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鞋底子家。清晨。
王大牛一个不小心从墙头上掉下来,虽然墙头不太高,可不巧的是竟然把脚给崴了。心里一股无名火上下窜着,本来这么好的机会让人给抢了。一瘸一拐的在人群后巡视,寻找着合适的时机……
这时,林岩在王大牛身后拍了拍。
王大牛一愣回头见是林岩,想发几句牢骚没敢出口。
林岩抢先说话了:
“村长王大牛,现在请你马上做二件事:第一,立即向市公安局报告。第二,马上组织人员保护好现场。”
林岩说完走了。
王大牛呆呆地望着林岩走去的背影:
“这人是谁啊?嗯,是得报案……”
天放亮了。
秃子和铁蛋,坐着潘少良的汽车回到村,在人群外停下车。
秃子先跳下车,见凤丫跑过来忙问:
“凤丫,村里出了啥事了,这么多人在这干什么?”
凤丫哭着说:
“翟二哥,他被人给炸死了。”
铁蛋一听急了:
“翟二哥他死了。鸟鸟的。”
铁蛋急忙穿过人群,来到大鞋底子家。见翟胡子躺在地上,手抡着铁锨在人群中喊问:
“翟二哥死了,翟二哥是谁害死他的?啊,你们说话啊,你们咋不说话。翟二哥咋死了?啊,鸟鸟的。”
人们望着疯一般的铁蛋,谁也没有答话。
秃子上前揭开翟胡子阴阳遮盖布,失声大哭起来:
“翟二哥,咱不是说好了吗,一起建设咱们的新村和学校吗,你咋就走了呀?走得这个急啊,咱不是商量好了吗,等子寒回来咱就开工吗?翟二哥,告诉我,是谁害了你?是谁啊……”
王大牛走过来,用脚踢着秃子:
“哎,哎,人死了不能复生。哭有什么用?你就不能让翟胡子消停地走啊,瞎咧咧啥!快起来,咱们还是抓紧商量一下,这丧事咋办吧。”
秃子没理王大牛:
“翟二哥,告诉我是谁害了你……”
王大牛见秃子没理他,冲人群看一眼故意大声喊:
“秃子,别哭了。翟胡子是被人给炸死的,炸药只有你们那有……”
王大牛话音还没脱口屁股后被拍了一铁铣。
铁蛋抡着铁铣又拍过来:
“你放屁,有炸药咋的。王大牛,我告诉你。翟二哥这事,你甭想再嫁娲给别人。鸟鸟的。”
王大牛往后躲身确撞在枣叶身上,绊了个趔趄。
铁蛋看见王大牛身后的枣叶放下锨忙说:
“枣叶,我把那货车给追回来了……”
枣叶转身哭着跑出人群。
铁蛋愣了:
“哎,枣叶,我真地把货车给追回来了。你别跑啊,等等我。鸟鸟的。”
铁蛋喊着在后面追去。
王大牛稳住身,冲跑去的铁蛋狠狠的“呸”了一口:
“算什么东西,这回我非让你知道。刀子快割肉也疼……”
古原市医院。
李子寒躺在病床上挂着氧气和输液瓶,昏睡不醒。
吕天路焦急地来回度步后来到床边,轻声问一旁正在给李子寒检查的医生:
“李子寒他怎么样?他……”
吕天路想问的话停在舌尖,两眼急切地望着医生。
医生摇摇头,用手指指门外,先出去了,吕天路跟了出去。
在门外。
医生叹口气说:
“患者头部和肺部伤势很重,由于患者曾腑腔出血,身体很虚弱,又处于极度昏迷状态。我最担心由此造成重度脑振荡并发症,而引起脑脊液受损。那样,后果将不堪设想。”
吕天路沉默着走开了,嘴里自语着:
“李子寒是好样的,是个有骨气的青年。他从不怨恨,太难得了。在他身上我看到的是希望,是他们这一代人的希望。他在狱里被冤了五年,人生有几个五年的大好时光。他已经很不幸了,千万不能再……”
吕天路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医生见吕天路很激动,缓下口气说:
“患者身体基础素质比较好,但愿能出现奇迹……”
护士从病房跑出来,高兴的喊:
“李子寒他醒了,他醒了!”
吕天路和医生急忙回到病房。
李子寒睁着两眼环视着病房,看见吕天路走过来眼睛一亮,泪水顺眼角涌落下来。
吕天路上前紧攥住李子寒的手,热泪盈眶。
医生在一旁劝说:
“李子寒,千万不能激动,你是个重病号,醒过来已经是奇迹了。一定要配合我们治疗。一定要好好配合我们治疗啊……”
吕天路冲李子寒点点头:
“李子寒,你什么都不要说。醒过来就好,好好养病,不管你有多大的难事,我都帮你。一定帮你,啊!”
李子寒点点头两眼微闭,嘴里喃喃地说:
“我无路可走,才来找你啊……”
李子寒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
吕天路紧握着李子寒的手,微微地点下头。
医生忙吩咐:
“不能再打扰他了。让他休息吧。”
吕天路擦着眼泪往外走,兜里手机响了,掏出手机:
“喂,我是吕天路……什么?发生命案!好,我马上就到。”
吕天路转身对医生说:
“李医生,局里有点事,我得马上回去。李子寒我就全权交给你了,拜托了。一定要把他的病治好。我吕天路没求过人,算我求你们了……”
吕天路给医生郑重地鞠了一躬,急忙走出病房。医院长廊,吕天路按着手机键号:
“喂,是朱科长吗……我是吕天路,我命令:你带人秘密调查是谁追杀李子寒,还有李子寒丢失的现金。你只向我汇报……”
山坡上。
秃子和铁蛋坐在地上沉闷着谁也没有说话。秃子看眼铁蛋,铁蛋看眼秃子,两个人都哭了。
过了一会。
秃子问:
“子寒也不知咋样了?”
铁蛋拿起一块石头扔了出去:
“王大牛他最不是人,啥事他一掺和准变味。还有漏勺……哎,今天咋不见漏勺呢?我得找漏勺算帐去。这个王八犊子,啥事都跑不了他。这回我非把他肠子捣出来,拽着他心肝问问他。鸟鸟的。”
“我听说王大牛往外透话,说翟胡子地死,怀疑是咱们干的……明说了吧, 就是怀疑我干的。村里传说大鞋底子钻我被窝了,翟胡子与我有夺妻之恨……所以才起了杀念……”
“啥,他姥姥个粪,我还怀疑他呢。咱们俩在一起就没分开过,这一夜咱俩就都在一起……”
铁蛋高声大骂:
“王大牛,你姥姥,大鞋底子还和你有一腿呢……我这就找他算帐去。他不给我说出个倒来,我把他的骨髓挤出来当肥料。鸟鸟的。”
铁蛋起身要走。
秃子起身一把拽住铁蛋:
“急啥,听说王大牛已经报案了,公安局很快就到。我琢磨着王大牛又要耍啥花肠子。”
“他敢,我豁出去了。鸟鸟的。他耍花肠子,我先把他肠子翻过来晒树上。不行,我这就去找他。”
秃子拦住铁蛋:
“你激动啥,王大牛也不是白给,总抡铁铣行吗。一会公安局来了,你还抡铁铣?你再抡公安局不抓你才怪呢!子寒不在家,咱们俩千万不能再生是非了。李奶奶还躺在炕上,全靠药维持着呢!唉……”
秃子说着又哭了:
“明天,子寒再不回来,我就去城里找他……他不在,心里空落落的,一点主见都没有……”
铁蛋凑过来:
“嗯,秃子哥,你就别哭了,心里怪难受的。我全听你的还不行吗。你要去找子寒我跟你一起去,啊,咱回去吧,村里好多事还等着你出面呢。鸟鸟的。”
铁蛋说着也哭了。铁蛋自从村里发生的事事非非,从一个无知的鲁莽汉开始了转变,知道想事了。秃子也知道冷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