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大山大川 > 第3章:裴正不满李子寒改革
  谷石川乡政府二楼会议室。
  戴旭望着酒杯碎片,一时宣泄后转而引来一堆的失落感,从脸上表露出来。嘴里嗫嚅地想解释几句,还是没吐出口。
  林若平的目光从戴旭身上移开,鉴貌辩色地聊博一笑说:
  “戴旭,我没想到你对权势这么在意,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笑吗?”
  林若平没等戴旭给出任何反馈表情便严肃的说:
  “笑能给人勇敢和坚强,也能把人送回生活的起点。在我心目中的戴旭不会轻易被一票所击倒。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以前,我把你想得太好了,权势远比我重要得多。你说的没错,我林若平是当了混蛋,这么大个阳奉阴违的大混蛋,在自己眼前咋就看不出来呢?戴旭,你说现在就是有山音我还能卖给你吗?别忘了,是谁从城市追到谷石川乡,是谁塞满了我手机的微信,是谁手捧鲜花跪地向我求婚,又是谁海誓山盟……”
  戴旭这时似乎一下子翻然悔悟,上前猛地抓住林若平的肩膀抢着说:
  “若平,若平,请你理解我好吗,我……”
  戴旭眼边浸着泪花:
  “你也知道,当代男人最需的是尊严。一票之差,我不但失去了地位,也失去了机会,更失去了尊严,我心不甘啊,我不服!”
  林若平平静地拿下戴旭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缓了下口气说:
  “戴旭,我知道你心里不平衡,委屈,甚至还有一些怨恨。可你想过没有,人的一生不能只为名利而活着吧,这不是你常说的一句话吗?啊,抡到自己头上咋就全忘了呢。真正的男人要有勇气,底气和霸气。你这一摔,我还真不知你还缺少哪种气质?呶,这是你要找的《菜根谭》和《头狼》两本书。”
  林若平把书扔给戴旭,转身往外走去。
  乡间公路上。
  轿车里。
  裴正习惯地捋了下头发,严肃面容不自然的松了松说话了:
  “李子寒,这话上线。俗语说得好,让年轻人在荆棘野地里留点伤痕,有益于健康。冲你刚才这虚心态度,有可能的话我就说几句。咱乡政府工作改革意见上报给江市长,那只是表面文章,具体实施咱们还得看菜吃饭,量体载衣。在谷石川乡这么多年,我是深有感受啊。别看是在偏远山区,山高可皇帝并不远,既是藏龙卧虎之宝地,也是釜底游鱼之险地。说实在话,我很佩服你们年轻人的血气方刚,天地都不怕的那股子闯劲,别的不说,就说你这份改革方案,我的确吃惊不小……”
  裴正说到这有意观察下李子寒脸色:
  “咱就说那农业园区,八字不见撇就敢下军令状,别说两年,就是八年你能在谷石川建成我就服你。还有乡政府机关改革,那可是神经中枢呀,谁敢碰啊!就你这胆量我不敢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至少也是初出茅庐……是不是还嫩了点呀……”
  李子寒微微一笑说:
  “裴书记,你别说,我这人还真就这么点优点,有时候我自己也感到骄傲。敢冒风险,就好象是风险把我养大的,从小到大这风险就没离开过我。古人说:无畏才能无悔。是啊,人在年轻时只有无畏,到老了才能无悔。人呀有时也得懂得欣赏自己,欣赏的过程也是增添自信和勇气的过程……”
  裴正听着李子寒的话很是反感,皱着眉头几次想反驳,最后终于下了决心打断了李子寒的话:
  “李子寒,有可能的话就听我多说几句。乡政府一百多号人,正副乡长级就十二人,你敢冒风险,这不等于在呛他们的肺管子吗?他们能不骂娘吗。李子寒啊,俗话说,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呀,给自己留半步没错。啊,李子寒,我问你,哪个风险没有代价?啊,代价的后果呢,你想过没有……”
  裴正煞有介事地瞭眼李子寒,自然地捋了几下头发,两眼搭在李子寒脸上,观测其话后的效果。
  李子寒却轻声一笑把头扭向车窗外说:
  “裴书记,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李子寒又转回身:
  “咱乡老百姓把我给选上,让我当这个乡长,盼着我给他们领路过上好日子。我总不能当上乡长就完事大吉吧,总得干点实事吧?投宿看天,投宿看天可不是我的性格。这么多年,党对农村的重视有目共睹,可咱们这些乡镇级农村干部都是怎么干的?有几个是把家建在农村,把心扑在农业上,把感情用到农民身上的,有这么多过渡心能干好工作吗?中国是农业大国,乡镇再不进行改革,新农村建设以及乡村振兴那就是一句空话,实现小康也是枉然。”
  李子寒正眼投向裴正。
  裴正一脸严肃又无言以对,看眼李子寒急躁地捋着头发显得很尴尬,看来话不投机。
  谷石川乡小镇。
  锣鼓唢呐声雄浑激越,在一幅写着:热烈庆祝李子寒当选谷石川乡乡长的大横眉引领下,身着鲜艳服饰的高跷秧歌队涌入乡政府楼前广场,跟着是由姑娘组成的花鼓队,跳着鼓点呼喊口号:
  “庆祝李子寒,当选乡长!热烈庆祝,乡长李子寒……”
  接着是小学生组成的方块队,挥舞花环跳着方步喊着口号:
  “建设谷石川新农村,惟有李子寒领路人。开拓和谐新时代,庆祝李子寒进乡来。”
  最后一队只有一个青年小伙子,跟着鼓点摇晃着刚用剃头刀刮得闪光的秃头,扛着一块木牌,上面歪斜写着青石河村。小伙子上等个儿,黑不溜秋的脸上充溢着单纯,顽皮和幼稚,刻意踏着鼓步,用力扭动身子,憨态可掬,格外惹人瞩目。场外一帮人故意追看,有人对小伙子挑逗大喊:
  “柳条筐,欢点扭,屁股再撅高点。”
  “哎,雹打的高梁秆,你咋光棍一条啊!用不用雇几个姑娘啊?人家别的村可都雇的水灵的大姑娘。”
  “喂,丫丫的,咋不叫了?多叫几声丫丫的,没准哪个大姑娘过来帮你扭啊。”
  柳条筐憋笑瞪眼不回话,且越扭越欢,丑态百出。
  懒猫从外面挤进人群紧跟在柳条筐一边喊:
  “柳条筐,柳条筐,你那外甥姑娘也太厉害了,不像你说的那样,一点都不温柔……”
  柳条筐没听见一样。
  懒猫跟在后面大喊:
  “柳条筐,你骗我,她那样厉害,谁敢娶她当老婆呀?柳条筐,她说她没有舅舅啊……”
  柳条筐没听见一般扭得更欢,随大帮秧歌队走了。
  懒猫被挤在人群中跳着喊:
  “柳条筐,我可是掏钱了,你别不仗义啊,如果你敢骗我……”
  懒猫被人群挤在后面。
  广场上全乡四个村各支秧歌队拉开比赛阵式,锣鼓喧天,唢呐声声,鞭炮齐鸣。小镇沸腾了。
  塞江南酒店里。
  王寨“嘿嘿”一笑,一股高兴劲在心底涌动,美滋滋的又转起手里的玉石球。刁德福看眼左右,脸一沉生气地把牌拥倒,托着公哑嗓喊上了:
  “不玩了,不玩了,真没劲。李益民不顾一切的往花骨朵井里跳,王寨猛劲往花骨朵被窝里钻,你说我,我坐在这算是干什么的呀……”
  花骨朵用力一拥牌大骂:
  “刁鬼子,老娘的被窝你是少钻来,还是这井你少跳来。皇上要饭,你少给老娘装。”
  花骨朵漫不经心的一句戏言出口,在王寨心中揪起了大疙瘩,有节奏转着的玉石球猛间停住了。愣了下神后两眼钉在花骨朵脸上,脸上那股高兴劲儿顿失。刁德福也愣了,看看花骨朵,又看看王寨,目光又移到花骨朵脸上,想问又没敢问出口。李益民挨个人脸上观察后不自然的笑了,笑得很牵强。花骨朵这一句话在他们心里翻滚起波澜,全挂在脸上,谁都不想说出来。
  花骨朵“嘻嘻”直笑,数完钱装进兜一抬头,这才发现三个人瞀目相视,奇怪地表情全写在脸上,不解地环视一圈后落到王寨身上:
  “哎,这,哎……”
  王寨还没回过神。
  花骨朵拥了把王寨:
  “哎,这都咋了,让霜打了,还是炕睡凉了?”
  屋内一片迷蒙。
  半天,还是王寨先说话了:
  “哎,哎,打住,打住。今天,是咱们乡大喜的日子,这次不亚于居家给儿子办喜事,刁老弟,你说对不对?”
  刁德福好像还没从刚才的迷魂阵里走出来,没一点反应。
  花骨朵用手里的钱兜给了刁德福一下喝了一声:
  “王寨问你哪,几把输排也不至于把人给弄成这样呀,白面掺蒺藜没法活了吧。啊,哈……”
  王寨瞪眼刁德福接着说:
  “当然,咱哥仨聚到花老板这酒店来,也就是这么一乐。事先我说过,输赢都由我来买单……”
  王寨说着从身后摸出皮包,在包里掏出三沓钱放在桌上:
  “这次庆祝活动搞的不错,两位兄弟和花骨朵真给大哥这面子,值了。也证明我王寨在谷石川这块地界上好使,这是我当大哥的一点小意思,三位别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