起。
  白落幽懒散望着门口,悠哉说道:“你的目的达到了,估计不久后,你的死讯便会传回京城,届时……你就能知道,你手下到底有多少人,是太子皇帝的人。”
  他想借用假死来试探自己手下到底有多少太子皇帝的眼线,如此大费周章,当然也有别的目的。
  既然假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是要回京的时候了。
  还未收拾东西,胡故之快步走路入,单膝跪在步惊澜面前,双手抱拳。
  “王爷!下官有一事相求,恳请王爷答应!”
  翌日。
  坐上马车离开,离去之前,白落幽得知自己给胡故之说的办法已经起了效果。
  不过他却在她的法子上面又添了些许自己的想法,随意找一块年久的石头在上面刻下祭祀献童无用的言论,并未惩戒道士,只论多养树开凿疏浚运河。
  胡故之所求步惊澜之事,是想让步惊澜替他向皇帝要救济的物资,还轻徭薄赋开放山泽停收商税。
  他是区区的六品小官,上奏无用,遂才恳求步惊澜上奏,若是步惊澜提起,皇帝必不会不在意。
  几日之后,皇宫御书房内。
  梁公公收到了赵坤的来信,忙不迭拿着信去见皇帝。
  “陛下,林州的眼线来报,池南王中毒身故,人已经没了。”公公告诉皇帝。
  皇帝兴奋地站了起来。
  “当真?!”
  “奴才不敢欺君。”
  皇帝露出满意神情,高兴的恨不得立即放了鞭炮庆祝。
  “总算死了,死了好,也省得朕还得想法子要了他的命。”
  “是是。”
  梁公公连连祝贺。
  二人高兴了一会儿,皇帝又想到了那令他厌恶的女子。
  “白落幽呢?”他问道。
  他已得知,白落幽跟随步惊澜一同下林州,想必是为了治腿,所以才得一直跟着。
  “还活着。”
  皇帝冷笑,“把她一并处置了,别留她活口。”
  那贱人居然敢骗他,步惊澜已经倒了,她就别想好好活下去。
  “是。”
  梁公公应下离开。
  ……
  与此同时,当夜,白府内。
  林管家在偏门收到消息匆匆进入书房,将所得来的消息告诉白自山。
  一听到步惊澜死了,白自山激动地拍桌而起,震惊不已。
  “你说什么?!池南王死了?!谁说的?”
  林管家说道:“是赵府的眼线,道是半夜瞧见赵大人回府,与赵夫人说的。”
  白自山知道赵坤觊觎丞相之位,担心赵坤当真有法子争夺,便在赵府中安置了眼线。
  听闻此言,白自山眯起眼,“赵坤……看来他受了陛下的旨意动的手。”
  说来,赵坤和步惊澜一同去了林州,定然是在林州动的手,而能动手的没有几人,只有赵坤等人。
  他也知道赵坤其实是太子的人。
  白自山很是高兴,露出欢喜之色,“不过这也是好事,池南王一死,太子登基之日,便是本相获实权之事。”
  他也是太子的人,一旦太子得势,他也如鸡犬升天得到天大好处。
  要知道,他是最支持太子的人,虽然手中实权不多,但是朝中也有些文官许是他的门生。
  林管家听到此言,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片刻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相爷,还有一事……”
  “说。”白自山正高兴着,没有注意到林管家那纠结的面容。
  想了想,林管家小心翼翼地说,目光时不时的瞟向白自山的脸。
  “那眼线还道,赵大人与其夫人私聊时,还说,还说他立下大功,太子殿下日后会废丞相,立赵大人为新相。”
  在他说话的时候,白自山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又逐渐垮了下来,很快,取而代之的便是怒火滔天。
  “砰!”
  他重重拍桌而起,愤怒不已。
  见他大怒,林管家顿时惊慌跪地,“属下也是如眼线所言,如实相告,不敢胡言一句。”
  林管家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然清楚,而赵坤觊觎他的相位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没有想到,太子居然会答应以他的相位来交换,让赵坤杀了步惊澜。
  如今赵坤已经得逞,恐怕太子登基之日便是他落位之时。
  白自山又急又怒,咬牙切齿,“赵坤,他好大的胆子!还敢觊觎本王的位置,也不看他配是不配!”
  让他失望的是太子居然也答应了,这可如何是好,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成为宰相,他是万般不愿意将自己的位置让出去的。
  在他苦恼又愤怒的时候,五姨娘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管家,便嘟着嘴撒着娇走来。
  “相爷怎么了?是谁惹得相爷不快,叫相爷发了那么多的脾气?”
  白自山正生气着看,到了五姨娘也没什么好脸色。
  “你来做什么?”
  五姨娘脸色微变,然后委屈地嘟起嘴,用手抚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
  一见她这般神态白自山就后悔了,连忙上来哄哄。
  “本相之意是你身子不便,夏夜天冷,晚上走动容易受凉,你还是在屋里待着的好。”
  跪在地上的林管家也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事,便也跟着附和道。
  “是是,相爷说的是,五姨娘还是莫要胡乱走动为好。”
  这话惹的白自山不悦,林管家如此的关切自己的小妾,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孩子是他的。
  五姨娘委屈嘟嘴,“人家也是担心相爷,相爷往日此时都去云阁陪着我了,今日却迟迟不见,我不是担心嘛。”
  白自山哪里还有心思去陪她,只想着赶紧保住自己的相位。
  “今日本相有事,便不陪着你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他不耐烦道。
  五姨娘原本还想说什么林管家,给了她几个眼神暗示五姨娘方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只是在五姨娘刚刚走到门边,白自山叫住了她。
  “等等。”
  五姨娘回头,顾盼生姿。
  “本相记得,你与白落幽的关系还不错。”
  ……
  步惊澜中毒身亡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京城内乱作一团,有人高兴有人愁。
  而此时的主人公,正坐着马车,慢慢悠悠地赶回京城,也算是他倒霉,就算是走偏路都能遇上倒霉事。
  譬如,被人打劫什么的。
  马车突然停下,白落幽掀开车帘懒懒散散地往外看去,打了个哈欠,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随后就看到有一帮骑着马的劫匪将她们包围住,为首的是两个一高一矮的土匪,矮个子的土匪拿着刀指着她们,结结巴巴的喊着。
  “此,此山是,是我开,此,此树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