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静听着,心中得意,他布局许久,就是为了这一日,为了今日能把步惊澜一举除去,除掉让他忧虑许久的心头大患!
  然而,随后他发现是他得意太早了。
  “报!”
  一位通报官急急走进来,在皇帝以及一众官员的疑惑目光下,通报官立即禀报着说。
  “陛下,赈灾款寻到了,是被江城那一带土匪所劫获,王爷已派人夺回,运回徐州。”
  “……”
  众人瞬间惊呆了,嘴巴张的跟个鹅蛋似的,每个人都不曾反应过来,包括步惊澜的人。
  当然,除了沈凤析之外。
  他和步惊澜的关系即是亲近,除了上下属的关系,也是知己好友,这一次的计划步惊澜也已经告诉了他,他也配合着完成了。
  大殿之内静悄悄,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声音,包括皇帝。
  而太子等人更是错愕不已,原先恨不得指着步惊澜的鼻子,说他用着正差款,吃喝嫖赌的人,此时都渐渐的惊慌起来,脸色白的跟白纸似的。
  步惊澜侧目,俊容一片清冷,嘴角勾起了嘲讽的弧度。
  “几位怎么不说了?”
  他凉凉问道。
  语气虽然平淡,但其中的意思却是叫人,又急又燥。
  那原先指责着他的官员们,此时面面相觑,个个也是脸色惨白脑中只有两个字。
  完了。
  他们被步惊澜给坑了,之前步惊澜装出来,大笔的用那笔赈灾款,那赈灾款恐怕是别处的银子,所作所为不过是装给他们看,好让他们自己入套。
  这一瞬间,朝堂之上,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他们——包括皇帝,被他将计就计,反打了。
  众人沉默着,除开步惊澜的人外,没有一个是高兴的。
  步惊澜又不紧不慢地询问着那些官员,“继续,都说说,本王用着那笔赈灾款,还都做了些什么?”
  这其中,大多都是他后院里那些妾室的父亲,这一个个的,这怕是都没有想到。
  皇帝的脸色略有些扭曲狰狞,他放在桌上的手都紧紧握了起来,但他忍住了心中的怒火。
  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勉强扬起一抹笑。
  “看来是误会……”
  本想着大事化了,不会让步惊澜对他有所谋害,或是减去他的势力。
  可是步惊澜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刚才是他们处于上风,而如今可就不一样。
  皇帝还没把话说完,步惊澜身后一个精明的文官站了出来,用着愤恨言辞大声的说道。
  “当堂污蔑他人,你们是在蔑视王爷,蔑视圣上,陛下若要轻饶,只怕会令此风盛行!恳请陛下重罚四位大人!”
  太子的人顿时不敢说话,个个静悄悄,没有参与其中,勉强逃过一劫的人更不想开口被连累到。
  所以整个朝堂之上,只有步惊澜的人在恳请着,或者说是逼着皇帝革除自己人的职位。
  “往重了说,此乃欺君之罪,当堂污蔑王爷,简直……”
  一番言论下来,有人撑不住跪了下来,苦苦哀求着。
  “陛下恕罪!”
  “陛下!”
  他们是陛下的人,也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办事,陛下陛下应当不会隔除他们的职位,对他们施以责罚吧?
  皇帝微微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愿摊上一个轻待皇弟的骂名,所以……
  但凡站出有骂过步惊澜的人,不是被隔除了官职,便是被降了官职。
  朝堂之内乱糟糟一片,等到解决之后也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散朝。”
  随着太监一声高呼,朝堂文武百官渐渐散去。
  当然,有许多人是被拖着出去的。
  步惊澜走后,皇帝在也压抑不住怒火,将桌上的东西通通堆倒在地上。
  “步惊澜!!”他咬牙切齿地低吼着。
  他辛苦谋划如此之久,没想到没能削弱步惊澜一点实力,反而让他损失惨重。
  这些被革职的官员,被降职的官员,都是他的心腹!
  还未离开的太子和宣王走来,刚刚走近就察觉到皇帝的脸色骤然通红,而后猛然咳嗽。
  “咳咳!”
  因为历经了大喜大怒的原因,一时间怒火攻心,令他心头堵得厉害,竟然在极度愤怒之下咳出了血,
  伺候的梁公公看到之后惊慌不已,忙上前安抚着。
  “陛下,陛下莫要震怒,以免伤了龙体。”
  “步惊澜!”
  可是皇帝的双眼已经满是赤红,充满了对步惊澜的恨意,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杀了他。
  “是朕小瞧了你!小瞧了你!!”
  他早就应该杀了这小野种的!
  自从出生之后仗着德太妃受宠,差点剥夺了他太子之位,差点让先帝生了废嫡立小的念头。
  先帝时候,还给了他巨大依仗,边关二十万将士兵权!
  而如今更是骑在了他的头上,作威作福!
  步惊澜!
  步惊澜!
  太子小心翼翼上前,注视着皇帝快要爆框的眼珠,小心伸出手,小声询问者。
  “父皇,父皇您没事吧?”
  手还没碰到,突然被皇帝猛然推开。
  “滚!”
  皇帝怒火滔天,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竟不曾细查步惊澜可曾挪用那笔银两,咳咳,你……咳咳!!”
  他将心中的怒火都发泄在了太子的身上。
  明明步惊澜和太子都是同一年生下,为什么他生下的却是个废物,而不如——
  太子摔倒在地,低下了头,在众人所没有看到的地方,脸色变得阴鸷。
  宣王连忙代替上去搀扶。
  “父皇!”
  不过他的搀扶,皇帝没有推开他。
  宣王斜看了一眼太子,扶着皇帝离开之前,淡声说道。
  “皇兄还是暂避左右罢,留在这里,也只会惹得父皇不快。”
  话音落下,就扶着皇帝离开了。
  太子坐在地上看着二人远去,目光愈发的阴鸷狠毒。
  该死的——
  老不死的东西!
  ……
  随着几道轰雷声,淅淅沥沥的雨落了下来,让本就炎热的天多了,一股闷热的感觉。
  而此时,一辆仿佛镶金的马车出了皇宫。
  在回到王府的路上,黄泉上了马车,恭恭敬敬地对步惊澜禀报。
  “王爷,云侧妃和苏侧妃已经被人接走,不过途中叫人看见,只怕此事会传出去。”
  “处理干净。”步惊澜神色冷漠。
  “是。”
  那二人他本不在意,不过联想到白落幽差点栽在他们的手上,便控制不住心中杀意。
  他说过要为她报仇,就一定会做到。
  雨还未停,步惊澜坐着轮椅下马车,黄泉匆匆拿来的伞,想要为他挡雨,偏在此时,一把伞比黄泉更快了一步,挡在了他的头上,并未让他被雨淋湿。
  微微仰头望去,当对上白落幽那清雅淡定面容之时,步惊澜都不由怔了怔。
  黄泉推着他的轮椅进了王府,白落幽也跟着进去。
  二人一言不发,直到走入了走廊中,他方才轻声细语的询问。
  “你在等本王?”
  白落幽闲云淡定的点了点头,“嗯,方才出门一趟,恰好见你的马车,就顺道等你一下。”
  此言令步惊澜有些失落,不过凤眸微微一垂,落到了她裙摆上,裙摆干干净净,不曾沾染一丝污泥。
  如果当真从外面回来,这鞋上裙摆只怕都是污水。
  果然——
  愉悦勾起红唇,他淡笑道。
  “口是心非。”
  白落幽心中那叫一个不自在,她也不知怎么了,看着大雨越下越大,得知他就要回来了,忍不住拿着伞在门口等候。
  而且在此期间,她得知了一个消息。
  “我知道了。”
  听着白落幽不明话语,步惊澜面露疑惑。
  “什么?”
  “你报复云春熙苏素素之事。”
  神色怔了怔,凤眸微挑起,他轻轻望向她的面容,见她眉头微微皱起,并无一丝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