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朱厚炜折腾的够呛,到子夜时分,才回春和殿,草草入睡。
  
  
  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
  
  
  朱厚炜像是做了一个梦,梦有人摇曳自己,不过这个梦却很真实,好像身子真在晃动,还有人在自己耳边轻声叫唤。
  
  
  “弟,弟……”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漆黑的大蛤蟆镜。
  
  
  “卧槽!鬼呀!”
  
  
  朱厚炜厉声惊呼。
  
  
  朱厚照一脸幽怨的道:“弟,是我,是我,不是鬼!”
  
  
  “你清醒点,快起床。”
  
  
  朱厚炜呆呆的看着朱厚照,还是朱厚照不情愿的取下蛤蟆镜,朱厚炜才认出朱厚照。
  
  
  “大哥,你是不是太坑了点……这才什时辰哇,你怎起这早?”
  
  
  “去给母后请安呀!还有老奶奶,都要请安的。”
  
  
  朱厚照又麻溜的带上蛤蟆镜,一脸瑟。
  
  
  朱厚炜:“……”
  
  
  你大爷的朱厚照!
  
  
  平常懒的日上三竿都不见得起床,今日这早就去请安,我看你是去装逼的罢!
  
  
  朱厚炜不情愿的被朱厚照拉起来,这家伙还亲自给自己穿戴衣衫,看起来心情十分激动。
  
  
  “大哥,带上这个。”
  
  
  朱厚照熟练的从怀中拿出一副赭色蛤蟆镜,挂在朱厚炜鼻梁上。
  
  
  朱厚炜哭笑不得,道:“大哥,这玩意在太阳下带比较好,外面还下着雨,咱带着是不是有些……有些太装了点?”
  
  
  “装啥啊,你是没看到,刚才我来的时候,宫的太监婢女们都看惊了,眼都写满了两个字!”
  
  
  “傻逼?”朱厚炜脱口而出。
  
  
  朱厚照满头黑线,纠正道:“羡慕!他们那眼中都是羡慕!”
  
  
  好吧。
  
  
  朱厚炜无奈,又问朱厚照道:“老太太的老花镜带了吗?”
  
  
  “带了。”
  
  
  “母后的玻璃镜呢?”
  
  
  “也带了。”
  
  
  “父皇……”
  
  
  “哎呀,别说了,全都带齐活了,快快,咱们先去慈宁宫还是坤宁宫?”
  
  
  朱厚炜想了想,道:“先去坤宁宫吧,毕竟是咱的亲老娘,昨日就抱怨你不去看他。”
  
  
  昨晚东宫发生的事,张皇后铁定已经知道了。
  
  
  同时肯定也知道了,昨日朱厚炜兄弟两一起在骗他们的母后大人呢。
  
  
  还说什朱厚照要用功读书,读到军器监去啦?
  
  
  朱厚炜已经能想到张皇后气急败坏的脸庞。
  
  
  “好好,那就先去母后那,走走。”
  
  
  朱厚照拉着朱厚炜,急不可耐的朝坤宁宫走去。
  
  
  “母后,母后大人何在?看看儿子给你带什来啦!”
  
  
  朱厚照迈著王八步,带着蛤蟆镜,走路东倒西歪,像个不倒翁一样,左右摇摆,瑟显摆。
  
  
  朱厚炜看着周围太监婢女投来怪异的目光,捂脸跟在朱厚照身后。
  
  
  这特……像个智障两兄弟哇!
  
  
  张皇后娇喝的声音在坤宁宫偏殿响起。
  
  
  “小王八蛋!老娘还没找你们呢!”
  
  
  “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兄弟两合起伙来骗老娘!”
  
  
  张皇后掐腰走出来,面带愠怒,喋喋不休。
  
  
  “昨晚是不是被你父皇罚了?”
  
  
  “你两个能不能不要折腾了,少让老娘操点心好不好?”
  
  
  “是不是气死老娘,你们才……什鬼东西?!”
  
  
  张皇后吓了一跳,看着两兄弟脸上挂着蛤蟆镜,一脸惶恐。
  
  
  “亲爱的母上大人,如何?吾帅否?弟帅否?你的两个优秀的儿子,帅不?”
  
  
  “放屁!”
  
  
  张皇后气不打一处来,点着朱厚照的脑门,“昨天才被你父皇骂的狗血淋头,现在都忘啦?”
  
  
  “还有你!朱厚炜!”
  
  
  张皇后哼道:“你一向懂事,昨晚你父皇和我唠叨了一夜,说你被老大这狗东西带坏了。”
  
  
  朱厚照:“……”
  
  
  “我是狗东西,他是啥?”
  
  
  张皇后被噎的差点隔夜饭都吐出来。
  
  
  作势就要发火。
  
  
  朱厚炜赶紧道:“母后母后,我们给你带东西来孝敬你了。”
  
  
  “不要妄图转移话题!”
  
  
  张皇后掐腰,“今天天王老子来了,老娘也要好好教育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朱厚炜忙不迭从左右搬来镜子,横在张皇后眼前。
  
  
  “母后,等会儿再教育,先看看这个。”
  
  
  镜子内,那风韵犹存,风华正茂的三十来岁女人,登时映入眼帘。
  
  
  清晰的每一个毛孔都能若隐若现。
  
  
  张皇后今年三十二,正是颜值当打的年纪,本就美艳,又加在皇宫的悉心保养,成年妇女的姿色正盛。
  
  
  她愣住了。
  
  
  呆呆的站在朱厚炜兄弟两人身前,身躯绷的笔直。
  
  
  张皇后轻轻撩著耳旁的银色耳坠,镜子的女人也是如此。
  
  
  和铜镜不同,传统的明朝铜镜,只能照出大概模糊的身形。
  
  
  可这玻璃镜,却那清晰。
  
  
  那妖娆的身材,那精致的面庞,甚至那卧蚕一般的眉毛,一切都那活灵活现。
  
  
  张皇后呆呆的看着镜子许久,此前也用铜镜看过,但比这玻璃镜差的太多了,本她还生气这两兄弟去军器监胡闹,现在声音也变柔了点,问道:“昨日去军器监,就为了打造这个吗?”
  
  
  朱厚照搂着张皇后的肩膀,毫不羞耻的道:“那可不,为了母后,被父皇骂又何如?”
  
  
  朱厚炜一脸无语,不过也拿出手帕给张皇后擦着眼泪:“母后,莫哭,哭啥?这礼物喜欢吗?”
  
  
  张皇后点点头,看着两个儿子,心忽然暖暖的,“两个臭小子!真让母后不知该说什好。”
  
  
  虽然大儿子不着调,小儿子嘴巴贫,但两个儿子都极其孝顺。
  
  
  张皇后心像是吃了蜜一样,连连道:“喜欢,喜欢的紧。”
  
  
  她深吸一口气,随即又破口大骂:“你父皇真是糊涂了!两儿子孝顺母亲咋了?咋了啊?不问青红皂白的就骂人,本宫非要找他讲讲道理!”
  
  
  张皇后气咻咻的说道!
  
  
  朱厚炜:“……”
  
  
  朱厚照撺掇道:“母后说的对!必须要找他讲道理!昨晚骂我骂的这很!还有王法吗?!”
  
  
  弘治皇帝,真难。
  
  
  朱厚炜开始有些同情弘治皇帝了,随即道:“这次我站大哥!必须要找父皇讲道理!”
  
  
  张皇后吃惊的看着这两不着调的儿子,无语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