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绣一手拿着花,一手牵着崽,内心的快乐难以用言语言表。
  以前不是没人送过她花,但那种感觉,跟自己养的崽崽拿仅有的小钱钱给她买花的快乐,完全没法比。
  “年宝想吃爆米花吗?”方锦绣问,她什么都愿意给她崽买!
  景年最后看了一眼卖爆米花的,坚决地摇了摇头:“我才不想吃。”
  爆米花好贵,他不买花,全部的钱才能买,那他就没有钱钱了,下次姐姐再看见喜欢的花,他买不起了怎么办?
  三岁的小团子开始发愁,他要怎么才能挣钱呢。
  唉,当个小孩好难哦。
  方锦绣摸摸崽崽的发顶,不吃就不吃吧,这种爆米花有点儿香味,但是吃起来其实口感一般,因为爆的不彻底,玉米的皮混在里面不好嚼,尤其是对景年这样的小娃娃。
  回头她买一桶奶油爆米花,那个年宝一定喜欢吃。
  方芳虽然来喊景年买爆米花,但是看景年都没买,还剩了四分钱,她也不好意思买了。
  今天花钱有点儿上头,妈妈给了一毛,一毛钱能买很多东西了,能买两个大作业本,还能买一支铅笔,结果差点儿让她给买零食吃花完了。
  回想她刚才不管不顾喊景年去买爆米花,方芳额头上冒出一层汗,她怎么这么能花钱呢,还想着喊哥哥喊年宝一起花。
  年宝还晓得给绣儿姐买花,虽然她觉得不值得,但是绣儿姐很开心的样子,也没有阻止年宝,看来是真的喜欢。
  她呢?就买了一串糖葫芦,还想继续买爆米花吃,怎么光想着吃。
  方芳不再提要吃爆米花了,跟在大人身后,小声问红妮儿:“你不想吃爆米花吗?”
  红妮儿看了眼大人,她娘正和田婶子说话,没注意她。
  小姑娘压低声音:“我跟你还有年宝学习,等学会了,买个本子。”
  她都想好了,她还有六分钱,小作业本四分钱一个,大的五分,她买一个小的,回头再看看能不能用剩下的两分钱跟人买个铅笔头。
  当然,这些东西不会轻易用的,一开始可以拿树枝在地上画,等她学的好一点儿了,再往本子上写。
  方芳更惭愧了,红妮儿还没上学,都晓得要省钱买文具,她怎么能钱拿到手就花了,一点儿打算都没有。
  几人逛了一圈,已经到中午了,摆摊的赶集的,纷纷把自带的干粮拿出来吃。
  集市上也撑起了烧火起灶的摊子,卖起吃食来。
  有卖杂粮煎饼的,窝窝头的,这种比较便宜,还有买炸油条的,包子馒头,用的细粮,价格就高一点儿。
  再贵的也有,还有卖鸡汤面和羊杂汤的,价格不便宜,但是闻着就香气扑鼻。
  这些摊子有的要粮票有的不要粮票,也就今天大集能这么干,这种集市是公家牵头搞的,为了解决山民的生活问题,顺带带动一下附近村民的物资流通。
  今年大集一过,该用票还得用票。
  景年跟姐姐还有其他人一起,回到摆摊的地方,先解决午饭,下午还能继续逛。
  方石头的蔬菜生意还行,带来的菜卖出去大半,只剩一些压在下面导致品相不太好的菜没卖出去。
  田婶子也不在意,这些菜就是看着蔫巴,卖不出去拿回去自己吃,一点儿问题没有。
  万忠的箩筐就卖的很一般了,乡下人家会这个手艺的人太多,光附近同村摆的摊子,就有两家也卖箩筐簸箕之类的东西,她们一路走来,也看见不少卖筐卖篓的。
  有一说一,卖相都不差,不然也不好意思拿出来卖。
  偏偏这些东西又很经用,不刻意破坏,能用好长时间,买的人就少,卖的人还多,生意不好也就理所当然了。
  万忠一上午才卖出去一个大筐两个簸箕,收入四毛钱,秋云婶子回来,他就把这四毛钱给媳妇儿收着。
  秋云婶子还挺高兴:“今天生意挺好。”
  以前来赶集,一天能卖这么多就不错了,今天才半天就卖了四毛,抵得上卖四十个小点儿的鸡蛋了。
  四十个鸡蛋,家里两只鸡最起码得攒一个多月,毕竟鸡不是每天都下蛋。
  大家把自家带的干粮拿出来,田婶子和秋云婶子拿出来的都是玉米饼子,这东西抗饿,当干粮带着最方便。
  不过凉了之后,就硬邦邦的不好下嘴了,但人家准备周全,要么带了搪瓷缸,要么干脆带了碗,找公社里的人家要一碗热水,就着热水啃一个饼子,午饭就算对付过去了。
  景年知道他姐也带了干粮,上午虽然吃了糖葫芦,但是不顶饱,他也饿了,姐姐说他很能吃的。
  小家伙儿蹲在姐姐的背篓跟前,等姐姐拿吃的东西出来。
  方锦绣带的也是饼子,但是她这个饼子,做的比较失败,可能水少了,硬邦邦的下不了嘴。
  她怕把年宝小米牙给崩了,都没敢给孩子吃,自己艰难地啃了两口。
  早上田婶子找来,说赶集要带干粮,她没有可带的,只好把剩的饼子带上了,还有两个鸡蛋。
  鸡蛋拿出来,跟景年一人一个分吃了,可姐弟俩这饭量,光吃一个煮鸡蛋,一点儿不顶事。
  景年捂着小肚子,眼巴巴看着纸包:“姐姐,没吃饱。”
  方锦绣打开包着饼子的牛皮纸,好家伙,里面饼子碎成一块一块的,动一下直掉渣。
  景年捻了一点儿饼渣渣吃,干硬粗糙,嚼也不好嚼,勉强吃下去一口,嘴巴都干了。
  方锦绣把饼子一包:“走,姐姐带你吃别的去。”
  她刚看见了,卖羊杂汤的不要票,哪怕买两碗羊杂汤泡饼子吃呢。
  田婶子和秋云婶子看在眼里,觉得方锦绣花钱有些过于大手大脚了,什么都买。
  倒不是多管闲事,就是担心她一个年轻姑娘,没有收入来源,以前读书,地里的活也没好好学过,还要养个弟弟,手上的钱得紧着点儿用。
  但是转念一想,她手里头那些钱够用一段时间,到时候手表一卖,最起码得个大几十上百,在村里过日子,足够姐弟俩用上几年了,到时候方锦绣也该能养活自己了。
  况且人家还有那么富裕的城里亲戚,随手就能送块表,往后手指缝里随便漏点儿,就够姐弟俩吃用了。
  于是她们也不再管方锦绣,愿意怎么花怎么花吧,她买的也都是用得着的。
  方锦绣带着景年去喝羊杂汤,其实她自己不是很爱吃羊肉,因为她爸妈不太会做羊肉,也可能是她家那边羊的品种问题,膻味特别重。
  后来她去外地,吃的烤羊排就香得不行,膻味还是有一点儿,可就是好吃。
  她知道有些人吃不惯羊肉,不确定景年爱不爱吃,就先只点了一碗羊杂汤。
  “年宝尝一口。”方锦绣让景年先尝尝。
  景年嗅了嗅,这个味道有点儿奇怪,香香的,又有他不喜欢的味道。
  他喝了口汤,汤很香,但是那个不喜欢的味道也在。
  “好喝吗?”方锦绣问。
  景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觉得应该是好喝的,里面好像有肉肉,但是又不喜欢那个奇怪的味道,嘴巴里的味道让他有点儿难受。
  方锦绣看出来了,崽崽不喜欢膻味。
  年宝一向不挑嘴,什么都爱吃,现在可见是真接受不了膻味。
  “没事,不喜欢就不吃,好多人吃不惯这个,姐姐给你买别的。”方锦绣也尝了一口,可能缺少调料,这家羊杂汤熬得一般般,膻味挺重的,年宝不喜欢很正常。
  “不能浪费。”景年小声嘟囔。
  方锦绣端起碗:“姐姐吃。”
  羊杂汤卖得还挺贵,一毛五一碗,可以免费加一碗汤,只能加一次。
  还能加粉条,五分钱一份,煮好了加在羊杂汤里。
  方锦绣没有加粉条,她把那个做失败的干饼泡在羊杂汤里吃掉了,要是搁在以前,自己做失败了的食物也肯定不会再吃了,但是现在,可不敢浪费粮食!
  饼子虽然做失败了,但是材料都是实打实的粮食,厚厚的两个饼子,泡在羊杂汤里,吃完了方锦绣就饱了。
  送的一碗汤她吃不下了,这可是肉汤,不要白不要,跟老板说了一声,端回摊子去,看谁愿意吃。
  大人们让三个孩子吃了,他们不嫌羊杂汤膻味重,泡着饼子吃得喷香。
  方锦绣嘱咐他们一会儿记得去还碗,带着景年去吃别的东西,原本看鸡汤面不错,细面煮得软好消化,小孩子吃正好。
  但是鸡汤面要粮票,只能看别的,最后买了几根油条,配了一碗小米粥。
  早餐的配置,吃得却是午饭。
  油条五分钱一根,炸得蓬松酥脆,外酥里嫩,景年一吃就爱上了,举着新宠要喂方锦绣:“姐姐,这个好好吃,好香好香!”
  方锦绣含泪吃下一口,拒绝了宝贝崽的继续投喂,油条是很香,但是她真的吃不下了啊!
  那两个饼子泡了汤,好像在她胃里发酵了,撑得不行。
  景年只好替姐姐多吃点儿,他一个人吃了三根油条,又喝完了一碗小米粥,小肚子吃得圆滚滚,一脸满足地倚在姐姐怀里,像只吃饱了犯困的小猫崽儿。
  两人回到摊子上休息了一会儿,景年坐着坐着,头就垂下去了,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小孩子身体需要大量睡眠,这会儿又到午休时间了,吃饱了晒着太阳,就容易犯困。
  方锦绣把他放进来的时候待的那个筐里,红妮儿的小红碎花被子垫一半盖一半,小崽崽在箩筐里睡得酣甜。
  把装了宝贝崽的箩筐放在方石头和万忠中间,托两人照看一下,方锦绣又去集市上逛了一下。
  田婶子想看看能不能把剩下的菜卖出去,她嫌弃她男人笨嘴拙舌不会讲话,就自己留在了摊子那边,跟方锦绣继续逛集市的是秋云婶子和几个小的。
  大家随便逛逛,看得多买的少,方锦绣一心琢磨着再给货架上添点儿新品,恨不得每个摊子走一遍。
  也看到一些或许能拿去卖的东西,比如一个卖木雕的摊子,摊子上摆了一些木雕的小动物摆件,雕工很不错,小动物表情动作活灵活现,看得方锦绣自己都想买一个。
  但是身边有人,她不好入手,这可真叫是不能吃不能喝,拿钱买这些玩意儿,没有理由呀,秋云婶子理解不了的。
  而且到时候卖出去了,家里瞧不见,也没法解释,这就是破绽。
  转到准备回去的时候,方锦绣看见一个摊子前面聚了几个人,她恰好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能看见摆摊的人脸上顶着个大包,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
  “那是卖什么的?”方锦绣好奇地说:“我们过去看看?”
  “好像是卖蜂蜜的。”方文抽了抽鼻子,踮着脚说:“我看见蜂巢了。”
  几人挤过去一看,果然是卖蜂蜜的,一个巨大的蜂巢装在桶里,摆在当作摊案的木板上,摆摊的两个男人,一个眼皮子上一个大包,一个嘴唇肿得像香肠,额头上还有个包。
  “我们兄弟俩早上进的山,蜂巢今天刚摘下来的,最新鲜的蜂蜜,里头还有蜂蛹。”肿眼皮男人用竹片在蜂巢里刮了一下,展示给众人看。
  方锦绣眼睛一亮,野生蜂蜜?这可是好东西,桃饱是按照品质定价的,这要是能卖,价格肯定便宜不了。
  就算不能卖,回头拿回去自家吃也好,纯天然的野生蜂蜜冲水喝多好,以前真的很难买到保真的野生蜂蜜。
  “大哥,这蜂蜜怎么卖?”方锦绣忍不住问。
  秋云婶子拉了拉她:“绣儿,你要买蜂蜜?你手里那么多糖,够待客了。”
  在她看来,蜂蜜只有待客的时候冲糖水和送礼两个用途,还不如糖方便。
  方锦绣急中生智:“我……我给我表舅买的,婶儿,你说人家给我送那么多东西,我多少给送点儿回礼是吧,咱们也没多少拿得出手的东西,我看这蜂蜜不错,买回去给我表舅寄过去。”
  越说越觉得这个理由真棒,她一会儿就掉头回去把木雕买了,她“表舅”家里还有小孩子呢!
  秋云婶子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赞成道:“是这个理儿,有来有往才能长久。”
  方锦绣兴致勃勃地问价,现在白糖七毛钱一斤,还要糖票,抵得上肉价了。
  这家摊主的蜂蜜当然不要糖票,但是张嘴要一块一一斤,听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当即就有人走了,报完价格的肿眼皮张了张嘴,自己就降了五分:“一块零五分也行。”
  看得出是能讲价的,有心想买的人就开始讲价了,虽然摊主张嘴就是五分往下降,真正讲起来,非得一分两分的计较。
  方锦绣不擅长讲价,她就站在一边听人家讲,其实她觉得这个价格可以,怎么算她都不亏。
  最后讲到一块钱一斤,摊主死活不肯再松口了,大概这是他的心理底线。
  讲了半天价的客人,犹豫了一下,最后买了半斤,摊主用一个竹筒给他装的。
  人一走,方锦绣立刻道:“还剩下多少,都给我秤了。”
  肿眼皮摊主:“……你说啥?”
  嘴巴肿着的男人含糊不清道:“哥,她说要咱们把剩下的都给她秤了。”
  “你真要啊?”肿眼皮问。
  秋云婶子也急道:“绣儿,你买这么多干啥?”
  方锦绣现在拉“表舅”当挡箭牌已经很顺手了,眼都不眨地编说:“婶儿,你知道的,我表舅那个身份地位,我送少了,拿不出手啊!而且他家人挺多的。”
  秋云婶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哪晓得方锦绣的“表舅”是个什么身份,但是听话音,看他寄来的东西,莫不是个厂领导啥的?
  现在当工人特别吃香,所以秋云婶子朴实的观念里,能当个厂领导,那就是顶顶有身份的人了。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说不定绣儿他表舅,能把绣儿招进厂里当工人呢,绣儿可是高中生,文化水平高。
  秋云婶子自动给方锦绣那个不存在的表舅设定好的身份,并且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那你买吧,欸,他这竹筒不行,太简陋了,最好有那种玻璃罐头的瓶子,装蜂蜜最好。”秋云婶子还挑捡起人家容器来。
  卖蜂蜜的男人赶忙说:“玻璃罐头贵啊,我们哪送的起,这竹筒是白送的,你们回头自己找罐头瓶装一下就行了。”
  确认方锦绣要买,他就把蜂蜜刮下来秤,这个蜂巢很大,最后取下来的蜜除了卖出去的半斤,还有七斤八两。
  蜂巢上还有一些蜜不好取下来,卖蜂蜜的男人一想到这都是钱,急得恨不得一个个蜂巢去刮。
  方锦绣隐约记得蜂巢也是可以吃的,好像还能泡酒?她挺想不明白的,好像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能拿来泡酒。
  “要不是你这蜂巢也卖我吧。”方锦绣说。
  那感情好!
  人家摊主乐意极了。
  蜂巢就不能按照蜂蜜的价格卖了,但里面还有不少蜂蜜,最后算五毛一斤。
  还有蜂蛹,两毛一斤打包卖了。
  连着装蜂巢的木桶,花了方锦绣十块零七毛钱,三十块钱去了三分之一。
  方锦绣管卖蜂蜜的要了几个竹片,刮了点儿蜂蜜给几个孩子吃,三个小孩儿道了谢,拿着竹片高高兴兴舔着蜂蜜。
  取下来的蜂蜜被装在一个个竹筒里,方锦绣装作往背篓里放竹筒,趁人不注意就收了一个到货柜里,反正她手伸在背篓里,除非刻意去看,不然看不清。
  她收进去的一竹筒蜂蜜有两百三十七克,app给的定价是一百五十二,也就是说,一斤单价超过三百元。
  方锦绣惊喜不已,她就知道,野生的蜂蜜价值肯定不会低,这一波赚了。
  她没有改动系统的建议价格,也没敢当着秋云婶子和几个孩子的面继续往货柜里收,背篓里一个竹筒不见了他们看不出来的,但是多了就要出问题了。
  秋云婶子帮她拎着桶,方锦绣背着其他东西,竹筒太多了,背篓放不下,几个孩子手上还拎了几串。
  往回走路过卖木雕的摊子,方锦绣还没忘记买木雕,“表舅”再次被她拉出来用:“表舅家小孩多,没什么好送的,咱这儿的东西人家城里娃看不上,我看这小动物雕的怪好看的,寄过去当个小玩意儿。”
  十多块的蜂蜜都买了,小木雕算什么,秋云婶子麻木地看着方锦绣大买特买。
  绣儿做的对,不光要跟表舅处好关系,还要跟他家人处好关系,万一就进厂了呢。
  欸,就是心疼钱啊!
  虽然不是她的钱。
  小木雕便宜,几分钱就能买一个,方锦绣买了一堆,也没数,怎么也有个十几个吧,才花了几毛钱。
  买完东西回去,景年已经醒了,他醒来没看见姐姐,当时懵了一下,刚睡醒还不清醒,街道上都是人,这也不是家里。
  小崽崽坐在筐里,一下子慌了,眼圈都红了。
  好在身边还有认识的人,田婶子发现他醒了,要抱他出来,被景年拒绝了。
  小家伙儿趴在筐沿上,垂着眼角,可怜兮兮地问:“婶婶,我姐姐呢?”
  “逛集去了,你这不是睡着了嘛,就没带你,婶子在,不怕啊。”田婶子知道小孩子离开熟悉的地方会害怕,给小娃娃拍了拍背,哄了几句。
  景年想去找姐姐,但是大人怎么敢放他一个人去,被人抱走了可就糟了。
  就算有人带着,集市上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方锦绣逛到哪了,还不如在这等。
  于是方锦绣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趴在筐边,露出个小脑袋,左顾右盼,到处看的小崽崽。
  “年宝。”
  “姐姐!”景年一骨碌站起来,伸着小胳膊要抱。
  方锦绣放下东西,把弟弟抱起来:“睡醒啦?”
  景年脸贴着姐姐脖子,委屈巴巴:“你到哪了,怎么不带我……”
  “年宝在睡觉呀。”方锦绣说。
  景年立刻说:“我不睡,要跟姐姐一起!”
  他抱着姐姐脖子,软着小奶音撒娇:“可以叫我起来,下次带我嘛,带我一起!”
  “好好,带你。”方锦绣受不住甜崽撒娇,承诺道:“姐姐到哪儿都带着年宝。”
  景年这才开心起来,甜蜜蜜地说:“我最喜欢姐姐了。”
  方锦绣撑不住笑,难怪年宝爱吃糖,就是个甜崽崽嘛。
  这会儿也半下午了,他们回去还有段儿路,该买的该逛的都买完逛完了,田婶子家的蔬菜也卖完了,万忠叔下午又卖出一个一个簸箕,收获一毛五,他十分满意。
  一行人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去了。
  景年看见姐姐背篓里好多竹筒,问:“姐姐,这是什么呀?”
  “是蜂……”
  [叮——您有一份新订单。]
  方锦绣下意识打开app后台,刚摆上去不久的那筒蜂蜜消失了,账户上多了一百五十二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