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哥,那孙子嘴挺硬,不肯承认是他举报的咱们。
  霍振铎慢悠悠地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才转身进了仓库。
  
  王天福跪在地下,脸上有青肿之色,一见他就痛哭流涕地求了起来,冲着眼前明显比他要小很多的年轻人直叫哥。
  
  “霍哥,我真的没有写举报信,我刚从首都回来都没多久,哪有时间写信举报你啊!”
  
  “再说了,我帮你运货,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举报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最重要的是!我都不认识你,我怎么举报你啊!”
  
  说到激动处,王天福又开始埋头哭了起来,好像冤得不行。
  
  霍振铎接过旁边人手里的钢管,用钢管敲了敲王天福的头,让他抬起来。
  
  王天福从昨天被关在这里,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没有喝一口水,心理意志早就被摧毁了。
  
  此时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听话,眼前的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这年头敢干、能干非法勾当的人,岂止比常人胆大心狠百倍?
  
  姓霍的看着虽然年轻,但这更足以说明他是个狠角色。
  
  王天福抬起那糊满鼻涕的油腻脸庞,扯出一个讨好的笑来。
  
  “霍哥。”
  
  霍振铎蹲下,眼神平静地看着跪着的王天福,手指夹着烟深吸一口,深陷的脸颊扯动了颧骨的疤。
  
  王天福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扩大,就被浓烟喷了一脸,猝不及防之下,被呛得咳了起来。
  
  “三医院的护士陈素芬,是你什么人?”
  
  王天福一愣,答道:“我老婆。”
  
  刚答完,王天福就心里一个咯噔。
  
  他出差回来,却没在家见到陈素芬。
  
  陈素芬给他留了张条子,说自己主动申请参加下乡送医活动了,要半个月才回来,孩子也送回了娘家。
  医院的下乡送医活动每年都会有,陈素芬从来不爱参加,能避就避。在王天福走之前,陈素芬还在他跟前抱怨过。
  
  怎么才几天的功夫,就要主动申请参加了?
  
  王天福心惊地看向霍振铎,难道举报霍振铎的人跟家里那臭婆娘有关?
  
  可是也不对啊!陈素芬连他帮别人运货的事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霍振铎的底细,还举报!
  
  王天福冷汗淋漓,不断摇头,“不,不,一定是有人要害我!”
  
  站在霍振铎旁边的一个小年轻,一脚踹在王天福的身上,骂道:“还他妈的狡辩!我问你,运完货钱呢?一声不吭的想自个吞了啊?”
  
  
  王天福忙道:“货丢了!我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曹啊——”
  
  话还没说完,王天福就是一声惨嚎。
  
  霍振铎手里的半支香烟,烫在了他的手背上。
  
  很快,空气里飘起了淡淡的皮肉烧焦的味道。
  
  王天福被人摁著,挣扎不得,看向霍振铎的眼神充满恐惧。
  
  “霍哥,货丢了我可以赔,双倍赔都行!求您放过我吧......”
  
  王天福的确不是好人,但归根结底,现在的他也还只是个货车司机,从没遇到过这种阵仗。
  
  霍振铎将熄灭的烟头往地下一抛,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天福。
  
  “老三。”霍振铎朝王天福抬了抬下巴,轻飘飘道:“拿去爽吧。”
  
  一个三十来岁的高壮男人站了出来,嘿嘿笑道:“多谢霍哥。”
  
  周围立马一阵起哄声。
  
  王天福心惊胆战,什么意思?
  
  阿杰拍拍王天福的脸,嘻嘻笑道:“你小子有福了,我们三爷手段多着呢。”
  
  王天福吓得肝胆俱裂。
  
  这是要对他用私刑?老虎凳??点天灯???
  
  “你们、你们敢!还有没有王法了?!”王天福眼睁睁看着几人把自己吊起来,心中的恐惧快冲破心脏。
  
  “霍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举报你,我不该......”王天福欲哭无泪,这他妈不就是屈打成招吗?!
  
  可是他的承认对霍振铎来说并没什么用。
  
  霍振铎把他绑来的目的是惩罚,而不是要他的一句认罪。
  
  他认不认的,根本不重要。
  
  意识到这点,王天福有些绝望。
  
  可他没想到,更绝望的还在后头。
  
  那个叫老三的,长得很高,看着比他们单位的篮球运动员还高得多,且壮。
  
  看着跟座铁塔似的。
  
  老三一笑,露出一嘴被烟熏黑的牙,莫名显得有些淫秽,让王天福不解。
  
  “你昨儿不是还那么威风,想强迫人家女同志吗?”阿杰冷笑道:“今天轮到你享受了。”
  
  王天福的瞳孔急剧紧缩。
  
  这世上有一种人,兴趣异于常人。
  
  老三,恰恰就是这种。
  
  如果说,老虎凳这种酷刑只是让身体痛苦的话,那么王天福接下来的经历,身体的痛苦都成了次要的。
  
  精神的打击,才是致命的。
  
  甚至改变了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