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瞪着卫乾,后者也回了她一个眼神,许意脸色难看,她替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而他本人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许意懒得再管他。
  等掌门发话之后,许意转身便走了出去与,卫乾回头望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唇。
  卫乾被带下去,关在了后山地牢里,这地方是用来关押犯大错的弟子,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
  踏进去,便有蟑螂老是四处乱串,其中一只耗子从卫乾的脚背上窜了过去,他恍若未觉,两名弟子打开一间牢房,将卫乾推了进去。
  “好好在你面前呆着,不要再惹是生非,否则到时候连凤长老都救不了你。”
  那弟子说完,卫乾没有反应,自顾自的走到角落里坐下。两人相视一眼,旋即将门关上,走了出去。
  脚边是无数的虫蚁再在爬,好似太久没有见到过人,也不怕他,在卫乾脚下爬来爬去。
  鬼君钻出来,嫌弃地飘在空中,开口道:“你为什么不走呢?这么好的机会,现在爽了,换了一间超大的房间,只有你一个人住呢。”
  卫乾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托着下巴,盯着牢门,不知在想什么。
  “跟你说话呢,泡妞虽然重要,但是性命更重要啊,留的小命在,不怕没妞泡,是不是?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鬼君在他旁边坐下,又从他身上翻出黑旗,将玉北也放了出来。
  玉北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有些诧异这个地方,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跑到牢房来了。
  鬼君手搭在玉北的肩上,说:“别看了,就是在牢里,小北咱两越狱吧,别管这个憨憨了。”
  玉北有些局促的看了眼卫乾,而后摇摇头,表示拒绝。他还不太适应自己鬼修的状态,若如没有必要,他不想从魂旗中出来的。
  “你们这一个二个,脑子怎么就这么轴?”鬼君继续劝说玉北,“你看好不容易活过来是不是?难道还想再死一次么?我觉得靠他复兴我们鬼族,还不如我们自己……”
  “吱――”
  鬼君话音一顿,两人齐齐低头看向地上,一直肥大的老鼠躺在地上,身体砍成了两半,且还未死透,四条爪子在空中挣扎。
  卫乾神色淡淡,擦拭着匕首。
  鬼君咽了口吐沫,讪讪地从玉北身上收回手,干笑道:“我们自己肯定是不行的,还得乾哥来是不是?”
  玉北赞同的点点头。
  鬼君绕到卫乾身后,替他捏肩捶背,求生欲望极其强烈。
  ……
  许意来到凤迟的门外,抬手敲门,正要落下的时候,又停下了。
  屋里,凤迟睁开眼,抬眸看向门口,片刻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伸出手,掌心是那面铜镜,手指微微收紧,指尖泛着白,袅袅黑烟从镜中冒出来,无数的画面自眼前飘过。
  “天不佑我乔家,千年望族一朝湮灭,此仇此恨,永世难灭。幸得上天开眼,留有后人于世,若持镜者,能听到老夫留下的这番话,必是我乔家后人,镜中幻影乃当日灭门时惨景再现,尔等日日观看,牢记这血海深仇,为我乔家……报仇。”
  缥缈的声音若隐若现,从镜子里飘来,字字泣血地钻进凤迟的耳朵里。
  凤迟猛地将镜子摔出去,砸在墙壁上,再从墙上落在地上,滚了一圈,停在他不远处。
  凤迟垂下头,捂着胸口拼命的喘气,一滴冷汗自额头滑下。
  许意还未走远,听见动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但屋内漆黑一片,好似方才发生的事错觉。
  迟疑了一下,转身离去。
  太阴殿有几个弟子被白长老自爆的余威打伤,她挨个去看了看,好在不严重。
  几日后,所有人的伤势渐渐稳定了下来,掌门等人终于有空来提审卫乾了。
  但是,人不见了!
  许意听到消息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他跑了,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还算有点自觉,就是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
  许意刚想喊系统看看,忽然耳边一道风声响起,她猛地回头,脑袋撞到一个不明物体,一阵眼花缭乱。
  “师姐,没事吧?”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许意心里咯噔一下,她抬起头,便看见卫乾站在自己面前,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你不是跑了吗?”许意惊讶地问道。
  “是啊,我从牢里跑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下山,跑我这来干嘛?”
  卫乾抿了抿唇,沉吟道:“宗门封锁,我出不去,只能来师姐这里求庇护了。”
  “那你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来找我,我能怎么办?”许意气不打一处来,想说他两句,话又在喉咙里卡住了。
  她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许意心里一惊,赶紧抓住卫乾隔壁将他推进屏风之后。
  片刻后,敲门声响起,许意开门,是几个面生的弟子,应该是某个殿长老的徒弟,其中一个开口说:“许姑娘,你可有看到卫乾?”
  她先是一愣,而后又惊讶道;“卫乾,他不是被关起来了么?”
  “是的,但是他又跑了,此人非常古怪,还望许姑娘看见了,一定要将他拿下,否则后患无穷。”
  许意道:“古怪?那里古怪了?”
  那弟子皱眉道:“他悄无声息的从牢里逃走,不管是禁制还是牢门,全都完好无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跑掉的,看来真是鬼修无疑。”
  许意余光下意识往屏风后瞄了一眼,而后挤出一个微笑,:“是吗,那如果,抓到他的话,会怎么办?”
  那弟子顿了顿,有些为难地看了眼许意,大概是因为她和卫乾的关系,在犹豫不要告诉她。
  犹豫再三,他还是说道:“掌门发话,若是他抵抗,便格杀勿论。”
  “这样啊。”许意笑不太出来,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我要是见到他一定将他抓起来。”
  “多谢许姑娘。”
  那人有意无意地往她屋里看了一眼,许意下意识的跨了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那这位师兄就快去抓人吧,千万别让他跑出宗门了。”
  他收回视线,点点头,“放心,宗门内禁制重重,他跑不了的。”
  那人说完,便带着人走了,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回头,看见紧闭的房门,眯了眯眼,旋即对身后的人说:“去,通报祁长老。”
  卫乾从屏风后走出来,可怜地看着许意,“师姐,看到了吧,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还不是你自找的,现在怎么办?”
  眼下也不是说他的时候,许意房间里走来走去,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宗门既然封锁,那任何人都不得进出,想混出去是不可能的。
  卫乾看着她,反倒是比许意镇定多了,过了片刻,他开口道:“师姐,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时间是否愿意帮忙。”
  “什么办法?”许意忽地看着他,倒也没去想愿不愿意这回事,答案肯定是愿意的,要不然卫乾死了,这世界所有人都得死。
  “血祭传送阵,需要一人的血做媒介,而后将人传送出去,不知师姐听过么?”
  “用我的血?”许意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看到卫乾的目光,她瞬间了然,“好吧,怎么做?”
  “师姐将手伸出来。”
  许意毫不犹豫地伸出白皙的手掌,卫乾盯着看了片刻,而后将自己的手附了上去,手指微微弯曲,将她手指扣起。
  许意盯着两人紧紧握着的手,皱了皱眉,正在疑惑之际,食指一阵刺痛,下一刻,指缝中射出细密的红光,将两人的面庞度上一层红色。
  卫乾微微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说:“师姐,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呢?”
  许意眼皮一跳,也不知是不是红光的作用下,她忽然觉得卫乾的眸子带着一抹妖冶的红色,心里跟着提了起来,有种不妙的预感。
  “你要干什么?”许意猛地将手抽回来,却被他紧紧握住,两人的手指像是粘在一起似的,她挣脱不开。
  “卫乾你放手!”
  她徒然拔高音量,目光喷火,这绝对不是什么血祭传送阵。
  “放手?除非我死。”卫乾声音淡淡,晦涩不明地望着她,眼睛里带着许意从未见过的阴冷、固执,陌生。
  令人胆寒。
  到底从什么时候,他已经偏离了许意心中的形象,哪怕是前两天,他依旧是那么乖巧听话懂事,而此刻,就是突然换了一个人。
  也许并不是突然,只是他隐藏的太深,以至于所有人都被他骗了。早在远乌村,他对许意说那番话的时候,她就该有所察觉的。
  当时他那么无所谓的说出来,许意没有当真,而现在,却是应证了他所有的话。
  红色的光芒隔在两人之间,卫乾的脸渐渐隐匿在红光之后,满目都是鲜红的光芒,如同血液一般。
  房间里的陈设渐渐消失,视线被红光充斥,再也见不到其他的东西。
  在许意失去意识的一霎那,门被撞开,一群人冲了就进来,却空无一人。
  祁长老环视一周,瞥见地上的一滴血,瞳孔微微一缩,“他们跑了!快追。”
  许意睁开眼,茫地看着四周,最先入目的,却是卫乾的脸。
  她猛然一惊,甩开卫乾的手,惊惶地退了好几步。
  “你神经病啊!”她咬牙,余光四处寻找逃走的方向。
  卫乾看出她的心思,淡淡道:“师姐,你现在与我是同谋,你跑不掉了。”
  他冷水从头浇到脚,许意心里发寒,“为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待你不薄,你要这样对我?”
  这算是报复吗?
  报复她当众退婚,让他丢尽颜面。
  卫乾上前一步,许意退了两步,他并未停下,而是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拽了回来。
  “师姐,你还不明白?你记得这里吗?”卫乾松开了她,转身看向另一侧。
  许意怔怔地回头,脚下是万丈深渊,方才若是再退一步,便掉下去了。
  怎么不记得,当初从这里掉下去,三个月才上来,不懂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那次我没有抓住你,我便恨我自己,为什么不再强大一点,但是后来,我发现你还活着,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开心吗?”卫乾神色忽然有些激动,但很快又被他压制住了,“那时候我就发誓,我永远,都不会再放开你。”
  他的声音缥缈不定,每一个字传进她的耳朵里,都像是雷霆打在她的心脏,她木若呆鸡地站在原地,忘了反应。
  静谧降临的夜幕犹如黑暗漩涡,把这个世界卷入无尽的暗夜内。
  “你早就知道我就是龙傲天了?”她沙哑地开口,听自己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陌生。
  卫乾略微侧头看着她,淡然一笑,“不然呢?”
  “那你还假装不知道?”
  “我以为你喜欢玩,当然要陪你玩了。”卫乾倾身向前,仔细盯着她的眼睛,他的目光像虚渺的星火在,在淡薄如雾的月色下摇曳不定。
  许意哑然,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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