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真相砸得你两眼发蒙,努力平稳着呼吸和心跳。你看向被控制住的东井立,被他藏在记忆深处的,痛苦绝望画面,在你的脑海里不停的闪现。
  是在一间昏暗的房间,有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大声争论着什么,却都不约而同的围着一位女人。
  那女人躺在血泊里,肚子却像被一只怪物寄生,薄薄的肚皮甚至能看见子宫和羊水,身边的仆人不停的朝着已经死去的女人输血,吊着她最后的脉搏。
  终于在匆匆敢来的医生尖锐的刀下,那只‘怪物’出生了,皱皱巴巴的皮肤,脑袋就像一只猴子,但是围着女人尸体的人群是得到了什么巨大的奖励。
  他们欢呼着,抱起这只‘怪物’,朝着许久不见的父亲欣喜的说着什么,就连父亲也满意的点点头。
  除了东井立,没有人去看血泊里的女人一眼,哪怕她死前脸上还带着痛苦的泪水,绝望的,不停的询问“家主大人来了吗?”
  女人的痛苦带来了所有人的狂喜,而她就像饭团外的塑料纸,被丢到了大家都看不见的地方。
  东井立向女人走去,幼嫩的手掌抚摸上女人的枯瘦脸颊,又摸上她苍白的唇瓣,仓惶无力的喊出她的名字。
  “花子?”
  他从来没有亲口说一声妈妈,因为按奶妈的话说,她不过是一个器械,一种工具,只有主母,才是母亲。
  不是这样的。
  幼小的孩童在心里默默的反驳,不是这样的。
  血脉相连的悸动让他无法像家里的其他人一样,把女人当成一种器具。
  眼眶挂不住沉重的泪水,还未经历过成长就先遭受丧亲之痛的东井立,蹲在母亲的身边。
  用手一遍遍抚摸她的脸,想努力记住她的样子。
  “少爷!”终于找到东井立的奶妈发现东井立的F摆被沾染上了血迹,她不能让家主看见这孩子这样不合规矩的丑态,用力的把他拽离女人的尸体边。拿出手帕一遍遍擦拭,可是黑红的血迹仿佛是布料原本的颜色,怎么也清理不掉。
  “走吧,快去换件衣服。”东井立被奶妈拽着,踉跄的走着,却一直回头看向身后血中的女人。
  她终于被人想起了。
  两个男仆抓起女人的头和腿,就好像提溜着什么东西一样,摇摇晃晃的把她抬走了。
  你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完了这个故事。巨大的痛苦和悲哀让你想流泪,手抚上脸颊却发现手上没有一滴泪水。
  这个故事给了你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你怎么醒着!立!抓住她!”刺耳的男声让你的怒火更加灼热,〔雾〕立刻控制住了东井一诚,你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手渐渐收紧。
  控制时间结束。
  你手下的东井一诚疯狂的挣扎起来,眼睛凸起的像一只被掐住的青蛙。
  “喝――”
  他脸上布满了青筋,面色发紫,双眼向上翻去,眼看就要被你掐死。
  一只骨鞭突然向你袭来,你松开了手。
  目光扫向攻击袭来的地方,是一个你没见过的人,但从一脉相承的眉眼,你也能看出这也是东井一诚的血脉。
  “你这见人!”他的躯体疯长出了骨刺,整个人变成关节上都带着尖锐骨刺的怪物:“今天别想活着走出东井家――”
  你目光平静的看着他,身后浮现出巨大的面具和淤泥状的躯体。
  特级咒灵〔诡面〕。
  这样巨大的动静,让整个东井家都慌乱了起来,仆人们都四散逃开,争先恐后的想要离开大门。
  你不去管这些无所谓的人,目光转向脚下踩着的东井一诚,他的能力并没有主动的攻击性,常年的奢靡生活也败落完他的体术。
  你凝视着他,就好像在看着一只恶心的蛆虫。你用力的踩了下去,他的面部又开始发紫,两只手像是溺水的人一样不停扑腾,口水和眼泪混合着流下,完全不见方才见你时的虚伪从容。
  被你‘支配’的东井立恢复了神智,你刚才看了一眼,他并不能收到宠物栏里。
  有点可惜啊,你这样想到。
  不过你也发现了,被支配的人数是没有上限的,但是咒灵有。
  “……主人。”东井立明白了目前的处境,来自灵魂深处的束缚告诉他,不要做任何违背你意愿的事。
  你没有回应他,只是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腰间的小匕首拿过来。
  东井立恭顺的把刀递给你。
  拔开匕首,你正对着东井一诚,笑着松开了手,脚下的蛆虫发出哀嚎,随后渐渐的抽动着,没了气息。
  你又把目光转向另一个方向,那有一片院落,从东井立的记忆里知道,那里还有更恶心的――‘血脉’
  越是靠近‘血脉’们的住所,你越是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夹杂这绝望和痛苦,就像是腐烂的海鲜,腥臭又黏腻。你几乎能够闻到那直冲脑子的气味,你的舌尖都开始变得发苦。
  东井立跟在你的身后,迎面而来一群女人,她们衣衫不整,却像是拥抱着阳光和希望一样,朝着大门的方向跑去。
  你没有阻拦她们。
  接着你再次面对面的遇上,你刚刚进入东井家时,遇到的那群人。他们再也没有那副潇洒自在的模样,而是恶毒地痛骂着你,向你袭来。
  〔诡面〕――
  就像是一出搞笑的默剧,你微笑着看他们四散奔逃,最后被咬的奄奄一息,在〔诡面〕的特性下,成为了你的傀儡。
  他们的眼睛像是黑遂的深渊,空洞看向你,嘴角露出了弧度一样的微笑,在〔诡面〕的操纵下,向你下跪。
  “不行啊,太假了。”你侧头看向旁边的〔诡面〕,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要每个人都不一样才行啊,不然真的很容易被发现哦。”
  “~%?…;#*’☆&℃$洹?”它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些你听不懂的语言,随后跪下的人,每个人都露出了不同的表情。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真是厉害的孩子呀。”你伸出手想要摸摸〔诡面〕,它就迫不及待的探出一只小黑泥触手,想要蹭蹭你。
  你像奖励他一样轻轻的拍了拍。
  这下就算你不用听它奇怪的语言,都能感受到它活跃的心情。
  你继续向着最深的地方走去,鞋底沾染了一些蛆虫的汁液,留下一点点的脚印。
  不过这是难免的嘛,你想到。
  最后你来到了一处血腥味最重的角落,这是一座非常破的院子,你抬脚踏了进去。
  地上散落着类人的骨骸,血污沾满了这个院子的每一个角落,你走到最里面的一间轻轻推开了门。
  在你身后的东井立伸手想说些什么,最后灵魂深处传来的巨痛让他选择顺从你。
  你看向了房间里唯一活着的,躺在床上的男人。
  庵歌姬的幼驯染。
  他的脸色苍白,两颊深深凹陷,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你是……桃泽小姐。”他认识你,也许庵歌姬和他提过你这个后辈。
  “东井泽,是吗。”你淡淡的看着他,随后冲他笑了一下:“庵歌姬一定很高兴你的手上至少没有粘过任何人的血。”
  他本来想说些什么,在听到你的这句话后,垂下头,陷入了沉默。
  你看着他,恍惚间又觉得像看见东井立记忆里的母亲,一样的枯瘦,在绝望和窒息中几乎快要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