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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街包厢中,裕亲王中场休息喝光了一整壶茶水,清了清干哑嗓子,看了眼外面天色,看样子还想继续念叨。
  太子被念叨头皮发麻,赶在他开口之前赶紧说道,“二伯,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胤G胤祉也赶紧反应了过来,从椅子上蹦下来一左一右扯着二大爷袖子,抬起头吵着肚子饿了要吃饭。
  为了不再被念叨,就是不饿也得说饿。
  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一个汗阿玛等于五千只鸭子,一个二大爷等于五万只鸭子啊啊啊!
  “坐好了,二伯去让他们上菜。”福全拍拍他们俩脑袋,让隆科多在旁边坐下,出去让侍卫们在楼下找张桌子吃饭,强调了不准喝酒后才回到包厢。
  康熙对佟佳氏一族向来偏爱,隆科多年纪不大,在康熙心中和自家儿子差不多,小时候直接住在阿哥所,前两年才搬出皇宫回到佟家,和裕亲王也算熟悉,可是今儿这场面真是第一次遇到。
  他出门时家里长辈叮嘱,要多看着点四阿哥,然而来时挺胸抬头豪情万丈,现在只想翻窗户逃走。
  他自身都难保了,还怎么照顾四阿哥。
  胤G胤祉已经挪了地方,两个小躲在太子爷身后,希望太子哥哥那“宽阔”肩膀能成为他们俩避风港湾。
  福全回来坐下,看几个孩子都蔫儿了下来,一如既往唇角微扬笑温和,“既然你们对那家铺子感兴趣,吃过饭二伯就带你们进去看看。”
  “谢谢二伯……”
  回话声音也是有气无力,刚出门时有多闹腾,这会儿就有多安静,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等饭菜,仿佛就算有热闹凑上来也都懒得去看。
  福全眸中笑意更深,他府里孩子少,见过孩子可不少,小孩儿出门不能太闹腾,乖乖听大人话才安全。
  隆科多看上去人高马大,其实才出宫没两年,是个毛都没长齐小屁孩,指望他看孩子,不如指望孩子自个儿安静下来。
  “饭菜很快就送上来,点心可以放旁边了,四阿哥刚开始换牙不要吃点心,太子快别喝那么多茶,喝太多待会儿该吃不下饭了。”等饭菜这点时间福全也没闲着,再次打开话匣子挨个数落不省心孩子。
  几个小不知道他们家二大爷良苦用心,吃点心不吃了,喝茶不喝了,往外看不看了,想要壶酒来解馋也不敢开口了。
  包厢里再次只剩下裕亲王声音,胤G和太子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绝望。
  二大爷上辈子也这么话痨吗?
  有吗?
  这到底咋回事儿?
  一顿饭食不知味过去,几个小直到进了那间西洋铺子才又打起精神,其实铺子里有宫里都有,铺子里没有宫里也有,过来只是图个好玩,经过刚才裕亲王勤俭节约思想教育,他们一钱银子都不想往外花。
  三藩刚平定没几年,又是京师地动又是黄河决堤,南边时不时有人打着朱三太子名义造反,北边有老毛子惦记他们地盘,朝中还有官员吃里扒外贪污受贿,家里都快穷吃不上饭了,买什么买?
  想买就剁手!
  一剁解千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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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宫,佟佳皇贵妃正在翻账本,时不时抬眸看一眼塌上玩耍奶娃娃,目光温柔眉眼间皆是笑意。
  胤祈手边布老虎换成了新,之前那个太小了,现在这个比之前威风多,小家伙把布老虎当成假想敌,奶凶奶凶示威,嗷呜一口咬在布老虎耳朵上。
  嗯,磨牙。
  胤G恍恍惚惚从外面进来,走到门口时还在门槛上绊了一下,要不是旁边宫女眼疾手快扶住估计就要摔倒。
  皇贵妃放下手里账本,将人招来怀里担心问道,“怎么了这是?出门时还好好,谁给你气受了?”
  “米有,额凉别担森。”胤G缓了一会儿,对上他们家额娘担心目光,非常认真问道,“额凉,二伯以前话多吗?”
  佟佳皇贵妃愣了一下,裕亲王福全脾气是顺治爷几个儿子中最好,不过她深居后宫,只有家宴时候才会在慈宁宫见到裕亲王,对裕亲王印象最深就是那人在太皇太后和太后膝下说话,其他就不太清楚了。
  看儿子这模样,难不成裕亲王和皇上一样……
  “二伯太可怕了,他比汗阿玛还嗦,真太可怕了。”胤G回到年幼身体里那么久,除了刚回来时情绪激动控制不住,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躲在额娘身后当个真*小孩儿。
  胤祈放下布老虎,歪着脑袋看着今天回来格外早哥哥,让嬷嬷将他抱下去,然后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去哥哥身边,啪叽一下抱住哥哥腿,圆润眼睛眨呀眨,像只神气小奶猫。
  一场秋雨一场寒,小家伙体弱,早早就穿上了小棉袄,袄子上绣着小老虎,小靴子上也绣着小老虎,咿咿呀呀露出米粒大牙齿,再坏心情在小祖宗这儿也留不住。
  胤G将小家伙抱起来放到塌上,自己也坐在旁边,一边陪着弟弟玩一边小声说道,“额凉,二伯带我们去了西洋人开铺子,那里东西太贵,鹅子没有钱,就没有给额凉和弟弟带礼物。”
  胤祈动动绣着小老虎靴子,摇头晃脑发出感叹:哥哥好穷。
  “额娘和弟弟什么都不缺,不需要G儿破费。”佟佳皇贵妃揉揉儿子光溜溜脑袋,饶有兴致问道,“额娘前两天给家里打了招呼,G儿见到你隆科多舅舅了吗?”
  胤G点点头,眸光微动握着拳头挥了挥,“额凉放心,有二伯在,隆科多舅舅也没有花钱,他也没有钱。”
  胤祈惊讶张着嘴巴,晃了晃脚继续感叹:不光哥哥穷,舅舅也穷。
  皇贵妃听到儿子回答有些哭笑不得,“你二伯究竟说了什么?”
  胤G扬起下巴,只要他将自己当成小孩儿,他就是货真价实小孩儿,给大人学话是每个小孩儿都会干事情,小孩儿干出幼稚事情不丢人。
  于是乎,说话漏风四爷边说边比划,将二大爷给他们上“家里穷朝廷穷哪哪儿都穷”“要勤俭要节约要努力奋斗”思想教育课程在额娘和弟弟面前复述了一遍。
  皇贵妃掌管后宫,对宫里每月支出心里有数,最难日子已经熬过来了,现在听到这些,除了感慨之前艰难之外就只剩下了好笑。
  裕亲王也是,再怎么艰难也是大人事情,和孩子说这些干什么,瞧把孩子吓,脸都白了。
  胤G是当过皇帝人,缓过来之后就知道二大爷只是怕他们闹腾,出门时先吓唬吓唬他们,接下来就不会想着搞事儿,跟老三一样,出门时候恨不得把马车给掀了,离开酒楼就成了懂事儿乖小孩。
  先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这种简单手段他明白不能再明白。
  只是他明白,旁边还有个把他话当真傻系统,小家伙已经听傻了,看看自己身上衣服,再看看殿中各种摆设,满脑子只剩下大大小小各颜各色循环飘过大字:穷!
  不光哥哥穷,舅舅穷,就连当皇帝汗阿玛都穷不能再穷,天惹,这个衍生小世界怎么肥四,皇帝穷成这样真合理吗?
  小家伙看着脚上小靴子,抿着嘴唇神情无比专注。
  统统伪装成人类崽崽一年有余,直到今日终于知道自己使命,统统不是来当咸鱼,统统是来加入两个大佬哥哥,和哥哥们一起发家致富呀!
  从今天开始,哥哥们就是统统宿主,统统接下来任务就是利用自己资料库帮助哥哥们走上人生巅峰,没毛病!
  建设国家是个大工程,统统接下来要好好整理能用得着资料,就算转型成基建统,统统也是最棒统。
  冲鸭――
  *
  太子爷回到毓庆宫后就让人找了孙云球《镜史》和汤若望、李祖白编撰《远镜说》,《镜史》写是什么他不清楚,《远镜说》倒是略有耳闻。
  别管书里写什么,只要他咬定自己是根据这两本书内容灵光一现想出来主意,难不成还有人想掀开他脑壳看看他究竟是怎么想出来?
  神经病啊!
  他记得烧玻璃需要温度比较低,现在生产条件比不过后世,夏天不太好烧,正好过俩月就要入冬,正是去官窑搞事好时机。
  如今大清不说风雨飘摇,却也好不到哪儿去,身为一个尽职尽责好太子,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在汗阿玛没有注意到时候,率先将《发展大清第一个五年计划纲要》弄出来。
  汗阿玛儿子越来越多,弟弟们很快就能成长起来,他也当够了规矩端庄储君,那就不用等了,汗阿玛南巡回来就给他个大惊喜。
  内务府造办处官窑目前赚不到钱,还得广储司拨钱给他们花,希望接下来御史们有点心理准备,太子骄奢浪费这种事情上折子弹劾就行,千万别去官窑套他麻袋。
  一国储君就算不着调,也还是要面子。
  现在大清和太子爷要大清相差太多,想改变也得一步一步来,大计划套小计划,经济、政治、民生等更方面分别列出来,一年做不到事情就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与天斗其乐无穷,他还真不是轻易认输人。
  索额图听到太子召见时简直是红光满面,太子爷长大了,最近知道主动和他联络,肯定是看皇上南巡只带走大阿哥有了危机感,知道只靠皇上靠不住,赫舍里氏一族才是他最坚实依靠,所以又愿意和他亲近了。
  太不容易了,他从太子殿下出生等到现在,十几年了终于等到太子殿下交心,他真是太不容易了。
  索三爷擦擦眼角泪花,换了干净体面衣服跟着传召人进宫,心里感慨不停。
  以前是他错了,他不该那么着急,只要皇上在意太子,他地位、赫舍里一族地位就永远不会动摇,皇上革除他职位只是敲打他,并没有将他踩进污泥不让他翻身意思。
  皇上若是彻底厌弃了他,又怎会依旧让他出入毓庆宫,是他之前魔怔了,没有认识到皇上良苦用心,他惭愧啊。
  太子爷看着激动热泪盈眶索额图,啧了一声有点无奈,都见了好几次了,他这三姥爷怎么还这么感情丰富,是不是有点……矫情?
  汗阿玛说过,索额图帮他擒住鳌拜执掌朝政,这朝中能臣良将众多,索额图是其中不可缺少重要人物,平定三藩才过去多少年,三姥爷这就宝刀已老了?
  吐槽归吐槽,面子上功夫还得做,太子爷从书桌上抽出一张纸递过去,表情真挚看着索额图,“三姥爷,孤前几日和二伯一起去西洋人铺子逛了逛,里面东西价格之高令人咂舌。孤深感异邦人狡诈,回宫后便找了不少书来研究,如今略有心得,想去官窑让匠人试试能不能烧出玻璃,三姥爷以为如何?”
  索额图听到太子喊他三姥爷就心花怒放,听再多遍也不会厌烦,他职位没被皇上革除时候,太子爷和他并不亲近,见了他只是生疏喊索相,哪像现在,已经亲近到喊他三姥爷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官丢值了。
  索三爷一目十行将纸上内容看完,觉得太子爷只是找了借口想出去玩,却也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太子聪慧,实乃我大清福气。”
  大阿哥被皇上带去江南,太子却要天天闷在皇宫,想出去玩很正常,至于这纸上东西……官窑匠人琢磨了几十年也没琢磨出什么水花,哪儿那么容易造出来玻璃。
  太子不介意索额图怎么想,他主要目也不是询问索额图意见。
  “三姥爷,二伯说官窑因为前些年京师地动花了不少银子,现在拿不出银子购买烧玻璃材料怎么办?”太子爷叹了口气,小少年蔫蔫儿低下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副想求助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模样,看索额图心疼不行。
  “这有何难,太子爷放心,等您带人去官窑,肯定能见着满满一院子材料。”索三爷拍着胸口保证,脑子里已经在想太子是不是在宫里受委屈了。
  连出去玩都没有钱,皇上到底有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太子等就是这句话,当即上前一步抓住这人手,眼中带着浓浓濡慕,“三姥爷真好,这下孤就放心了,等下次二伯休沐,孤让二伯请三姥爷一起去官窑。”
  索额图被小少年亲近举动感动一塌糊涂,不就是花钱吗?花!
  官窑没有银子,赫舍里家有啊,只要让太子爷开心,多少银子都花!
  赫舍里氏不差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