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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60章困顿
  二嫁二娶的男女,婚姻原本就要比原配的更自由一些,尤其是像他们这种情况。
  名分上有过牵扯的男女,谁又会觉得他们之间一清二白?
  所以,这些担心无疑是多虑的,也是多余的。
  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益是最纯粹的,一旦牵扯上了感情,那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复杂起来。
  尤其是一方有情,一方无意,心不能紧紧连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渐行渐远。
  日后若有不如意时,就难免会互相埋怨,横生怨怼。
  这样的日子,过的就违反初心了,不能平平淡淡,也不能安宁度日。
  该如何?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如何都不会尽人意。
  做不了那个出主意的人,也不能去做那个出馊主意的人。
  一壶酒下肚,谢昀已经上了头,他拉着微醺的姜舜骁,说道:“你说她怎么就不在了?我没见过比她还狠心的女人,儿子病了,哭了,她都不回来看一眼,她那么小气,这么久了,都不曾来我梦里……”
  情,为何物?
  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爱一个人爱到疯魔癫狂,甚至可以抛弃一切利益,只为情字守候呢。
  越是掌权的人,越是不会为情字左右,这原本就是大忌,情之一字,会让人失去理智。
  当初谢昀为了言娣,不知被多少人当成笑话,嘴里说着可惜,可在心里都无不得意,只叹天之骄子,为爱困顿,沦落至此。
  当初军中人也会有人谈起这位谢家的世子爷,有惋惜有嘲讽,从那个时候姜舜骁就知道,自己有一日,或许会和这个谢世子爷一样。
  因为,他并不觉得那有什么问题,疼爱妻子,为妻子治病奔波,这本就是一个丈夫应当做的事,不知为何就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那些人满嘴的仁义道德,读了几日圣人的书,就当自己是真圣人了,可言语之间透露出来的,不过就是个薄情寡性,自私虚伪的本性。
  “你想让她走都不能走的安宁吗?她若时常回来看你,该有多难熬?也许,她已经在世为人了?”
  其实,这一壶酒也不足以让人醉的失了心智,但许些时候,不是酒醉人,是心事醉人,谢昀红着眼,说道:“她若再世为人,也好让我知道知道……她不愿让我知道,她不愿在与我有任何瓜葛,她是不是怨我?在她走之后又有了别人?”
  说罢,又酒话着:“可我什么都没做,我不曾对不起她,我就是后悔,我后悔了……”
  姜舜骁扶着他的肩膀,深沉的叹了口气,此时无声胜有声,再多的宽慰也解不了他心中的哀愁。
  许是这些日子都不曾休息好过,不过是一壶酒下肚,谢昀都已经不清醒起来,姜舜骁将他扶着进了里屋榻上,又让小乘给他找了床厚毯,将门窗关了严实,带着满身酒气去漱口。
  小乘嘿嘿的笑着,说道:“今日主子喝的这般罪,夫人回来了,又要不高兴了。”
  姜舜骁挑眉:“夫人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这话挖的坑大,小乘忙摆手:“夫人在属下心中是再大度不过的人,又怎么可能心眼儿小呢?”
  随后又说:“属下只是想着,若是让夫人知道她在前头拼死累活的,您却躲在这儿享清闲,怕是这心里要不快了。”
  姜舜骁也有些喝的飘飘然了,他哼哼一笑,肯定的说道:“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我家夫人最是温柔懂理,最是心疼我,她定然不会生我气,下我面子的。”
  话音刚落,就见几个小人走过来,姜舜骁收敛神色,轻咳了一声,小乘亦摆正了脸色,不再嬉戏。
  阿远走近,喊了声干爹,又往他身后望了望,问:“我爹爹呢?”
  姜舜骁说:“你爹爹醉了酒,现下在屋里休息呢,你们就在前院玩,莫到后面去扰了他的清静。”
  阿远连点头,姜舜骁养后看了一眼,见宁宁规矩的站在后头,厚厚的头发遮住额头,更给她添了几分乖巧。
  这是京中时兴的女童发式,其实早些年间就已经兴过了,过了这些年,又兴回来了。
  格外看着乖巧可爱,惹人怜爱。
  对于这个侄女,姜舜骁的关注当真不多,可今日看她,又多了怜悯。
  倒是听容仪说过,这个丫头性格十分内向,比起大女儿还要内向几分,不是个容易交心的,但也说过,这些日子与家里的几个孩子混熟了以后,笑也多了,走动也多了,行动之间不再拘礼,讲太多的规矩。
  尤其是她与阿远之间,更是比从前不一样了,要一个内向的孩子做出这些改变,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他们俩这种情况,可今日谢昀说的那些话……
  感情这个东西,孩子们之间,培养起来尚且容易,可他们终究和大人不一样,没有那么强的自控能力,也不知为何就要疏远,为何又要相聚,为何相聚之后,再火热的情绪都要归于平静,不能追忆,想都是错误。
  终归都是大人的问题,却要累的孩子们都跟着受牵连。
  宁宁声音有些小,但那一声“舅舅”他还是听到了,微微一笑,面容没那么严肃,温和的说:“今日有些冷,可穿够了衣裳?”
  宁宁点点头:“穿够了的舅舅。”
  “若是不够,也别瞒着不说,你的身量与韫儿相当,她的衣裳你也穿得。”
  宁宁笑笑,点点头。
  问过孩子们后,姜舜骁回到屋中,叫人抬了水来,洗了一身的味道,方才他都瞧见几个小东西看着自己皱眉了。
  水温过热,绕是他一个大男人都好久才适应,身上都被烫的通红。
  此刻闲下来,脑子里却也没空着,想着方才谢昀说的话,便觉得为之可惜。
  这种事情,能听他倾诉,却无法替他解决,人世间最痛苦的事之一,莫过于再大的权利,都无法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生老病死,人生无常,不是人为就能控制或改变的。
  有的人走了,也将另一个人的全部情绪和往后余生一并带走了,死了的人解脱,活着的人却一辈子都无法逃出升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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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