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柏焰归很自然的问道。
  “一个客户叫我去做工,没空就拒绝了。”薄楠带着他在一家貌不起眼的小店门口站定,往里头喊了一声:“老板,我的东西好了没?”
  里头并没有回应,半晌才听见一个老人慢悠悠地答道:“等会儿。”
  “哎,我不急。”薄楠应道。
  柏焰归轻轻捏了捏薄楠的指尖,薄楠便侧脸看向了他:“不问我订了点儿什么?”
  “也没什么好问的。”柏焰归看着薄楠笑意盈然的眼睛,不知为何很想去亲吻他的睫羽,如果他现在亲上去的话,薄楠一定会低头配合他,不管这里是不是大街上,是不是店主会不会随时出现。
  有点像做梦一样,两人极有默契的互相默认了他们的关系,就像是鱼入水中一般轻而易举的介入了对方的生活,一起下班,一起吃饭,一起去喝酒,一起看电视,他们其实认识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却已经像是相交数十年一样的熟悉对方,没有丝毫因为陌生人的闯入而感到不适。
  或者说薄楠更为熟悉他。
  真是神奇。
  “傻笑什么?”薄楠有些好笑地捏了捏柏焰归的耳朵,温热的指尖在他略显冰凉的耳垂上就显得格外的烫人,柏焰归下意识的想要躲,却被薄楠低声斥了一句:“别动。”
  薄楠另一手也伸出了口袋,扎扎实实地把他两只耳朵都捂住了,甚至还搓了搓:“怎么这么凉?”
  灼人的热意传来,柏焰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伸手抱住薄楠的腰,他的腰很细,却又不是病态的瘦弱,贴着衣物还能感受到下面流线型的肌肉。
  他只要稍微再往前一点就能牢牢地环抱住他。
  大衣里面的温度舒服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叹息出声,柏焰归没有迟疑,干脆将自己埋了进去,含糊地说了一句什么。
  薄楠没听清,便又问了一遍:“……什么?”
  柏焰归咬了咬牙,大声地说:“我想整个全套!”
  薄楠一愣,随即就听见了窗户被打开的声音,年迈的店主一脸微妙的看着他们两个,他见他们望来便将一个小盒子扔给了薄楠:“快走快走,我可是要报警的啊!”
  窗户啪的一下又被关上了,还能听见店主嘟哝声:“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讲究了……”
  柏焰归与薄楠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都被人看见了柏焰归也就不讲究什么了,侧脸在薄楠唇上啄了啄,问道:“薄先生考虑得怎么样?”
  “那就要看柏总的诚意了。”
  “我本钱特别足。”柏焰归下意识的答道,等到说完了才反应过来他说了点什么鬼东西,连忙解释说:“不是,我的意思是……”
  “好,我知道了。”薄楠打断了他,若有深意的低声道:“别急……回去看看到底有多足。”
  柏焰归终于压制不住那一股子火烧火燎的意味,狠狠地低下了自己的头。
  为什么他这么熟练啊?!啊?!
  这话他真的好想问薄楠,但是他好没出息,他不敢问!干!
  两人回了家,薄楠却没有着急去看看柏焰归到底有什么本钱,反而将柏焰归带上了二楼工作室,他打开了方才店主给他的那个小盒子,柏焰归见薄楠既然放他进来,那就说明没有什么不能看的,便也跟着探头看了一眼――他也很好奇薄楠买了点什么。
  盒子不大,一手可卧,里头是一枚水头极好的翡翠戒指,可又不仅仅是一块翡翠,不大的光润圆滑的面上被金丝勾勒了一副写意山水,寥寥几笔却显得极为传神,一下子就将戒指的意境拔高了不止一个层面。
  这金丝就是方才那位店主的手艺。
  翡翠戒指没什么,薄楠一晚上就能做个十个八个不带累的,可这位店主的手艺却是难得――掐丝工艺好找,可不破坏气场的掐丝工艺不好找,能与法器相辅相成的工艺更是难找。
  薄楠出手那这自然是个法器,小小的一枚戒指中被他添加了十几种材料,薄楠又将后院的法器全数起出,只将它单独放着养了两个月,光是这样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一件法器了。
  翡翠的硬度还算是不错,可若是打磨成薄薄的戒圈却显得太为单薄了,简单来说就是戴的人但凡有个不注意往桌上用力一拍,戒指都很有可能出现裂痕,可经过薄楠这么一调教,硬度上是不会再有问题了。
  最重要的是玉能挡灾,山水可以明心静气,再有一句老话‘男戴山水,必然富贵’作为陪衬,可谓是有这么一枚戒指在,就能保柏焰归平安兴旺一甲子。
  薄楠所求不多,这一生只求身边人都能平安如意。
  哦,当然这么说有点过了,平安如意那是基本需求,最好还能兴旺发达,富贵延绵,夫妻和顺外加子孙满堂。
  “我自己做的,不嫌弃就戴着玩儿吧。”薄楠将戒指递给了柏焰归,神态轻松自然,柏焰归却是一愣,反问道:“给我的?”
  “不然呢?”薄楠眉目一动,转而又道:“如果不要的话……”
  “要要要。”柏焰归接过了戒指往食指上一套,恰好严丝合缝,妥帖舒适得再也没有了。他欣赏了片刻这枚戒指,这才好像想起来什么:“送了我就不能拿回去了啊!”
  薄楠坦然地看向他,招了招手,柏焰归自然而然的便俯下了身,薄楠抓住了他的领带将他拖到了合适的位置,两人距离极近,薄楠的鼻尖几乎就擦着他的鼻尖,两道呼吸逐渐成了一道,气息交融纠缠,薄楠看着他的眼睛说:“戴上了就不要摘,好不好?”
  柏焰归心想我又不是疯了,我摘这玩意儿干嘛?
  他甚是想打个电话给薄宜真,约他出来喝酒,然后炫耀一下这枚戒指,再问问大舅哥婚期可以订在什么时候比较合适。
  “你让我摘我都不摘。”柏焰归低声道。
  “那就很好。”薄楠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忍不住环住了他的腰,将他拖到了自己膝上,亲吻着他的唇瓣。
  柏焰归被亲得晕乎乎的,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跨坐在了薄楠腿上。
  啊这……这姿势是不是不太对?
  再看薄楠,薄楠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抬了起来,垂首在他手腕上落下一吻,紧接着便是掌心,再是戒指,一直亲到了他的指尖。
  柏焰归方想说什么,却见薄楠一手抱住了他的腰,另一手则是在戒指上一碰,一股子奇异的感觉瞬间就弥漫了柏焰归的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到了他的鼻尖上,他茫然的抬头去看,却叫一阵轻雨落于脸上。
  说雨却又不像是雨,更像是身处雨后竹林之中,那些清澈的水珠子在竹叶中汇聚成滴,然后悄然地滴落。滴在哪里,便是一片润泽,落在何处,何处便是一阵清凉。
  薄楠替这一枚戒指开了光,他费心费神做了几个月,自然会有一些异象,他已经看习惯了,浑然不在意这些。
  但柏焰归他不习惯啊!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你家天花板……它漏水了?”
  薄楠:“……可能是?”
  柏焰归犹豫的说:“我不会修天花板。”
  “……”薄楠微微吐出了一口气,无奈地说:“这又不急……主卧很大,足够睡两个人了。”
  柏焰归晕乎乎地点了点头,乖乖地跟着薄楠去了主卧,他也不知道中间这段时间他是怎么度过的,可当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床上搁着轻薄的睡衣牢牢地抱住了薄楠的腰,他抬脸看了看薄楠,然后……很不争气的把头搁在了薄楠的肩上。
  就……还是有点像做梦。
  不管了,先抱住再说!
  ***
  翌日里头,薄楠和家里打了个招呼就随着柏焰归前往了沪市。
  柏焰归本来就是家族企业,到了一季度末就就得去沪市的总部报个到开个会什么的,虽说不繁琐,却很累人,更何况会议上还有一众叔伯阿姨,说实话柏焰归就不乐意去应酬,于是乎整个在火车上的时间都显得兴致不高。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柏焰归有柏焰归的事情,薄楠自然也有他的事情。
  两个月了,张绯那大楼应该已经开工了,既然都到了沪市,他当然就得见一面张绯,到底是一起合作赚钱的队友,连看都不看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结果他方打开门,就听见了远处有人在惊呼,薄楠顺势望去,只见天空中气场极其杂乱无章,一道道风刃在空气中四处乱窜着,有人叫道:“槽!那边是不是起龙卷风了!”
  龙卷风形成的条件很苛刻,兔朝地图版型一直也很好,甚少有被龙卷风肆虐的时候,更别提沪市、苏市这样一马平川的地方了。
  薄楠看向远方,只见远处确实是有一道灰黄色的阴影,很清淡,但确实是肉眼可见,乱七八糟的东西在风中不断地翻滚着,它们也成了龙卷风确实存在的证明。
  不成气候,却也不可小视,躲着不出门可解。
  薄楠在心中摇了摇头,不由的暗叹一声沪市的风水就是不如苏市来得好。
  之前说过苏市是被洪泽湖大势所环抱的地方,加之洪泽湖向来平静清浅,水色上家,更是将富贵平平顺之气源源不断的推向苏市,造就了一座千年古城,鱼米之乡。
  而沪市则不同了,沪市靠得可不是震泽湖,靠的是海。
  海便不如湖的风水好,从这一点上来看沪市就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