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你这样我会很为难。”
江商想了想,“下次我会更严谨一些。”下次让猫伪装一下。
易青：“……江子修，你一定要为难我吗？”
江商又想了想，微笑道，“祭酒,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哎。”
易青：“……”
江商又想了想,怕祭酒想不开,于是道,“祭酒，你是我导师，与师尊无异,我想，师债徒偿应该不是很难理解吧？”
易青见她绕着法子不承认，也没法说什么。
她总不能赶着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什么的吧？
沉默了一会，易青只得避而不谈，淡淡道，“你对我越好,你师尊就会越失落,你最好不要让她对你失望。”
江商这次是真不高兴了,她撇了撇嘴道，“我又没对不起她,她怎么可能对我失望？”
“师尊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
虽然偶尔会吃个醋什么的，但是……平时她不会想那么多的,尤其是知道她的心思之后。
江商说完，便走到女子身边,嗅了嗅，“祭酒，你怎么身上有馄饨味？”
易青眉心一跳,自己也嗅了嗅，“胡扯，我怎么没闻到？”
江商笑着道，“因为我是感知到的啊。”
易青：“……”
……
上了飞船，江商便乖巧的坐在沙发上看论文了。
易青看了她好几眼，还是没开口。
其实江商在接收天道给的知识，以及看祭酒的账单。
天道给的知识倒是不多，大都和那个丧气骷髅的身份有关。
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止人界一家独大。
还有别的大世界。
虽然很遥远，但是有传送门在，也需要担心入侵。
而不幸的是，那些古老而强大的大世界，并非人族这种历史只有短短十万年的种族能够轻易抵挡的。
好在，那些大世界一般也注意不到人界这种边远新出生的大世界，而是在中央星海称霸，只有寥寥被放逐的存在才会向边域开拓。
比如丧气骷髅。
他是个竞争失败被放逐的前地狱领主，哦不，或者是深渊领主，反正江商只能这么翻译。
大概看完那些资料，江商有些明悟。
她怎么觉得，天道在暗示她些什么呢？
以后多抓点深渊领主祭天？
说起来她把骷髅祭天，天道送了她不少功德，虽然只有那个小世界的几十分之一，但是……
深渊有千儿八百层呢！
而且那个憨比骷髅还是个竞争失败的【前】领主！
江商忽然找到了一个可持续刷功德的方法。
至少，值得研究研究。
看完知识，江商拉起长长的账单，看起了明细。
虽然是祭酒的账单，但是……江商很在意啊。
她还可以自娱自乐，自己在查女朋友的消费记录，看看她有没有包二奶……咳，玩笑玩笑。
易青经过数次欲言又止，发现江子修压根就没有真在看论文。
她怒气上涌，掐指一算。
好呀！
江商正拉开账单，逐条逐条的看着，突然识海震动，一个熟悉的气息出现在她的识海中。
怒气冲冲的青衫女子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江商的神魂。
她的神魂尚算精致，就是有点矮，约等于十几岁的小孩子。
看见精致的青衫神魂，江商都呆掉了，“祭酒你进来都不敲门的？”
哪有你这么强闯人识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呢！
暗自嘀咕了一会，江商断定祭酒八成没想那么多。
没办法，她家祭酒大部分时候都有点粗枝大叶，跟心细如发，时刻注意尺度的晨星帝君相比，她家祭酒就是个憨憨。
女子果真没想那么多，随口一句“我下次注意”之后，她便问道，“你在看什么？”
易青眼睛一扫，就知道是什么了。
此时她已经刷的出现在江商的身边，一边好奇的看着账单，一边警告道，“不许碰我。”
之前天道账单只显示了一个影像，好似只是在告诉她，而没有真正的把债务给她看。
现在发现江商这里有具体的账单，易青计算省钱的心理瞬间占了上风。
她居然真欠天道钱！
还欠了很多的样子！！
她一定要看看！！！
江商见她好奇的模样，知道现在收也来不及了。
唔，当着女朋友的面查账吗？
她也可以！
江商：“祭酒记得这个叫做谌一的人吗？”
易青诚实的摇了摇头，“不记得。”
“那为什么你为他欠了一笔功德？”
“……这谁知道。”想了一会，易青还是摇了摇头。
江商干脆点开这条，不停的细化具体细节。
本来天道给的是粗略账单，现在江商想细看，居然要花费功德。
好在她之前献祭骷髅得了一部分功德，否则真就一贫如洗了。
易青发现了她的消耗，挥挥手把自己之前收到的功德悄咪咪拿了出来，又趁着江商不注意悄咪咪布置了结界封存起来，丢在了她识海角落。
她在其他地方做这种事，江商肯定都发觉不了，但是……这是识海啊。
还是个命运人王，死亡人王的识海。
江商无奈抬头，“祭酒，你收好功德，早日登皇给商抱大腿不好吗？”
易青眨了眨眼。
江商把她丢出去的小包裹拿了回来。
好家伙，居然解不开封印。
江商把包裹递给她道，“祭酒别推辞，不然拉扯之下，商指不定就要碰到你了。”
易青站开了三米，“你敢！”
神魂之间，几乎没有丝毫屏障，但是神魂储存人的一切记忆与情感，如果不小心互相接触到了……
有那么个词创造的好……神交。
听说神魂相拥，比一切肉.体交融都使人欢愉。
江商觉得这是个过分遥远的目标，只在脑海中过了一下变抛之脑后了。
易青是真的比较担心，她想了半天，临时创了一个道术，把自己神魂外面覆了层膜，散发荧荧道光，这才走过来，还很凶的巴拉巴拉威胁了一顿，“不许碰我，不然我就把你吊在旗杆上……”
神魂覆盖东西，不太舒服，但是易青是真的想看自己都干了什么。
威胁完，她看见江商撇嘴不以为意的样子，深深的感慨自己太没有威严，使得江商一点都不怕她。
易青收起功德，准备以后再另找机会。
她好奇死了，“你看到了什么？那个谌一到底是谁啊？”
江商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语言道，“祭酒记得自己路过一个村庄吗？村庄正好被一头王境妖族当做血食，祭酒路过杀了妖族，但是村庄已经来不及救下，只有一个孩童存活。”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易青回忆了好一会，才不确定的道，“那太久远了，那时候我才人王吧……”
那时候她甚至还没与荀洵重逢，真的只是路过而已。
“你为那人指了路，大道还有未来，你记得吗？”
“就这？”易青只记得大概，毕竟太久远了，但是她忍不住吐槽道，“天道也太小气了吧！”
江商叹了口气，“这还真不是天道问题，祭酒指路没问题，预知也没问题，这毕竟是命运大道的日常，但是……”
“祭酒千不该万不该，用‘你尽管去，xxxxx我来承担’这种句式啊……”江商无力吐槽，“天道认死理，祭酒说你承担，就必须你承担。”
“那个人如果干了好事，是他的功德，但是做了坏事，就是祭酒的锅了，”她道，“毕竟无知者无畏，可是祭酒是命运大道，是有知者。”
“啊？是…是这样吗？”易青干笑道，“那时候年少轻狂，说话比较任性哈哈哈哈……”
“嗯……”江商道，“祭酒杀妖族得到的些许功德，远远抵不上你为人指路，还承担他一切罪过的功德。”
“他最后误入歧途，通敌卖族了，”江商面无表情的道，“还充当带路党，杀了边域无数人族。”
易青神色沉了下来，“他怎么这样？”
江商摇了摇头，“不知道，天道记录没这么详细。”
“大抵是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故事吧，”她淡淡道，“征途中迷失道路的人多了去了，能坚守初心的有几个？”
江商说完，眼睛逡巡了一下，点开很靠后的一条账单。
过了一会，易青见她睁眼，好奇的问道，“这个又是什么？”
她又蠢蠢欲动，“你给我看吧，你不要碰我……”
江商手一收，料准了她不敢瞎动，对着她不善的眸光，旁若无事的问道，“祭酒记得楚细这个人吗？”
易青白了她一眼，“这鬼记得！”
“祭酒真不记得了吗？”江商道，“那时候祭酒好像登帝了。”
易青又想了想，“是个女的？”
江商点头，“中域一女的。”
易青被她看的有点心虚，低声哔哔道，“我看她挺可怜的，就随手帮了一把。”
江商：“……祭酒自己就不可怜吗？”
“我看这么多账单，祭酒自己为自己谋划，欠天道的微乎其微，几乎没有，”江商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祭酒自己为自己谋划万全，不欠天道因果，为何对别人却这么慷慨大方呢？”
“债多不压身……”易青刚比比了一句，便被她锐利的眼神看的低下声音，“这不是往往来不及谋划吗？”
江商若有所思，“这也算祭酒坏运气的一种吧。”
易青声音渐渐大起来，“是吧？是吧！”
这条账单是天道切出来的，江商也不知道它是按什么条件截的。
但是按那条全账单的长度，江商一边点开最后一个一边吐槽道，“祭酒活跃期那么短，能那么短的时间如此高频率的欠债，不得不说也是一种天赋……”
易青：“……谢谢夸奖呢。”
“封帝？”江商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祭酒为他挡了两次死亡之灾，他知道吗？”
易青：“这有什么可说的，那时候是同袍啊！”
“大家都在战场，他死了我不就得一直呆在阵前了吗？”易青大声道，“这个我觉得是为了我自己。”
江商哦了一声，“所以祭酒顺便阻止了十几次人族战师团灭，祭酒在战场那段时间，人族死亡率直线下降……”
“可惜好像没人注意到这点。”
易青理所当然的道，“我是命运大帝，这是我分内的责任。”
江商点了点头，“单看这些，其实只是积少成多而已，好像还不足以祭酒真正天厌天憎，祭酒应该还干了别的好事，可惜这个账单好像没有。”
她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按照天道给的解释，祭酒因为运气问题，前期一直没有功德进项，在野大帝不像战皇宫大帝，有镇守的功德，所以气运越累计越差，功过难抵，但是就算如此，也达不到天厌的地步啊……”更别说更之前的天憎了。
她又庆幸道，“还好祭酒不是被封印，就是躺命运长河去了，不然……”
按这女人对别人的慷慨程度，真不知道她会积累多少账目来。
估计活不了千年，就要被忍无可忍的天道一道雷劈死。
“但是别的大帝也不会像命运大帝这样，动不动就有各种事关人生事关天下大事的选择要做，她们很难欠天道功德，就算有也有镇守战皇宫的功德抵了，”江商道，“怪不着命运系的守则，要‘阖门自守，退无私交’，古人诚不欺我也。”
别人交朋友多容易，命运系交朋友，真交心起来，就会不由自主的要为朋友付出，一付出就得背债。
要是朋友死得快也就罢了，要是活着，就得一直背债，背着背着，朋友不死，命运系也该死了。
不是天谴，就是预知太多，伤身吐血而死了。
有命运系当朋友是好事，但是命运系交朋友就麻烦了。
多一个朋友，死亡率就以指数上升了。
怪不着命运系大多要求淡漠不动心，把别人都当成工具人就好了。
江商想起自己第一次上课，那本厚厚的小册子，各种命运系守则。
侍讲名言说了，这些守则都没有什么依据，只是前人的经验，听不听都是她们自己的事情，但是她建议做事的时候最好守一下。
现在江商想想，那本小册子真是字字珠玑啊。
比如她家祭酒肯定没看过小册子。
否则不会头这么铁……当然也有可能是自暴自弃……
“祭酒看过这个吗？”江商在时候具现化小册子，问道。
“这是什么？”
“命运双子阁下发行，经过无数次整理的，命运大道传承守则……”
“没看过，”易青随意翻看了一眼，丢开，“感觉没什么用。”
“都是废话。”她道。
“因为祭酒把上面规劝不要做的事情，基本上都做了个遍。”
易青：“……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江商其实还有疑惑，她记得易家就是命运大道的聚集点，怎么会没有关于命运大道的传承呢？
这些话不应该就出自易家吗？
毕竟是易家老祖和始皇的后裔呢！
可惜，看着祭酒那副‘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已经自暴自弃’的表情，江商没问出来。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一直运气都很差啊，”易青有气无力，“我出生的时候，我娘亲身为人侯，差点难产你敢信？”
“她肯定不会有事，但是我差点卡死了……”
江商一时失声，她是真不知道还有这种事。
但是……
憋了一下，江商还是委婉的道，“生之花不是早就弄出那什么开花式种地式外挂式生育技术了吗？”
易青面无表情，“我爹娘感情好，而且那时候生之花在北域，黄帝古板，所以……”
江商只得安慰她，“没事，祭酒的账单还有很多，这只是一小截而已。”
江商不用人名搜索，都知道，慕玄的事八成也算在了祭酒身上。
命运大道本来就容易跟天道打交道，稍微上纲上线一点的事情就要欠天道，讲究一点的命运大帝往往会攒无数功德在身上，以及谨言慎行，避开憨比朋友，以免被牵连。
这也是大部分命运大帝都深居简出，基本上找不到人的主要原因了。
倒不是自私，而是真的保命要紧。
但是她家祭酒……
好像丢失了这一环的传承……也有可能是天生二吧。
想起祭酒被天皇夸赞好使，她还与有荣焉的模样，江商心情复杂极了。
“祭酒，下次说话之前，你想想你那长长的账单吧……”
易青：“……”
其实……她是打定主意不想还的。
大不了一死呗。
但是江商现在开口，她没法这么回，只得默不作声，装死。
江商已经开始思考怎么捞功德还债了，她想了一会，“之前我们去的那世界，就是深渊吧？一层一层的。”
易青眨眼。
江商：“献祭个前深渊领主天道就赏了这么多功德，我们扣几层深渊下来献祭，天道会不会高兴到嗝屁，然后免了祭酒的账？”
易青：“……扣？几层？”
那是世界啊！
是世界啊！
江商还在自言自语，“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门路，以后遇到不认识的，就抓回来祭天试试，反正也没损失。”
“要是把整个深渊献祭掉，不知道天道扛不扛得住……”
听到她自言自语的模样，易青汗都下来了。
“江子修，你谦虚一点……”易青道，“我都不敢想献祭一整个大世界的事情。”
“我就想想。”江商笑嘻嘻的回道。
易青：“……”
……我看你一点不像就想想。
……
“你已经人王了，也该学些命运大道的特殊神通了，”易青向江商介绍这次特训的目的，“比如命运长河，比如命运之轮，比如命运溯回之类的小技巧……”
江商：“……”
命运溯回可不是小技巧……
不过一到关键时刻，祭酒严肃的模样真好看。
女子一身青衫，深青宫绦垂在身侧，墨发被江商用同色发带束好，桃花眼清亮有神，她嘴里不停的解释着原理，嗓音温柔而清隽。
江商跟她一路走，一路学。
自从心思被看穿之后，江商对她好像就失去了敬畏之心，看着看着就入了迷，而且发现自己入迷也不想回过神。
易青：“……江子修。”
江商被她喊回过神，“祭酒我在。”
“你在想什么呢？”
“想祭酒。”
易青：“……”
见她眸光不善，江商转移话题，“啊呀帝君突然给我发信息，我看看。”
易青看她看了一会，问道，“她说什么了？”
江商面色略微古怪，“她问我们那个节目还干不干了，观众已经怨气滔天了，说我们一鸽就鸽了两个月……”
易青转过头，青石小道旁，枫林如火。
“现在十月了吧。”
江商点头，“如果祭酒不介意的话，我们中旬回去录个节目，就用我们上次那次求生的感觉……”
她缓缓笑道，“说起来，我有点好奇帝君劈柴的姿势了。”
“为什么不是冥劈柴？”
“师尊劈柴也会很冷漠吧，”江商歪了歪头想了想，“我感觉师尊其实不是没表情，她只是用惯了懒得换而已。”
“……你可以当着她面说。”
“那不行，不能当面诽谤师尊。”江商道。
“就能当面诽谤我？”易青呵呵道。
江商笑着抱住她的胳膊，“祭酒人好嘛！”
“我决定让你直接实战，”易青道，“正好你那幽灵潜水也学会了。”
“好啊！我们怎么实战？”
“不是我们，是你。”
“哦，我们怎么实战？”
“你去挑战虚帝。”
“哈？大帝？”
“对。”易青笑容和蔼。
江商想了想，直接答应了，“为什么挑战虚帝呢？”
“他骂我。”
“哈？”
“他~骂~我~”女子字正腔圆的重复了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1017:33:39~2020-08-1121:42: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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