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因在人鱼刚出生的时候就让人把鱼缸搬进了自己的卧室,那鱼缸是早就准备好的,一米高左右,里面还放了许多珊瑚水藻小石头之类的,模拟了海底的环境,就是为了能让人鱼好好住在里面。
  想起两周前人鱼还是幼崽的可爱模样,又看了看眼前无辜地看着他,实际上却鱼缸都快放不下的人鱼,容因拿着手里草莓味的营养液,有些心酸地叹口气。
  养了它两周,人鱼长开了很多,不再是幼崽的模样,看上去已经如同人类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般。明明一周前刚出生时还仅仅只有两只手掌那么大,现在却已经比鱼缸都高了。
  他其实还是更喜欢幼崽期的人鱼……
  不过这话是不能说的。
  容因把营养液递过去,人鱼乖巧地全部喝光,还很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它舔了舔唇,意犹未尽似的,开口问道:“主人,我什么时候可以跟你一起出门呢?”
  “出门……”容因看了看它海蓝色的鱼尾,犹豫着说,“出门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只能呆在水里,很多地方也去不了……”
  “哦……”人鱼失落地低下头,“可我只是想跟主人呆在一起。”
  “主人每天都要和其他好多人出门,只有我一条鱼哪里也去不了,我也想陪着主人的。”
  容因被它说得心软。
  他怎么也没想通,到底为什么自己家这一只就格外不一样,明明别人家的人鱼孵出来都是保持小小一只从不会长大,也不会说话,和其他小动物没什么两样,偏偏这条人鱼刚破壳就会叫主人,长得还这么快,容因都怀疑再过几天,它甚至能长得比自己高。
  容因为此特意去查了资料,还去了研究院一趟,然后被告知这是一种“返祖现象”。千万年前,人鱼一族还不是如今人类的宠物,而是极其凶残暴戾的物种,它们有不输人的智慧和学习能力,占领着宇宙中所有的海域,只要有海的地方,就是人鱼的领地。
  后来人族和人鱼爆发大战,人鱼落败,人鱼王带着仅剩的几条人鱼隐居深海,从此再没出现过。
  再后来,人鱼就慢慢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它们被驯养,退化,成了人类的宠物。
  “唉。”容因叹气,发愁地说,“你说你要是可以把鱼尾巴变成腿多好啊,这样我就可以带你出去玩了嘛。”
  人鱼甩甩尾,眼睛发亮,欣喜地说:“真的吗?如果我有腿,主人就会带我出去吗?”
  容因点点头.
  人鱼显得很兴奋,不停地在鱼缸里游来游去,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容因的衣裙和头发。
  “安静一点!”容因瞪了它一眼。
  “哦……”人鱼被他喝止,就停下动作,有些怏怏不乐。
  容因看着它委屈的表情,深觉它真的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本想教训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磕巴了几声:“小小的动一下也不是不行……”
  人鱼又立竿见影地高兴起来。它撑着手,探出鱼缸,熟练地撒娇,碧蓝色的眼瞳中深深地倒映着容因的身影:“主人亲亲我就好啦。”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要到这个剧情了好激动!!!下一章人鱼蛋就长到可以干坏事的年龄了欸嘿
  别看它现在是个小甜豆,实际上是个白切黑,非常黑的那种(。
  今天是甜甜甜的剧情!可恶啊我真的是个正经人
  ——
  “阿嚏!”
  垃圾桶里堆满了白色的纸巾,容因扯出一张新的揉着自己的鼻子。
  傅敛在一旁默默给他递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叹口气,无奈地说:“殿下,您昨晚非要站在桥上看烟花,让您加衣服也不愿意,说了会感冒还不信,这下好了吧。”
  容因说话的声音闷闷的,满不在乎的语气:“没关系的,就是个小感冒,我每年换季的时候都会这样,我有经验的,不用担心,一会儿就好了。”
  “我想喝冰的。”容因碰了碰玻璃杯,抱怨道,“谁会在38度的天气捧着杯子喝热水啊?提前步入老年生活了。”
  他说完就站起身,想去小冰箱拿冰饮料喝。
  傅敛比他更快一点,一把按住他拉开冰箱的手,冷酷地说:“殿下,感冒好之前不可以喝冰的,您如果不想喝热的,就喝常温的。”
  容因生气地瞪他一眼,还给傅敛下通牒:“你现在,很讨厌。快点离开我的房间,我不想看见你!”
  “好的,殿下,我马上走。”傅敛并不反驳,而是拿出便携儿童冰箱锁,熟练地安装好,无情道,“殿下不要想偷吃,我已经锁住了。”
  一只抱枕飞过来,长长的流苏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伴随着容因出离愤怒的叫喊:“你太烦了,快点离开我房间!”
  “我这就走,门需要帮您关吗?”他彬彬有礼地询问道。
  回答他的是公主殿下愈发猛烈的怒吼,伴随着一只接一只飞来的抱枕。
  “我知道了。”傅敛把抱枕接住,放回床上,替容因带上了房门。
  “你今天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不然我就把你扔去万兽园!”
  傅敛眼睛里漫上一层笑意。
  *
  因为赌气把制冷器开到最大,还在房里呆了一下午的直接后果就是,感冒转化成发烧了。
  容因神色恹恹地躺在床上,鼻尖通红,猫儿眼里水光潋滟,眼眶周围是蔷薇花一样的颜色,眼梢下垂着,脸颊绯红,看上去惨兮兮的。
  傅敛喂他吃了药,又哄了几句因为生病十分难受的容因:“很快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殿下乖乖的,我保证不会难受。”
  “嗯……”尾音绵长,公主殿下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蔫的,吸了吸鼻子,用很可怜的语气巴巴地问,“真的吗?”
  “我保证。”傅敛说。
  他这时候躺在床上,除了烧红的脸颊,其他地方都是苍白的,连那双极夺目的眼睛都失了神采,柔软的唇上泛着浅浅的青,和平日里那副骄傲神气的小孔雀判若两人,很引人心疼。
  傅敛确实很心疼。他硬起心肠,铁了心让公主吃个教训,就不再哄他,只说:“公主睡吧,醒来就好了。”
  容因慢吞吞地“哦”了一声,药效逐渐上来,睡了过去。
  *
  凌晨三点的闹钟响起,傅敛醒了过来,轻手轻脚地离开自己的房间,推开了容因的房门。
  公主殿下晚上喜欢踢被子,还喜欢把制冷器开得很大,今天又还在发烧,傅敛不放心,就定了个闹钟特意起床看看。
  果不其然,软被掉了大半在地下,床上的公主殿下只盖了一个角。大概是今天发烧难受得狠了,制冷器没有像往常一样调的很低。傅敛稍稍满意了一点。
  容因因为发烧堵了鼻子,呼吸不畅,睡觉的时候就不自觉地张开嘴呼吸。
  傅敛垂眸看他,容因脸上的红晕散了一些,唇色恢复了浅粉,微微张开的唇瓣里,嫩色的舌尖隐约可见。
  “殿下……”
  他的呼吸声依旧平稳轻缓,一点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傅敛鬼使神差地俯下/身,慢慢地含住了公主小巧的唇珠。他的唇珠很小,不凑近看是看不见的,傅敛吻住他的一瞬间,脑海里在想,殿下的唇果然和他一样软。
  他身上馥郁的幽香甜暖醉人,傅敛似乎被蛊惑了,舌头强行挤进容因的口中舔吻起来。他还在发烧,窄热的口腔绵软温暖,傅敛更深地吻下去。
  “唔……”
  容因发出细微的低吟。
  傅敛的动作停滞一瞬,而后被这声音刺激得更用力起来,他咬了咬公主殿下红艳艳的嘴唇,分开时,声音很低:“很舒服,殿下。”
  他的视线转向容因玉白圆润的耳垂,那上面有一颗红色的小痣,忽明忽暗的光线里,那颗痣似乎变成了他的心间血。
  傅敛咬了上去,牙齿慢慢研磨着容因的耳垂,把它变得滴血一般的殷红。
  *
  容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果然已经好了,整个人重新变得生龙活虎,他兴冲冲地去找傅敛,想跟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只是很遗憾的是,傅敛带上了口罩,时不时发出沉闷的咳嗽声。
  他感冒了。
  容因愧疚极了:“对不起,是不是照顾我所以生病了?”
  傅敛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容因就把这归咎为自己,对傅敛殷勤备至,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乖巧得不行。
  而面对公主时不时的道歉,傅敛只是微微一笑:“殿下,这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