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于湖捧着一大堆东西，出了古姆百货。
他怀里的东西，大多是谷平夫妇给他的，他一开始还推辞不要，但实在是架不住谷平夫妇的热情。
“嗨，这不快过年了嘛，我们应该去看望一下老人家的，这不是今年回不去嘛……这个鱼子酱多拿点，什么？超过100克要托运？嗨，你们不是包机吗？怕什么？还有这个，也拿点，这个……你客气啥啊，让你拿着就拿着嘛！”
最后，朱于湖两只手都快抱不下了，谢尔盖和陈秋怡也抱了一大堆。
但他们买的东西，和谷平夫妇比起来，那才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谷平夫妇俩人一人推了一个小推车，后面还跟了两个商场的工作人员，帮他们推了俩推车。
朱于湖不由怀疑，谷平夫妇俩是不是买多了，实在是拿不了，才给了他这么多……
“叔叔，你们买这么多东西干啥？”朱于湖问道。
“小白昨天晚上比赛结束之后，好像心情有点不好，我开发点新口味的火锅给他吃。吃了我的新口味火锅，他的心情一定能好起来！”
听到这个，朱于湖忍不住伸头看了一眼那些食材。
什么乳酪、黄油、鲜奶油、酸黄瓜、酸奶、甜菜头……
这东西拿来煮火锅？
以及那一大堆的鱼子酱。
你确定这不是黑暗料理吗？
小白吃了这些食材做的新口味火锅，心情真能好吗？
朱于湖突然之间，为谷小白感到深深的担忧。
他咧了咧嘴，道：“那……也不用买这么多吧。”
这么多的东西，要做多少顿黑暗料理才能吃完啊。
“嗨，北德文斯克啥都没有，采购的人采购的那些食材，都没有什么新鲜的，你叔叔又看不上眼，这不就跑来自己采购了吗？”张学翠道，“难得来一次莫斯科，得多买点，不然回去海上龙宫，下次再出来又要折腾。”
“是挺远的。”朱于湖点头。
俄罗斯别的啥都好，就是地方太大，地广人稀。
又没有国内发达的高铁网，到哪里去都不怎么方便。
“这么多东西，要运回去也挺不容易的吧。”朱于湖道。
“还好吧。”谷平道。
“叔叔，不然我们送您吧，我开了车来，您要去哪儿？”谢尔盖道。
张学翠也顺便送了他几盒鱼子酱，这会儿正笑得合不拢嘴。
“不用了，我这边也有人来接。”谷平道。
有人来接？
朱于湖正东张西望找人呢，就听到空中传来了一声异响。
他抬起头，就看到天空中，有一个东西正缓缓降下来。
朱于湖瞪大眼，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这是啥？
红场上，许多的游客、顾客，都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了天空中那缓缓降落的飞行器。
从天空中缓缓降下的那个东西，长大概五米，比一辆豪华轿车稍大，看起来像是两把飞剑并排焊接在了一起，中间还焊接了一个载人舱。
说实话，这整个飞行器，看起来真的是丑的可以。
简直比老毛子的设计还老毛子。
明明这么酷炫的东西，为什么会那么丑！
这啥？
载人版飞剑吗？
飞剑怎么能这么丑的？
而最骚的是，上面的“谷氏全羊火锅买菜专用”几个字，是怎么回事？
“我让公输大叔帮我改造的，怎么样？”谷平非常得意地拍了拍这个丑爆了的飞行器，对朱于湖道。
那表情像极了炫耀自己玩具的孩子。
旁边，张学翠以手加额，无奈摇头。
这家伙啊，见人就炫耀自己这个新玩具。
有完没完了。
“这东西能飞？”朱于湖茫然问到。
虽然明知道刚才它就是从天空中落下来的，但是……
这怎么看怎么是简单粗暴的把两把飞剑焊接在一起，再焊接一个面包车在上面啊。
这东西真能飞？
“当然能飞了。”谷平打开了后面的货仓，把自己的东西都装进去，得意道：“小侠子自告奋勇用小白那个什么公式帮我算过，设计方面没问题，还能对雷达隐身呢。”
我！不！信！
不是说，符合科学的东西，一定是美的吗？
这东西为啥这么丑？
小白的公式，能造出来这么丑的东西？
小侠子他一定是算错了！
叔叔您可千万别相信小侠子的水平！他贼水！
虽然朱于湖之前还称呼王海侠“老师”呢，但是现在他真的是信不过小侠子的水平。
至少这审美，真的是没谁了。
“怎么样，很棒吧。”谷平却把朱于湖的一言难尽当成了羡慕，得意地拍了拍悬浮在距离地面半米的丑家伙。
真的是……
朱于湖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实在是无法违心说出很棒来。
看来还需要在社会上多多历练一下。
但，又觉得真的很棒，这是怎么回事？
“有这东西，我买菜可方便了，哪里的菜都能买到，买回来的时候，还滴着露珠呢，贼新鲜。”谷平得意道。
刚才说来一趟莫斯科不容易呢？
这是搁这儿搁这儿凡尔赛的吧？
朱于湖莫名有种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剥大葱的感受。
以前都觉得这东西是笑话，但是现在真看到了……
突然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好了，我赶快回去，给小白做饭去了！我再在这里停一会儿，估计对面的警卫都出来了。”谷平摆摆手，“再见，小湖，给家里人带好。”
三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丑爆了的飞行器升空而起，直冲苍穹，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炫富吗？
是吧。
这是凡尔赛吗？
是吧。
这是科技的力量吗？
是吧。
但是这种一言难尽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旁边，无数的游客，拿出手机，对着那丑爆了的“买菜专用”飞行器一顿狂拍，发出了又羡慕又不知所措的惊呼声。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许久之后，谢尔盖才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这世界上，怎么能有那么酷炫的东西！真的是太赛博朋克了！”
朱于湖：“……”
这种傻大黑粗丑爆了的东西，很符合你们老毛子的审美是不是？
“这是驾飞机吧……”陈秋怡真的是很不确信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很想洗洗眼睛，但是又找不到水。
朱于湖心说，不，这东西，是个货真价实的“飞行汽车”啊！
虽然真的很丑……
但是一个两千多年前的老爷子的审美，加上一个很不靠谱的大喷子的计算。
能造出这样的东西，已经是天之大幸了。
关键是这东西，真的能飞。
之前的时候，不论是背负式飞行器，还是飞剑，本身的用处都太偏向于单人了。
而这东西，又能载人又能运货。
天知道这东西今天在红场亮相，接下来会在网络上引起怎么样的轩然大波。
“对了，我得赶快再买点科林飞行的股票！”朱于湖道。
现在的朱于湖，被强叔带的，也快成了投资小达人了。
在谷小白的背负式飞行器出现之前，航空工业巨头们最大的风口，就是赌的飞行汽车。
但一直到现在，他们都没能拿出来一个能量产的东西。
而现在，这个东西一出现……
还想什么呢？科林飞行的股票肯定涨啊。
……
海上龙宫，谷小白从昨天晚上回来开始，就把自己关在了实验室里，再也没出来。
大家都知道谷小白心情不好，但是都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好。
许多人都猜测，该不是谷小白和小蛾子，闹别扭了吧。
不然小蛾子为啥不上台呢？
不过小孩子们，闹个别扭啥的，也太正常了。
这次没有在舞台上像上次那样吵起来，也是可惜。
不然恐怕就又有一场“嘶吼”唱腔教学了。
唯一知道谷小白心情不好的原因的，大概就是郝凡柏了。
但这会儿，他也顾不上去安慰谷小白，因为他正忙着拒绝各种邀请。
距离春节只剩下几天时间了，彩排都彩排了好几轮，节目单都在网络上泄露了，春晚还在孜孜不倦地邀请谷小白上台。
其他的各种元宵晚会、地方台春晚、网络春晚等等，邀请更是雪花一般飘来。
但这些邀请，郝凡柏连问都不用问，直接拒绝。
谷小白连春晚都不打算上，更别说这些晚会了。
这个春节，谷小白似乎打算就此把自己封闭起来，默默疗伤了。
郝凡柏看在眼里，却无计可施。
这种东西，除了谷小白自己走出来，别人谁也没办法。
又挂了一个电话，郝凡柏把自己已经开始发烫的手机丢在一边，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然后他就听到有人敲了敲门。
付文耀走了进来。
“郝叔，小白还是把自己锁在屋里不出来？”
“嗯。”
“小白和小蛾子到底怎么了？”付文耀问道。
郝凡柏苦笑摇头。
“不会是分手了吧……不会啊。”付文耀有点疑惑，他看郝凡柏摇了摇头，低声道：“郝叔，小蛾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看郝凡柏没有否认，付文耀面色一变，道：“不会吧……”
难怪谷小白心情那么不好。
其实谷小白身边的人，都看得很清楚。
谷小白对小蛾子的感情，并不完全是爱情。
两个还没成年的小屁孩，其中一个还是理工钢铁直男，懂得什么爱情啊。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共同经历了什么，但熟悉谷小白和小蛾子的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羁绊，其实远超所谓的情啊爱啊。
这是一种已经近似亲人的感情。
情侣可以分手，亲人你怎么分手？
这世界上，又有几个亲人可以断绝关系的？
“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这件事啊，恐怕谁都帮不上忙。”郝凡柏摇头。
付文耀皱眉道：“这样……我本来还想问问小白去不去春晚呢，我之前答应了春晚要上台，不如我也推了吧……”
现在的小白，正是需要朋友陪伴他的时候。
“别啊，小白是小白，你是你，为啥不去？”
说实话，小白已经不需要“春晚”给自己镀金了。
但是上春晚对付文耀来说，依然是非常好的机会。
毕竟他还没到谷小白那种家喻户晓的程度。
付文耀也有点纠结，他道：“郝叔我觉得一味让小白自己沉湎在里面也不是好事，他总要走出来吧，这个时候换换心情，不是更好吗？”
“我想想，让我想想。”郝凡柏皱眉思索，颇为纠结。
该怎么办呢？
是逼着小白出门，还是让他自己静静疗伤呢？
可现在小白这种状态，适合上台吗？还是春晚这种喜庆的场合……
小白真的能行吗？
在郝凡柏纠结的时候，张学翠已经轻轻敲响了谷小白的实验室的房门。
“小白？小白，我进来了。”
张学翠进来，就看到谷小白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发呆。
他抬头看着前方的迷雾，似乎在神游物外，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小白，肚子饿了吧，你爸做了火锅，喊你过去吃。”
张学翠说完，就看着谷小白。
谷小白依然在默默看着前方。
一秒、两秒、三秒……
足足等了十秒，张学翠想要再说一遍时，才听到谷小白低声“哦”了一声。
不过“哦”完一声，谷小白又在那里发呆，似乎刚才只是完全无意识的反应。
“快来吧，你爸开发了新口味，就等着你去试试呢，你不是最喜欢给你爸试新锅吗？”
谷小白：“……………………哦……”
张学翠无奈，一把把谷小白拽了起来：“走吧走吧，去吃饭。”
谷小白茫然跟着，依然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带着谷小白来到了火锅店里，把谷小白按着坐下，谷平有些希冀地守着一口新锅。
“小白你快来试试，我的新锅，绝对俄罗斯风味……”
旁边，怀尔德一脸嫌弃地离那一锅远远的。
“来，快尝尝。”等谷小白坐下，谷平就夹了一块羊肉，蘸了蘸料，塞进了谷小白的嘴里。
“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
“好吃就再多吃点。”
“……………………哦……”
看谷小白机械吃着东西，谷平都有点疑惑了。
“难道，真的很好吃？”
他记得自家小白其实满挑剔的啊。
他看着谷小白吃的很认真，忍不住也夹了一块肉，放进了自己嘴里。
“噗——”
这叫好吃？
“完了，这孩子傻了。”谷平绝望道。
“嗯，真傻了……”张学翠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