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星夜之上 > 第16章那一天
  小马带着王青锋来到第二营地左边的一间办公厅外,他敲了敲门,说道:“会长,人来了。”
  
  
  “进来吧。”雄浑的声音透过木门,却仿佛就在耳边说话一般。
  
  
  小马推开门,进入之后侍立在白墨的身后。
  
  
  白墨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但和霍斯的枯槁不同,如果不是头上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是绝难看出这个坐在桌后的男人是一个老人。
  
  
  锐目、飞眉、薄唇。
  
  
  肌肉虬结、声清气完。
  
  
  敌人没有战胜白墨,时间也不行。
  
  
  确实,白墨一直认为自己有一天会被杀死,但绝不会被打败。
  
  
  “请坐。”白墨对王青锋说。
  
  
  王青锋坐在了白墨对面的椅子上,白墨的桌上已经收拾干净,只余一支笔和一本本子,以及一个盒子和一杯热茶。
  
  
  等等,盒子?
  
  
  王青锋的注意力被盒子吸引了过去,盒子的一角是打开的,但不太能看清面的东西。
  
  
  但是盒子的形状与会客厅沙发底下的盒子一模一样。
  
  
  而且盒子中传出的微弱味道也让王青锋感到似曾相识。
  
  
  “应该就是那样吧。”王青锋心想。
  
  
  “咳。”白墨发出一点声响,引回了王青锋的注意力,并且不露声色的将盒子合上。
  
  
  “王青锋是吗?”白墨说道。
  
  
  王青锋收摄住心神,回道:“我应该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
  
  
  白墨并不在意王青锋的无礼,说道:“作为会长,当然会有一些特权,比如说每个进入第二营地的人的名字我都能清楚的知道。
  
  
  这并不是什重要的事,我听说你与洛莫相处的很愉快。”
  
  
  王青锋觑了一眼小马:“确实,如果没有某个意外的话。”
  
  
  白墨哈哈一笑,说道:“好小伙,小马是听从的命令,他很尊敬洛莫,实际上,尖刀中的每个人都很尊重洛莫
  
  
  我之后会亲自向他道歉,但在此之前,我有些事需要你的帮忙。”
  
  
  进入正题了,王青锋想。
  
  
  “什事需要我一个新入罪狱的人帮忙呢?”王青锋疑惑的问道。
  
  
  白墨并不着急说事,而是话锋一转道:“洛莫应该已经给你介绍过了第二营地,我作为尖刀的元老,得给年轻人普及一下尖刀的历史,你有没有看过中央广场中的雕像?”
  
  
  王青锋说道:“看到了。”
  
  
  白墨怀念的说道:“那是野狼,我们的领袖,尖刀唯一的领袖,那天改变了很多人。”
  
  
  “15年前,罪狱之中只有一个犯人结社,那就是十字,那时的罪狱,所有的犯人都浑浑噩噩,可以理解,毕竟从未有人逃出的罪狱,所有犯人都没有指望过可以离开罪狱,绝望、颓废是当时罪狱的主色调,几乎每过一段时间都有犯人自杀或者是发疯。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罪狱会一成不变,永远的这样下去时,野狼出现了,没人知道野狼的来历、也没人知道野狼是怎进的罪狱,但那时的犯人都知道,野狼想要越狱,并且他有一个疯狂的想法:他不仅要自己越狱,他还要带其他人越狱。
  
  
  没人相信野狼可以成功,大多数犯人在进入罪狱的一开始的时期都想过如何越狱,但随着日复一日的徒劳,都会认清自己只是在做无用功,其中或许有些有着强烈越狱愿望的犯人,但这些人不是把自己逼疯,就是在绝望中放弃。
  
  
  但野狼不一样,他从来没有改变他的想法,如果仅是如此,那也只是一个意志坚定的痴人而已,可有一件事让所有人改变了想法。
  
  
  当时新任典狱长上任刚满一年,相比于上一任,这位新典狱长身份更加显赫,在帝国内功勋卓著,几乎所有的犯人都听说过他的名字:慕容德,帝国的铁血伯爵。
  
  
  以你的年,或许没有听说过慕容德的名字,但他在我那个年代是鼎鼎大名。
  
  
  他曾多次向地上城市下达灭绝令,手上的冤魂数以万计,所有的反抗组织都对他恨之入骨,但都对他毫无办法。
  
  
  更要命的是他正值壮年,可以想像未来的数十年大地都会在他的淫威下战栗。
  
  
  但令人庆幸也令人奇怪的是慕容德竟然在精力最为充沛的年龄主动选择担任典狱长,从此与世隔绝。
  
  
  可慕容德担任典狱长倒霉的就是罪狱的犯人了,甚至有犯人听说慕容德担任典狱长后吓得自杀。
  
  
  有一天,慕容德在第一营地召集了所有的犯人。
  
  
  告诉我们在接下来的一天内我们要相互厮杀,最后一个剩下的可以出狱,并且他还可以保举胜利者成为帝国贵族。”
  
  
  “你们相信了吗?”王青锋屏住呼吸问道。
  
  
  白墨的不知是自嘲还是痛苦的说道:
  
  
  “怎可能!谁都知道慕容德就是在耍我们。
  
  
  我在入狱之前曾经在慕容德手下担任军官,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慕容德血液中流淌的只有残忍、无情。
  
  
  但你不会明白的,有太多人在罪狱之中待了太久,有太多人是被冤枉入狱的。
  
  
  有的人家人死在面前,仇人还在外面逍遥,有的人入狱的时候,妻子被掳走,孩子只有2岁,他不知道他的孩子在地上该怎生存。
  
  
  他们无时无刻想要出去,他们用头撞墙、用手抠砖、跪在地上哭着求狱卒放他们出去,但都是无济于事。
  
  
  这种使尽了浑身解数、遍体鳞伤都无能为力的心情你现在还不能明白吧。”
  
  
  “没有人相信慕容德,但也没有人不愿意相信慕容德。”
  
  
  白墨自嘲一笑:“很矛盾吧,但当时我们就是这样想的。”
  
  
  “就在我们按捺不住要动手的时候,野狼站了出来。
  
  
  他对慕容德说:‘老家伙,或许你以为我们会为了出狱自相残杀,或许你可以因我们可笑的愚行沾沾自喜,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恭喜你,你猜对了,在场的犯人都是一群只要能出狱就会拼的你死我活的斗狗,但是老东西,没有了犯人,你就是罪狱的犯人,而我,就算是一条斗狗,也只会死在我自己的手。’
  
  
  野狼一边说着,一边抽出小刀向自己的咽喉刺去。
  
  
  庆幸的是洛莫阻止了野狼,但并不是为了阻止野狼自杀,而是为了和他一起自杀,‘我也不会死于卑鄙小人的阴谋’。
  
  
  看见这一幕,又有其他的犯人受到他们的感召,和他们站在一起,我从未见过、从未想到罪狱的犯人会有团结的一天。
  
  
  慕容德,这个一生没有低过头的男人,也没法保持往日的从容。
  
  
  终于,他向野狼提议道‘你很好,为了奖励你的勇气,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打赢我,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出狱,在罪狱中,我们的能力都被封禁了,我给你公平一战的机会,而如果你输了,永远都不会有机会离开罪狱。’”
  
  
  王青锋虽然已经猜到了结局,但是还是忍不住问道:“野狼赢了吗?”
  
  
  “当然没有,在这一战中野狼倒下又站起,最后断了一条腿,瞎了一只眼睛,肚子被打出一个大洞,差点死掉。
  
  
  但慕容德也因此改变了管理罪狱的方针,他与野狼定下约定,每过一段时间会举办越狱大赛,只要遵守他的规则通关,就给予优胜者出狱的权利。
  
  
  在此之后,追随野狼的犯人推举他成立了尖刀,以通过越狱大赛为目标活动,至今已经有15年了。
  
  
  15年间,尖刀逐渐壮大,成员也越来越多,中央广场中竖起了野狼的雕像,虽然他本人很不喜欢。
  
  
  而野狼一直留在尖刀,一批又一批的训练犯人,送他们参加越狱大赛,帮他们取得胜利,但他却永远都不能离开罪狱了。
  
  
  尖刀一直是想要越狱的唯一选择,直到野狼失踪那天。”
  
  
  王青锋假装惊呼一声,问道:“怎会?”
  
  
  白墨低落的说:“起初,我们都不相信野狼失踪了,但他确实是消失了,无影无踪,什都没有留下。
  
  
  渐渐地,我们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野狼失踪了。
  
  
  但有些年轻人太过动摇了,他们认为野狼死了,并且打算放弃寻找野狼,他们忘记了尖刀是为什能够存在的。
  
  
  他们还在想着越狱大赛的事,没有野狼,他们不会成功的,只有野狼能带我们通过越狱大赛。”
  
  
  而后白墨的声音又坚定起来,说道:“野狼是尖刀的精神领袖,他决不能出事,不然的话,尖刀一定会崩溃的,所以现在尖刀的第一要务就是找回野狼。”
  
  
  王青锋又问道:“我又能做什?我根本不了解罪狱,也不了解野狼。”
  
  
  白墨此时虚着眼睛说道:“你误会了,我们并非是需要你去寻找野狼,而是需要你的盟会。”
  
  
  “盟会?”
  
  
  “是的,尖刀最初定下的规矩中有一条是新成员的入会盟会,所有的成员除非是生死大事,否则,必须参加。”
  
  
  这时,白墨站了起来,俯身抓住王青锋的双肩,盯着他的眼睛,真诚的说道:“青锋,加入尖刀吧,并且,在盟会上支持我们,新入会的成员也愿意支持找回野狼的话,我就一定能劝一部分人回心转意。”
  
  
  王青锋沉默片刻后,说道:“我需要再考虑之后再回答你。”、
  
  
  白墨尚未反应,一旁的小马却怒道:“你怎敢……”
  
  
  白墨一摆手,制止了小马,坐回原位说道:“没事,这件事确实是需要认真考虑,先不谈是否支持我的事,青锋,你是否愿意加入尖刀?”
  
  
  这时王青锋并未再驳白墨的话语,顺势说道:“当然。”
  
  
  白墨说道:“很好,小马,现在开始准备青锋的盟会,就定在三天之后,在这三天仔细感受现在的尖刀吧,你会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又对小马说:“替我送一送青锋,不能让洛莫等太久。”
  
  
  “是。”小马为王青锋推开了房门,在门边等候。
  
  
  王青锋离开之前问了白墨一个早就想问的问题:“你们是如何确定优胜者可以出狱的?你们不怕这是慕容德的谎言吗?”
  
  
  白墨爽朗的笑道:“曾经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们确实没法确定慕容德会不会遵守诺言,但很快我就想通了,就算是假的,现在也比15年前好多了?需知虚假的希望亦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