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说话时的眼神太过灵动，那一瞬的神采令江商神往。
江商猛的亲了她一口,“祭酒真可爱！”
等她抬起头,发现祭酒神情有异。
江商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我不是有意轻薄祭酒的！”
听到‘轻薄’二字，桃花眼女子嘴角扯了扯，最终只得道,“没事。”
晨星注意到这里的情况，笑着伸出手，“来,亲我一口。”
江商被她说的脸色一红，心里知道这是帝君在帮自己解围。
感激的看了晨星一眼,江商从祭酒怀里跳了下来,“我去找师尊。”
说完,她哒哒哒的迈着小短腿冲进了内殿。
晨星克制不住笑意,问慕玄道，“可爱吧？”
慕玄道,“很可爱,她是帝君的孩子吗？”
晨星：“？”
笑容渐渐消失.jpg
见她的表情，慕玄觉得自己猜错了，“是易帝的孩子吗？”
易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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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玄一脸茫然，乖乖的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晨星吐了口气，“她是冥的弟子。”
慕玄恍然，“原来是冥帝阁下的弟子啊。”
晨星一边与慕玄聊天,一边抽空观察易青。
女子桃花眼沉静，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目光没有焦点，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沉思。
江商看见师尊在批阅公文，脸色冷淡而平静。
但是江商对她已经足够熟悉了，清楚的看出了她的不耐烦。
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师尊，江商乖巧的绕过她，爬上她身后的沙发，支棱着脑袋发呆。
她突然发现，祭酒在她面前，很不真实。
她虽然笑的不少，但是眸中很少有不加掩饰的真实情绪。
她一直都是沉静而克制的，很少有不收敛情绪的时候。
现在回想一下，发现她懒散也好，平淡也好，笑也好，怎么都不真实。
她是不是不相信自己？
否则何必如此掩饰情绪？
或者，她一直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压根没当成能平等的存在，所以很多时候都显得宽容。
如今她个头一缩，祭酒就表现的光明正大了。
“叹气什么？”冥帝被她唉声叹气叹烦了，回头问道。
江商看着她冷淡的表情，脱口而出的‘没什么’咽了下去，纠结了一会，江商眼神扭捏道，“师尊是不是把我当成小孩子？”
冥帝眉梢微挑，“为何这般想？”
“不然我那么桀骜不逊，对师尊还那么不敬，为什么师尊不生气？”
冥帝放下笔，转过身子看了她一会，“那我要怎么生气？”
江商抬头看着她，黑亮的大眼睛满是沮丧。
冥帝瞥了她一眼，“打你一顿你受得住吗？”
江商眼神一僵，“……那应当是受不住的。”
师尊的表情有点点危险的样子，眼神虽然冷淡如初，但是感觉比刚刚更幽深了一点，就像随时准备动手打人了一样。
见江商绷着小脸，小腿都忘记抖了，冥帝没忍住，笑出了声。
江商木着脸被师尊抱了起来，然后抱进怀里。
江商：“……师尊你这样我会很为难。”
冥帝：“嗯？”
江商：“……总是提醒我我现在才这么点大。”
冥帝：“哦。”
江商：“……师尊你好冷淡。”
冥帝不说话了。
“师尊如果想揍我，是不是代表着师尊没把我当成小孩了？”江商抛开对体型的沮丧，抬头认真的问道。
冥帝眉梢微挑，看了她一会，从鼻翼哼了一声，才道，“不会，我不喜欢以力凌人。”
“除非你登帝，实力与我相近，我才会动手揍你。”
江商愣神了，“登帝啊……还要赶上师尊，那得多久啊……”
“师尊什么时候才能不当我是小孩子？”江商惆怅的看着她。
她句句喊的是师尊，心里想的分明是祭酒。
冥帝清楚的很，又哼了一声，才淡淡道，“等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承担什么的时候，就不当你小了。”
江商愣了，“什么意思？”
冥帝静静的看着她，语气带着教导主任的平静，“最近修炼懈怠了多少？”
江商心口一个咯噔，她才突然想起来，眼前的人是谁。
是她师尊，大于等于教导主任+班主任+各门课老师的总和，生杀予夺，甚至威严犹有过之。
她虽然嘴里说的是师尊，问的分明是祭酒……
这不跟早恋早到问班主任感想一样了吗？
江商一带入，瞬间虚的一批，她干笑道，“师尊所言甚是，是商懈怠了。”
冥帝看了她一会，才道，“知道懈怠就好，等你登帝，再考虑小不小的问题吧。”
江商干笑着打着哈哈，却又忍不住道，“那登帝之前的时间不久浪费了吗？万一我登帝慢怎么办？”
冥帝眼眸看了她一会，突然展颜笑了，“我说你怎么突然来找我谈心，想让为师助你炼体啊？”
江商一愣，“没啊，我有订生之花的大帝套餐。”
她掏出道印发.票，指着票根道，“你看，我定金都付了。”
“师尊日理万机，我怎的好意思让师尊做这种事，”江商腼腆的笑道，“这个花钱就可以了。”
冥帝一怔，有种古怪的感觉，却又不知道哪里古怪。
“我怎么听出来一股逛窑子的感觉？”随着清隽的嗓音，青衫女子踩着青色布靴，缓缓走了进来。
她刚进来，就看见江商坐在冥腿上，一大一小面对面的模样，有种意外的和谐。
眸中不自控的浮起画面，易青表情一瞬间有些破裂，她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过了一会才道，“在你嘴里，大帝怎么跟接客一样呢？”
冥帝懂了哪里古怪了，表情有点破裂，眼神陡然凛冽了起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江商也是心中一个咯噔，紧张的伸出胳膊抱住师尊的腰，生怕她一个激动把自己当球丢了。
祭酒不说，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个方面……
但是的但是……
生之花真的有这个业务嘛……
她忍不住小声的道，“我出钱她出力，各取所需嘛……”
冥帝努力忽视语中的歧义，低下头拎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句的道，“如果对方想在你身上留暗门，你能察觉的到吗？”
江商小小声，“生之花这么年做下来，还是有职业道德的，而且我是命运大道，再不济回来还有祭酒和师尊能发现商身上的问题……”
她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她师尊眼神快能发出死亡射线了。
江商伸手轻拍，“师尊息怒息怒……”
“如果师尊不忙的话，商想请师尊……”她话一出口，冥帝眼神陡然锐利了起来。
江商被她眼神看的乖乖闭上嘴。
她居然忘了祭酒刚刚说的是什么……
都怪祭酒！
瞎说什么！
这下好了，师尊这边的路肯定堵上了。
自己再想去生之花，居然也有种……背着家里大人去嫖.娼的感觉。
这是什么人生疾苦啊。
易青抱着手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她忽然发现，这样一说，她自己好像也不能帮江商了。
嗯，江商真可怜。
同情。
江商看见了她幸灾乐祸的表情，就跟吃了黄连一样，委屈的鸭皮。
晨星让慕玄去搬家了，自己走了进来，“你们在说什么呢？”
江商欲言又止，被冥帝一个眼神一瞥，当即收敛表情，乖乖的坐在师尊腿上，仿佛一个瓷娃娃。
易青却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她三两句解释完，而后便笑眯眯的抱着手看着晨星。
听完她的话，晨星：“……”
忽然想起什么，晨星若有深意的道，“我记得，你、黄帝、昭明、帝君，都帮江南炼过体，这么算来，你们是都被她嫖过了？”
易青：“……”
对，她那时候口花花也说过，后来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
不用猜，就是李长安干的。
冥帝若有所思，“这么说起来，江南当时一个人五帝嫖了三，还加了个添头？”
易-添头-青脸都黑了，“你们够了啊。”
江商默默的看着祭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及……
她好酸啊。
天皇嫖祭酒？
祭酒还不反驳？
等她以后厉害了，就把天皇套麻袋打一顿。
祭酒帮天皇强化身体？江商酸死了。
她默默的不吭声，坐在师尊腿上，一脸严肃。
晨星把易青调笑到黑了脸，才道，“外面不安全，你让你师尊帮你强化就是了，人侯到人王，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江商悄咪咪的看向师尊。
冥帝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江商默默的缩回脑袋，朝晨星摇了摇头。
晨星笑出了声，“那你家祭酒不也可以吗？”
江商看向祭酒。
易青：“……”
她刚被砸一次，还得再砸一次？
看见那双清亮桃花眼里满是抗拒，江商默默的收回眼神。
晨星：“……你们两个把她花钱的路堵了，自己又不愿意帮忙，这是什么意思？”
冥帝：“……”不是她，是易青堵的。
易青放下手，背在身后，淡淡的道，“基础打牢，自己炼体就是了，急什么？”
她看向江商，“命运首重稳，你最近的心态非常浮躁，是有什么非要做不可的事情吗？”
“就算是除国，你离太学毕业都还有九年之久，更别说你那除国年龄了，你这么急功近利做什么？”她神色少有的严厉。
晨星看懂了，易青虽然坑了她自己，但是她本意是觉得江商太急躁了。
瞥了眼江商，发现她低着头一声不吭。
场面有点冷场，晨星道，“好了好了，你们不帮我帮。”
她当然知道江商为什么急，冥也知道。
希望江商稳扎稳打的是易青，冥虽然也这么希望，但是她觉得她压不住江商，所以没提。
倒是易青没有这种顾虑。
伸手一招，江商被她抱了过来。
冥帝沉声道，“你不要这么老惯着她，她若是实力不济，你这是害她……”
晨星转身就走，话音从外面传来，“现在登帝这么容易，登帝了再努力也不急，相反，她修为提升的快一点，遇到危险也能反抗，那些人可不会看她是个人侯，就放过她。”
冥帝想了想，觉得居然也有道理。
见她已经把江商带走了，冥看向易青，“之前江南传命于我，让我告诉你，你的新任命。”
易青：“嗯。”
“你已经知道了？”
易青：“看见了。”
冥帝耸了耸肩，把印信丢给了她道，“江南可真会起名字。”
易青随手接过印信，看了一眼就收了回来，“叫什么？”
“后槽牙。”
“什么？”
“后槽牙。”
易青：“……”
冥帝幽幽的道，“帝君建了个獠牙，她就取名叫后槽牙，还把昭明的亲卫军强行改名叫板牙，由于獠牙的统领就叫‘獠牙’，以至于青皇的亲卫统领也就是木族女皇，现在被称为板牙……”顿了顿，她道，“她意见挺大的。”
易青：“……”
是江南的风格了。
日常不干人事。
冥帝道，“虽然名字不好听，但是作为情报局，后槽牙是人皇宫的眼睛和耳朵，江南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建好，听说要交给你指挥，帝君和……地皇，颇有微词。”
“你，努力，”冥帝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后槽牙同志。”
易青：“……”
她觉得，她还是叫命运祭酒好听点。
江商现在天天喊她祭酒，如果让她知道后槽牙，以后得怎么喊？
后槽牙？
狗日的江南。
……
见江商一脸丧气，晨星笑着道，“这点小挫折都受不了？”
江商抬头看了她一眼，“我就丧一下，没有受不了。”
晨星点到为止，“这第一次炼体我帮你吧。”
江商动了动，有些不好意思，“帝君……你怎么这么好？”
晨星失笑，“你家祭酒不好吗？你看她对谁那么上心过？若非在意，她才不会管你有没有修炼呢。”
江商憋了憋，叹了口气，“很好了，只是我……唉。”人心苦不足。
她现在小小一只，明明唉声叹气还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让晨星看的好笑，“开心点，刚刚我收到你国内的来信，说明日是你的生辰？给你送来了一堆生辰礼。”
江商闻言一愣，“哦，生辰啊。”
反正被抱在怀里，江商已经习惯了这两天的走路方式了，长了腿跟没长一样。
她干脆靠在晨星肩膀上道，“明天其实不是我生辰。”
晨星：“哦？”
江商：“说出来你不敢信，我出生之后父皇就死了，他把我绑在剑上，邮寄回国了。”
“但是他忘记给我准备吃的了，飞了一天我就差点饿死了，若不是途中运气好，遇见了尚书令，我估计已经死在路上了。”
晨星顿住了脚，“邮寄？！”
江商：“是啊。尚书令那时候刚毕业，看见我被绑在剑上飞的时候，说是手里吃的番薯都掉了。”
“后来她想来想去都不放心，干脆就跟着我回国了。”
“再后来，感恩她的付出，且她本身就是毕业于中域国谋系的，所以就成了尚书令。”
“别看她秃，其实她于我来说，就像姐姐一样。”
听到秃，晨星下意识想摸头发，又强行忍住。
“你这……”
“我不知道我母后或者父后是谁，父皇也……但是死者已矣，也就这样了吧。”江商很看得开。“毕竟还送了我个皇位呢！”
“尚书令那时候只是长生者，我衣领上写了我的出生年月，但是真正回国是七月五日。”
“两个日子对我来说都差不多，所以我每年抽签选过哪个。”
“我跟你说，阁老都长的很好看，就是脾气都不怎么好，”江商道，“我怀疑她们寄一箱子作业给我也有可能。”
晨星笑了，她回过头，看见冥和易青从内殿走出来。
冥帝可没有不用神识的习惯，江商说的话她全听见了。
她有些无语。
哪有人把孩子绑在剑上瞎飞的？
这能活下来，真的是人界大治，且江商运气逆天了。
晨星把江商递给了易青，然后道，“那明天好好吃一顿，休息休息吧。”
江商连忙点头，“好啊好啊，我请客。”
晨星瞥了她的小胳膊小腿，笑道，“行，说定了。”
江商虽然被祭酒抱在怀里，却不敢看她的脸，转移话题道，“师尊帝君的生辰是哪天？”
冥帝瞥了她一眼，“不记得。”
见江商期待的眼神，晨星也无奈摊手，“这个真不记得。”
江商歪了歪头，“没事，我算一下就能算出来。”
把数字写下来，开着【选择】画圈就行了。
过了一会，见她们又去忙了，躲也躲不了，江商还是回过了头。
“祭酒……”
女子嗯了一声，静静的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笑意。
江商：“祭酒，你生辰是哪一天？”
“不记得，”易青道，“我觉得你有事情在瞒着我，不如先说说这个？”
江商心中一紧，她下意识抱住女子的脖子，故作镇定的道，“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祭酒？”
见女子眸光升起豪芒，江商连忙捏住她的鼻子制止了她，“别看别看，既然是瞒着祭酒，当然有瞒着的理由，等时机合适了再告诉祭酒好不好？”
易青散了道韵，静静的看着她，不置可否。
江商蹭了蹭她的脸颊，撒娇道，“祭酒，信我嘛。”
女子眸光终究缓和了下来，她低下头看了看江商，“衣服小了。”
江商茫然低头，“哎？好像是哦。”
易青：“晨星给你买的衣服很适合，她细心的很。”
江商若有所思，“一共三十件，那么……”她眸光刷的变亮，“我一个月就能长回来了？！”
易青挑眉，“不然呢？”
“那祭酒还骗我说要十几年！”江商低声埋怨。
“对了，祭酒，你身体好了没？以后不会再疼了吧？”
“嗯……”易青沉吟道，“还需要慢慢调理，不出意外不会有问题了。”
江商听到她嘴里的意外就忍不住问道，“那万一出了意外呢？”
祭酒可太容易出意外了。
易青：“……”
见她的表情，江商懂了，“祭酒，你又藏拙！”
易青眨了眨眼，“没。”
“在祭酒的心里，商会害你吗？”
“……”
“尚书令告诉我，只有对不相信的人才会藏捏，因为没有安全感。”
“我对谁都这样。”易青平静的道。
“祭酒谁都不相信吗？”
“是。”
“天皇也不相信吗？”
易青顿了顿，看了江商一眼，“对。”
她眼神平静，江商却突然有种心慌的感觉，她下意识抱紧了祭酒的脖颈。
祭酒的气息很温暖，她的体寒之症已经很少出现了。
江商趴在她肩膀上，叹了口气。
祭酒怎么这么难追？
就跟个刺猬一样，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从哪下手都扎手。
……
月明星稀。
江商请客，备了饭菜和小酒，得以与师尊祭酒帝君坐在一桌。
谁知，江商刚坐下来，就听晨星幽幽的道，“下次的副本有四十五凤长歌她们参加，你想好了怎么安排了吗？”
冥帝及时跟上，“这次你应该可以跟我们说说是什么副本了吧？”
易青凉凉的插言道，“这次江商也下场吧。”
晨星眼睛一亮，“可。”
冥帝：“可行。”
江商：“不不不，我不是大帝，不行，我不可以……”
“没事，多找几个人王就是了，”易青不容拒绝的道，“等到时间，有晨星帮忙，你应该已经登王了。”
江商：“我不可以……”
冥帝敲板，“就这么定了。”
江商看了眼师尊，看了眼万分赞成的帝君，又看了眼祭酒，心情复杂。
她上次弄的副本大家不是玩的很快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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