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起来像失了魂,一动不动。
萧再谨心想,他不愿暴露身份就是怕失了乐趣,现在果然吓到她了,安抚道:“你不要理会刚才那人的话。”
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骆燕深吸口气,慢慢松开手:“他说得很快,我并没有听清。”
既然萧再谨不承认,她也只能配合下去。其实现在挑明身份,对她来说也是一件极难堪的事。
还不如这样……
萧再谨见她不再执意离开,也不抓着马缰了:“我并无恶意,今日来此只是有一事不明,想问问你。”
骆燕点点头:“你问吧。”
她面色此时已经平静,但心里却是想了很多,也是她傻,竟没有注意到“景”这个字,景等同于“瑾”,其实一早就有端倪,是她疏忽了,还三番两次试探。
她怎么就不想想,宋淮是什么身份,哪里有耐心陪一个少年?
骆燕懊恼极了,她真不该被萧再谨的外貌所骗,以为只是个单纯的贵公子呢,如今也只能亡羊补牢。
小姑娘垂着眼帘,好像被束起翅膀的鸟儿,乖巧安静,萧再谨心想,这都有点不像她了,看来刚才那人的话还是叫骆燕起了怀疑。
他打马往前,顺道牵着骆燕的马并行。
骆燕的两个丫环此时才赶来,气喘吁吁擦着汗,一边质问萧再谨:“你是何人,还不将姑娘……”
骆燕忙道:“无事,你们退下。”
“可是……”
“退下,我与他说几句话就好。”骆燕拔高声音。
两个丫环只好又退开。
萧再谨问:“你之前为何说不认识我?”
骆燕睫毛抖了抖,说是问话,可在她看来,这就跟算账似的。
该怎么回答才合适呢?
“我起初真的没有认出,因与公子半年多未见,不知公子变化如此之大。当时惊为天人,不敢相认,还是阿棠提醒,说你是景公子我才知。”
惊为天人?
萧再谨挑眉:“真的?”
“真的,”骆燕看向他,“绝无虚言。”那日一开始确实是没认出,她也真的是被惊艳了,后来发现是萧再谨才觉晦气。
小姑娘眨了眨眼,一派天真浪漫。
那瞬间,她好似又恢复了原状,萧再谨虽然不信也没戳穿她,又问:“那刚才为何认出我,又不与我说话?”
“这……”骆燕摩挲着缰绳,“男女有别,我怕被人看见不好。”
真是能言善辩,萧再谨看着她白皙的手指:“去年端午,我离开时,你为何不送别?”
骆燕一怔。
怎么会提起这么久的事。
不过她也没有忘记,骆燕抿了抿唇:“我是在生骆箐的气,当日景公子应也看出,我与她不合,可偏偏……我是不想再看到她,是以……还请景公子见谅,怠慢了。”
跟之前两个回答相比,这段话她说得并不顺畅,应是难以圆谎了。
毕竟她讨厌骆箐,与跟他作别并无关系。
他想着,忽然笑起来,不至于是因为他跟骆箐说了几句话,骆燕为此就生气了吧?难怪不肯说真话呢,这要说出来,恐怕会引人发笑。
真是个小心眼。
萧再谨好气又好笑。
骆燕不知他的想法,未免忐忑:“景公子来此,就是为这事吗?”
“嗯,我如今弄明白了。”萧再谨的心情莫名变得愉悦,问道,“你的骑术是跟谁学的?”
“表哥。”
穆扩吗,萧再谨点点头:“难怪你如此熟练……不如与我比试一回?”
不是问完就该走了吗,怎么还要骑马?骆燕打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不过萧再谨看起来很是高兴,应该是不计较她往前的所作所为了,她也松了一口气:“好,如果景公子输了,可别怪我。”
他专门练了骑术,便是为不输给骆燕,挑眉道:“我让你一箭之地。”
那可是他自己说的,骆燕一声娇喝,踏雪如闪电般窜出。
萧再谨等了等,方才打马。
草地上,一黑一红两匹宝马时而并行,时而交错,马上二人身姿又是优雅漂亮,引得众人无不侧目。
可骆燕始终是姑娘家,体力不支,渐渐就慢了下来,萧再谨凭着身下神驹,到底将她追到。他超出了一个马头,回眸笑道:“可认输?”
骆燕才不认输,本想说萧再谨的马比她的神骏,可对方毕竟是天子,她咬了咬唇:“甘拜下风。”
能听出她声音里的一些委屈,萧再谨轻笑道:“你是女子,已经很是厉害了。”
“确实,我是学得晚了,不然……”天子面前,还是不能过于得意,她打住话头,取出罗帕擦汗。
萧再谨才发现她香汗淋漓,像朵落了雨的海棠花。
眼见她擦到脖颈,他不由想起曾经做过的梦,仔细一看,见她脖颈果真是如梦里一般白皙秀长,隐隐的,也有幽香被风带到鼻尖。
他呼吸忽地一阵急促。
目光好似被黏在了她身上,竟收不回来,从脖颈落到衣襟,又落到……
他的脸忍不住泛红,有种奇怪的躁动。
骆燕擦干净汗,向他请示道:“时辰不早,景公子,我可否回去?”
幸好是戴了斗笠,她看不清楚他此时的样子,萧再谨微微颔首:“嗯,我也该走了。”
二人就此作别。
萧再谨打马来到一早停好的马车前,摘下斗笠,弯腰进去。
车夫驾车回宫。
他脸上的红晕仍没有消散,手指抚过,能感觉到烫意,还有他的心跳……看着她的那一刻,竟是跳得杂乱无章。
难以形容的感觉,萧再谨闭上眼眸,兴许,他是真的该娶妻了。
…………
骆燕一路骑马归了家。
穆夫人听两个丫环禀告,说骆燕跟一位年轻公子赛马,当下便赶到闺房。
骆燕刚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头,眉眼如画,像个不知世事的小仙子。
穆夫人不忍斥责,柔声道:“阿燕,马上变入夏了,往后别去骑马了可好?”
今儿就很热了,弄得她一身的汗,骆燕点点头:“好。”
“要骑马也可以,还是等阿扩回来。”穆夫人太宠爱她,总是愿意纵容。
提到穆扩,骆燕便忍不住笑:“好啊。”
“不过今日,你是同谁骑马了?”
骆燕没有告知实情:“是景公子,姐夫的朋友,正巧遇到便骑了一会。”
这傻孩子,当真不知她的样貌吗?哪个公子见了不喜?穆夫人拉住她的手:“往后不管是哪位公子,你也不要理会,我可不能让你出一丝差错。”
骆燕之所以敢去骑马,还不是仗着她的家世,根本没有人敢招惹她,但谁想到会遇到萧再谨。
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当今天子才能令她忌惮了。
“我记住姨母的话了。”
穆夫人松一口气,从丫环手里接过汗巾,给她擦头发。
骆燕也不推却,反而将身子靠在穆夫人怀里:“姨母擦得最舒服了,总是让我睡着。”
她微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好似小扇。
穆夫人想起骆莺说这孩子嘴甜,不由发笑,确实是甜到心窝里去了,也真不舍得嫁出去呢。
却说那瞧见天子容颜的公子被吓破胆后,急忙忙奔回城内,敲响了唐家的大门。
唐赫正搂着一个女子寻欢,被打搅后未免恼怒,但此人与他相投,便骂骂咧咧披上外袍出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皱着眉,灌了一杯茶水。
那公子很是谨慎:“只能你知我知。”
什么事这般磨叽,唐赫嫌他麻烦,挥手叫小厮退下:“快些说吧。”
那公子低声道:“我看到皇上了,青天白日的,居然在城外遇见……我也只敢告诉你。”
唐赫一怔:“在哪儿遇见的?”
“在城外,他与一位姑娘纠缠。”那公子是跟萧再谨在西城打过马球的,是以认识。
唐赫瞪圆眼睛:“什么!哪位姑娘?”
“骆二姑娘。”那公子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唐赫一脚踢翻了身侧的茶几。
萧再谨出宫,他为何不知?这张公公在做什么,竟然没有提前告知,而且还是去见的骆燕!
岂有此理。
唐赫心想,萧再谨怎么会去见骆燕?他都觉得自己胜券在握,萧再谨再怎么也该选骆箐。
他一把揪住那公子的衣领:“你为何会在那里?”
那公子差点气都透不过来,叫道:“我是去看骆二姑娘,你,你快松手。”
见他脸色通红,快要晕了,唐赫慢慢松开手:“她生得如何?”
“貌比天仙。”那公子咳嗽几声,凑到他耳边,“不止脸好,身材也是……”那骑射服简直是将她的优点全都显露了出来,想想都让人浑身冒火,只想起当时萧再谨也在场,那公子又觉浑身发冷,“我得出城去避祸了,皇上不计较便罢了,一旦计较我死无葬身之地,你记得,如若皇上问起一定要替我求情。”说罢,飞快的跑了。
看着他仓皇的背影,唐赫摸了摸下巴,难怪骆箐不自信呢,看来这骆燕是有几分本事。
不过,萧再谨竟然也是贪色的人吗?他寻思,早前张公公也挑选了宫女去服侍,样貌都不差,可萧再谨看都不看一眼,如今竟然出宫去见骆燕,难不成……
骆燕会是将来的皇后?
唐赫眸中闪过一道冷芒,这绝不可以!
深夜。
张公公歇息时,有个小黄门偷偷递上一张纸条,他打开瞧了眼,脸色一变。
稍作思索后,张公公换身衣裳,离开皇宫。
他在宫外有好几处宅院,唐赫就在其中一处宅院等着,见到张公公,他不阴不阳得笑了一声:“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张公公走入屋内,将门关上:“唐公子有何事要在此时见面?”
“你不知吗?”唐赫冷笑道,“是今儿送皇上出宫,累着了,脑子不好使了?”
张公公讪讪道:“皇上是临时想要出宫,我哪里知皇上去何处。”
“得了,”唐赫一挥手,开始算账,“我们家在你身上花了千两黄金,这宅院也是我送你的吧?”
先帝严苛,大魏官员的俸禄都算不得丰厚,何况是太监,要想过好日子,不从别处想办法不行。张公公就是一时起了贪念,才要了唐家的东西。
张公公道:“那便还你吧,我还想留着一条命。”
竟然毫不留恋,唐赫一怔:“怎么,皇上发现了?”
张公公叹口气:“上回你送那些女伶入宫,我不过帮着说了两句,皇上就问,是不是唐赫叫你这么说的……如此,我还敢吗?要是皇上再怀疑几分,我这脑袋就不能待在头上了!”
唐赫倒吸一口凉气。
他没想到萧再谨会这样敏锐。
张公公道:“我劝你也莫要过分,皇上已经亲政,文武百官莫不臣服,便是宋淮都不敢置喙,你就安心守着这份荣华吧。”
“你还提宋淮?宋淮哪里是不敢置喙,皇上这都把他当祖宗了,事事偏袒,就说去年这几桩错事,换做别人早该贬职,只有宋淮是接任尚书的……”唐赫越想越气,“我好歹还是真心对待皇上,那女伶送他难道不是好意,他偏偏怀疑我别有用心,如今自个儿还不是要出宫去找姑娘!”
现成的不要,非得自找苦吃。
唐赫真不理解。
他看一眼张公公:“我也不为难你了,但你得最后帮我一次,下回皇上再出宫,务必告知。”
拿人手短,张公公想一想答应了。
唐赫走出院子,又踢飞了一块石子。
这两年,事情总不在他们掌握之中,如此下去,唐家哪一日才能真正的飞黄腾达?
说什么皇亲国戚,实则连信国公府都比不过。
唐赫眸色阴鸷。
次日,他就派了几个人守在骆燕时常骑马的地方,只是,骆燕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今年的夏季尤其炎热,酷热难当,千金小姐们都在闺中享受冰鼎带来的清凉,没有人愿意出门。
直到七月,天气才转凉。
穆扩回到家后,给骆燕量个子。
“不长了。”他摇摇头,“许是就这样了。”稍稍超过他的下巴,但也比许多女子高挑。
骆燕十四岁来得癸水,如今十六,也确实不容易再长个。她叹口气:“还以为能高过你。”
穆扩扑哧一声:“原来你有这样的雄心大志!”
骆燕道:“当然,就是可惜它不听话。”她拍拍自己的腿。
其实小姑娘的腿很长,穆扩笑道:“如今这样也足够了。”他看着生机勃勃的骆燕,心想如果妹妹的病当年能治好,兴许也能长这么高呢,可惜……
穆扩揉揉骆燕的发髻:“最近没去骑马了吧?”
“没去,太热了。”
“今年是有些反常,几大州都闹旱灾,听说皇上为此彻夜不眠,表姐夫也不曾好好歇息。”
“难怪姐姐没请我去做客,想必是担心姐夫。”原来旱灾这样严重,倒不知萧再谨是怎么处理的,骆燕心想,她一直以为天子很有威仪,可萧再谨看起来如此俊秀,这脸简直跟美人似的,难以想象他如何治国。
“如今百姓可安好了?”她问。
穆扩唔一声:“幸好赈灾及时,听说不曾有多少损失。”
骆燕点点头:“那就好了,不然姐夫指不定又要受累,能者多劳,姐夫背负得也多。”
小姑娘知道的不少,穆扩笑笑:“我带你出城骑马,看看你学得如何。”
早就盼着这天,骆燕急忙回去换骑射服。
穆夫人还记得之前的事,叮嘱儿子:“阿燕不是小姑娘了,你可不能让那些浪荡子接近她。若非你也一起,我是不准她再去骑马的。”
穆扩明白:“娘放心。”
他是看着骆燕长大的,哪里会不知道这表妹的美貌,甚至他在军中都曾听见有人提及。以后骆燕要嫁人,恐怕眼睛都得挑花。
骆燕高高兴兴的戴上帷帽与穆扩出城。
这表兄妹甚为亮眼,守城兵士立刻就认出来了,而后马上去传了消息。
得知穆扩在外,武淑安仔细梳妆。
她想过许多办法,但都不太合适,这穆扩既是军中人士,不如便直接一些,想来他也更容易接受。
至于结果如何,她不能苛求,只求将心意表达。
武淑安起身去垂花门坐轿。
燕京城外的官道修建的宽敞平坦,骆燕一出城,马上就令踏雪飞驰。
帷帽的面纱被吹得好似一面旗帜。
穆扩在后面看着,心想也怪不得母亲提醒,这孩子学会骑马后是有些野了,他急忙打马追上。
骆燕得意道:“我学得很不错吧?”
“是,比燕京的纨绔子弟好得多了。”
骆燕皱眉:“谁要跟他们比,我告诉你,我差点都赢了……”话到一半咽了回去。
穆扩好奇:“赢了谁?”
“赢了阿棠。”她本来想说萧再谨的,但到底没说出口,她觉得这事儿不能告之任何人。
穆扩哈哈大笑:“这也能炫耀?”
“阿棠可是学武的。”骆燕找借口。
穆扩只是笑,不再争辩。
二人骑了会儿,行到桃花林后双双下马。
林子东边有条河流,骆燕将马牵到河边让它喝水。
穆扩靠在一棵桃树上问:“阿棠最近学武学得如何?”他只有在过节的时候才能遇到这位表弟。
骆燕抚着马儿的鬃毛:“我也不太清楚,他这几次回来都住在西平侯府,不过上个月已经开始学破云剑法。”说着一笑,“他总算可以将剑提起来了,你不知道,他之前为何学拳法,就是因为什么兵器都拿不动。”
年纪小是这样的,穆扩道:“等中秋节,我要考考他……”
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穆公子。”
他回头看去,见是个十五六岁的丫环。
那丫环走近几步,四处看一眼,小声道:“穆公子,我家姑娘有话与你说,不知穆公子可愿意移步?”
“你家姑娘是谁?”穆扩问。
“武大姑娘武淑安。”
骆燕嘴唇微张,怀疑自己听错,武淑安怎么会私下见表哥?他们武家不是不肯结亲吗?
显然,穆扩也没有料到,他思忖片刻:“可知为何事?”
那丫环道:“奴婢不便透露。”
穆扩道:“你带路。”
骆燕没想到他竟同意,疾步上前拉住他:“表哥,你不怕是什么圈套吗?不要去!”
穆扩在瞬间也是犹豫过的,但好奇心更大些,因这数月他见过许多姑娘,暂时还没有一个能入得了眼,是以觉得见一见也无妨,何况母亲也对两家不能结亲深感遗憾。
“没事,我去去就回。”
骆燕不放心:“我也去。”
表妹什么性子穆扩很清楚,没有阻拦。
二人便随那丫环走到林子深处。
武淑安穿一件芙蓉五彩绣花的褙子,梳着飞仙髻,正中插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牡丹钗,明艳照人。
见到骆燕一同出现,她虽是惊讶,但很快也接受了,微微屈膝行一礼:“小女子今日冒然打搅,承蒙穆公子,骆二姑娘不弃,前来相见,小女子感激不尽。”
穆扩不说客套话:“武姑娘请说明来意。”
观他态度,武淑安便知这个办法选对了,不然弯弯绕绕的,恐怕他没有耐心。武淑安坦然道:“去年端午,因一些情由,母亲不得已回绝令堂,然这一年来,小女子再未曾遇见合意的人……今日来见穆公子,便是想告知此事,若穆公子无意,便也罢了,我也可放下心头遗憾。”
不知穆扩如何看待,骆燕是觉得难以忍受。
这种话武淑安怎么说得出口的?武家拒绝在先,如今又要吃回头草,这脸皮不厚吗?
偏偏她竟然一丝羞窘都没有,背挺得那么直,如此的光明正大。
骆燕愤愤不平时,穆扩却没多少波澜:“容我考虑一二。”
此事还需要考虑吗?骆燕无法理解。
武淑安见他没有马上拒绝,不由展颜一笑:“小女子可以等,不急于一时。”
穆扩便向她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骆燕碎碎念:“不知道你还要考虑什么,武家显然是因为姐夫接任尚书,才又后悔的……武家贪图富贵罢了,表哥你看不出来吗,明明你平日里也不笨!”
穆扩淡淡一笑:“那是武家,并不代表武大姑娘。”
骆燕一怔。
“她当时定不赞同。”
在一个家族里,女子一向难以左右情势,何况还是个小辈,她今日愿意如此,已经是付出很大的勇气了。穆扩想起她的妆容,那支闪耀的金钗,实则是在掩盖她的羞怯。
可即便如此,她仍没有退缩。
虽然武家是不如以前了,但武淑安要嫁个好人家并不难,武家也从来都不是趋炎附势之辈,顶多是胆小谨慎罢了。
而武淑安今日的一番话其实表达的十分清楚,她在这段时间,见过了许多男子,但仍觉得他最为合适。
事实上,他的情况也很相像。
只不过,到底二人是否相投,还难以定论。
骆燕哪里知道他想了那么多,只觉心里憋得慌,气道:“随便你了,反正是你吃亏,与我何干!”她风一般的疾驰而去。
不知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穆扩正要追赶,却忽然想起,有一段时间,骆燕也是莫名其妙的不理会他。
好似正是他相看姑娘之后……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令他剑眉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