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而又略有呛鼻的熏香味道让人脑袋昏沉沉的，白柔站在雕花镂空的屏风前面，手里拿着屋内奢华昂贵的花瓶，看着花瓶内那一束快要枯萎皱巴巴的玫瑰，眼神尽是复杂，她伸手撕扯着一朵朵的花瓣，攥在手心之中，却难以抵挡内心的幽怨。
她想起来自己跟着老爷这么多年从幕后玩家到现在的当家姨娘，一路虽然风风雨雨但是却无比顺遂。
白柔觉得她害死了夫人，坐上了姨娘的位置，掌管整个顾家，老爷对她百般疼爱，天天与其厮守，落子曾两次又生下二女一子，她已经赢得彻彻底底了。
可是，这几天老爷竟然接二连三地没有和她同住？反倒是眉眼之间尽是疏离，这种的淡漠，让她后怕让她疑惑更让她难受。
为什么？
白柔心里越来越后怕，老爷的反常是从他找顾西川送走那个野种的那一天开始的，他的情绪似乎越来越复杂，复杂到她这个运筹帷幄的人也有点把控不住。
“难不成？顾西川根本就没有疯？这个死丫头到底跟老爷说了什么？孩子没有送走，反倒是疏离了老爷与我的关系……早知道当初就彻底看着她一口口被乱葬岗里面野狼吃了，是不是也就没有这么多的后患。”
白柔越觉得此事不对劲。
于是，她赶紧召集回来一直在顾西川身边的眼线糯糯。
糯糯很快悄咪咪地前去了白柔的房间，看着得势的姨娘，她满脸谄媚，笑得是那么一个伪善，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朵了，毕恭毕敬对着姨娘作揖。
“这些天，那丫头在屋内都在做什么，怎么也没见动静？之前不是一直以泪洗面的吗？现在还哭不哭了？”
白柔问道。
“回姨娘，小姐现在不哭了。可是小姐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现在天天在屋内傻笑，还拿着笔书画着，嘴里说着不知道哪国的语言。”糯糯回答道，“她这几天天天带着小孩，没有教他学《十书》和《七经》，就天天在喊着什么细胞核、什么穴位的，昨日还在说光合作用，奴婢也没有听懂她在说些什么。”
“她没有跟你们说起来之前挨着鞭笞的事情吗？”
“没有。”糯糯摇摇头道，“小姐现在就是傻笑，有时候说话挺正常的，有时候却跟个三岁小儿一样，现在还是那孩子在带着她。”
“真的傻了还是装得？”
白柔听到糯糯的回答，内心虽然有些不可思议。
就像是她从乱葬岗回来一样是那么不可思议，她记得自己明明是打死了她，已经是没有气息了，怎么就回来了？回来就回来了，可是为什么她却从来都没有提及那天被鞭笞的事情。
“当然是傻了的啊，夫人。”糯糯开口，很是瞧不起顾西川，“以前西川小姐那么讲究一个人，吃穿用度都是精细，现在不说不提及以前的事情，现在就疯疯癫癫，一心想着吃喝玩乐，见谁都是一副傻笑。”
“那可能是忘记了吧……”
白柔开口呢喃着。
但是，她还是不放心。
两个女儿也斗不过她顾西川，这个事情离谱！老爷更是被顾西川劝说回来还下了命令不许多去管她，这件事情更是离谱！这不像是一个傻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夫人，奴婢这几天可是天天在看着她。”糯糯谄媚道，“夫人放心，糯糯是为夫人办事，一心一意。生是夫人的丫鬟，死也是夫人的鬼。”
“我知道，之后事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白柔回答道，却依旧是不放心，对她说道，“不过还是要提防着顾西川这个丫头！你过来，等会这个拿着给她看看，晚上来告诉我她是什么反应，我倒要看看她是真的傻了还是装傻？”
“是，夫人。”
听到好处二字，糯糯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更是一副无比忠心耿耿的样子看着白柔。
跟着白柔走进屋内，白柔缓缓从抽屉当中拿出来一个紧紧封锁的盒子，她从柜子之中拿出来钥匙打开了盒子，再掏出是一个跟夫人长相极其相似的布娃娃，只是这个布娃娃的七窍却被扎满了银针，后身还被贴着风水印记。
这娃娃什么跟真人一模一样，却唯独没有瞳孔。
在黑漆漆的屋内，极其吓人，糯糯已经感觉到伸手阴风阵阵，她抬眸却看着白柔面不改色，甚至更加憎恨地看着这个娃娃，手里拿着的银针继续扎在她的眉心。
“夫人。”
“这个拿给她看，看看小姐是什么反应。明日晚上前来向我汇报。”白柔突然转身，那模样让人感觉就像是从地域爬出来的恶鬼一样，那么阴森，她语气加深道，“不要让顾西川知道这娃娃是从我这里哪来的，无论什么办法，不要暴露我的存在，若是搞砸了，你可是知道要面临什么情况了吧。”
“是，夫人，奴婢知道奴婢知道。”
糯糯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了，膝盖不受控制一样跪在了白柔的身下。
她一直以为老爷喜欢姨娘只是因为姨娘貌美善良，又懂得主持大业，还为了老爷生下来三个孩子，只是她没有想到姨娘的内心竟然如此毒。
遥想大夫人已经死了那么长的日子，她还……
当糯糯接过这个娃娃，浑身发抖地走向顾西川的后庭。
“若是搞砸了可是知道要面临什么情况了吧。”
“无论什么办法，不要暴露我的存在。”
……
白柔的话语像是梦魇一样反复萦绕在糯糯的眼前。
可是，怎么试探？如何不暴露这一切呢？
茫茫夜色之中，糯糯手里拿着这个箱子，明明只是有着一个玩偶的存在，她却是感觉是那么沉甸甸的，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为什么，她甚至还感觉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不暴露夫人，还要试探小姐？可是怎么让小姐不经意之间发现玩偶的存在，还不让她怀疑到我的身上了？”
糯糯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
恍恍惚惚之中，她似乎想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