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连易那一身的杀伐戾气，让孟静樰险些没有站稳，竹夏搀扶着她，都能感觉到孟静樰微微有些颤抖的手。
竹夏有些忧心，脸上带了急切：“小姐，您怎么了？”
“无碍。”孟静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重新整理好心情，慢步往丞相府走去。
竹夏心中是有些害怕的，南江王的气势太过严肃，她坐在外面忐忑万分。
等两人回到相府的时候，客人已经散去，留下正庭摆满的八仙桌和酒菜，像是留了满面的嘲讽。
孟静樰本以为回来后还会被劈头盖脸骂一顿，但回到家中并没有发现孟秦他们的身影，一问才得知，孟秦根本没回来，而是跟着去了大皇子府。
孟静樰得知他们不在，倒是轻松了不少。
孟静樰本想就在家歇息一天，可她才刚回到樰院，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惊呼。
孟静樰心觉奇怪，转了步子往那边走去，后院里有一口井，是专门供洗衣浇花用的。
而此时，古井旁边的水桶被打翻，一个丫鬟也摔倒在地，她连连后退，双目圆瞪表情惊恐地指着古井：“死人了……死人……”
孟静樰轻蹙眉头，迈步就要上前查看，结果还没走过去就被身后的人拉住了衣袖。
竹夏紧抿着唇，表情有些害怕，却还是壮着胆子颤道：“小姐，奴婢去看。”
已然有一种壮烈赴死的意味。
孟静樰本来心中有些不安，却被竹夏这眯眼皱眉的表情逗笑了，她笑着拍了拍竹夏的手，柔声开口：“叫家丁来看。”
竹夏重重点头，转身就跑出去喊人。
孟静樰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丫鬟，“你先回去吧。”
那丫鬟如蒙大赦，慌张地跑掉了。
竹夏很快就带了人来，这冷寒冬日加上今日大喜事，却出了这样的事，多少是有些不吉利的，管家孟德全本想让孟静樰不要看，但孟静樰只摇摇头，“不妨事，你们开始吧。”
竹夏拉着她往后撤了几步，孟德全也不再劝，让家丁着手开始捞人。
大雪天路滑，要是因为打水不小心滑进去了，也是有可能的，孟静樰轻轻叹了口气，正要同竹夏说话的时候，脑海里猛然想起了今儿消失不见的灵玉。
“竹夏，你今天可有见到灵玉？”孟静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竹夏小脸一僵，倏地抬眸看向那口古井，怔怔开口：“……没有。”
两人都没再说话，可孟静樰握着竹夏的手却冒出了冷汗。
孟德全他们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尸体打捞上来，他眉头紧皱，脸色不自然地往这边望了一眼，示意家丁将白布盖上。
然后他才走过来，朝着孟静樰道：“三小姐，是您院里的丫鬟。”
孟静樰倏然握紧了手，良久后，她轻启朱唇：“是灵玉么？”
“是，三小姐还是别看了。”孟德全垂下头，不忍心道。
孟静樰其实没想过灵玉会死，昨晚她罚灵玉在院子里跪着，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刑罚滚出相府，不过是孟静樰的借口，如若灵玉投靠了孟栀樱，那她们就算从此陌路，主仆之情也算是两清。
而灵玉，家中还有父母弟弟，是万不可能投井自尽的。
孟静樰闭了闭眼，朝着白布走去，颤抖着手掀开了布条。
掀开帘子的一瞬间，孟静樰瞳孔猛地骤缩，眼里满是难以置信，那抓着布条的指节都被捏得泛了白。
竹夏再也忍不住，一脸煞白地跑到一边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