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秦寒舒瞅著空朝马朝阳招招手。
  见秦寒舒挂着一脸温和友好的笑,马朝阳屁颠颠就跑过来了,“啥事儿?”
  
  秦寒舒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关于咱们的住宿问题,你知道队上是怎么打算的吗?”
  
  马朝阳挠挠脑袋,“这我哪知道啊,支书不是说明天开会再宣布?”
  
  秦寒舒叹了口气,“队部的两间窑洞显然是不够住的,难道要把我们分到老乡家里去?我这个人生活上有些矫情的习惯,万一磨合不好,别人难受,我也不好过。”
  
  “唉,真担心啊......”
  
  马朝阳认真思考了一会,“不然还能怎么办?总不能......”马朝阳一顿,看向秦寒舒,不确定道:“队上会给咱们建新的宿舍吗?”
  
  秦寒舒道:“要是建了新宿舍,肯定也是几个人住一块,跟在老乡家区别不大。”
  
  马朝阳搓著下巴有些发愁,“你不说我还没想过这个呢。我打小就是一个人住一屋,想想跟别人长期一起住......就算是林之恒我都不太乐意,忒不自在!”
  
  在这个年代能从小一个人住间屋子,马朝阳果然家庭条件很好。
  
  秦寒舒知道林之恒出身不错,只是这个阶段他父母都去了干校,他才插了队。
  
  马朝阳她原本不认识,不过之前在言谈中得知他跟林之恒是住一个军区大院儿的。
  
  秦寒舒接着道:“马朝阳,咱俩跟队上申请申请,自己出钱箍一孔窑洞自己住,你觉得怎么样?”
  
  马朝阳眼睛一亮,又犹疑道:“好是好,可队上会同意吗?”
  
  秦寒舒想了想道:“应该会同意吧,我们又不影响别人,还给队上省钱了呢。
  “好!”马朝阳痛快答应,“明天咱俩就去找周支书。”
  
  
  第二天上午,所有知青都集中到了队部的院坝。
  
  周支书果然说的是修宿舍的事。
  
  “......修宿舍呢,队上会全权负责,不让你们出什么,但你们得派两个女同志给箍窑的劳力们做做饭。”
  
  “放心,粮食也是由队里出。”
  
  说完,周支书便看向一个男知青,“薛知青,安排做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薛新锐虽然去年才来,但他就住在队部,队上有什么事就由他来传达给知青。一来二去,干脆就给他了个知青队长的头衔。
  
  薛新锐立马应道:“是,我一定安排好。”
  
  等到会散了,马朝阳冲着秦寒舒使了个眼色。
  
  二人默契地往队部办公室去了。
  
  周支书一个人在窑洞里,正在写着什么,见到二人便抬起头问:“什么事?”
  
  秦寒舒和马朝阳对视一眼,说了来意。
  
  周支书听了,皱起了眉头,却没说话。
  
  秦寒舒道:“支书,相关的费用您放心,我们会自己负担的,只是要劳烦队里帮着安排箍窑的匠人。
  周支书摇头道:“我是担心你们两个单独住一个窑,别的知青会有意见。”
  
  见秦寒舒想说话,周支书抬了抬手,“就算是你们自己出钱,难免也会招人眼红,我怕你们今后跟其他人处不好。”
  
  秦寒舒道:“人生在世,哪儿能跟谁都处得好?更何况,能眼红别人的人,可见本身就是个心眼小的,不定就因为什么事戳到他的嫉妒心,难道为了顾忌别人,我连日子都不过了?”
  
  马朝阳看了看秦寒舒,然后忙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秦寒舒又道:“支书,谢谢您为我们考虑。可事情有轻重,对我来说,独居比其他的更重要。”
  
  马朝阳又跟着点头:“我也是!”
  
  周支书沉吟一番,道:“那好吧,就依你们自己。”
  
  新
  大队对知青的态度一向都是放养,不会干涉太多——只要不给队上添麻烦。
  
  周长安将独居可能产生的不好后果点出来,就已经算有心了。
  
  秦寒舒回去后,赵茹先就凑上来道:“寒舒,等宿舍修好了,我们住一个窑,好吗?”
  
  赵茹想跟秦寒舒一起住,不光是因为跟秦寒舒熟些,更重要的是她发现秦寒舒看着娇弱,实际上比她可强多了。
  
  生活中难免会有些重活,她自己怎么应付得来?而张抗美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人。
  
  张瑶看着也挺能干,就是感觉条件不太好,住一块的话可能会被占便宜。
  
  算来算去,就秦寒舒最合适。
  
  谁知,秦寒舒道:“我已经跟支书说好了,自己出钱箍一孔窑,自己住。”
  
  秦寒舒的话,让张抗美和张瑶都停住了手上的活,看了过来。
  
  秦寒舒道:“也不光是我,还有马朝阳。”
  
  张抗美拧著眉道:“让你们下乡是来帮助农村建设的,又不是来享福的,你们倒好,还搞特殊。”
  
  秦寒舒当没听见。
  
  张瑶若有所思,没说什么。
  
  赵茹是最失望的,“啊......那我怎么办?你就这么抛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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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走来,赵茹的行事作风秦寒舒也有了基本的了解,就是一个觉得自己弱,什么都想靠别人的人。
  
  她想跟自己住的那点小心思,都明晃晃摆在脸上了。
  
  秦寒舒皱眉道:“什么叫抛下你了?我又不是你妈。”
  
  张抗美也一本正经接话道:“就是啊,她又不是你妈,你用词不当!”
  
  张瑶忍不住抿了抿嘴角,不过很快背过身去。
  
  赵茹一滞,脸上攒出来的可怜表情瞬间僵住,显得有些扭曲。
  
  心里对秦寒舒的那点亲近之意,瞬间就消失了。
  
  
  窑洞分很多种,从建造方式上来说有三种,一种是直接在山壁上挖洞,一种是在平地上用土坯建,还可以往地下挖。
  
  给知青们建的,肯定是成本最低的从山壁上挖洞,也就是俗称的土窑洞。
  
  好湾村几乎大半的人家是住的土窑洞。
  
  土窑洞虽然冬暖夏凉,但缺点也是很明显的,例如不通风,光线不好,夏天潮得很,容易生跳蚤之类的小虫子。
  
  更重要的是,土窑洞有坍塌的风险,从前不是没有出现过塌死人的事情。
  
  家里条件只要好一些,都会选择在平地上箍窑。
  
  条件更好的,是建砖瓦房。
  
  比如周支书家,住的就是宽敞明亮的五间砖瓦房。
  
  不过整个好湾村大队近两百户人家,住得起砖瓦房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秦寒舒和马朝阳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太过高调,建跟知青宿舍一样的土窑洞就行。
  
  宿舍建著,新来的知青们也不能干等,很快就参与到农业劳动中去了。
  
  不过这会正值秋收前的平静,农活相对较少,每天上工五六个小时就行,分配给新知青的也都是轻松的活计,大家还能应付。
  
  而距离好湾村大队六十里路的光明农场,里面新来的兵团知青,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跟插队的知青比起来,兵团知青虽然每个月有31块工资,不用担心工分问题,但劳动强度却是插队知青远远不及的。
  
  兵团管理严格,不存在偷懒逃避劳动的行为。
  
  前天从首都新来的一批知青,才经历了仅仅两天劳动,就中暑倒下了三个。
  
  其中一个就是胡文文。
  
  医务室里,躺了半个小时的胡文文终于悠悠转醒。
  
  她先是惊恐又茫然地环顾了一会。
  
  接着,面色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