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大山大川 > 第65章:大鞋底子扔句了狠话
  滃云山村部。夜。
  漏勺毫不客气的拉开王大牛的办公桌匣,拿出王大牛来乡领导才拿出来的香烟,拽出一只刁在嘴里,点着火后长长吐着烟雾。
  王大牛急啊!忙催促着:
  “说啊!是啥项目?”
  漏勺煞有介事瞪着王大牛:
  “种,种天椒。”
  漏勺又给王大牛解释说:
  “土话说就是朝天椒。这,这可是专利产品,尤其是咱村这沙土地。亩,亩产几百斤啊。咱就按一百斤计算,每,每斤纯利二十元以上,咱,咱就按纯利二十元计算,剩,剩下的帐你自己算算,傻子都能算的帐……”
  这下王大牛来了精神,掐着指头算起来,嘴里不停的叨咕。突然,一拍大腿惊讶的大叫起来:
  “一亩地纯收入二千多块呀。这要是全村二千多亩地,那就是四百多万呀。漏勺,快说说,咱咋着才能办成这件事啊?”
  漏勺又拉开王大牛的桌匣,把一盒烟都拿出来,装进自己兜里,往椅子上一坐:
  “干啊就干爹,这,这么大的事我给你办成了。我,我有啥好处?我,我啊就我这不但帮你创造经济收入。而,而且,那,那可是村民一张张选票啊!保,保你村长的位职啊!还有,这,这也为你整倒李子寒奠了底。整,整倒李子寒你不就易如反掌了吗!”
  王大牛深深地点点头,抱头沉思了一会:尽管漏勺说得有道理。但漏勺这小子实在让他不放心。想到这又摇摇头:
  “不行,这是全村地大事,咋着也得商量一下,你让我再好好想一想,想一想……”
  漏勺一听要商量便大喊起来:
  “这,这事有啥商量的,一商就凉。再说,秃,秃子是李子寒的人。枣,枣叶爹,一脚踹不出个屁来。老,老白头不会说话。大,大鞋底子,那,那老娘们是吃里扒外的好手……”
  话还没说完,屋门“当”下被踹开了,大鞋底子出现在门口,往屋里走几步两手叉腰一句话没说,怒瞪着王大牛和漏勺。
  王大牛一愣:
  “大鞋底子,这么晚了你没睡啊……”
  大鞋底子开口骂上了:
  “我在家睡觉,能听到你们这么埋汰我吗!漏勺,你姑奶奶我啥时候吃里扒外了?你在这放你娘的臭屁。王大牛,我大鞋底子嘴缺把门的不假,可心眼不缺呀。王大牛,我问你?村长是干啥的?村长这个名是共产党给起的。对吧,不是你王大牛的私有财产,对吧。过去,我大鞋底子就是冲着你是村长,才维护你的,看来是我错了。就说你王大牛干啥事咋就离不开漏勺呢?漏勺是啥人?你不知道啊,连三岁孩子都知道,他是三伏天的烂鱼,臭货。你没长脑子啊!漏勺凭啥跟着你屁后转?他是看中的是你手里权和钱。你再看看人家李子寒,还有秃子和铁蛋,谁不比你强。你白入了三十多年的党,狗屁不是。人家修路,你拆台,修完路了你收钱。人家包荒山你眼红。有本事,你也干出点实事来给村民看看啊。王大牛,我劝你,还是自己让位的好,等让大伙把你撵下去,那可就砢碜了。”
  王大牛被大鞋底子这一顿臭骂,眼珠子都气绿了,浑身竖起鸡皮疙瘩,颤抖着手指着大鞋底子,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
  漏勺来到大鞋底跟前说话了:
  “说,说完没?骂,骂够了没?你,你个老娘们家。黑灯半夜在这显啥?村,村长是你骂的。啊,这,这会看着李子寒放屁,你都闻出香味来了。他,他李子寒咋的?不,不啊就不就是修条破路吗?你大鞋底子又看上人家小伙了,勾,勾老的不成又勾小的……”
  大鞋底子扯嗓大骂:
  “放你娘的狗屁!”
  大鞋底子一个大嘴巴打过去,又踹了一脚。漏勺踉跄几步头磕在炕沿上。大鞋底子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转回身:
  “王大牛,我告诉你。李子寒那十万块租荒山钱,你要是弄少一个子,我敢放把火把你家房子烧了,你信不信?”
  大鞋底子说完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漏勺家。夜。
  漏勺家屋内灰暗的灯光下,屋里静极了。屋里角落里一只老鼠从缸空钻出来,前后左右看了一翻,“嗞嗞”叫了两声,又一只老鼠跟了出来,两只老鼠大方的来到屋地中间,边寻着找着,一圈过后什么也没找到,一只老鼠借助地上的堆积物上了坑,试探着来到铁蛋娘身边,在那碗粥旁绕开了,刚想起身……
  窗户外的窗台上突然落上两只麻雀,还没等站稳又“扑愣”下飞走了。
  吓得老鼠仓惶逃遁,从坑上一个高跳下,两只老鼠争相挤进缸空。
  漏勺娘长长舒口闷气醒了,睁开眼吃力的支撑着坐起身自言自语:
  “老天爷没收我?唉,还活着……土埋脖颈子的人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漏勺娘的手一下触碰在玲玲身上,这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扑向玲玲失声大喊:
  “孩子,孩子!你醒醒,你醒醒啊。孩子啊!那是我准备多年老鼠药啊!每次想喝,就想起漏勺小时候的身影,就是舍不得丢下这个孽子,才迟迟下不了这个狠心啊!没想到,没想到让你给喝了呀。你年纪轻轻咋这么看不开呀,孩子,娘不想你这样啊!孩子!你醒醒啊!孩子啊。老天爷收的是我,不是你啊。你这孩子咋就这么傻啊!活着咋也比死了好啊。傻孩子!都怪娘,干麻这个时候喝什么老鼠药啊……”
  漏勺娘哭得悲痛欲绝,边哭边嘀咕着,用力的拥拽玲玲。
  玲玲脸色苍白,没有任何反应。
  漏勺娘抱过玲玲,用力摇动:
  “孩子,是娘害了你啊。老天爷,你收的是我啊,干嘛连累我的孩子啊。老天爷,救救孩子吧,用我的命来换孩子的命吧……”
  玲玲在漏勺娘的拥动下竟然一声咳嗽醒了,睁开眼后紧紧抱着头,疼痛难耐。
  漏勺娘见玲玲没死,高兴坏了:
  “玲玲,玲玲没死……”
  漏勺娘紧抱着玲玲又哭了起来:
  “孩子啊,老天爷看在咱们娘俩可怜,没收咱们娘俩啊。谢谢老天爷,谢谢老天爷……”
  玲玲抱着头喊:
  “娘,我头痛得厉害,快要挺不住了。娘……”
  漏勺娘这才回过神:
  “孩子,你可刚醒啊,咋还头疼呢。来,让娘看看……”
  漏勺娘两只手用力给玲玲捏弄:
  “玲玲,别怕,娘在这呢。啊……”
  玲玲满头大汗,在漏勺娘怀里乱滚。
  漏勺娘见玲玲痛苦难耐流下伤心的眼泪:
  “老天爷啊,是我惹的事,不怪孩子,要怪你就怪我,别让孩子遭这罪啊。老天爷!我求你了……”
  漏勺娘边给玲玲不停地捏弄,边跪起身。
  玲玲的头痛渐渐缓了下来,望着漏勺娘,仿佛一下子寻到依托,久久孤独和飘零,绝望和委屈,悲伤和无耐,无法抑制的迸发出来。扑在漏勺娘的怀里失声大哭起来。
  漏勺娘搂着玲玲痛哭在一起。
  玲玲在漏勺娘怀里沙哑着问:
  “娘,你说活着好吗?”
  漏勺娘不知该咋回答才好,只是长叹一声。
  玲玲抬头给漏勺娘擦着泪水说:
  “娘,经历了死亡,才知道活着真好。娘,你愿意认我做你女儿吗?”
  漏勺娘高兴的回答:
  “愿意,愿意,我愿意。从今天起,咱们娘俩活一块活,死就一块死。”
  玲玲幸福的笑了:
  “嗯,生死相依,永不分离……”
  玲玲说着只觉自己过去的身影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玲玲不说话了。
  漏勺娘轻轻拥着玲玲问:
  “孩子,哪不舒服?”
  玲玲挣脱漏勺娘奇怪而又高兴的说:
  “娘,我想起来了。我不叫玲玲,我叫妍苹,家住前港湾,从小就不知道父亲是谁?是母亲把我扶养成人,把我打扮得如花似玉,我感到从末有过的幸福。去年,我大学毕业后为寻找工作落入黑社会。前些日子,我想逃脱,几个毫无人性的畜牲把我抓了回去,也不知给我吃了什么药,把我强暴后扔在大桥下……娘,我想起来了!我知道我是谁了……”
  漏勺娘笑了,忙跪在坑上双手合一叩拜着:
  “老天爷,大慈大悲的老天爷啊……”
  一旁的玲玲看着漏勺娘惊呆了:
  “娘,你自己能动了,自己能跪了……”
  漏勺娘也愣住了。
  清晨。天刚放亮。
  滃云山村东沟北坎上,铁蛋带着几个人用镐撬起石头。只要有钱挣,在铁蛋身上有使不完的劲,边干着活不自禁笑出声来。
  秃子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前后看了看冲铁蛋喊上了:
  “哎,铁蛋,你们这活这么干不行啊!梁经理特意强调保证石料质量。你们得上下一起撬……这样操作,才能保证质量,不出层差……”
  铁蛋没回声。
  秃子上前大声喊: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铁蛋直起身瞅瞅秃子:
  “这一大早,你吼啥?梁经理说的质量我不知道啊!李子寒早就嘱咐过了,我心没数啊!这还用你当婆婆。鸟鸟的。哎,李子寒昨天晚上咋没回来,是不是又去他媳妇那……”
  话还没说完,秃子一脚踢过来:
  “你不寻思别的事吧!拿子寒老弟当你哪!告诉你铁蛋,干不好活,子寒老弟回来不踢你才怪呢!”
  铁蛋“嘿嘿”一笑凑过来:
  “秃子,咱这石料厂开工,怎么也得有点说道吧。一是为庆贺,二是图吉利。我在家抓了两只小公鸡驱驱邪。再放几个大雷子振振晦气,听个响,让全村都知道咱们开工了。你看咋样?鸟鸟的。”
  秃子给铁蛋一拳笑了:
  “行啊铁蛋。就这么着,把雷子整大一点,让它响声振天,旗开得胜。”
  铁蛋高兴的在地上一骨碌,张了个跟头,站起身跑了。
  大伙看着铁蛋滑稽动作哄笑起来。
  王利泉凑近秃子问:
  “秃哥,你咋一瘸一拐的?昨天看你还好好的,夜里是不是让谁给擗了?”
  秃子捂着腰不服气的说:
  “谁呀!大鞋底子呗!从炕上把我拽到地上,差点没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