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他这样的眼神该不是也误会了我和李墨白有什么吧?
  按理说李墨白夜夜‘召幸’的都是他,他总不至于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吧?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楚都督日理万机,奴婢不便叨扰,这便告退。”
  就在她准备脚底抹油之际,楚越之果然叫住了她,“慢着,我有几句话要同你说清楚。”
  沈辞忧硬着头皮转过身来,“都督有何吩咐?”
  “为女子者,最忌水性杨花左右逢源,你既同皇上都那般了,就该和旁的男子有所避忌,免得风言风语传出去,有损的可是皇上圣明。”
  ???
  请问您在说什么?我和皇上哪般了?
  瞧瞧这话说的,醋意怎么就这么重呢?
  她正要解释,可楚越之却抢在她前面说道:“我跟在皇上身边这许多年,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一个女子如同待你这般。如此,你还不知足?”
  他背过身去负手而立,似乎不愿让沈辞忧看见他的表情,“我知道,你跟了皇上却无名无分的,你觉得不甘心。可你也要明白,你这样的出身,哪里配碟入皇室?”
  他缓了缓,似乎低低叹了一声,“且话说回来,若是当真两情相悦,又何必要在乎一个虚名?”
  沈辞忧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的有些心疼。
  他这话说的可不就是他自己?
  即便李墨白属意于他同他情好,可碍于各自的身份与世俗的眼光,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得来一个正经的名份。唯一能做的,便是以忠诚的身份陪伴在君王身侧一生一世。
  沈辞忧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同情心泛滥的他竟拍了拍楚越之的肩头,劝慰道:“都督能想得开就好。两情相悦并没有错,即便没有位份,可知道对方心中总惦记着你,心里也是暖的。”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今日你和靖王的事我不会告诉皇上,你好自为之。”
  *
  李墨白和太后原本应该在两日后回宫,但却不知为何拖延了一日,第三日的晌午才入宫廷。
  几日未临朝,故而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那些有要事启奏的官员们觐见。
  直到回宫的第二日,沈辞忧才重新复工,回了尚书房伺候着。
  几日没见到沈辞忧,没人和自己拌嘴也没人气自己,李墨白反倒觉得有些不习惯。
  自登基以来,所有人对他都阿谀奉承恭谨不已笑脸相迎,每日要应付这些虚伪的面孔实在令人觉得厌烦。
  虽然沈辞忧表面上也是一副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模样,但她的内心戏足啊。
  有时候听她吐槽两句,倒也觉得有趣。
  闻听门外有了响动,知道是沈辞忧来,李墨白故作姿态连头也不抬继续批阅着奏折。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她乖巧的立在一旁开始研墨。
  许是惫懒了几日手法生疏,研墨的时候总不时发出响动。
  李墨白眉头轻蹙,有些不豫道:“你几日没有练习研墨的手法了?这般毛手毛脚。”
  沈辞忧眼珠子向上打转,思忖须臾说道:“回想起上次研墨的时候,好像还是在上次。”
  李墨白扶额,“你这话说的,跟说了句话似的。”
  今日,李墨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时不时还会咳嗽两声,瞧着有些病态。
  “皇上身子不舒坦?”
  “朕无事。”
  说话间,三福捧了一盏汤色浓稠的药躬身入内,奉在了李墨白的龙案上。
  那汤药的味道十分浓郁,光是闻着就觉得苦。
  李墨白瞄了一眼,“什么东西?”
  “回皇上话,这是太后宫中给您送来的汤药。”
  他像个孩子一般皱起了眉头,“朕闻着便觉得恶心,拿走。”
  “皇上可别为难奴才......”三福哭桑个脸,道:“太后娘娘吩咐奴才必得盯着皇上喝下去才行。伤寒事小,但久病伤身,还请皇上以龙体为重。”
  受不住聒噪,李墨白端起碗盏来屏息一饮而尽。
  三福又立马拿出了清口的蜜饯递给他,瞧着自己主子受苦,忍不住心疼道:“这几日下了几场夏雨,民间多传播伤寒之症,太后反复劝说让皇上莫要去市集凑热闹,皇上偏不听。瞧瞧,如今遭殃的可是自己的身子。”
  李墨白抬眉瞪了他一眼,他忙识趣收声,收拾了药碗便退下了。
  “这个给你。”
  李墨白从龙案屉子里面取出了一个锦盒,随意丢在桌上后便继续批阅奏折。
  “什么呀?”沈辞忧好奇拿过锦盒,启开后见里面安静躺着一支白玉发簪。
  款式和材质,都与那日小坨坨送给自己的那个如出一辙。
  【他晚回宫了一日,三福又说他去逛了集市,难不成就是为了给我买这根簪子?】
  “那日珞嫔刻意为难你,损坏了你的贴身物。她是朕的后妃,也是因为误会了朕与你之间的关系,才会迁怒于你。朕此番离宫,恰巧见到了此物和你所佩的十分相像,于是顺手买来给你。”
  “奴婢多谢皇上赏赐。”她将自己发髻上的素银簪子换下来,心里莫名对李墨白又添了几分好感。
  【他好像也没有历史上描述的那么坏。对我一个对他没有利害关系的宫女他都能做到不偏不倚,又怎么会做出那些残害忠良枉顾人命的事来?】
  她就这么盯着李墨白看,他有意或无意对她的那份好似乎为他整个人蒙上了一层滤镜,越看越觉得这个男人身上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忽地,李墨白停下手中的笔,目光不经意间与她撞上。
  他看见了沈辞忧的慌乱,于是问道:“你看什么呢?”
  “奴婢是看皇上生得好看。”沈辞忧打趣道。
  李墨白倒是毫不脸红,对于她的夸奖照单全收,“这是公认的事实,无需你赘述。”
  【还真是个会顺杆爬的小不要脸呢......咦?他怎么站起来了?他干嘛盯着我看?他冲我伸手干嘛?】
  眼见李墨白的手就要落在她的脸上,沈辞忧下意识躲避,却被李墨白喝住,“别动。”
  沈辞忧听话的定在了原地,任由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自己的发髻上。
  他扶正了她发髻上的玉簪,动作很轻很缓,像是怕扯痛了她。
  如此暧昧的动作,惹得沈辞忧红了脸颊。
  李墨白余光扫见她红霞似的面色,敛正容色一本正经道:“你是御前伺候的人,仪容不整丢的是朕的脸面。”
  “可是奴婢也没说什么呀......皇上在解释什么?”
  李墨白被她噎了这么一句,登时觉得脸上臊得慌。
  看着他有些发红的面颊,沈辞忧暗自发笑:
  【狗皇帝原来也会害羞呀,跟个小姑娘一样,还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