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大河湾老齐家,附近十里八村无人不知。
  齐老头和老伴一共生育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老一辈奉行着父母在不分家的规矩,如果儿子主动开口要求分家,就表示咒老两口早死的意思。
  所以,队里大部分有老人在的家庭,都没有分家,齐家当然也不例外。
  齐家因为太穷,三个儿子都是晚婚,娶的老婆更是哪个都没花一分钱,都在同一年结了婚,当时大家还在传老齐家祖坟冒青烟了。
  可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齐老大三十岁娶了带着一个儿子的寡妇,十来年生了四个丫头,最大的丫头今年才十三岁。
  因为没有儿子被大家伙背地里说三道四,说什么这不行,那不行,或是做了啥缺德事,老天罚他断子绝孙等等埋汰话。
  齐老大本就生性懒散,这下子就更懒了,人家都在下地拼命挣工分的时候,他却是在家呼呼睡大觉。
  寡妇媳妇是个刻薄懒馋的,只顾着自己与前夫的大儿子吃喝,其她的几个女儿全然不管不顾,整天指使她们干这干那,甚至经常打骂。
  齐老二娶的是逃荒来的孤女,长的跟个男人一样五大三粗,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齐老二嘴会说,滑头滑脑不爱干活,可他怕媳妇打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啥活都得干。
  自从前几年,齐老二两口子见大哥大嫂开始整天偷懒耍滑啥也不干,吃饭的嘴还最多,于是两人一合计就有样学样起来。
  齐老三老实能干,可惜是个结巴,还是个矮子,娶了长得太丑,名声不好而嫁不出去的刘大花。
  有一个奇葩出现在家里就够闹腾了,可老齐家却有好几个。
  好家伙,院子里成天吵吵闹闹纷争不断,前后左右邻居烦不胜烦。
  “爹呀,娘呀,儿子对不起你们呀,呜呜呜……”
  “爷,奶……”
  大队长和会计离着挺老远,就听见了撕心裂肺粗噶男女、小孩子的哭嚎声。
  两人心下一沉,真是怕啥来啥,当下,加快脚步往齐家赶。
  知青院里,已经重新躺回被窝里的高悦阳全然不知,没过多久,她就与齐家莫名其妙打了一场。
  ………
  这场大雪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停,积雪厚度达到了高悦阳的大腿。
  期间,房顶上的积雪又扫了两次,高悦阳的棉裤和棉鞋都湿了。
  还好她有两套棉衣、两双棉鞋,不然就要裹着被子暂时出不来屋了。
  “悦阳,棉鞋别离灶坑那么近,会烤着的。”
  罗玉娟出声提醒,此时,她自己正帮着高悦阳烤湿棉裤。
  “啊,好。”
  高悦阳回过神,连忙把手里的棉鞋往回缩了缩。
  刚才她在想着,空间里的打谷场能把粮食瞬间烘干,那湿衣服呢?
  越寻思就越想试验下,接下来的几天不用上工,那就多多研究研究空间吧。
  “罗姐,像这样的大雪,队里会歇几天不用上工啊?”
  “还上啥工啊,温度那么低,哪个社员能受得了,而且,地里的雪太厚了,不到明年开春指定是不会化的。”
  高悦阳眼睛一亮,激动的问:“罗姐,你的意思是说,一直到过完年都不用下地干活了?”
  罗玉娟笑着对她眨眨眼,意思是说,你猜对了。
  高悦阳兴奋的差点跳起来,这不就是可以猫冬养肉长高高啦?!
  幸福来得太突然,简直让人惊喜若狂,啊哈哈。
  里屋,正坐在炕上,眼睛肿的跟死鱼眼似的王秋月,听到两人的对话,立马喜不自胜。
  心说,只要不去上工,让她每天只吃一顿饭,啊不,只吃一个大锅饼子都行。
  …………
  晚饭后,朱明远懒懒的躺在炕上,舒服的拍了拍肚子,说:
  “这场大雪下的真是出乎大家预料了,一直到年前队里都不会再上工,你的运气挺好,可以安心养伤了。”
  “嗯。”孟孝礼简单的应了一声,放下书抬脚准备下地洗脚。
  王宝磊正好上厕所回来,见此连忙开始献殷勤:“孟大哥快别折腾了,我去给你倒洗脚水。”
  说完,屁颠颠的跑到角落里拿洗脚盆。
  “嘿。”朱明远状似吃醋般坐起身:“小屁孩挺会来事呀,受伤还有这待遇,来来来,给你朱哥哥也倒盆洗脚水。”
  “好呀。”
  王宝磊爽快的应下,然后到外屋地厨房的锅里瓢热水,锅里的水是之前为了烧炕添的。
  炕上,孟孝礼没好气的瞪了朱明远一眼,重新坐回炕上看书。
  朱明远嘻嘻笑了两下,躺在炕上双手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晃呀晃,
  “这天眼瞅着就要黑了,屋里这么暗,你还看得见书上字啊?成天看,也不能看出朵花来。”
  孟孝礼邹眉,话真多。
  “孟大哥,朱大哥,热水调好了,快,咱三一起洗。”
  王宝磊把三盆洗脚水放在炕沿下边一字排开,边招呼边开始脱鞋。
  朱明远笑嘻嘻的蹭了过去,嘴里还不忘夸奖道:“宝磊真是太懂事了,我要是有个这么个弟弟就好喽。”
  王宝磊被夸的很不好意思,连忙低头把脚丫子放进水盆里。
  自己能够住在这里,全靠大姐给人家做饭,咋滴也不能让两个知青哥哥厌烦。
  孟孝礼轻轻的合上书,深邃的眼眸看着发黄的窗户纸,仿佛能透过它看见外面一样。
  …………
  观山市灯县大杂院高家,除了高悦阳和住在厂子宿舍里的高红云,其余的五个人都在,一家人刚好吃完晚饭。
  高红军突然开口说道:“我下工回来的时候,正好邮递员过来送信,我就问了下有没有悦阳的信,结果还真有。”
  神秘兮兮的说完,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朝着围坐在桌边的众人扬了扬。
  桌边的神色各异。
  高爸和高红兵是发自内心的面露喜悦,催促着高红军赶紧把信念念。
  高妈和高红霞则是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不愧是亲母女俩,此时两人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
  同时想到,月初寄过去的信还没有到北疆,这封信该是高悦阳给家里报平安的,没啥可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