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沟石料场。
李子寒坐辆出租车直奔东沟石料厂,下车后愣了!坍塌石料上铣镐筐扔在地上,不见一个人影。李子寒看了一圈便大声喊:
“秃子,铁蛋!秃子……铁蛋……”
李子寒顺口骂了一句:
“这俩个脑袋死哪去了?秃子这是怎么搞的!人哪……”
这时,就听后面有人急喊:
“子寒!子寒!出事了!”
李子寒回头一看是枣叶。
枣叶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跟前:
“子寒,出事了!你快躲躲。公安局正在挨家挨户的搜呢!说是要抓你们。秃子和铁蛋他们都藏起来了……”
李子寒捂着伤胳膊笑了:
“秃子,铁蛋,藏什么!咱们又没违法……公安局又来抓我?我李子寒这是怎么了!有事没事都摊上了。你去告诉公安局,我等他们来抓……”
枣叶忙解释:
“子寒,听说是因为你们放炮炸石头,还是躲躲吧!木羽看见你回来,我才赶来告诉你,晚了就来不及了。干嘛顶烟上呢!好汉不吃眼前亏,胳膊永远拧不过大腿。快躲躲吧!”
枣叶拽着李子寒刚要走。
山坡上,十几个警察已经围了上来。
李子寒拧身看了看说:
“我还有躲的必要吗?”
高所长放起手枪走上前冷笑一声说:
“李子寒,咱们俩可真有缘啊!你让我三进滃云山抓你。”
李子寒往前走两步也笑了:
“高所长,你没事老抓我干什么?”
高所长脸一沉:
“我没事撑的!抓你过瘾啊!”
李子寒淡淡一笑:
“高所长,撑着撑不着是你的事,有没有瘾我管不着。但是,你哪次抓我是光明正大不亏心呀!高所长,我李子寒什么地方惹你不满意了,你就直接告诉我,我改,或者给你赔礼道歉……”
高所长冷笑一声:
“改,道歉!就是因为你,我的所长的位子没了!还是因为你,我想调回市里的愿望泡汤了!这对我一生都无法弥补的损失。是,我知道你李子寒挺棍的,能编能跑还能整事,上下关节也明白,就连公安局局长吕天路都对你网开一面。就是不知道这一面中隐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私情。听说还在城里交了桃花运,攀了高枝?行啊,这次你就是说破天,我也不会放过你。”
枣叶用身子挡住李子寒:
“你们不能抓他,他胳膊有伤。”
高所长看了看枣叶笑了:
“第一次我来抓他可是因为你啊!大狱五年不但没恨,好象更和睦相处了。早知这样你干嘛找我的麻烦,拿公安局当托儿所哪!这次与你没关系吧?请你躲开,别说他胳膊有伤,就是心脏有伤,我今天也照抓不误。来人,把李子寒带走。”
几个民警上前来抓李子寒。
李子寒大声喝问:
“慢着,你们为什么兴师动众的来抓我?总得有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吧。公安局既然不是托儿所,可也不是黑帮贼窝点吧!”
一个民警趴在高所长耳边小声说:
“高哥,这小子鬼点子太多,还贼损。”
高所长叉腰往前走两步说:
“哼,我就不信还输给他李子寒。这次他敢跑,我就地要他一条腿。带走,有话到所里说去。”
几个民警一拥而上扑向李子寒。
李子寒本能的大声斥责: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警察就可以为所欲为,横行霸道吗!没凭没据为什么抓人?我要看证据……”
伤胳膊在撕躲中疼痛难忍,李子寒额头汗珠滚动。
一个民警抡起手铐朝李子寒打来:
“这是上次你打我的手铐,我今天就还给你……”
李子寒头一歪,太阳穴刮了一个口子,鲜血流了出来,顺脸颊落在身上。
枣叶扑过来与警察拚命撕打哭喊:
“你们不能抓他,他胳膊已经断了啊。我求你们了,你们是民警啊,怎么一点人性都没有啊!”
枣叶被警察推开,摔倒在地上。
李子寒不由分说被拥上警车。
枣叶起身又扑向警车,警车开走了。
枣叶被警车甩了个趔趄,倒在地上半天没动。
李子寒在车上看得清楚,心里颤了颤扑向车窗,嘶哑着喊:
“枣……叶……”
李子寒的泪水滚落下来。
警车扬起一股尘埃,看不见了。
乡长办公室。
郝梁坐在沙发上,正在修改一份汇报材料。
雷一群坐在乡长老板椅上拔着电话,几次拔没通,生气把电话扔在桌上。
郝梁不满的看眼雷一群没言语,起身放好电话埋头修改手中材料。
雷一群一抬腿两脚放在办公桌上,摸过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着火便吞云吐雾起来。
郝梁借机插嘴说:
“雷秘书,我把开头又改了一遍,念给你听听,看这回行不行?”
两眼盯在雷一群放在桌上的两只脚。
雷一群知趣地收回两只脚,吸口烟慢慢吐出,拿腔作势的点点头:
“郝乡长,我这次来你们乡非比寻常。林市长,对谷石川乡工作很不满意啊。别看你们是老同学,在原则问题上,林市长从不讲情面,可以说很严。当然了,也不排除林市长,对你们乡有些特殊感情。我今天来一是听情况汇报。二是看汇报材料。在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代表林市长。不知我的话你听明白没有?”
雷一群往烟灰缸里磕着烟灰,眼瞥着郝梁。
郝梁忙装笑脸:
“知道知道。别看我和林岩是老同学,在工作上从不越雷池半步。啊,下面我就念念开头这部分。”
郝梁清下嗓子:
“我乡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有了长足发展……”
雷一群摆摆手:
“郝乡长,应该加上正确两个字。正确是主语,你听哪个讲话没有正确两个字。”
郝梁忙改过来:
“对,对,我乡在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领导下,有了长足发展。改革开放,使各别村已开始出现经济新亮点,棚地蔬菜和种植起到拉动作用,家、畜禽养植业出现良好的态势,粮食朝着自给有余的方向发展。就连最困难的滃云山村,也通了公路,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奠定了基础……”
雷一群又拿起电话烦燥不安地拨着:
“哎呀,郝乡长,你把稿改完了,我自己看就行了……”
这时,雷一群兜里手机响了,吐掉烟头掏出手机:
“喂……”
雷一群看眼郝梁,忙捺住手机走出乡长室:
“高老兄,急死我了!事办的怎么样……好……好,我在乡长室等你。这回你们就把他给我往死里整,出啥事我兜着。不,我找吕局长说去……好……好……再见。”
雷一群关了手机高兴的进了乡长室。回坐在老板椅上:
“郝乡长,有几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郝梁笑了:
“雷秘书,跟我还客气啥?有话但说无访,我洗耳恭听便是。”
雷一群诡诈的一笑:
“林岩市长对你曾有过这样的评价。说郝梁干工作就象腾云驾雾,办事就象雾里看花,同学朋友间就象花残月缺,他本人吗就象缺少阳刚呀……”
雷一群说到这给郝梁摆摆手,往前倾下身子,神秘地小声嘀咕:
“市委,市政府的乡镇缩编改革,很快就要进入实质阶段,精减幅度也很大,恐怕你们乡也在其中吧!”
郝梁脸上渗着汗珠,心里没了底气,两眼失神的盯着雷一群。
雷一群笑了:
“心里没底了吧!今天,这份汇报材料很重要,也很关键。你要把谷石川乡写成在你的领导下,一跃变成富裕乡,三农工作步步扎实,新农村建设也有了飞跃式发展。这样,我回去后在林市长面前,再给你添绿美言。哎,我是旁观者,这旁观者很重要噢!不但保住了你的位子,也保住了这个乡班子。与人与已那可是一举几得的好事,你何乐而不为乎!”
郝梁感激的直点头,雷一群正说到节骨眼上,门被撞开,铁蛋闯了进来,“扑通”跪在地上:
“郝乡长,滃云山村村长我们不争了,石料厂我们也不干了。求你放过李子寒吧!鸟鸟的。”
铁蛋说着哭了:
“郝乡长,开开恩,事是我戳的,雷子是我放的。要抓就抓我,与李子寒没关系啊!鸟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