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科幻小说 > 六零年代之悍夫 > 第143章
  让总工给几台机器更换零件和以旧换新,省机械厂这是给了沈卫民天大的面子。也因此,沈卫民一直没有离开省城,而是每日到省机械厂报道,时常给总工打下手。
  省机械厂总工,名乔义云,首都大学机械工程系毕业的高材生,系农门走出来总工师。今年三十过半,他上学比较早,毕业后又在母校执教几年,才转到省机械厂来。其为人谦虚谨慎,连上这次,他已经帮了沈卫民两次。
  沈卫民刚开始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帮他,不过后面知道对方就住在省机械厂新建房中,这才隐隐抓住了点什么。
  沈卫民想的也确实没错,乔义云确实是在回报。
  乔义云能有今天,能一步一步走到高位,除了自身努力,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幸运使然。他家庭条件比较复杂,由亲哥亲嫂养大并抚育成才。
  对他来说,亲哥亲嫂就是他的再生父母。所以当嫂子害了重病,他尽自己所能支付了所有医药费,对方到现在还在军区医院重症病房住着,高额的花销早已经压垮了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也在一定程度上拖累了乔义云。
  乔义云作为国内最好大学王牌专业毕业的学生,学历、知识,研究能力,综合各方面考量,使得他在省机械厂的待遇数一数二,但即使是这样,他在省城也只能住在宿舍。全部钱都流向医院,他对自己的要求基金严苛。
  两年前,乔义云经过介绍认识了他现在的妻子,对方以及对方的家庭对乔义云和他的工作都挺满意,也表示不会在意他还要补给哥嫂。养育之恩如果都不在乎,那这个人不是废了吗?只要哥嫂不挟恩相报,给他们养老是乔义云的责任。
  但是有一点,要想成家起码得有个房吧。这个要求不算过分,都是爹生父母养的,谁不希望自家孩子安稳度日?女方家里这些条件不管谁说拿到哪儿去说,都说得过去,但是乔义云却没有办法立刻答应。
  就算省机械厂不分房,以他的工资,如果想在省城定居也是没有问题的,坏就坏在这么多年,他根本没留下什么积蓄。再加上嫂子当时还在军区医院住着,为难之际,他就想把自己的难处和未婚妻以及未来的岳父岳母解释清楚。不过因为去京市交流学习,这件事情只能往后推。
  等他从京市交流归来,新分房条例已经下发,他名字赫然就分房名单之中。不管是综合各方面考评,还是考虑对机械厂的贡献,他确实应该在急需用房行列,但因为他本人并不在省城,一般像这样的时候,绝对会绕过他去。
  办公室的同事看见他就发出感慨,“你这次是走运了,小沈同志公平公正,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只要是省机械厂的一员,只要确实急需,就被考虑在内。不过也也不用多心,初审名单、复审名单和最后名单都是经由厂委和工会讨论通过,不夹带任何私情。你的条件确实够格,出现在名单之中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短时间内,要靠自己在省城买房,可能没办法。如果从机械厂购买福利房,对他来说无异于天上掉馅饼。也是因为这样,他顺利的和未婚妻订了婚,并且在半年后结婚,就在今年年初,妻子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
  乔义云生活逐渐走上正轨。
  对于沈卫民,乔义云并没有直接接触过,后续听说他还来了省机械厂几次,但几乎每次都是事后听说。两个人基本没交集,谁也不会在沈卫民进省机械厂的时候,专门和他说一声。
  两人第一次有交集是在今年三月份,沈卫民来到省城,提出想在省机械厂订购几台机器,用于生产和包装。想在省机械厂订购机器可不容易,当时厂内召集人评估沈家沟食品加工厂是否有资格订购机器,最后乔义云投了赞成票。
  这两年,乔义云顺风顺水,家庭美满,事业步步高升,去年开始担任省机械厂的总工,是省机械厂成立至今最年轻的总工,学历高人一大截,自身也努力上进,可称得上年轻有为。他既然投赞成票,就是齐厂长也会给两分面子。
  然后双方就合作达成合意,签订合同。答谢宴的时候,沈卫民专门来敬他酒,两人才算第一次说上话,此后联系才算多些。
  这些只是沈卫民的菜色,乔义云从来没有主动说过,沈卫民当然也不会主动提起,没得反惹烦恼。
  这段时间,沈卫民和乔义云经常。沈卫民对这位乔总工非常佩服,对方功底非常扎实,也挺有耐心,怨不得年纪轻轻就能成为省机械厂的总工,和他同等职位的可都不下四十岁。不过六十年代的大学生是稀有动物,何况乔义云毕业于国家最高学府的机械工程系,短短时间就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上手挺快。”乔义云看着被沈卫民组装起来的核心零件,不管是工序,还是选用都没有问题。这个零部件市面上现在已经不常见,尤其专用螺丝已经停产,各种零件都是稀缺不常见,就算是让大学生过来组装,都可能会出差错,沈卫民确实挺有天赋。
  沈卫民呵呵笑,把零件扒拉到旁边,“乔工,你不让我碰机器,我只能自娱自乐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他是看乔义云从旧机器上把零件拆了下来,按照他拆下的顺序,反序安装起来的,根本没费什么脑筋就安装上了。
  这些零件现在很难找到,如果机器在省城使用还好些,毕竟省机械厂在,能够在必要的时候提供帮助,维修或者更换零件都行。但是机器一旦拉进沈家沟,如果损坏,单是请人去维修就要花不少功夫,在这中间他们就别想生产了。
  如果毁坏零件稀缺,事情就更大条了。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连在省机械厂都不易得的零件全部更换掉,起码不能让机器不能随便更换零件。
  乔义云现在做的就是这个工作,他需要更换淘汰机器的适配零部件,并且是尽可能的以旧换新,后面这句当然是沈卫民加上去的。
  “你以为给旧机器换零件,是说换就换的?起码得经过几次试错才能找到更合适的。你过来观看更换过程是为了机器出问题的时候能够自己维修,那只看最合适的一种就可以了,记得多容易混肴。”乔义云笑着说道。
  他在省机械厂几个总工里面,算是脾气最好的一个,这和出身有关,和后天经历有关,也和现在的生活状态有关。
  “还是乔工你考虑周全。”沈卫民冲乔义云竖起大拇哥,他记忆力强,对的错的一起看没准儿就出错了,倒不如只看一种解题方法。左右他从来没想拿这门手艺去吃饭,他现在就够忙的了。“乔工,跟你打听个事呗,您有没有兴趣收徒啊?”
  “怎么,你要给我介绍徒弟?”乔义云拿着扳手,把螺丝拧紧。
  “就我大外甥,说什么都不去学校。十四五岁能干啥去?倒不如学门手艺。我知道乔工你这活儿只能高材生才干的,我也没期望他能有乔工的出息,就学个皮毛也成啊。”
  在这方面,沈卫民还挺务实的,初中毕业的中学生,指望他做研究解决多大问题,那肯定是不行,但是日常去各车间看机器找问题,跟在乔义云身边长个见识,过个三两年也能懂事不少。
  “我身边恐怕是不成,省城大学今年要送五个毕业生过来,此外我没准备招徒。从一开始就不站在同一起跑线上,难免会产生心理落差。”乔义云淡声解释了一句。
  就像当初的他,作为农村娃去京市和来自各省的人成了同学。同学中什么人都有,家境富裕的,书香门第的,家庭条件比他还不如的却没有几个,在这种环境中难免会产生心理落差,而且他渐渐的发现,虽然在高考中取得了高分,但是其他各方面他都不如人,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办法调整自己的心态。
  努力终究会有回报,埋头苦读的那两年,他尽全力忽视周围的一切,眼里只有书本和知识,而现在这些都变成了他赖以生存的工具。不过一直到现在,他都没能忘了和周围人比较的那些时间,真的挺难熬!
  乔义云的意思沈卫民秒懂,他挠了挠后脑勺,觉得自己刚刚脑袋进水了,依乔义云现在的身份地位,如非必要根本不会带中学生。不仅仅是浪费心神的问题,主要是本身工作就比较累,如果还要肩负教书育人的责任,如果有一定底子值得用心教还好,反之就是身累加心累,劳累加倍。
  “乔工的意思我知道了,刚刚是我关亲心切,您就当我胡说!”沈卫民当即表示。
  “嗯,”乔义云应声,“不过听说机修组最近在招学徒,如果你有兴趣希望把外甥送来,我可以给你牵桥搭线。”要学门手艺,机修组也是不错的选择。
  沈卫民摇头,“算了!我仔细想了想,那孩子长这么大,连县城都没去过两次,直接把他送到省城来,要是收敛性子还好。要是因为没有大人管着放飞自我,我到时候都不知道找谁哭去?”
  如果跟着乔工,这些都不用担心,对方会照顾人,也不是苛刻的性子。其他人可就说不准了。在机修组当学徒,没有工钱不说,逢年过节还得给师傅孝敬,最重要的是没有几年根本出不了师。
  如果想把人送去机修组,倒不如选择县城机械厂,沈卫民和机修组胡组长是旧识,对方怎么都会卖他三分面子。而且,他的编制还冻结在县城机械厂呢,看到时候能不能操作操作直接让国栋接班。
  “你考虑好了就成,”乔义云并不关心别人家里事。
  两人各自忙着手中事,时不时交谈两句。既不无聊,也不显聒噪。
  “沈哥,外面有人找!”说话的是乔工的助手,和其他出现就带十几个助手的总工不同,乔工手底下就这一个。
  值得一提的是,这名助手是初中毕业生,动手能力极强,基础知识差些,天天被乔工压着学习。就像现在沈卫民和乔工两个在屋里忙活,对方就得拿着书本到外面大树下读背。
  听他说乔工已经好几年不带徒弟了,也正因为如此,沈卫民才会提起大外甥严国栋介绍到乔工手底下,没想到今年情况有变。说不上可惜,但确实有些遗憾
  “来了,”沈卫民放下手里的活,走过去,“谁啊?你认识不?”应该是认识的吧,这里是省机械厂内,来找他的肯定是省机械厂内部人员,就算来往不多,该认识的人还是得认识。
  “工会副主席张桂花。”
  沈卫民脸上闪过一抹复杂,他就说好像忘记了啥事,现在才想起来原来来到省城之后他都没有和张桂花见面。虽然已经很久不去张桂花家里,不过每次过来他都会去工会走一趟,这次全被他抛到脑后了。
  沈卫民是被紧急召集到省城来的,之后发生的事情又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虽然没到手忙脚乱的程度,但还是打乱了他的阵脚。之后几次和省机械厂、省食品厂的谈判,让他心力交瘁。
  现在事情顺利解决,他把希望寄托在这几台被省食品厂淘汰下来的机器身上,在这上面花费了大把心力,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如果不是张桂花寻来,他大概临走才能想起这事儿来。
  捶了捶脑袋,沈卫民真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健忘了。
  出门就看到了等在树阴底下的张桂花,沈卫民赶紧迎上去。
  天渐渐热起来,中午太阳已经初显毒辣,站在树荫下,枝叶挡住紫外线,明智之选。
  “姐,你过来了?”沈卫民稍稍站定朝张桂花打招呼,“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都没来得及去看看你。”
  “这有什么?你这段时间忙我都听说了,我帮不上什么忙,哪还能给你拖后腿。”张桂花笑着说道,“怎么样?这几天能抽空去姐家吃个饭不?你姐夫这几天还念叨你呢。”
  沈卫民却是摇摇头,“姐!怕是不能了,乔工估计这几台机器再有几天就能重组完毕,到时候省级现场出单,我交钱拿货之后,就得立刻回去了。”
  沈卫民当时和齐厂长商量的条件是省机械厂免费为他维修机器,更换必要零件。等省食品厂淘汰下来的这几台机器运到省机械厂之后,齐厂长召集几名总工对机器进行了深入分析。
  最后提出如果要更换原有零件,以旧换新,可以。虽然是老式机器,很多零件都已经被市场淘汰掉了,省机械厂目前也没有类似零件的生产线,但是找几个零件不难。
  虽然听起来沈卫民好像占了挺大便宜,那可是以旧换新啊!但是沈卫民却不能答应,如果在使用过程中机器再坏掉呢,现在还能找到更换零件,到时如果找不到呢?
  然后,齐厂长就给了另外的解决办法,那就是把机器全面翻新,把旧零件换成新零件,统一制式。虽然花费的时间可能会更久,但收拾出来的机器更耐用、更持久,维修起来也更方便。
  沈卫民当然会选择第二种,然后齐厂长就提出了条件,这些零件不能白给,当然也不会按市价收取沈卫民的费用,而是按出厂价。通俗点说省机械厂不挣钱但不能赔钱。
  沈卫民当然不会答应,经过几次商量,讨价还价,最后答应了一部分。临走之前,沈卫民要交一部分钱。至于交多少,现在还没有商定,只能看到时候看省机械厂给他的报价。
  张桂花微微有些失望,“就去家里吃个饭,不耽搁什么,……”
  “姐,实在抱歉!”沈卫民打断张桂花继续要说下去的话,“等下次,下次我再来省城定好好和你叙旧,这次就算了。”
  沈卫民嘴角含笑,语气却非常坚定,很显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张桂花虽然心存遗憾,但该努力的已经努力过了,她也不能逼着沈卫民怎么样?“行,到时候姐好好给你接风。”
  沈卫民点点头,“姐,不用破费了。如今稍有个风吹草动就可能惊动牛鬼蛇神,还是小心为上。”
  张桂花作为省机械厂的副主席,对局势事比沈卫民知道的多,听到他这么说,就没有接着再劝。反而因为沈卫民的关心有些心虚,“我知道了,你也小心些。”
  沈卫民点头,应下了关心。
  张桂花动了动嘴,想说什么,最后却都化成了一声叹息,什么没有说出来。
  沈卫民当然注意到了,并且猜测她可能要提与石相可有关的事情,不过对方最终没说,他也只当不知道。
  张桂花离开之后,沈卫民回到乔义云身边继续忙。
  张桂花走出工厂,东拐走进家属院。这里就是省机械厂新建的家属院,当时通过新分房条例列举出来的名单都住进来了,房子建造的非常坚固,空间也不小,虽然分房面积和工龄、家里人口有关,但都够住。
  张桂花走到三楼,推门进屋。饭香扑鼻而来,张桂花抬头看到了一桌子菜,她疲惫的摇了摇头,做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石奶奶听见动静走了出来,左看右看,就看到儿媳妇一个人,她脸色突然变得不好看:“怎么,没把人给请来?”
  “忙的不可开交。现在都下班了,还跟总工在车间忙活呢,连吃饭的功夫都是压缩出来的,哪有时间到我们家来做客?”张桂花轻声说道。
  “到哪吃饭不是吃?咱家就住在机械厂旁边,和去食堂有啥区别?说到底就是不愿意过来!”石奶奶不高兴说道,以前逢年过节大包小包的往家里送,这两年倒是越来越生疏了。
  经常来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这不来了心里却更不得劲儿,尤其现在他们老石家有求于人。“你看看你认得这门干亲,没事儿的时候时常在跟前乱晃,有事儿的时候根本指望不上。要我说这事你就直说,还用拐弯抹角,还请他吃饭!”
  “娘!”张桂花心里本来就不得劲儿,现在又被老太太插了一刀,更觉难受。
  这时候,石姐夫端着菜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只有张桂花回来,眉头一皱。
  “行了,桂花没有把人请来,你也不必费事了。这么多菜,你们也吃不完,我收拾几个给你大哥家送去。”老太太手脚麻利的找出两个盆,冷菜,热菜一通捣鼓,最后一大桌子菜只剩下一盘藕夹,和一盘子糖醋豆皮。
  张桂花冷眼旁观,她神色不好看,却没有出声阻止。
  老太太端起一个盆,“我先给你大哥家送去,另外一盆我回头让小的过来搬。”说完,打开门走出去了。
  张桂花烦到极点,刚才就没胃口,现在更没。
  “相可现在应该已经到沈家沟了,沈卫民就没有任何表示?”石姐夫理所当然地问道。
  “能有什么表示?不管是沈家沟还是其他的,都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再说了,我和沈卫民姐弟相称,感情好,是基于互惠互利的基础;相可和卫民自那次事情后,感情只能算得上一般,见了面顶多打个招呼。
  依照我对卫民的了解,如果相可在沈家沟真发生什么事,他肯定会伸出援手,现在不提,只是不想私下有所牵扯,何必逼人?”张桂花淡淡说道,沈卫民的态度并不难猜,这样也算是以德报怨了。
  “你和相可是母子,有必要分的这么清楚?”石姐夫紧皱着眉头。
  张桂花看着不耐烦的男人,突然想起她和沈卫民拜干姐弟的时候。当时已经商量好,双方要对家人改口的,后面却出现了转折,只有他们两个改口。现在想想倒是明智,也省得卫民背负上她家里这些烂摊子。
  “你也知道我是她娘,你还是他爹呢。把孩子扔到乡下,理所当然的让人家帮着照顾,这是做父母该做的?”张桂花冷声问道,孩子下乡这么大的事情,男人说干就干了,根本没和她商量,现在倒开始说母子、父子了?
  田姐夫正想说话,……门突然被打开,一个高瘦的男生走过来,喊了一声二叔,端着桌上的盆立刻转身离开,理所当然一般。
  张桂花气恼,把手里的茶杯扔到刚关上的门上,“咔嚓”碎了一地。
  “你干啥!”田姐夫气恼,呵斥。
  “干啥?你家里有多少好东西啊,在这装大方。他们可不是没工作的无业游民,必须得你养着,再说你连我们娘俩儿都护不住,能护住谁呀!”张桂花口出讽刺。
  他们一家搬进新住房,老房就留给了石大伯家,明明是他们占了便宜,却总以为自己吃了亏,三不五时过来添堵。老太太还总站在石大伯一方,时常拿他们家东西去补给大房。这世上啥不是努力奋斗来的,他们怎么就不委屈了?
  “张桂花!”田姐夫面带愤怒,大声呵斥。
  张桂花突然觉得没意思,“相可缘何下乡,你心里清楚。当时没有和我商量,等你们操作完之后才来通知我这个当娘的,可见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那是你亲生儿子,是你亲手把他扔到乡下去的,遭遇什么都是你这个当爹的原因。别想把责任推到我推到别人身上。
  “桂花,”石姐夫尝试讲道理,但是张桂花已经不准备听了,转身去了里屋。
  石姐夫看了看冷清的家,又看了看一桌狼藉,抱头喊了一声,
  关于石家夫妻之间的官司,沈卫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他继续在乔义云手下打杂。等一切完毕,已经是五月初,沈卫民才像是猛然回过神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脱下长袖外衫换上了单衣。
  “已经弄完了?”乔义云看向沈卫民。
  沈卫民轻轻点头,“这段时间麻烦乔工了,等回头再来省城,我给您带土仪。”
  昨天省机械厂已经把报价单交给他了,经过详细核实,准确无误,他立刻就签了字。总体而言,齐厂长还是要脸面的,并没有在这上面为难他。
  嗯,价格还算公道。
  机器改造能够完成,最应该感谢的就是乔义云。这大半个月以来,对方一心扑在这几台机器上,还要分心教导他如果哪里出现问题,首先应该找哪个部件。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沈卫民都要挺感谢的。现在这个时间点给乔工送礼是害了他,不过从乡下来拿几份土仪,当是寻常走亲戚,倒没有人能说什么。
  “土仪就不必了,完成上级交代下来的任务是我的分内之事。”乔义云表示,“要把这几台机器运到县城,你那辆车可成不了事儿。”
  “乔工放心吧。齐厂长已经替我安排好了,由县城机械厂的货车给我运到家去。”省机械厂和县城机械厂的来往频繁,也就造成有时候来回运输的并不是紧要货品,空出一辆车来并不是难事。
  “那就好。”
  辞别乔义云之后,沈卫民直接去了仓库。他手里拿着齐厂长开好的条子,现在他要找县城运输队的负责人说明情况,让对方调用一辆货车给他。
  沈卫民之前就想过,他肯定会遇到熟人。听说这次县城运输队派来的货车足有四辆,这要还见不到熟人,他这运气真是顶天了。
  事实证明,只要不在赵姑娘身边,他的运气就没好过。
  “卫民,好久不见了,”徐新华摸了摸后脑勺,打招呼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沈卫民往他副驾驶座上瞥了一眼,他的搭档是个面生的年轻人,看来县城机械厂运输队又引进了新员工。
  “好久不见!”沈卫民把手里的条子递过去,开门见山:“这是齐厂长开的条子,你看看。核实无误后,给我安排一辆车。”
  “那还用选择吗?我去。”这里是省机械厂,沈卫民是多没脑子才会在这撒谎,徐新华打眼一瞧就知道啥事儿。
  沈卫民没意见,不管谁帮忙,只要把机器给他送家去就成,他也没觉得愧疚和或者觉得非常感谢。严格算起来,这是省机械厂的送货□□,虽然沈家沟离省城远了些,但该有的一步都不能省。
  “你现在可厉害,我可都听吕厂长说了,每次县里开大会你都是优秀代表。”徐新华感叹道。他们并排站在树荫下,徐新华的车在最后面,前面三辆车离开之后,它才能开出去。
  沈卫民挑了挑眉,吕厂长经常提起他?这是哪跟哪儿啊,总不能是当儿子一样,见到谁就炫耀两句吧。
  “经过吕厂长的宣传,你现在可比当初在省运输队的时候有名多了。不信你抽空到县城机械厂走一圈,只要你说你是沈卫民,立刻就得被人包围。”徐新华乐呵的说道。
  沈卫民:“……”一厂之长都这么闲的吗?太闲了就应该找些事做,而不是给他找麻烦。
  “那个……卫民啊。”徐新华扭扭捏捏的开口,和刚刚侃侃而谈的样子判若两人。
  沈卫民笑应了一声,等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那个,我要结婚了。”这句话有些难开口,但是后面七个字,徐新华说的掷地有声,很显然他是认真的。认真对待自己要结婚的事实,也给予了他未来妻子尊重。
  “恭喜,恭喜!”沈卫民道喜,这个消息他确实才知道。有段时间两人走的算近,但一年多没有再碰面,大家各有各的生活,就基本没联系了。不过对于老友的终身大事,既然知道当然要第一时间送上祝福。
  “谢谢,”徐新华有些脸热,“那个,……”
  “放心,到时候就算我不得闲到不了场,也肯定给你包个大红包。”沈卫民拍拍徐新华的肩膀。结婚,尤其是和喜欢的姑娘结婚,那种紧张是由心往外发散出来的,所以沈卫民体贴的把徐新华在意的部分说了出来。
  谁知徐新华只是摇了摇头,“我还没有给你说明,我的未婚妻是唐晓。”
  唐晓?
  沈卫民的动作一顿,唐厂长以权谋私,职场贪污,把工厂力气当成为自己谋利的手段,数罪并罚,现在还在监狱里关着呢。因为这事,唐晓和陈校长儿子的婚事吹了,现在要嫁给徐新华了。
  沉思一闪而过,根本抓不到痕迹。唐厂长是唐厂长,唐晓是唐晓,在沈卫民这没有连坐的道理。不过在有些人看来,她是唐厂长闺女就是原罪,日后乱子恐怕不会少。不过这些都不该沈卫民来评定。
  “你们也算知根知底了,挺好的!”沈卫民笑着说道。
  徐新华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五月二十日,如果有时间,到时候一定来啊!”
  沈卫民轻轻点头“好。”
  装车,封厢,一行人正式踏上归程。
  回到池县的时候是半下午。沈卫民让知道路的徐新华先行,自己开车拐去学校,把两个孩子接了出来。当然没忘借公共电话,给杨文也打了声招呼。
  两个孩子见到沈卫民,又搂又抱。一声声“小叔”叫的可腻人。
  沈卫民挨个脑门上亲了一下,“我已经和老师还有你们杨叔说过了,今天你俩跟小叔回沈家沟,明天咱请假。”
  明天是周五,请假就能连休三天,两个孩子惊喜的不行,好话那是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该走了,”沈卫民拍了拍俩孩子毛绒绒的头,“你们小叔我整回来几个大铁疙瘩,回家就能看见了。走,带你们去见见世面。”
  “好哎,好哎!”
  两个侄子这么给面子,沈卫民心里挺受用。
  半个多月不回沈家沟,再看周围的一切都是熟悉又陌生的。山林间树木浓密苍翠,田野丰茂,入目都是绿油油的,让人心生喜悦。
  徐新华的货车开到吊桥边停了下来,村头吊桥修的的既宽敞又结实,平常供人行走和小货车经过,没见它有任何异样。不过大货车的重量几倍与小货车,现在车上又放着几台铁疙瘩,徐新华是真的怕开过去回不来。
  沈卫民当然也有这个顾虑。吊桥可是沈家沟沟通外界的唯一通道,同时景色也最有意境,如果有所损毁,得不偿失。
  大货、小货同时停在沈家沟村头,谁看了都要上前瞧瞧,不过这个点村里没人闲着。就在沈卫民下车想去叫人的时候,正巧碰见去西头办事回来的沈强。
  “厂长,你回来啦?”沈强语气里带着惊喜。
  沈卫民点点头,“强哥,你去喊七叔,让他在厂里喊几个人,推地爬车过来。”
  “好嘞!”
  沈卫民让两个孩子下车,自己则去找徐新华,“就在这儿卸车吧,我让人去推地爬车了,就是新华你得多等会。”
  沈卫民说着,递过去一根烟,当然也不会漏掉副驾驶座上的同志。沈卫民本人不抽烟,赵姑娘受不了烟味不说,他也没瘾,就没惯这个坏毛病。但是不抽烟和身上带烟是两回事,出去谈生意,总要讲求个人情往来。
  徐新华把烟接过去,别在耳朵上,“也行,那我们先把塑胶布扯下来。”
  沈卫民点头和徐新华两个人,把货车车厢上的黑色塑胶布扯了下来。
  沈东林带人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车厢里五台机器。
  哦豁!梦想成真了!
  大家都面带激动,就算是旧式机器,他们也难熄热情。
  十几个人同心协力,把第一台机器放在地爬车上,扶着往新厂房走。
  在省城的时候,沈卫民和沈东林通过电话,决定了把机器直接安置在新厂房,房间位置都决定好了。
  因此,此时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沈东林跟着去指挥。沈卫民则留在原地和大家介绍机器的功用。正说着话,村里传来鞭炮“噼里啪啦”声,还挺热闹。
  沈卫民不解,这是谁家有喜事?
  “二叔高兴,说这是新机器进门的必要仪式。”沈强笑呵呵的解释道。
  沈卫民笑,确实像是他爹的作风。
  大大小小五台机器,全部卸下来之后,徐新华和他搭档就要离开了。山路不易开,掉头不好弄,幸亏徐新华技术到家,没受太多波折。
  完成了一件大事,沈卫民美滋滋。然而家里还有更大的喜事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