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如何知道,宁国的二皇子是被刀子捅杀?”
  此言一出,白落幽脸色骤然僵硬。
  她没打算把淳于长宁是凶手的事情说出,然而也是因此,她一时大意没有注意到淳于长宁是被白布所覆盖,根本看不到致死之处。
  遭了!她反而自己给自己挖了坑!
  宁国使节们愤怒站起,各个充满恨意的望着她,其中一人更是嚷嚷着。
  “你!二皇子为人仁善,池南王妃为何要杀我国二皇子?怎么?是觉得我们宁国好欺负不成?”
  太子走了过来,阻拦了使节们想要冲上来殴打她的冲动,面上一副友善之色。
  “几位使节放心,我们必然不会包庇凶手,这就将人抓起来,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转头望向白落幽,嘴上轻咬着交代二字,微微冷笑。
  如此说着,不管彩莲怎么阻挡,受他的吩咐,侍卫们已经围了上来,有几人已经抽出了刀剑,似乎想要当场了结她。
  白落幽抓住彩莲的手,紧紧的盯着那刀剑,心中觉得不妙。
  她正想拉着彩莲逃,而在此时,她的英雄来了。
  “你们敢!”
  低沉冰冷的声音从太子众人的身后响彻,刺耳的声线隐隐的蕴含着一股巨大的压迫力。
  随着他声音响起的,还有一阵阵重重叠叠的脚步声。
  众人循声望去。
  步惊澜一袭玄袍,腰间束着玉带,背后迎着淡淡月光,让他那玄金色的衣袍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他踏着沉稳的步伐而来,俊容内敛阴沉。
  而在他的身后,是一众侍卫。
  这些侍卫是他的人,包括同样紧跟而来的雪月。
  白落幽吐出了一口气,她方才发觉不对劲,已经叫雪月去告诉步惊澜,制裁要逃也是为了拖时间,只不过——
  她还是将局势推到了不可逆转的一边。
  一来便立即将众人包围住,太子脸色难看,握紧了放在身侧的双拳。
  “皇叔这是做什么?”他阴沉着脸问。
  步惊澜看也不看他一眼便与他擦肩而过,直接走到白落幽身边。
  凝望着他如雕刻般的俊容,她微微垂下眼眸,不敢与他对视。
  “抱歉。”
  因为她一时大意,恐怕要连累他了。
  忽而,他的手抚摸上了她的面颊,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那仿佛闪烁着琉璃光泽的凤眸,只透露着如三月春风般的温柔,并无一丝责怪之意。
  “放心,本王会护着你。”
  心中微暖,至于身侧微微僵硬的手动了动,轻轻触碰上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扣,紧紧相握。
  他转过身,再度凝视着太子的目光,霸气而又傲然。
  “本王的人,由不得你动手。”
  他本就生得俊美威严,一身玄衣更显他雍容尊贵,双目深邃霸气,宁望向太子的目光都带着冰冷之意,让人不敢与他直至对视。
  “你!”
  太子脸色僵硬,在他强大气势的压迫下,无法强作镇定。
  反而是他身后的官员,慢步走了出来,用着严肃的语气指责。
  “王爷可知,你护着的王妃,杀了淳于二皇子?”
  步惊澜冷笑,“那又如何?”
  白落幽摇晃了一下他的手,压低了声音,在他耳旁低语,“我没有。”
  他话锋微转,傲然扫视众人,语气强硬,“况且你说是她杀的,便是了?”
  被他所凝视着,官员也不由有些害怕,他强撑着冷静,指责那宫女。
  “人证在此,王爷还不相信?”
  “哦?”
  步惊澜微微眯起凌厉双眼,气势凌然。
  宫女感受到了那一股,犹如泰山压顶般的压迫感,说话都哆哆嗦嗦起来。
  “……是是。”
  “是什么?”
  耳旁凌厉的声音,让宫女额头冷汗直冒,不断的滴落在地上,都快形成了一处水滩。
  强制着吞咽口水,宫女回想自己在宫外的家,渐渐冷静下来,颤颤巍巍的用手指向白落幽。
  “是是王妃,她她……”
  宫女颤抖的声音,怎么也不能把话说全。
  没等她把话说完,白落幽开腔,冷漠打断宫女的话。
  “不是我,杀了二皇子的人是淳于长宁,我亲眼所见,方才之所以没有说,也不过是不想惹上麻烦事。”
  最不相信这番话的,便是宁国的使节。
  “你胡说八道!”
  有人恨不得指着白落幽的鼻子骂,面不改色地嚷嚷着。
  “二皇子殿下与九皇子亲如兄弟,九皇子怎么可能会杀害二皇子!你们南国便是不想给个交代,也不至于污蔑我们九皇子殿下!”
  亲如兄弟?
  回想起二皇子对淳于长宁的所作所为,这些使节时刻跟在二皇子身边,不可能看不到,他们睁眼说瞎话,而且还一副毫不惊讶的神态,由此可见——
  他们根本就知道,淳于长宁和二皇子会兄弟相残!
  其目的……
  白落幽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
  步惊澜冷笑,毫不留情的开口嘲讽,“亲如兄弟?本王可不曾见过,哪位兄弟,将自己的弟弟当做畜生一般对待。”
  “……”
  这话惹的使节们有些愤恼,又不敢直接跟步惊澜叫嚣,胆敢叫嚣的人,叫了一两句,也没能把话说完。
  “你你,你莫要羞辱……羞辱……”
  “发生了什么?”
  忽然,淳于长宁匆匆从游廊跑了过来。
  白落幽脸色一沉,阴冷望去。
  刚才跑得这么快,如今又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跑过来,这人——
  从前真是她瞎了眼,这样会觉得他是个可怜人。
  他已经换了身干净衣裳,和之前穿的衣裳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已经没了血迹,那娃娃脸上含着慌张无措,看也不看众人,直接扑到二皇子的尸体上。
  “兄!兄长!兄长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他慌慌张张,双眼通红含泪,“是谁害的兄长?”
  白落幽见之,心里气的咬牙切齿。
  好一个戏精,不给他颁个奥斯卡,都对不起他的演技。
  淳于长宁掀开白布,而不知怎的,白布掀开的时候从中掉落,出了一把染血的匕首。
  “铛——”
  当匕首落地,她借着月色,看清了那手柄上镶着红宝石的匕首时,眼瞳骤然一缩,下意识摸上袖子。
  一直被她藏在袖子里,作为防身用的匕首不见了。
  什么时候?淳于长宁什么时候偷走的?
  她错愕地望向步惊澜,再平静的面容此时也焦急了起来。
  “遭了,我中计了。”
  步惊澜面无表情,听到她的话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抚。
  但他的目光,却是不曾离开淳于长宁半分。
  众人拿起匕首,使节们很快在匕首的手柄处发现了白落幽的名字。
  太子已经冷静下来,高高扬起下巴,冷笑一声,凝望向步惊澜,“这匕首上刻着池南王妃的名字,皇叔又打算如何解释?”
  步惊澜一脸冷漠,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白落幽心急,如今又无处解释。
  这下她便是跳进黄泉,都洗不清了。
  她被污蔑成杀害二皇子的凶手,其后果——只有死路一条。
  使者们愤愤怒瞪步惊澜,“人证物证俱全,你们南国还想狡辩不成?我告诉你们,今日若是不给我们宁国一个交代,不给我们死去的二皇子一个交代,就别怪我们宁国挥兵南下!领千万将士踏过你们南国国土,以你们的血来血祭我们的二皇子!”
  他们无比的嚣张,言语之间都满是傲气。
  仿佛……他们若是动手,二国如果打起来,南国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此言一出,太子身后的官员个个都慌了,有几人直接站出,以为了天下苍生的名义,让步惊澜交出白落幽。
  “王爷不可任性而为,为了黎民百姓,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二国和平,还请王爷交出王妃,当场以命抵命,还宁国一个交代!”那官员苦口婆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