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奥运金牌是我的 > 第430章是满分的
  孙娅然咦了一声,看着尤朵拉·汉森摔了个3f。
  她解说:“这个选手最大的问题还是力量不足,她的跳跃发飘,不是高飘远的飘,是虚弱无力还歪斜,核心力量很散。这一点比较有代表性的,丛澜我就不说了,力量感最明显的是丹尾千佳。”
  说到力量感,孙娅然又补充了几句:“丹尾千佳的力量感,不是说她的大腿太粗、身体不如一些女单纤细。而是她的发力方式很稳,核心力量极强,跳跃也是高飘远,但她的这个飘,是控制力强悍的飘。再者,她的跳跃也是轻盈的。”
  力量感与轻盈不是分裂开来、无法共存的。
  相反,力量感能带来更好的轻盈感。
  场地里明明是尤朵拉·汉森,但孙娅然却在说着丹尾千佳的事情。
  她还提到了昨天的男单比赛,说,不是所有的男单都能被称为“力量感”,一些人点冰跳的起跳凿冰、落地土豆砸冰,这些不是所谓的力量感,而是控制力不足。
  相反,这应该是没有力量感,只有莽撞。
  孙娅然:“砸冰的坑还会影响到下一个选手,希望大家都能进步,控制好自己的力量,不要给别人造成损伤。”
  这话一出,好多看直播的人都笑了。
  损到家了,孙姐的嘴不愧是花滑著名景点。
  这场比赛里,关注到了wings的技术动作goe的人变得更多了。
  以前大家觉得无所谓,现在都很好奇,顺着热搜跑进来的观众也不少。
  这群路人看不懂花滑的加分,不过不打紧,知道分数的加减就是了,至于原因的话就再说!
  看得开这仨字,在路人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糊涂地过嘛,凡事都刨根究底的话,那活着也太艰难了!
  沐修竹听见身边的人说:“哎我好像知道为什么,wings总是跟裁判组有分差了!”
  不单单是沐修竹刚才解释的那样,还有一个原因在于t分的给出。
  一是裁判组高分,wings却找到了扣分点;
  二是wings认为这个goe可以加满,但裁判组习惯性压分;
  三是裁判组对选手有偏好,有人就是用国别来看选手,wings却不会这样。
  小分表里,短节目的七行九列63个ge中,wings对比的是裁判组的九个人打分情况,它监督的是最后的得分输出,对于63个小分数,它并不会进行纠正和管控。
  也就是,wings只给红圈展示,提醒大家这里有问题,但不会让裁判把每个小分都改成与自己一样的。
  不过,裁判组最后一旦受限于2分的分差而无法传输结果,他们也是会对小分项进行调整,以达到更改结果的目的。
  所以从这方面来看,wings不强制要求小分项修改,却又影响到了这一点。
  倒也不是wings做不到这些,它肯定是比裁判组的这群酒囊饭袋要厉害得多,本体已经能协助进行医疗研究了,又怎么可能搞不定这区区的花滑打分?
  张简方觉得没必要而已。
  让裁判的小九九被公之于众,他们自然会灰溜溜地去改,如果真的脸皮厚到无所谓了,那就这样呗!
  反正也恶心到了他们。
  另外,wings要的是结果,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其余的也不用多纠结。
  总得留一个口子给他们,预防鱼死网破。
  这位观众为自己的发现而喜悦,周围的人听见了,也纷纷来问。
  褚晓彤看着场中高悬的大屏幕,只觉得裁判组的人就像是被围困起来的恶兽。
  被拔去了爪牙的那种。
  嘻嘻,真是活该。
  她快乐地想着。
  ·
  这一场世锦赛的女单,拼一把的有很多。
  来自拉脱维亚的19岁女单跳了3t2t,也完成了她总是苦恼的3s,尽管2a失败到被降组、摔倒,但一个没有大失误的3t2t,让她在kc区捂着脸哭了出来。
  分数不佳,一直到很久之后她都是最后一名。
  可是她很高兴,蹦蹦跳跳地念叨着“我的连跳”,跑去后台问wings什么时候能出来呀?
  来自巴西的小女单,在第一跳3lz2t空了以后,放在以前她肯定不管这个1lz了,会慌忙地继续下一步,然后重蹈覆辙。
  心态不好,她知道也明白,但无可奈何。
  这次她却想试试,因为她在op里跳出来了3lz2t,所以在短节目里,她真的很想很想看到这样连跳成功。
  教练紧张地盯着她,以为她会跟以前一样,继续下面的单跳,让短节目里的连跳b不存在就是了。
  结果,小女单的脚下不是3l的起跳,而是一道流畅的s线滑行,这是3lz的进入方式。
  平刃3lz,不是很流畅的二次发力接2t,这个跳跃扣了1.2分,接的第二跳也小于号惩罚了,但,明面上她站住了。
  教练开心地举着手就在原地转圈蹦跶,像是于谨做过的那样。
  这是落在后面的女单们。
  有人追赶前方的鸟儿,有人追着远处的太阳,目标物不同,但一样的是她们都在不断向前奔跑着。
  西妮娅·库里科娃挑战了短节目里的3a,以降组落败,可她不见灰心。
  丹尾千佳拼了一个3a,趔趄摔倒,扣了分数但周数足足的,在被许可的缺周范围之内。
  桑莹手臂骨折过,她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可她舒展手臂时的姿态是那样漂亮,跳跃的核心收得紧紧的,跳跃轴漂亮得就是一根线。
  还有很多很多人。
  但也有惧怕者。
  超级明显的区别,前面这些人不论技术难度的高低,站在赛场上的时候整个人是对外展开的,自信就差具象化展现了;
  而后者,眼神闪躲,想去看wings又不知道到底该看裁判席侧边的那个青蓝色,还是四周和半空悬挂着的偌大电子屏,步伐拖着冰面,肩膀微微内扣,整个人都透着焦急、难受、憋屈、惶恐。
  一个是阳光笼罩,一个是阴暗覆盖。
  怪不得观众们给前面的选手那么热烈的掌声,毕竟,谁不喜欢一群小太阳呢?
  褚晓彤:“哇,好爱这个赛场。”
  kc区里大家轮流冲着镜头比心,还有好多人一定要指着冰面,再比一个大拇指。
  尽管没有人声让现场观众们听到,也坚持用手势表达自己的意思。
  她们说冰面真的很好,特别好。
  喜欢吃瓜凑热闹的不单单是冰迷、路人,褚晓彤喜欢,丛澜喜欢,选手们都喜欢。
  或许比赛期间不会去多关注社交平台,但也不是一点都不看的。
  更别提尤朵拉·汉森等人的言论,不仅在sns上说过,日常里她也会用英语吐槽。
  这要是俄语、西班牙语、法语等等,还不一定能让大多数人听懂,可这是英语,谁出来混还听不懂几句英语啦?
  她们喜欢这个赛场,也热爱比赛,感受到了主办方的尽心尽力,于是就想反馈一些什么。
  甚至没有彼此联合,只是个人的想法,在无形之中却又形成了一致。
  【是商量好的吗?妹妹比心真可爱,给你比心心!】
  【我在直播间送嘉年华她能看见吗】
  【她可能这辈子都看不见】
  某些直播间里,有人弹幕交流,还猜测是不是选手们一早就商量过的行为。
  有的人非常好奇,特别想知道答案,估计自己也不一定能知道,就有点沮丧。
  结果被人艾特,说你可以去几家媒体官博下面问,要么就直接去冰雪微博账号私信留言。
  又有人笑着回复,花滑的媒体很八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会问,说不准你这边还没去找呢,那边后台就有媒体混采问到了。
  这人一想,说得对。
  ·
  丛澜签运很好,她最后一个出场。
  松了一口气的不是她,而是抽签现场的所有人。
  穿着礼服抽签,高椅上全是漂亮小姑娘,扭头去看的时候一场子的赏心悦目。
  丛澜失笑,听着旁边的人走流程念数字,接过了递来的又一份主办方准备的礼物袋子,才慢悠悠地踩着高跟鞋走了回去坐下。
  桑莹歪头过来:“我听见好多人在说,幸好你是最后。”
  丛澜:“本来就给我剩下了最后一个球啊!”
  桑莹:“对哦。”
  看着她呆呆的,丛澜提醒:“口红弄牙齿上了。”
  桑莹惊醒:“什么?!”
  她哀嚎:“我刚才不会被摄像机录进去了吧?我牙齿带口红?!”
  算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吧,悲伤的桑莹对她的新增黑历史痛苦不已。
  而现在,女单最后一人,今日等待十余个小时的漫长时光,从上午九点多就坐在这里一直期待着,想看的一幕终于来到了眼前。
  六练时的丛澜,赛前入场的丛澜。
  第二次露面的考斯滕依旧珍贵罕见,观众们看不够似的,视线牢牢地粘在了她的身上。
  丛澜出场那一刻,全场响起来了连绵不绝的快门声。
  于谨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往前送了送抽纸盒,看着丛澜抽了纸巾象征性擤鼻涕。
  “自家门口,漂漂亮亮的!”于谨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睛瞪得贼大。
  丛澜:“……冷不丁这么一出,夺吓人呐!”
  于谨:“快点快点,跟我击掌!”
  握手击掌都一样,反正都是二选一。
  看着于谨伸出的右手,丛澜也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一阵响亮的声音,赛前仪式完成。
  孙娅然,或者说所有的解说员,他们的措辞和顺序可能不同,但都在此时细数着丛澜的成绩。
  冬奥金牌、世锦赛金牌……
  于谨说了一句“去吧”,丛澜抓住挡板顶端的双手一推,旋即转身朝着场中央滑去。
  画面里,丛澜在滑行;
  旁白中,不同的语言播报着她的历史。
  短短的几十米,她用不了几秒。
  但她好像又用了极其久远的时间,以年记,以人生记。
  广播里的声音是她的短节目播报,名字、教练,中文之外多了一次英文的翻译。
  丛澜看向了正前方的裁判席,她的视线落在了放在最侧边的青蓝色机箱上。
  罩着的方正外壳,青蓝色配着旁边的水纹蓝天挡板背景,非常和谐。
  丛澜又看向了那十来个人。
  她微微低头,轻轻地笑了出来。
  真的好久啊,又好快啊。
  曾经幻想过的雪白赛场,向往期待的公平赛场,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结果在京张周期实现了这一幕。
  它甚至是第一年,京张周期的第一个赛季末,就有了这么漂亮的场地和配置。
  始于2008北京夏奥,走入2022北京冬奥。
  丛澜没想过自己能走三个周期,她只是在不断地往前、再往前,路的终点是哪里,她不清楚。
  可是能有这样的冬奥,意料之外的惊喜,让她倍加期待。
  索契周期她被打压得太厉害了,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说,不管她再怎么厉害,都不可能在大鹅的冬奥上得到女单的金牌。
  这已经无关实力,而是与一整个国家的抗衡。
  随着时间的流逝,当确定2022将会在北京举办冬奥会的时候,很多人说,丛澜的时代来了。
  丛澜“被水分”的时代,终于来了。
  他们认为,京张周期的四年将会是中国女单腾飞的时期,但这个“腾飞”不一定全是正当手段。
  像索契一样,像大鹅一样。
  张简方的强势,他引进isu的各大品牌,加上与各国冰协的合作,都让人以为wings只是一个挡箭牌,它未来也会如大家所言,成为一个名为公平实则给亚洲运动员特别是中国运动员水分的利器。
  他们不相信张简方是为了什么公平。
  谁都不信。
  可丛澜这群运动员信。
  她听过张简方在无数次赛前动员上,在那么多场升国旗仪式里,说他的理想,阐述他的规划。
  也许带着官方的措辞,可在场的很多人都明白,他是真的想也真的在做了。
  不需要水分,真的不需要,国内任何一个运动员都不需要被水分,更不用所谓的京张周期的“照顾”。
  就让《皓月》照亮大地,让山川自由奔流,让冰面足以照人心。
  我只有那一轮月了。
  我指给你看。
  丛澜在整个赛季的短节目理解之上,加入了这场世锦赛的含义。
  wings是悬在天上的一轮月,诞生自历史,从无数的积累中走来。
  皓月光辉,普照世间。
  天上月悬垂,冰面月低伴。
  wings只是一个系统,可它又不单单是一个评分系统。
  荆棘之路的终点,血水化去,春暖花开,道路平坦。
  wings是所有理想的化身,古往今来,被现实削平的棱刺、被颓废磨灭的希望、被无力丢下的坚持,都在它身上具现。
  苦尽甘来,当如此是。
  ·
  丛澜这一舞,弄哭了所有人。
  她简单地收拾好了呼吸,虽然没了力气,但尽量睁大了眼睛,看向场周的观众们。
  主场的优势还在于,玩偶的数量极多极多极多!
  在这里,裘晨星非常贴心(也可以称之为不要脸)地把玩偶店开在了周边区域内,随时补货,价格从二十到两千不等,高低胖瘦的玩偶全都有。
  西妮娅·库里科娃都体验了一番半场的娃娃雨,震惊得连谢礼都愣在了半场,下去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飘忽的,跟教练对话时各种语气词。
  小姑娘眼睛弯弯,感动得就差哭了出来。
  桑莹不用说了,完全的主场大阵势!
  而且观众们还不用担心自己带的娃娃丢完了,不能在接下来继续扔——直接起身出门买啊!
  关键是场馆里的玩偶居然不溢价!
  天地良心,也太靠谱了吧自家人!
  尽管如此,这两日售卖出去的玩偶数量也极为可观,联系送货的电话就跟没停过似的,外面的运输车补货一次一个大车厢。
  有人好奇,问会不会场馆里收拾出来的玩偶,又被重新拿到店里售卖,一样物品赚好几次的钱。
  忙着招呼客人的店员表示绝对不会!
  还说这都是送来的新货,赛场的那些玩偶会打包在后台,到时候看运动员的安排。
  店员再三强调绝对不干这种事情。
  这人将信将疑。
  女单最后一组的六人之间倒是没有人会跑出去买东西,大家只是在进来的时候,就买了一大堆抱着放自己腿上、脚边了而已。
  一个选手丢一个,只要六个就可以了啊!
  丛澜向着四个方向致谢,她每朝着一个方向给出谢礼,本来就密集的玩偶雨线便会变得更加嘈杂。
  冰上最靠近挡板的区域里,已经不是一层玩偶的问题了,而是摞到了挡板的一半高度,并且肉眼可见地继续增加着。
  丛澜本来想捡一只带走,结果冰上太多了,她走了两步就被玩偶堵住了路。
  进来捡拾玩偶的冰娃们:“……”
  无助的目光看来,丛澜摸摸靠近自己的那个小女孩:“辛苦了。”
  这一摸不要紧,其余的小女孩也要求摸摸。
  丛澜瞬间就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而监控整个比赛的裘晨星:“失策了,冰童准备得还是不不够多。”
  但没关系,小冰童数量不够,大冰童凑上!
  等丛澜离开了这边的人群,手里抓着一只黄色的小鸟来到出口,等待她的不是热情的教练,而是一个痴傻地仰着脖子的于谨。
  丛澜:“???”
  她举高了手臂,在于谨的眼前晃悠:“嘿嘿嘿!醒醒!比完了!”
  于谨视线猛地下移,看着穿了冰鞋自动增高十厘米跟他差不多高(于谨在场地外面有点低)的丛澜。
  他手舞足蹈,他大声嚎叫,他立刻返祖!
  “大翅膀满分啊啊啊啊啊!”于谨嗷嗷着。
  丛澜:“啊?”
  她回头去看大屏幕,终于找到了wings出分的那一个。
  小分表里,三个跳跃满分,三个旋转满分,一个步伐满分,而pcs五个小项,全部满分。
  丛澜的wings得分是94.45。
  这个分数之高,是丛澜的技术配置里,当前的满分。
  她七个技术动作的goe最高能加到16.25分,而pcs直接就是明晃晃的40,算上bv的38.2,总分便是94.45。
  丛澜愣在了原地。
  她的手里还抓着那种黄色的尖叫小鸟,那只鸟儿的表情仿佛就是她的内心写照。
  也仿佛是所有人的写照。
  观众们疯了。
  “wings啊啊啊啊啊!”
  “小翅膀啊你太神了!”
  “满分!卧槽满分!你看见了满分!”
  全场沸腾了起来,所有人都站着,在有限的空间里左右扭动,抓住了前面的、旁边的,又或者是后面的人,他们彼此不相识,在两日的比赛中甚至可能都没说过话。
  但在此刻,所有人都是一个人。
  她们狂喊着丛澜的名字,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人,用力地,只用“丛澜”来释放自己的情绪。
  可是不用什么言语,只要这么两个字,就足够了。
  满分。
  各种满分。
  wings的模拟小分表里,没有九个裁判的63个小分项,也没有pcs的那么多小分,它只有很光秃秃的最后结论。
  七个技术对应的goe,pcs五项的平均分,最后的成绩。
  但真的好漂亮啊!
  赛后结束的那一刻,wings就出了分数,只是对接在大屏幕展示上的时候,是在观众们去扔玩偶的那一秒。
  早就预备着在前排要扔玩偶的观众们,忽略了分数这一个东西。
  因为大家知道,丛澜了,那她就是无敌的。
  等人们再注意到分数,去看那空中的、四面的wings,就恍然间以为自己在做梦了。
  是什么?
  我瞎了吗?
  不是,我脑子没迷糊过来吗?
  大众对于goe的满分还是茫然的,因为不是所有人都会去记住那细碎的分数,但看到了p分后面跟着的“40”。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女单短节目的p分满分。
  等有人再喊出来了t分“满分”,众人也就知晓了,哦,原来goe也是满分呢!
  可为什么不能是满分呢?
  刚才的这个短节目,它就是要满分的啊!
  这是很短的时间,观众们比直播间的人要更晚一点才意识到了现实的喜悦,而在直播间里,人们已经疯过一轮了。
  #丛澜满分#
  #花滑之神#
  现场的声势浩大,玩偶雨还在继续,丛澜的名字从一开始的杂乱到统一,最后全场齐声,伴随着不断落冰的玩偶,只有“丛澜”二字。
  万众一声,在这个古老鲜活的神州大地,在这片彩云之南,属于大家的冬奥周期第一年,wings的见证之下,呼啸而起。
  “丛澜!”
  “丛澜!!”
  “丛澜!!!”
  她们的花滑之神,无与伦比的唯一。
  丛澜像是刚被唤醒。
  她的视线从大屏幕落下,环视了四周。
  丛澜慢慢地,扬起来了一个笑容。
  她挥舞着手里的黄色,大大地应了一声:“哎!”
  声音不大,甚至没有人听到,但好像大家都听见了这个应答。
  所以,现场的声势更激烈了。
  【我好恨我不在现场啊啊啊啊啊啊】
  【早知道会见到历史一幕我为什么不去抢票啊】
  【这么爽的吗?入坑即名场面?】
  刚入坑的小冰迷惊呆啦!
  有些本来不喜欢女单的,火速爬坑到丛澜这里。
  满分哎!卧槽这可是满分哎!
  吹出去我粉了这个运动员都有面子的!
  不管这样的心态如何,总之,这两日所有人算是白比了。
  因为大家的关注力全在“满分”上。
  身为白比之一的沐修竹,对此并没有什么看法。
  他正在中间的包厢上疯狂返祖,跟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这边这么多人,他还是那种一眼就可以被瞧见的显眼,也可以翻译成丢人。
  不过沐修竹不在乎。
  褚晓彤是很高兴丛澜能这样创造历史的,她的眼泪还没从眼睛里酝酿成型,猴子沐修竹就打断了她的情绪。
  随后也没机会了,因为这孩子真的疯到让人绝望。
  褚晓彤往旁边走了一步,迅速划清界限,表示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
  可是,这只是wings的分数而已,裁判组还在复核中。
  丛澜第二次与在场的所有人致谢,她抬手想要压下大家的声音,结果这次没有人配合她。
  孙娅然在解说间已经发过一阵疯了,这会儿看着画面切给了丛澜的特写,笑着道:“反正是最后一场,也不会担心打扰到别人,大家可以尽情地嗨起来啦!”
  正是如此。
  冰童们还在快快乐乐地捡玩偶,刚才也被观众这阵势吓了一大跳,有两个小女孩还摔了个屁股墩。
  幸好此时冰面都是厚厚的一层玩偶,她俩也是摔在了这上面,一点都不疼。
  欢天喜地过大年,如果有鞭炮,现场肯定已经噼里啪啦起来了。
  丛澜接过了茱迪手里的冰刀套,一起坐在了漂亮的kc区里,这才抬起脚,挨个地给扣好。
  全场还在沸腾。
  丛澜笑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一朵花从旁边伸出来,刚巧碰到了丛澜的脸颊,她扭头看去,是一个漂亮的百合。
  云南的花很多,也很美丽,所以kc区被打扮成为了鲜花的世界,连这个抬高的架子都是用通透的玻璃制作的地板,里面摆放着挤挤挨挨的各色花卉。
  丛澜不清楚会不会有人每天晚上来这边拆了kc区再换新花儿,但她到现在看见的,地板下面的花都是新鲜漂亮的。
  台子上也满是花朵,置景做得很好。
  丛澜都想掏手机给自己拍点照片留念了。
  她分神想着,等一会儿结束了就来拍!
  这个时候,场地里慢慢地,声音变得小了一点。
  但他们开始催促了,催裁判组赶紧出分,别再磨磨蹭蹭的。
  按照实时分数来看,丛澜没有满分,但也差不太多。
  就要看复核阶段这几个人会不会作妖了。
  “聪明的话就给我照着大翅膀的分数打!”
  “识相点,不然我让你走不出云南。”
  “懂点事儿啊!”
  观众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威胁了。
  裁判们虽然听不懂具体说了什么,但猜也猜得出来,肯定不是好话。
  他们做过什么事情,旁人不清楚,自己人还不记得吗?
  哪怕上次卡丛澜39.97的人不是自己,可这么刺激的事情,花滑圈子里谁又不知道呢?
  褚晓彤一拍大腿,想到了什么:“可恶!wings还是太善良了,不该给分差的!”
  出分时有个两分的范围,只要在这个区间里,wings就允许裁判的分数落地。
  这个分差已经不小了,要知道,花滑多少次津津乐道的场面都是零点几的分差造成的。
  不少观众也反应过来了:“卧槽不会这么狗吧?”
  这也有两日的比赛了,四个项目的短节目接连比过,裁判组肯定已经摸索出来的两分分差这个规律。
  那么,丛澜这么吉祥的分数,扣掉两分,他们的小分表依然能成为现实。
  可是凭什么啊?
  wings都敢给满分,你们区区人类,居然这么没胆子吗?
  可惜的是,现在权限又交给了isu,哪怕他们不扣两分,只扣了那么零点几,大家也会很遗憾的。
  这可是花滑历史上,第一个赛场出现的满分啊!
  ——wings不作数?可它就在赛场上啊!
  于谨也超级紧张:“不会作死吧?不会吧不会吧?”
  人们在祈祷的时候说的话,反向意义的其实就是想要另一种意思。
  于谨不想让裁判组作死,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想没收裁判组的打分权限,然后让wings的分数直出!
  如他这个想法的不在少数,可惜的是,真的不行。
  isu的人,台前幕后的,突然嘚瑟了起来。
  裁判组也不慌着复核了,而是在那里慢悠悠加加减减。
  至于后台里的人,则是背着手站直了,一副老子现在最大的模样。
  祁寻春不屑,还专门用了英语:“最后不还是丛澜第一吗?”
  满分不满分的,wings已经出现在了赛场上,isu有最终的决策权又如何?
  别忘了,你们isu现在身上全是屎,给出来什么都是垃圾!
  这两日的比赛,若不是wings在现场撑着,isu的分数就是一张废纸!
  对,wings确实限制了裁判组的发挥,让他们的给分变得靠谱了起来,不像是以前那么自由。
  可有利有弊啊!
  要不是wings的限制,就算这次的世锦赛isu想做人了,裁判组认真打分绝对不水不压,问题是观众们会相信吗?
  坏人做了八百年的坏事,有朝一日他做了个好的,佛教里会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冰迷又不是信佛的。
  大家只会认为,isu做的还是坏事。
  这场世锦赛就会跟去年一样,分数变得毫无价值可言。
  听到了祁寻春的话,这个isu的人还没想到这点,他依旧是那么嘚瑟。
  祁寻春:“……”
  卧槽,跟个废物说话,我不骂到脸上都听不懂是吗?
  这种感觉真的难受极了。
  怎么我骂你你还不知道啊!
  你跟我显摆什么啊!
  ·
  前场里,丛澜按住了焦躁的于谨。
  她很淡定,说道:“别急。”
  茱迪也很急,但是她没于谨表现得那么夸张。
  丛澜的手放在了她的腿上,也认真地跟她说:“别急。”
  于谨遭不住了:“你的满分!这都不是世界纪录的问题了!这是,这是世界第八大奇迹!”
  丛澜无语:“你好夸张。”
  于谨难以置信:“你怎么能这么淡定?!你不担心国际滑联那群人,随随便便一个手贱,就给你这么圆乎的成绩破坏掉了?!”
  丛澜:“刚才第一眼见到的时候,挺惊讶也挺开心的。满分嘛!这谁能料得到。”
  而于谨的担心,丛澜刚才也想过。
  只是在随后一秒,她就释然了。
  “wings给了分数,那么不管之后裁判席给什么,我就只会是满分。”丛澜笑得笃定又自信。
  于谨被这份光芒闪耀,眼都快瞎了。
  他脑子还没转过来:“为什么?”
  丛澜轻笑,混着她赛后尚存的无力,飘忽仙气,当真是说话轻声细语但又讥讽满满:“还要感谢他们自己作死啊!”
  这场比赛的分数说白了,人们看的不是isu,而是wings。
  包括之前出来比赛的选手,第一时间认可的也是wings,并非isu。
  这样一来,就算裁判组一会儿出分下结论的时候,丛澜的短节目分数比94.45要低,又如何?
  如果她这次的短节目得分被wings扣了一点,那也就算了,可现在,t和p都是满的,人们的关注度又只有那么一点儿,他们不会在意isu给了多少分,只会记得“这是一届丛澜短节目满分的世锦赛”。
  至于最后落入isu历史记录的分数?
  无所谓,不在乎。
  这是什么,是isu的福报啊!
  他们自以为现在有了主动权,可这个权利是虚假的,根本就是猴子捞的那个月亮,只在水面,毫无作用。
  听完这话,于谨立刻腿也不抖了,胳膊也不甩了,稳稳地坐在了沙发上。
  “那我慢慢等着看。”他微微一笑。
  丛澜:“……”
  笑容收一收,幸灾乐祸都快闪瞎我眼了。<divclass="p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