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降下法旨，令我等提前动手，所有人随我上街……杀人！”
“谨遵圣母法旨！”
红莲教教众咬破食指，然后从指尖挤出鲜血印在额头上。
接着伴随他们念念有词，那鲜血迅速化作了十分显眼的红色莲花图案，凝固在他们额头处。
一个个红莲教教众拿着武器走上街头。
从一开始几个人，十几人，然后迅速变成上百人，接着城面每条街仿佛都是这样的人。
陵武县这几天疫症刚刚有所好转，城中百姓在家憋久了，所以哪怕没什事也喜欢到街上闲逛。
那些好久没有出摊做生意的小贩，这几天更是开启了报复性营业。
街上前一刻还很热闹，伴随着红莲教这些人上街后，整个街迅速变得安静下来。
所有百姓紧张又警惕地看着这些红莲教的人。
他们在这些红莲教徒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极致的疯狂和浓烈的杀意。
“红莲圣母赐尔等往生极乐！”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一声，然后所有红莲教的人迅速散开，见人就杀。
“救命啊！”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爹！你醒醒啊，爹……”
红莲教的人仿佛已经丧失人性，即便是老弱妇孺，他们一样狠下杀手。
咻！
咻！
咻！
玄武卫的“浴血令箭”在城内各个区域响起。
沈玉棠看见令箭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朝离开最近的令箭信号赶去。
“所有人躲在我身后！”
杨云因为劫神指的伤还没痊愈，所以叶青璃把他选入了二十个分散值守城中各区域的玄武卫之一。
眼看着红莲教的人开始大肆屠杀，杨云一边招呼百姓往他身后躲，一边提刀杀了过去。
红莲圣母为了这次突破，已经在陵武县布局多年，所以城内不仅有很多红莲教的人，并且其中还有不少是红莲教的精锐。
杨云提刀杀入人群后立刻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这些红莲教的人竟然懂得结阵对付他。
当然这所谓的“结阵”和什五行八卦无关，只是武者凭借人数优势将杨云围困在中间进行游斗，术士占据高点不断对杨云进行袭扰。
杨云堂堂真元境的武者，硬是被这打法搞得险象环生。
砰砰砰砰……
就在杨云疲于招架之际，突然他听见有一连串的炸裂声响起。
杨云一道凌厉的刀气挥砍而出，在他身前的三名红莲教众立刻被击得倒飞出去。
趁此时机杨云朝着那炸裂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一幕直接把杨云被惊呆了。
只见沈玉棠一袭白衣胜雪，手持斩马大刀，正在屋顶上飞奔著。
沈玉棠手的斩马大刀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因为他的六尺笔剑杀人更为迅猛快捷！
“小心！”
沈玉棠突然冲杨云沉喝一声，同时抬手掷出手中的斩马大刀。
刀如长虹贯日，带着破空之声从杨云耳边飞过。
杨云身后的一名红莲教众，直接被斩马大刀斩断首级，而那红莲教众即便人头落地，手中依旧做着劈砍的动作。
杨云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收敛心神，继续挥刀杀敌。
沈玉棠一拍腰间的乾坤袋，再次取出一把长刀在手。
沈玉棠拥有练气境圆满的武道修为，外加堪比真元境的肉身力量，以及整整六尺长，并且加持了“霸绝剑意”的笔剑。
这所有元素叠加在一起，使得沈玉棠战力显得异常强悍。
而战力强就算了，关键沈玉棠还足够持久！
自古以来文道修士便以杀伐能力强悍著称，但他们致命弱点就是不够持久。
一般数十息内没能灭敌，那就得开始且战且退，因为一旦文力耗损过度他们就会头晕眼花，甚至直接昏厥任人宰割。
但沈玉棠根本没这方面的顾虑，他的魂力好似根本用不完一般，六尺长的笔剑一直在他身边飞。
别人的“笔剑”只能在自身一丈范围内飞，沈玉棠的“笔剑”却是能覆盖自身近三丈的范围。
大约一两分钟过后，杨云负责的这条街上，已经看不见站着的红莲教徒了。
沈玉棠一袭白衣连血点都没染上，他来到杨云跟前说了句：“杨兄，这就交给你了，我继续去别的地方帮忙！”
说完沈玉棠也不等杨云回复，便直接飞奔离开了。
杨云看着沈玉棠快速远去的背影，心中震撼久久无法平复。
……
酉时刚至，也就是刚到下午五点的时候。
原本红莲教计划在这个时候才开始屠城，但因为玄武卫抢先行动的缘故，所以这个时候双方战斗反倒是进入了第一回合的尾声。
经过一番鏖战，叶青璃和她麾下一百名玄武卫已是浑身染血，人人负伤。
但终究他们还是杀穿了整条敬文街，艰难地来到了这陵武文院外。
文院大门紧闭，徐明道带着上百名陵武县的文士在这等候已久。
叶青璃等人来到这后，徐明道抢先开口道：“叶大人，这乃是文院，不欢迎你们这些朝廷鹰犬，烦请你们离开此处！”
“徐明道！”
叶青璃冷声怒喝。
“你少在这装腔作势，我已查明你是红莲教的奸细，并且红莲教匪首‘红莲圣母’现如今就藏在这文院内！”
“……”徐明道不屑地冷笑一声，“我是红莲教的奸细？红莲圣母还藏着这文院内？如此荒谬之言你觉得有谁会信？”
“这文院内有价值连城的锦绣文章，传世典籍，谁知道你们玄武卫是不是胡乱编造借口，趁机劫掠文院？”
徐明道不愧是文院院正，三言两语间不仅打消了这些文人的怀疑，还挑起了他们对玄武卫的戒备和愤怒。
“我等方才浴血奋战，杀了那多红莲教妖人，难道你们都眼瞎了没看见不成？”
玄武卫总旗范厉愤怒质问这些文人。
大离皇朝以文人为尊，玄武卫对这些文人确实有所忌惮，所以还是希望这些文人能不掺和眼下的事。
另外这些文人面，还有不少是有修为在身的秀才境文士。
这些玄武卫刚刚才经历一番艰苦鏖战，几乎每个人都有伤在身，他们也确实不愿意和素来以杀伐能力强悍的文士交手。
“你们说杀的是红莲教妖人，那些就一定是红莲教妖人吗？
依我看是这城中爆发疫症，你们玄武卫担心疫症扩散，所以准备屠城！”
“所有人听着，与我一起誓死守护文院！”
徐明道毕竟是文院院正，这些文人即便心有所疑，但在没有绝对证据证明徐明道有问题之前，他们还是更愿意相信徐明道。
一众文人齐声应喝：“誓死守护文院！”
叶青璃见跟这些文人说不通，于是举起凤鸣剑，准备下令强攻。
但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在叶青璃他们身后响起。
“徐明道，你说你和红莲教没关系，你敢不敢骂一句‘红莲圣母是天下第一贱人’？”
“沈玉棠！”
“沈公子！”
叶青璃和玄武卫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便都知道是沈玉棠来了。
一众玄武卫散开，给沈玉棠让了一条路出来。
一袭白衣胜雪的沈玉棠来到叶青璃身边，双目看着徐明道问：“怎样？你敢骂吗？”
徐明道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但仍旧强辩道：“我乃是读书人，岂可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行，既然你说不出这种粗鄙之语，那就用读书人的方式来证明你的清白。”
沈玉棠朝一众文人拱手作揖。
“诸位都是读书人，自当明辨是非。
今日徐明道哪怕只有万分一二的嫌疑是红莲教妖人，诸位若偏信于他，都将成为千古罪人。
故而今日沈玉棠请求诸位，与我一同恭请‘至圣先师牌位’，看看徐明道是否敢当着‘至圣先师牌位’起誓，他与红莲教毫无关联！”
徐明道脸色剧变。
文士修的是浩然正气，浩然正气因何而生？因文道意志而生。
那“至圣先师牌位”每天受文人供奉，不知道蕴含了多少文道意志。
所以只要徐明道对着“至圣先师牌位”起誓，那必定会遭受文道意志反噬。
最终后果极有可能是本命灵文崩溃，识海被浩然正气击穿，然后当场丧命。
“好，为了证明院正大人的情况，弟子柳瀚文愿恭请‘至圣先师牌位’！”
一名中年文士掀起长袍衣摆，朝着文院方向跪下。
嗯？
柳瀚文皱眉，他乃是秀才境大圆满，按理来说他完全有资格恭请“至圣先师牌位”。
只要他跪下，文院内的“至圣先师牌位”应该马上飞出来才对。
徐明道悬著的心微微放下，他已经知道红莲圣母压制了“至圣先师牌位”，无论这些人怎请，都不可能将“至圣先师牌位”请出来。
“弟子纪文征，恭请‘至圣先师牌位’！”
“弟子韩明义，恭请‘至圣先师牌位’！”
在场越来越多的文人跪在地上恭请“至圣先师牌位”，但那牌位一直没有从文院内飞出来。
众文人疑惑不解的同时，心也明白这面肯定有问题，所以到最后几乎所有文人都跪下了。
徐明道见大家都跪下后，他轻咳一声道：“看来‘至圣先师’知道我是清白的，所以不愿意让我为这莫须有的罪名自证清白。”
沈玉棠真是没想到，徐明道的脸皮会厚到如此地步，连这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来。
就在沈玉棠都打算和叶青璃一起强闯文院时，他突然福至心灵，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沈玉棠看着徐明道，沉声道：“好！既然‘至圣先师’不愿显灵，那我就请亚圣显灵，看看你徐明道究竟是个什东西！”
“亚圣？就凭你一个文籍都没有的毛头小子，也配请亚圣显灵？”
徐明道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差点儿没忍住当场笑出声来。
然而下一刻，沈玉棠一袭白衣无风自动，他双目如剑看着徐明道，一字一句念出：“天气有正气，杂然赋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