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你回来了吗？”
鱼多多摁亮了客厅的灯，可他也没在客厅看到谢钦的身影。
整个小房子都静悄悄的，除了他自己的声音，再没有另外的杂音。
鱼多多莫名觉得谢钦就是回来了。
他从客厅跑到房间，推了推房间的门，没推动。
里头反锁了。
鱼多多：“？？？”
鱼多多满脑袋都是问号，他还不清楚谢钦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就突然自闭了。
“谢钦，给我开门。”
鱼多多抡起拳头，砰砰砰的敲着门。
门外，鱼多多在敲门。
门里，谢钦却在攥着一片小鱼的鳞片，对着出神。
他的多多，竟然真的揣上了属于他们的崽崽。
“不……”
谢钦闭上眼睛，遮住了眼底浮现的痛苦。
医生说过，他的病，是会遗传的。如果将来他的崽崽，也像他一样，谢钦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竭力让自己忍住不去吃那些药。
脑海里充斥着各种杂乱的思绪，谢钦越想越冷静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
敲门声重重的传入耳中，是小鱼回来了。
谢钦想到于奶奶的叮嘱，他扶着床，从地上站了起来。
在原地调整了片刻，谢钦这才走过去，把门打开。
门开之后，鱼多多仰着脸，看着面前的谢钦，不高兴的道：“我手都砸疼了，你怎么不给我开门？”
谢钦握住了他的手，给他揉着。
“是我不好，我刚才没听到。”
谢钦垂眸揉着他的手，低哑的嗓音让小鱼听着就觉得不对劲儿。
“谢钦。”
鱼多多把手抽了出来，捧住他的脸。
两个人对视着，鱼多多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你到底怎么了？”
鱼多多问着他：“你现在跟以前都不一样。”
谢钦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浑身都仿佛在散发着低迷的气息。
“我没事。”
谢钦凑上去，习惯使然的亲亲他：“多多，抱我。”
也许是此刻的谢钦，看上去都有种可怜的意味。
鱼多多心软了。
他用力的抱住谢钦，为了能把谢钦抱紧一点儿，他还努力踮起了脚。
“我在抱啦。”
鱼多多抱紧了他，整张小脸都埋在他的颈窝里，使劲儿蹭蹭：“谢钦，你不要不高兴，我今天晚上可以给你摸尾巴。”
“你想摸多久都可以。”
“好。”
谢钦答应的很快。
快到让鱼多多差点就哄他哄不下去了。
夜色渐深。
鱼多多还泡在水里，他的尾巴现在越来越喜欢泡水了。
谢钦每晚都会陪着他一块儿泡。
可能是体内有人鱼珠的原因，谢钦不但能在水底自由呼吸，甚至就连泡久了水，都没有任何异样。
“多多。”
谢钦把整条小鱼都圈在怀里，并且一反常态的没有去摸他的尾巴，而是在摸着他的肚子。
“还喜欢我这样给你揉肚子么？”
“喜欢的。”
鱼多多靠在他怀里，眼睛微微闭上，嘟囔着道：“你一揉，他就乖了。”
以前这样的嘟囔，谢钦也听到过几次。
只是那会儿他不知道什么意思，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过。
现在想想，这个他，就是他的小鱼崽了。
谢钦定定看着鱼多多软嫩白皙的肚皮，揉肚子的动作都一时间停下了。
“唔，谢钦，还要继续揉。”
鱼多多碰了碰他的手，让他接着给揉。
谢钦“嗯”了声，动作又继续了下去。
看来，这个总要他给揉揉的小鱼崽，也不是只多乖的崽。
谢钦记得清楚，之前多多总是闹着肚子疼，非得让他给揉揉，揉了就不疼，但不揉就会疼。
“多多，你很喜欢崽崽，对么？”
“嗯呐，喜欢呀。”
鱼多多眯着眼睛，泡尾巴泡的很放松。
他惬意的靠着谢钦，并且还照常给谢钦发洗脑包：“谢钦，小崽崽都是很可爱的，尤其是小鱼崽。”
“刚破壳的小鱼崽很小很小。”
鱼多多说着，还把谢钦空出来的那只抓住。
“你看，刚破壳的小鱼崽大概就只有你的巴掌这么大。”
鱼多多见过族群里的小鱼崽，那些小鱼崽们刚生下来，对一切都是懵懂的。
人鱼族天生就有一副好皮囊，包括刚破壳的小鱼崽，都会比人类幼崽要好看很多。
小鱼崽没有人类幼崽刚出生时的皱巴，他们从壳里爬出来时，浑身都是软软嫩嫩的。
至于肤色跟长相，则是要看爸妈了。
鱼多多说到这里，又扭头看了一眼谢钦。
还好还好，鱼多多骤然松了一口气。
谢钦长得很好看，不会拉低他家小鱼崽的颜值。
谢钦安静的听着他对小鱼崽的描述，没有进行任何的打断。
说了好一会儿，鱼多多嘴巴都说干了。
他转过身，和谢钦面对面的抱着，语气里充满了期待：“谢钦，你现在有对崽崽喜欢一点了吗？”
谢钦其实还没有什么感觉。
但他喜欢他的小鱼。
所以，小鱼的期待，他不会让他落空。
“嗯。”
谢钦轻轻应了一声：“喜欢一点儿了。”
鱼多多：“！！！”
鱼多多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没有想到给谢钦发洗脑包真的有用。
“你真的有点喜欢小鱼崽了吗？”
谢钦微微点点头。
鱼多多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啾啾啾。”
兴奋的小鱼搂着谢钦的脖子，对着他的俊脸连亲了好几口，身后的尾巴也在高兴的乱拍着水。
“谢钦，今天晚上可以让你多一次。”
鱼多多一高兴了，对着谢钦都大方起来。
向来喜欢摸着小鱼尾巴，对小鱼做些什么的谢钦，却是犹豫了。
多多肚子里还有着不太乖的崽，他们如果继续……
白天里，奶奶倒是跟他说起过这个问题。
揣崽中的小鱼，需要伴侣的安抚，包括是在那种方面。
如果小鱼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那自然不需要这种安抚。
但如今的小鱼，崽都揣上了，被安抚的方式自然也得跟着变。
奶奶跟谢钦说着照顾小鱼的事项时，脸都是黑的，很明显是在克制着打断他腿的冲动。
谢钦当时听这些的时候，表情也不太自然。
但为了小鱼，他们只能把这些事，都敞开了说。
“乖。”
谢钦托着他的腰，把他往自己托了托：“不需要多加，你什么时候想停了，就告诉我。”
鱼多多：“……”
鱼多多思索了几秒，然后犀利指出这句话的错误。
“我每次很早就说要停了，你根本不听的。”
所以这句话是骗鱼的。
谢钦抵着他的额头，蹭了蹭：“多多，你一开始说要停，都是在装模作样。”
他最清楚自家的小鱼。
什么时候是故意嚷嚷着要停，什么时候又是真正的受不了了。
他全部都能分得清楚。
鱼多多被说的小脸涨红，但还不服气的瞎辩驳：“乱说，你污蔑鱼！”
他才没有装模作样。
谢钦跟自家小鱼待着，原本有些发沉的心情都不知不觉散去了大半。
这会儿看着气鼓鼓的小鱼，他低低笑了声。
“我可没有污蔑小鱼。”
他说着，贴上小鱼的唇：“不信的话，待会儿看看。”
鱼多多不吭声了。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在那种时候，是什么性子的。
反正……反正就很爱瞎说话，然后表达一些不实的感受。
谢钦被他的小模样给逗的不行：“多多，你怎么这么可爱？”
这么可爱的多多，如果能只是他一个人的就好了。谁也不跟他抢多多，包括多出来的小鱼崽。
谢钦唇角带着笑，看着又和以前一样了。
但没人知道，他的心态，正在一点点的往着可怕的方向倾斜。
“多多，你喜欢我么？”
谢钦扣着小鱼漂亮的蓝色鱼尾，咬着他的耳垂，呢喃似的问道。
鱼多多是条诚实的小鱼。
他紧紧抱着谢钦，回答道：“喜欢。”
谢钦对他很好很好。
除了没有他们在海底的记忆，别的都很好。
当然了，他喜欢谢钦，也不只是因为谢钦对他好。
比如谢翎就对他很好，但不管谢翎喜不喜欢路厌，鱼多多都不会对他动心的。
鱼多多想了想，来岸上看到这么多人――
可他，还是只喜欢谢钦。
谢钦得了这个回答，还不满足。
片刻后。
谢钦又问他：“多多，你爱我么？”
鱼多多这会儿正被他欺负着，然而，下的鱼一边被欺负，一边还要回答问题。
这简直是在虐鱼！
被虐的小鱼，泄愤的狠咬了他一口。
“你说呢？！”
如果只是喜欢的话，小鱼只肯让他一次的。
现在小鱼可以这么大方的允许他多一次，这就是小鱼给出的爱。
谢钦不要这种模糊的回答。
最后，在小鱼的哽咽声中，谢钦得到了一个清楚的回答。
“爱。”
“爱谁？”
“爱谢钦！”
“谁爱谢钦？”
谢钦此刻在小鱼眼里，仿佛有那么个大病。
但有大病的谢钦，攥着小鱼的尾巴。
逃不掉的小鱼，只能恶声恶气的配合着继续回答。
“鱼多多爱谢钦！”
气死了！
等把他的尾巴放开，他就不爱了！
谢钦一时半会儿看着是不会放开手里的尾巴了。
所以，小鱼还要泪汪汪的啃着他的肩膀，一遍遍重复着：“呜，鱼多多爱谢钦。”
水花拍了数不清有多少回。
到夜半的时候，谢钦终于肯放了尾巴。
蓝色的鱼尾累的软趴趴的，拍水都拍不动了。
谢钦把小鱼从水里温柔的抱起来，带回了卧室。
卧室的床大而柔软，鱼多多的脑袋一粘上枕头，就侧过身，脸贴着枕头睡过去了。
身旁，谢钦专注的看着他的脸，良久，将小鱼再次拥入怀里。
“谢钦也爱鱼多多。”