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七侑梦的手僵在门把上,耳边回想两个人刚才在房间里的闲谈。
  虽然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非常轻,基本上什么都听不见。
  但是月见七侑梦还是听到了一个频频出现的名字。
  莱伊……
  莱伊、苏格兰。
  他们两个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安室透在收拾药箱的时候就看见了她,所以拉开门二人打了个照面的时候,反而是月见七侑梦更尴尬一点。
  苏格兰这几天时不时的消失就是在处理莱伊的事情,并且还是背着组织的情况下去做的。
  苏格兰总觉得从莱伊离开组织之后fbi就开始在东京大肆活动,虽然这二者没有什么直接联系,但是作为间谍的第六感很难不把这两件事情联想到一起。
  尤其是那些fbi还在一直调查诸伏景光这个人。
  具体事情安室透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在帮苏格兰处理腹部枪伤的时候,大致听苏格兰讲了一下事情的过程。
  总而言之。
  就是事情越来越棘手了。
  莱伊那个家伙不知道怎么查到了神奈川的萩原千速。
  今天是萩原研二的忌日。
  苏格兰在从墓园出来之后就感觉一直有人跟着他,在高速公路上二人持枪对峙了一会儿之后,苏格兰调转车头和他一路沿着神奈川的海岸线去了渡弯码头。
  他们的车在码头都报废了,然后在渡轮上动了手。
  苏格兰腹部中彈;莱伊被他用突刺刀扎穿了大腿、手臂、胸膛掉入海中不见了。
  安室透第一反应就是莱伊肯定没有死。
  苏格兰也是这样认为的。
  苏格兰简单处理完自己的弹伤后,就吃了点止痛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安室透把药箱放回到客厅里看着身后默不作声的女孩,心情复杂。
  她很难过?
  因为莱伊死了吗?
  空气中的流动有了细微的变化,月见七侑梦在看向安室透的时候,和他四目对视。
  她呆然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失魂。
  “苏格兰没事吧?”
  虽然她依旧板着脸但竟然会主动和他说话,安室透摇头:“伤口已经清创完毕了,只要不碰水不发炎就没事。”
  月见七侑梦的表情淡了下去,就在安室透以为她会继续问自己“莱伊呢”的时候,月见七侑梦就非常简单的“噢”了一声,然后转身朝自己的房间里走。
  “……”安室透。
  *
  莱伊走之前跟她问她的那个问题,看样子这家伙自己也早就有先见之明了。
  ——“如果我忽然离开了,你会为我流眼泪吗?”
  月见七侑梦捧着脸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发呆。
  她本来就是莫名其妙被组织困在这里的人。
  对组织成员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眷恋和感情。
  宫野明美也好、莱伊也好,说到底在某种程度上和她也是对立面的存在。
  但月见七侑梦总觉得莱伊在去刺杀琴酒的那段时间,对她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十分奇怪。
  她总觉得……莱伊去杀琴酒。
  是因为她。
  就像是宫野明美非要脱离组织、带着妹妹离开也是因为她一样。
  从宫野明美这件事之后月见七侑梦就明白,组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企图离开组织的人,不管是被迫还是主动,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所以从一年前之后,月见七侑梦就很少再动逃跑的念头。一是因为莱伊这个家伙挺难缠的,月见七侑梦感觉逃不掉。二是因为自己的所有金钱来源都被组织控制着,尽管给她提供的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但会严格把控她的所有开销。
  日子虽然这样过着很危险,但是也不是办法。
  月见七侑梦一直都在等一个机会,等着她之前给组织控牌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命运里会击穿黑暗的“子彈”。
  如果苏格兰是个什么情报组织的卧底,他想要处理借着莱伊暂时离开组织顺便处理掉组织成员是理所应当的。
  但为什么波本会帮他治疗、且苏格兰会委托波本来接她呢?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苏格兰和波本两个人互相彼此信任?
  应该是了。
  苏格兰还帮波本说好话呢。
  一个卧底间谍会帮组织成员说好话吗?
  为了确定自己的内心想法,月见七侑梦决定试探一下,她猫手猫脚的从后门避开客厅的安室透绕到了苏格兰的房间。
  *
  苏格兰的房间里血腥味尤为浓郁,他躺在榻榻米上枕着一个粟米枕头因为吃了止痛药而因为里面的安眠效果熟睡着。
  月见七侑梦摸进来的时候,院子里在和别人打电话的安室透并没有发现。
  她觉得自己因为前两次的逃跑经验,似乎也开始有了做间谍的潜质。
  苏格兰换掉的衣服被扔在旁边,这一身黑色西装和身上的味道很像是刚从墓园里过来的。
  他是去祭拜谁了吗?
  月见七侑梦蹲在旁边,把耳朵凑过去听着他沉沉的睡音,瞧着他没有任何反应的样子,月见七侑梦蹑手蹑脚的开始去摸苏格兰旁边的衣服。
  里面好像坠坠的。
  隔着衣服摸似乎是个什么手串的样子。
  月见七侑梦的手伸进口袋里,在摸到那个东西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一种被抓包的酥麻感让她寻着那个手腕看到主人的眼睛。
  苏格兰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的眼睛里交互着月色的光辉,他的额发因为疼痛而渗出汗珠,紧咬的嘴唇吐出一句:“有什么事吗?”
  月见七侑梦对于这个手串的轮廓非常熟悉。
  因为形状实在是太奇特了,椭圆形上面还会有一些颗粒感。
  在六年前的筒楼里面,安室透也有一串。
  看起来很像是从什么寺庙得来的东西。
  像是什么菩提梓之类的,一般都用于去祭拜好友时佩戴的选择。
  六年前,安室透在高烧的时候一直念叨着一个叫“萩原”的家伙,也是一副刚从墓园回来的样子。
  而日期……不就是今天吗?
  月见七侑梦收了收情绪,笑着解释:“我……我想帮你清理一下衣服上的血渍。”
  苏格兰看着榻榻米上大片血垢,猩红色的血液渗入黄褐色的缝隙里面,看起来确实挺触目惊心的。
  他知道月见七侑梦有点小洁癖,看到自己家里的地方被他弄成了这个样子,大概率有些不太舒服吧。
  “我明天会清理掉这些。”苏格兰从她手里把自己的衣服拿了回去,看了一眼月见七侑梦没说什么地扶了一把自己腹部的伤口,结果摸到了一手的血。
  他想要坐起来的时候,有因为疼痛跌了回去。
  月见七侑梦本来就是伸手扶了一下,把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苏格兰的背肌因为疼痛神经在发抖,他身上只披着一件衬衫,纽扣大敞露出里面缠绕着的渗血红纱布。
  月见七侑梦看着很嫌弃:“他这样包扎怎么行,都勒到伤口了。”
  “没关系,等明天我去医院……”
  苏格兰话音止住,忽然脸色微变。
  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gin大哥,我到知事屋了。您交代的事情我会如实转达……”
  是伏特加?!
  月见七侑梦也听了出来。
  伏特加怎么来了?
  苏格兰第一反应就是不行,他今天去墓园祭拜萩原是他自己的意愿,这件事连公安都不知道,组织更不能知道了。
  他身上的伤也是因莱伊所起,如果组织里的人问起来的话又要牵扯出一堆零散的事情。
  这可怎么办。
  苏格兰想要给自己套衣服,遮盖身上的伤口。
  但是这满地的血渍该怎么办啊?
  脚步声越来越近。
  伏特加的影子在门外蔓延过来,眼看着就要停在门口。
  月见七侑梦的反应很快,她伸手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物,然后褪去身上的吊带衫露出洁白瘦萦的香肩。
  “你、你干什么……”
  月见七侑梦在苏格兰目瞪口呆的诧异里,伸手撩起旁边的被褥,盖在自己和苏格兰的身上,她提腿骑在苏格兰的身上然后伸手搂着他的肩膀将唇送上去。
  苏格兰的瞳孔发颤,看着她微闭的双眸想要开口询问但却碰触到了她柔软的唇瓣,一开口的时候她的气息就流淌而来将他灵魂夺舍。
  “别这样一幅被动的样子啊,搞得好像我在强迫你似的。”月见七侑梦小声说。“脱我的衣服,快点!”
  “……”苏格兰。
  月见七侑梦的双手环着他的肩膀,含吻着苏格兰因为失血而略微发白的唇角、在吞吐间手指轻撵他发烫的耳垂。
  苏格兰满脑子都是为什么。
  他要疯了。
  他现在在干什么?
  她又在干什么?!
  用这样的方式来掩盖他受伤的事情?
  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帮他?!
  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熟练?!
  伏特加来的时候没有跟任何人说,进屋之后便自顾自的走了进来。
  这二愣子见门虚掩,伸手拉开。
  “苏格兰,gin大哥让我跟你说……”
  安室透本来在后院跟风见通电话,听到有动静的时候连事情还没讲完就第一时间从后院赶过来。
  他没拦住伏特加,也没拦住自己看见苏格兰房间里的目光。
  然后。
  安室透如遭雷殛。
  月见七侑梦和苏格兰一上一下的摊在榻榻米上,女孩的手臂亲昵地勾着苏格兰的肩膀,她的唇角带有一抹热吻过后的水渍和绯色,连带着她肩膀上的绯红也像是被揉搓出来的玫色。
  被褥盖在她光洁的背肌上,□□的前胸贴在苏格兰的身上,完全盖住苏格兰身上所有的伤口痕迹和纱布。
  散落了一滴的衣服也盖住了血渍的位置,满室的血腥气在这一瞬间被过分直白的画面冲散。
  他的身体热的发烫,手撑着自己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却抵在她柔软的臀间。
  二人贴合着的亲密无间,让苏格兰的心跳和她融为一体。
  他的目光只要往下挪那么一点,就会触碰到他不应该触碰的地方,所以他的脖颈一直都保持着上扬的姿势。
  苏格兰整个儿呆住,像一个木头似的被月见七侑梦捧着脸,目光除了她的五官挪不开任何地方。他的手撑着自己的上半身,一点不敢挪动。
  女孩的身体拥抱着他,柔软而又轻盈。
  “你、你们……”伏特加脸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神色,露出了“我懂”的表情。
  月见七侑梦微微拱身,往苏格兰的身上又贴了贴,用身体遮挡苏格兰身上的纱布。
  在和苏格兰唇瓣分开后,月见七侑梦冷眼回头看着门外的两个人。
  她佯装不悦地吐出几个音节。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