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些事情之后，你们应该还查到了其他东西吧？”
听到这句话，神职人员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知识教会的圣职者尤其喜欢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能让他们少费许多口水。
而钟晔就是这样一个聪明人，甚至不需要他们说明，自己就猜到了许多事情。
莉莉和莉莉安没有说话，但她们眼里写满了疑惑和惊讶。
在她们眼中，神职人员和钟晔说的那些事情信息量已经相当巨大，结果还有其他事情没说？
“是的，我们还调查到了其他事情。”
神职人员点了下头，欢快地说道：“如今，我们基本确认，噬心魔的数量可能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多。”
钟晔微微一愣，随后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从沙特尔到莱茵王国全境，它们的转化技术在这几十年里一直在进步，然而，经过我们的调查研究发现，虽然它们已经发明出了稳定的转化仪式，但实际上，它们的数量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多。”
负责接待钟晔他们的神职人员转身从其他神职人员手里接过了几份整理好的资料，递给了钟晔。
钟晔捧着资料翻看几眼，思路逐渐变得清晰。
在钟晔翻看资料的同时，神职人员继续讲述：“它们不敢在明面上和我们对抗，因为相比较致幻剂，就连最肮脏下流的盗贼公会都不会容忍它们的存在，毕竟它们可以顶替他人的身份，以他人的身份在社会上存活，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挚爱亲朋会不会被代替，谁也不敢让自己处于那种满是危险和猜忌的环境当中。”
这是大实话，别说是那些本就阴沉的盗贼公会成员了，莉莉都不想自己生活在那样的环境当中。
“所以，噬心魔一直是在暗地里发展的，我们估计它们的祭坛数量并不多——我指的是那种经过改良之后的祭坛。
“根据我们之前的调查，可以推测出为什么那些祭坛的位置会被‘亡灵’暴露出来。”
说到这里，神职人员脸上笑容尽去，神情和语气都变得相当沉重：“深渊对我们世界的侵蚀程度进一步上升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月神冕下受到的侵蚀越来越严重，魔力外溢，导致亡灵复苏……
“我们联合了一些法师对祭坛进行了调查，发现沙特尔周围的祭坛技术比较落后，依照公式推测，那些祭坛仅仅能让一个人的灵魂拥有噬心魔的特性，而他的躯体需要丢弃，可是在布尔日和欧塞尔的祭坛，它们已经可以把一个人的灵魂连带身体全部升华，这样一来，手尾处理起来就方便多了。”
说了这么多，神职人员都没有说到重点，不过莉莉和莉莉安都没有着急，她们很清楚，只有弄明白了这些事情的背景，才好去了解那件事情是怎么回事。
“但是，制造那样的祭坛，需要选在一个不会被他人轻易查处的隐秘地点，因为它们不仅不敢与我们教会正面对抗，也不敢与盗贼公会接触，这是其一。
“第二，制造那种祭坛需要秘银，而且数量不少，可是市面上的秘银产量就那么多，我们与商业教会的教友确认过，可能被噬心魔拿走的秘银大概只占了这些年来秘银总产量的八十分之一，就算它们搜集含有秘银的物件熔炼，也无法支持祭坛遍地开花。
“第三，被强行转化的噬心魔可以不听从其他噬心魔的命令，就像钟晔阁下您在布尔日救下的那个小吸血鬼，哪怕只有一点的‘杂音’，对于噬心魔这个集体而言，都是不可接受的，它们或许能用自己的意识和思维逐渐侵蚀被转化者的意志，但那样得不偿失。
“最后，也是噬心魔在努力繁衍，为逃跑做准备时做出的最大败笔，没有之一——它们用宗教的方式来运营自己的组织，并给信徒植入了‘杰出贡献者’才能拥有升华，与‘神’融为一体资格的概念，这个观念已经在信徒们的脑海中根深蒂固，哪怕它们自己说‘无论什么人都能成为我主的一部分’，那些已经被洗坏了脑子的信徒也不会听它们的，而是用已经成为三观一部分的‘信仰’进行自我催眠。
“综上所述，我们并不认为噬心魔数量众多，相反，它们总数量应该不超过五千。”
噬心魔在高卢王国境内有一部分，在莱茵王国境内也有一部分，虽然不知道其他国家有没有，但这‘五千’的数量撒下去，就像是几滴水掉进了海洋，难以分辨。
单独放出来的话，这个数字倒是蛮大的，可是，它们很显然不会聚集在一处。
“既然如此，我们又该怎么彻底消灭它们？”钟晔终于从资料文档当中抬起头，问道，“你们应该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吧？”
“是的，我们确实思考过。”神职人员认真点头，“想要消灭那群噬心魔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我们认为，想要彻底消灭它们，就需要消灭那些意图在我们世界收集力量，然后逃离这里的那群噬心魔。
“这种意识主导了‘噬心魔’这个群体，如果没有这种意识的话，噬心魔的危害性就大大降低了，至少剩下的那些噬心魔不会想着将一整个城镇都献祭掉的疯狂想法。”
听到这里，钟晔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刚才你说，把人类强行转化成噬心魔，会导致它们的群体之中出现‘杂音’，对它们来说是不可接受的，那么，它们又是因为什么，才会有将一整个城镇的居民都转化成噬心魔的想法？
“而且它们想要转化的可不止一个城镇，施文宁根、图宾根、斯图加特……乃至法兰克福都在它们的谋划当中，法兰克福是这些城镇当中最大的，人口最多，足有十几万人，而其他城镇加起来，至少二十五万。
“它们想要转化这些城镇的人，是为了给自己添堵吗？”
神职人员皱起眉头，沉声道：“我们也有思考过这些问题，但我们使用神术来审讯被我们抓到的噬心魔时，神术给我们的反馈是它说的都是真话——‘强行转化会让群体当中出现杂音’这句话就是真的！
“至于它们为什么会想要大费周章转化这些城镇里的人类……我们也很疑惑，只是暂时没有人能够给我们一个答案。”
“你们被骗了！”
钟晔毫不留情，“神术不是万能的，比如说，那个噬心魔通过说真话来为自己的真实目的打掩护的话，神术还能做出什么反应吗？”
“这……”神职人员略显迟疑。
思考了片刻，他就叹了口气：“不能……神术只能帮我们验证它的言论是真是假，没办法帮我们分析这么多事情。”
“‘杂音’这件事或许是真的，但对于它们而言，后果并没有那么严重。”
说着，钟晔就顿了一顿。
然后，他深呼吸，缓缓道：“而且我认为，噬心魔一定是有一个‘主导意志’的，特别是我在斯图加特，与一个噬心魔聚合体交过手之后，更加确认了这一点。”
那个噬心魔聚合体确实不是‘神灵’，但在事后，钟晔也感觉到了一些蹊跷的地方，进而推测出了‘可能有什么东西正在控制噬心魔’的猜想。
“想要彻底消灭噬心魔，我觉得需要从这一点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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